第38章 (3)

心髒的部位有些發酸，不知道為什麽，楊合突然有些厭惡這樣的感覺，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楊合站起來離王明遠了點坐下“不用謝，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職責所在，我不用你謝。”

說完，二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王明才想起來還沒問楊合為何被抓到這土匪窩的便詢問起來。

“我？我就是倒黴，從繪鎮出來我就往山上走，本來想挖點草藥，誰知道，就遇到了土匪，非得把我抓上來，還收了我的背簍和包袱，幸好我随身都帶着金創藥啥的，不然，你今天就慘了………”楊合說了半天都不見王明有反應，湊過去一看，原來王明睡着了，包紮後的傷口不像剛才那般疼痛，聽着聽着累極了的王明靠着牆也就睡着了，楊合湊近了看着王明，嘆了口氣，把王明的身子慢慢的挪下來躺平，讓他有個好的姿勢睡得舒服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最近事多，前兩天沒更，以後我盡量日更，可能偶爾更不了，但保證不坑。

第 41 章

楊合輕手輕腳的挪動着王明，把他的頭放在了靠牆邊稍微幹淨一點的草墩上，牢房裏昏暗一片不是能很清楚看到人的臉，就像現在，楊合沒看到王明臉上的胎記，只看到一個大概得輪廓，此時王明的樣子就是個普通人的樣子。

放下了一片對王明的偏見，現在看來王明也是個……不錯的哥兒。楊合對突然冒出心頭的這個想法吓了一大跳，立馬甩了甩頭，自言自語道“想多了，想多了，睡覺，睡覺”說完，退了幾步，躺在剛才睡覺的地方睡了過去。

王明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些，睜開眼睛一看昏暗一片，眨了眨眼适應了下，撐起身子就看見楊合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把玩着地上的稻草。

“你可真能睡。”

王明慢慢的把身子挪着坐在牆邊“我睡了多長時間？”

“我也不太清楚，這牢房見不到太陽不好估算時辰。”

“嗯…楊合，你被抓過來多久了？”

楊合擡頭想了想“這是第二天了。”

王明動了動不舒服的腿“咱們能逃出去嗎？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啊。”

“怎麽出去？我出來游歷這兩年，這是第二次進土匪窩了，幸好我們不是肥肉，要不然會被撕票的，至于我們這種，有一條路可以選……”楊合搖頭晃腦的樣子惹的王明不禁一樂，難怪看楊合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原來是以前被抓過。

“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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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那就是，當，土，匪。”

“你說什麽？當土匪？”王明急到，怎麽能當土匪殺人呢？

“你急什麽，又不是真的見你當土匪”楊合頓了一會，湊近王明說道“咱們被關在這，土匪想起來才給我們送頓飯，想不起來我們不是被他們殺了就是得餓死在這了，還不如我們先向他們求饒，說咱願意做個土匪，等有機會再跑也不遲。”

王明聽了想了一會“可是，我們要怎麽讓他們相信我們是真的想當土匪？”

“這個……”楊合洩氣道“我估計咱們得先挨餓幾天，然後做出他們給一口飯咱們啥都幹的樣子才行。”

“你說得對，不過我得把這方法告訴胡大哥。”王明點頭贊同道，這不失一個好辦法，可以一試，可王明随即就想到了一起被抓上來的胡老三，這個一路上都對他有所關照的大哥。

“你說的胡大哥是誰啊？”

王明對楊合解釋了一番，等楊合明白了這個胡大哥是誰之後楊合一愣，王明現在都自身難保，還有心思惦記一個稍微對他好的人，真是……

“等咱們脫身了再說……”兩人正說這話，牢房的門被打開了，只見兩個土匪架着個人走了進來，被架着的人雙腳無力，仔細一看連雙手也無力的搭在兩側，被兩個大漢架着拖了進來，被拖着的人頭垂着，頭發散在兩側，并看不清長相，到還不知道是個哥兒還是小子。

