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獅 郁殿的魅力

從美術館出來後, 郁秋染最終還是被送進了校醫院。

因為扛不住一衆女仆姐姐在大庭廣衆之下,滿是擔憂地對着她歌唱“少爺求您檢查一下吧~您要愛惜自己呀~”……

她只得認命接受了各項檢查。

一直折騰到半夜,她才拖着疲憊的心回到東宮花園, 然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頂着大太陽起床, 收拾好自己,磨磨蹭蹭地走到東宮花園正廳, 正好跟下課回來的敖景羿和戰沉朗一起吃上美味的下午茶。

三人轉移到玻璃花房, 邊吃邊賞花園春景。

期間敖景羿說起昨天的風波:“美術館的事已經解決好了,後續你不用再費心了。”

郁秋染有些心虛地應下了,聽說敖景羿因為此事跟校董事會杠了一波,鬧得很不愉快。但她很明白,大家其實都在為劇情背黑鍋。

“關鍵劇情”裏,蘇恬恬第二天才被救出來。可因為她的亂入,敖景羿提前趕到,“世界”當然要想辦法阻止他開門。

暗門出問題和萬萬遲遲不到大抵都是“世界”搞鬼。誰知道敖景羿殺伐果斷, 最後直接來了個破門而入。

郁秋染默默地從碟子裏摸起一塊點心啃起來, 劇情節奏被提前,不知道她會受到什麽懲罰。

她一邊走神一邊聽敖景羿說把東芒會和她摘了出來,心裏本來松了口氣。這樣就跟原書相差不大了。

蘇恬恬被他救了,他因此事發了脾氣, 雷厲風行地處置了很多人,都在依照原書劇情發展。

結果下一句她就聽見敖景羿說換蘇恬恬來引人視線, 當靶子集中流言的火力,郁秋染一下就被點心嗆住了。

感覺要完。

戰沉朗默默地将茶杯向她手邊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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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染端起來喝了兩口茶, 看着敖景羿,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敖殿!你現在把女主扔出去頂鍋,将來可是要追妻火葬場的!尤其是你身邊還坐着競争者二號, 他會給人遞茶,而你只知道給人挖坑!

本着能救一點是一點的心态,郁秋染委婉地提醒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流言傳下去,蘇恬恬可能會更受大家排斥。”

誰知敖景羿冷哼一聲:“事情是她自己做的,我放出去的消息難道不是事實嗎?我只是隐藏了一部分,又沒有說謊。”

他對郁秋染的質疑很不滿:

“校規嚴明,她絕不會再遇到昨天那種情況。至于排斥,郁殿你剛來不也受人排斥,可很快就贏得了大家的稱贊。說到底,都是個人能力的問題。”

郁秋染一呆,話是這麽說,但事兒不能這麽算啊。一個人能否與他人融洽相處,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現在他整出這麽大個障礙擱到女主前面……

敖景羿見她欲言又止,表情不爽道:“如果她連迅速扭轉他人印象,快速融入集體的能力都沒有,就根本不值得郁殿你另眼相待。”

而且他想借此一試,看蘇恬恬背後有沒有人搞鬼,是不是有人想借她操控郁秋染,進一步影響東芒會。

而郁秋染聽見那句加重語氣的“另眼相待”,只無奈扶額。

所以敖景羿還是因為女主和她有過多接觸鬧別扭,才這樣不留情面嗎?

他不會是想逼蘇恬恬找他求助吧?

這是什麽古早霸總劇本,這麽狗,只會起反作用的。

郁秋染趕緊找補,希望他能回心轉意,不要因“吃醋”而做出幼稚的錯誤決定:“我真的沒對她另眼相看,就……”

她明明都拼命躲着蘇恬恬了。

想起她們短時間內撞見了兩次還都被敖景羿抓住,郁秋染苦哈哈地笑道:“就只能說是某種奇怪的緣分……”

敖景羿喝了口咖啡,愈發生氣。緣分天注定。這個詞都出來了,郁秋染是已經認準了嗎!

他忍不住再次提醒:“你對身邊出現的人一定要警醒,尤其是那種地位懸殊的,誰知道她有沒有動歪心思。”

他見郁秋染點頭應得敷衍,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下定決心要盯得更緊些,以免她被騙。

他先鋪墊了一下:“昨天破門救你出來,用到的光離子武器是阿朗最近研制的半成品。幸好當時考慮到最壞的情況,他提前把東西借給了我。”

郁秋染向戰沉朗道謝。

“我們對昨天之事都很擔心。”敖景羿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

郁秋染聽見他語氣堅決地說道:“正好最近我跟郁殿的課重合率比較高,就一起行動吧。空閑時間你可以跟我一起處理學校的公務,以免你一個人再出什麽意外。”

郁秋染仰頭望着他,目光逐漸呆滞。

NO!她實力拒絕在“工作機器”身邊擔任“蓋章小工”!