兩個土匪沒有說話，利落的打開王明旁邊的牢房，将人架着扔進了牢房裏就匆匆的關門離開了。這時王明才發現隔壁的牢房沒有人，看來是在自己睡着的時候人被土匪弄出去，這會才送進來。

王明看見那個人被土匪扔進來的人保持着被扔進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楊合，你是大夫，你說這人是死是活啊？”王明看着隔壁的人問身後的楊合。

“我哪知道啊，隔這麽遠……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楊合湊近了看了看又說道“不過根據剛才所觀……他的手腳放置的姿勢不太正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手筋腳筋應該是被人給挑斷了。”

王明轉過頭看着楊合，看他面色嚴肅，不像開玩笑“土匪怎麽這麽沒有人性，好好的一個人……”

“人性？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又怎麽說人性，王明，你就不該當什麽擔夫。”

“王……明……”突然響一個虛弱的聲音叫王明的名字。

“王明，你聽。”

王明也聽見了，“好像是他”指了指隔壁牢放趴着的人“你……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只見牢房的人用手臂費力的撐死身子，向王明所在的方向爬過來，邊爬還邊咳嗽，動作極其緩慢，看得王明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因為……他看到了那人的樣子。

“玉狐……玉狐……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怎麽……在這裏？”當初那個神仙一般的人兒已經不在了，現在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個受盡了酷刑，滿臉血污，茍延殘喘的可憐人。

玉狐爬過來靠在牢房的樁柱上，虛弱的咳嗽了好一會才開口“王…明…你怎麽…咳…在這？”

王明慢慢的伸手碰了碰玉狐的頭發，心裏非常難受，那樣好的人為什麽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王明的嗓子發堵“玉狐…我沒事，我離開季府了，跟着商隊離開繪鎮時被土匪抓上山。可是玉狐……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去找過你，但那裏被大火燒了，我以為……可是你現在的樣子……玉狐……”

“你呀……真是個傻東西……惦記我…咳…咳…做什麽呢……咳…咳…”玉狐咳得嘴角流出來血，王明連忙伸手擦掉“玉狐你別說話了，你好好休息吧，對了，楊合，你是大夫，你看看，你看看玉狐他怎麽了！”

待在一旁的楊合看了半天王明二人，一時間也是糊塗的。“王明，我雖然是大夫，可我也不是誰都救的。”

“可你給我治傷的時候不是說過大夫就得救死扶傷嗎？楊合，你給玉狐看看吧，他受了很重的傷，這裏，只有你是大夫啊！”

“那不一樣。”楊合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受了很重的傷，确實急需醫治，可楊合也明白這個人和土匪的關系不一樣，至少和他們被劫上山的這些人不一樣，這是在土匪窩，楊合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如果和眼前這個人扯上關系之後……那就不好說了。楊合不想冒這個險。

“王明……我沒事……看…不看…都…一樣……咳咳……這位小兄弟……是大夫？”

“是，不過……你的傷……我恐怕無能為力，還望你……見諒。”

“楊兄弟……不必介懷……咳咳……我知道……你……自有你的考量……我活不長……了……咳咳咳”突然玉狐劇烈咳嗽起來，王明連忙伸過手輕拍玉狐的後背“玉狐，你不要再說話了，你要好好活着，我們一起逃出去。”

楊合也看不過去，搭上玉狐的手腕“你的身子被損的實在太厲害，确實還是休息一下才好，不然……”

緩了良久，玉狐才又開口說話“這是……我的命……逃與……不逃……都是如此……王明……我時日無多……能再見你……咳咳……就是緣分……信我……過幾日救你出去……出去……之後……替我……辦一件……咳咳……事……可好？”

“你說，我答應你。”

玉狐把眼神轉在楊合身上，楊合也猜到，走到牆邊“你們說吧，我不聽便是。”

王明把耳朵湊過去，玉狐慢慢的說着，不待玉狐說完，就聽見王明生氣而悲傷聲音傳來“不行不行……玉狐……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真是個傻子……哪有人…咳咳…能不死呢……我只是早……一步……而已……”

說完，牢房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是偶爾有玉狐的咳嗽聲響起。須臾，玉狐又和王明說起話來“王明…我給……你的東西……用了……咳…嗎？”

王明響起玉狐給自己的那個歡愛所用的東西，正也想問那東西到底是不是玉狐給錯了才……才發生後來那些事。就很玉狐說了給季均用完之後發生的事。

“不可能……我給你的……東西……不會出現……那樣的……咳…情況，到底……到底……是怎麽回事？”玉狐驚道，自己給的東西絕對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該是哪一步出錯了。

後面王明二人的說話并未躲開楊合，是以楊合也聽見二人的對話，聽到了王明說的正是自己偷換藥的事，心裏想了一下，還是張口了。

“其實……那日在季府，我偷偷的把藥給換了。”

☆、番外二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有的妹子好睿智，居然猜到了，哈哈哈哈哈，所以忍不住把番外提前放出來了，昨晚上做夢夢見我沒更新，然後看到有人在評論裏罵我“賤妾”……………果然是武媚娘看多了的節奏=_=

季均有些不記得王明到底走了多久，竟然像消失了似的，繪鎮找遍了也沒找到人，季均不免有些氣悶，何時我季公子也要操心那個人了？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對了，一定是他占着季家少夫人的名頭，如今人又消失不見，叫季家名聲不好，所以自己才會想起他，這樣安慰自己，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仗打的快一年了，這樣長時間的戰争，雖然只是禍及邊疆，但國庫快無法供糧了，皇城裏面下令了，全國征糧，尤其是米莊富戶，官員等，都得出力。

季均安排下人将要捐獻的糧食都清點好堆放在一處，省得明天征糧軍到時耽誤時間，做民的和當兵的，少接觸些時候也是好的。下人忙着，季均的思緒卻有些飄遠，眼下兵荒馬亂的，王明一個哥兒，身無分文怎麽活下去？哼，若是早些回來倒還好些，處罰也輕些，這對于無故離家的夫郎本該沉湖，若是王明早些回來，我就用家法好了，季家還是善的。季均如是想，可是王明這一走都一年有餘了，這個醜八怪，真是讓人生氣。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季均就看見了王明，只是，和先前再也不同了。

“少爺，收糧的官兵來了”下人來禀道，季均趕到應付，擡頭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王明？你…”

征糧的官兵有十幾人，可以看出當中有一個頭，兩個副手，而王明，正是那兩個副手之一。他看起來較一年前結實了些，可還是瘦，臉和脖子上胎記明顯，可額頭眉間卻沒了孕紋，饒是如此，季均卻不會認錯，世間哪有兩人的胎記輪廓一模一樣？

王明沒有看季均一眼，只是認真的清點着糧食是否合數。

待清點完，一群官兵開始将糧食搬到糧車上，從頭到尾沒有和季均說話的王明也加入其中，這令季均驚愕，王明…再怎麽樣…也是個哥兒啊，怎麽能參軍？又怎能像個小子似得這般？！沒來由的，季均很生氣，就算是個醜八怪，那也是他季均的夫郎，怎麽能！

邊疆戰事吃緊，季均攏了攏身上薄薄的棉衣，這衣服，可一點都不保暖，不過季均可一點抱怨的心思也沒有，當初也不知怎麽的腦袋一熱就随軍來了邊疆，也許就是想确定一下那人是不是王明，也許是為了搞明白王明是如何參的軍。如今真相大白，那确實是王明，戰事未起的時候便當了兵，額頭上孕紋不顯是因為用了藥的緣故，至于季均如何得知？

楊合竟做了軍醫，而那藥，也是楊合給的，正是因為他，王明才當的這兵，只是現在季均也看出來了，王明分明是不想理會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和季均說的話連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今日是不太平的，前些日子敵軍只是挑釁，今生是真的開始打仗了，季均是個軍隊編外人員，不能上戰場，他自個也不知道何時開始打起來的，等反應過來時，王明的帳裏，人已經空了。

“季少爺，你要是閑得很，就來幫把手，一會可有得忙！”

“楊合，王明上戰場了？！”

“季少爺真是說笑，王明是個兵，當然上戰場了。”

季均一把抓住楊合的衣服領子“你明知他是個哥兒！怎麽還給他那樣的藥！怎麽能讓他當兵！”

“我怎麽知道他會來當兵！我怎麽知道他…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他可是你夫郎！是你逼他走的！你又不喜歡他，跑到這裏來沖我吼什麽！難道我願意讓他上嗎？你以為我願意！”楊合掙來季均的鉗制。激動的語調慢慢降了下來“…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你……”

季均的眼神黯了下來，楊合說的沒錯，雖然他的出走與楊合有關，但始作俑者是自己，何況自己明明不喜歡他，怎麽會跟來呢？季均想想突然慘淡的笑了，怕是有些動情的罷，特別是這一路來，看到了一個真正的王明，不似王家村裏那個野蠻的哥兒，也不似季府上那個讨好，潑辣的少夫人，而是沉靜而堅韌的一個兵。

二人沒有還沒來得及再說下去就被大批送來的傷患弄得忙碌起來。

第一次，季均見識了戰争的殘酷，斷臂殘腿，□□四起。

第一次，季均見到帳篷裏，帳篷外都是傷患，站着的，躺着的，還有沒有呼吸的。地上全都是鮮血，滲進土裏。

第一次，季均發現空氣中也是血的味道，合着點起的火，混着邊塞的凜冽，季均不知道還能不能呼吸。

跟在楊合身後幫忙處理這些傷兵，季均眼睛發紅，這場仗打完了，勝或者是敗，季均不關心，季均只是想知道王明如何了，傷兵一個一個被送過來，季均怕，怕看到其中有王明，可季均更怕送來的沒有王明，那就意味着……王明可能回不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手底下包紮的的兵斷氣了幾個，季均聽見了王明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楊合，你看看大頭吧，他快不行了。”

王明滿臉血污，身上的衣服也快被不知是誰的血染透了，他扶着一個重傷的兵過來，季均的眼一刻都沒離開過他。

“先把他放下吧，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後背被砍了一刀，沒啥大事，你先給重傷的診治，我的一會再說”王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好看得清楚些。

“我先給你包紮！”

“我來吧，還有重傷的需要你，楊軍醫。”

季均拿起傷藥走到王明身邊給他包紮，王明也沒推辭，此刻，命更重要。

做完傷口處理王明也沒有多餘的言語，扶着傷口回了帳房休息，季均跟在他身後，看着前面瘦弱的身體慢慢的挪着。累極的王明也管不了那許多，到營帳趴着就睡着了。

季均看着王明，這樣一個小小的人，這樣一個小小的身體裏面，到底裝着怎樣的能量、怎樣的一顆心，竟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竟不顧生死來當兵，竟不把自己的身體如此不當回事，現在竟叫自己如此放不下。

輕輕的給王明蓋上被子，又将身上穿的脫下來一并蓋在王明的身上，看着王明的睡的沉，季均心裏發苦，日子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季少爺，你是編外人員，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臉上是疏離和冷漠。

“你待得，我為何待不得。”

“季少爺，你休了我吧，我不再是季家夫郎了，休書一年前就該給的。現在給了你就走吧。”

“生你是季家的人，死你是季家的鬼，休書我不可能給……戰場你上得我同樣上得，王明，這輩子你都是我季均的人。”

“……曾經我也想是……可是季少爺，我現在不是了也不想是了……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個誤會……你不适合這裏……開商戶賺錢才是你的強項……你……哎……你要留就留吧……不過，我王明想死的地方是這裏，不是繪鎮，也不是王家村。”

季均參了正式的軍隊。

“我就猜到你肯定會留下來，哎…”

“呵呵”季均緩緩的動了動手，傷在肩膀上，用手有些不方便“你不也留下來了，又何必說我。”

“我和你不一樣，至少我不用上最前線，像你一樣挨刀子。”楊軍醫包紮的速度不減“不過也是活該！”

“哈哈，是活該。”

“活該！誰叫你當初不珍惜，若是你好好對他，他就不會來這裏，也不會受傷，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

“楊合，多謝了，替我守了他這些日子。”

“我也不是為你，我是為了王明，也是為了自己，季均，你休了他吧，等仗打完了，我就帶他走，我娶他，季均，我喜歡他，比你喜歡的要久，你回去做你的大少爺，不要在這裏吃苦了，當初我們兩個眼睛蒙了塵，看不見王明的好……若是……若是你沒來就好了，那樣，等仗打完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走他了。”楊合喜歡上王明，是在王明出走後，那時候楊合還是嫌棄王明的，一個醜八怪而已，聽說他要當兵，就戲耍般的給了他一粒藥丸，也沒當真，可等下次再見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哥兒拖着滿身的傷，在邊關成了個善戰的兵，楊合作了軍醫，也丢了心，漸漸明白這個瘦弱身軀裏的堅韌，漸漸發現那張臉下隐藏的風華和脆弱，等發現的楊合才明白，自己和季均一樣，親手把所愛的人推向了死路。所以楊合是個極其合格的軍醫，他要保障他所愛之人的生命。

“楊合，休書我不會寫的，王明是我夫郎，這一世都會是，能讓他與我有聯系的，也只有這一紙婚約了……我負他，求不得他原諒，只守着他便罷，你确實是比我喜歡他的時間長，這一年來也虧你的照顧，可是我已經錯了一次。況且……王明恐怕不想離開這裏……”

他恐怕，想在這裏結束。

如果當初知道現在如此愛你，我一定會先找到你，先愛上你，先寵着你，讓你哪也不去，就呆着我的身邊老去，死後和我葬在一起，我們一起投胎，下輩子也一定一起。

只可惜滿身是血的你就躺在我的懷裏，只可惜連最後你都沒有答應我跟我回去，只可惜我負你經年，你便毀你半生，生死再不相見，連最後的告別都狼煙四起。王明，你闖入我的生命突兀而野蠻，你離開我的生命幹脆而任性，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與你辯駁的權利和機會，到頭來能緊緊摟你入懷的時候，卻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候，能與你安靜說上半日話的時候，卻是我此生再無法實現的夙願。上窮碧落下黃泉，失了你，卻連找回的資格都沒有。

王明，我們…有沒有下輩子？若有，讓我先遇上，先寄情，先引你入我心，若沒有，便叫我求而不見，愛而不得，痛苦不作計數，便叫來生能見可好？只願你再不拒我，再不躲我，哪怕不放我再眼裏呢。

王明，若有來生，當用一生情愛換你一眼相視，換你一個開懷大笑，換你一生平順。

若有來生，讓我看一眼吧。

若有來生，和我說句話吧。

若有來生，和我去賞賞紅梅吧。

楊合看到了沒有生氣的人兒，手腳冰涼，失去了所有力氣。

“你怎麽守着他的！你怎麽守着他的！季均！王明……王明……”

如果當初我不捉弄，如果當初我帶着你走，如果當初我不是個幼稚少年，如果當初我早愛上你該多好……一年來我提心吊膽，怕你一去不返，怕你又滿身是傷，一年來我享受小小的幸福，能陪着你，能聽你說着小時候，能看着你神采飛揚，能觸到你氣息，盡管你是別人的夫郎，可在這裏，你好像是我的，我恨自己，恨自己把你逼到這條路上，也慶幸，慶幸那個幼稚少年能守着你一年。盡管你只把我當朋友，可是你不知道你的笑容，你的張揚，你的神采，你的脆弱早就刻在我心裏了，足夠我珍之半生，憶之白頭。我尚且勝過季少爺，怕他此生，錯過了你的語笑嫣然，錯過你的神采飛揚，錯過你的不拘一格。我又輸給了季少爺，此生無緣你紅妝新服嫁我做郎。

我輸的最慘的，是不得你所愛，不得你所牽，難得你所挂。

只盼來生，我能十裏紅妝引你入門，百家宅院享你年年安康，萬萬家財得你一生所系，今生情愫換你來生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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