但看着敖景羿篤定的表情,又念及對方因為昨日之事背的黑鍋,郁秋染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她懷着悲憤的心情喝了口茶,決定把旁邊沉默寡言,一直埋頭幹點心的戰沉朗拖下水:“那戰殿呢?我對校園的事務不太熟悉,還是請戰殿來幫你吧。”

面對滿臉抗拒之色的郁秋染,敖景羿挑了下眉毛:“阿朗有其他的事要做。走吧,郁殿。”

郁秋染不肯起身,眼巴巴地看向戰沉朗。

戰沉朗實在躲不過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發出的求救信號,只能放下手中的第八碟點心:“我要去喂獅子。”

“喂獅子?”郁秋染的表情“zeng”地一下,亮起來。

在東芒會中,敖景羿是統領全部事務,綜合實力最強,權力最高,名氣最大的那個。

但戰沉朗也并非等閑之輩。他不光在格鬥體術方面登峰造極,代表學校拿下很多國際獎項,在武器研究上也很有天賦。

他在自己的別墅區建有高精尖的實驗室,産出了不少研究成果,校內時時更新的安保設備很多都出自他手。

且有傳言,因為他的這類天賦,他的名字已早早在華夏相關部門備案。

所以戰沉朗在校內擁有很大的自由度,比如可以在後山養獅子。

郁秋染充滿期盼地望着對面二人:“我可以和戰殿一起去喂獅子嗎?”

敖景羿和戰沉朗看着她閃閃發亮的星星眼,都不由得一頓。

總覺得面對這樣的眼神,拒絕的話就很難說出口了。

于是郁秋染順利擺脫“蓋章小工”的命運,帶上了“雄獅鏟屎官”的标簽,跟着戰沉朗快樂地出發了。

兩人穿過戰家的冷杉林,走進了廣袤的後山。

這是一片美麗的森林。高大的喬木巍然林立,繁茂的灌木和綠絨毯般的草地交錯鋪在林間。灌木叢中還零星地開着各色的小花,挂着漂亮的漿果。

突然,一叢茂盛的灌木之後冒出了幾對長長的耳朵。

幾只肥嘟嘟的灰兔子探出頭來,用圓溜溜的眼睛望了望郁秋染。然後咧着三瓣嘴,像微笑一般,朝着她一蹦一跳地跑來了。

可它們蹦到一半,忽而發現了戰沉朗,就立刻轉身,抖動着絨球一般的尾巴,火燒火燎地又重新逃回了草叢裏。

郁秋染有些疑惑地看向身邊之人,戰沉朗面無表情地回望。

兩人相顧無言地走了一段距離,帶路的戰沉朗突然停下腳步。

郁秋染這才發現前面的密林中有一頭美麗的小梅花鹿正在低頭吃草。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斜斜打進來,長長的光柱中小鹿悠然踱步,一切恍若仙境。

戰沉朗駐足觀望了片刻,像是不想上前驚擾,無言地示意郁秋染一起繞路。

可他們剛要轉身,那頭小鹿卻咻咻地叫着走上來,咬住郁秋染的衣袖,用稚嫩的角輕輕蹭她的手。

郁秋染摸着它光滑的皮毛,開心地問道:“這是戰殿養的嗎?很親人啊。”

戰沉朗垂眼看着一人一鹿愉快地互動,半晌才回複:“不是。”

郁秋染逗了會兒小鹿,饒有興致地看着它繞着戰沉朗兜了一個大圈,對他視而不見地跳躍着離去了。

而戰沉朗看着心滿意足,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蹦跶着遠去的小鹿,慢吞吞地回複道:“郁殿好像很受小動物的歡迎?”

郁秋染确信自己在表情沉穩的戰殿頭頂看到了失落的小烏雲。這位冰山殿下似乎很喜歡動物,但卻不太受小動物歡迎啊。

她忍笑道:“嗯,我自小動物緣就不錯。”

最誇張的一次是她去猴山旅行。那場面,簡直跟美猴王歸山了一樣。漫山遍野,大大小小的猴子都頭頂瓜果懷抱花生,跟要上供一般浩浩蕩蕩地跟了她一路。

與旁邊緊緊拽着行李,害怕被猴子調皮奪走的游客形成了鮮明對比。

正說着,他們抵達後山深處的獅園。

郁秋染扒着欄杆,見到了戰沉朗喂養的獅子。

那是一頭體長達到三米,威風凜凜,體格雄健的成年白獅。它渾身的毛發像雪一樣潔白,沒有任何雜色。

夕陽給白獅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紅光暈。它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鬃毛蓬松的大腦袋枕着前肢,張開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血盆大口中,鋒利的牙齒尖尖在落日的餘晖下閃耀。

戰沉朗介紹說它叫Leo。然後他準備帶着郁秋染去拿喂食用的肉,結果一轉頭,發現她已經撒歡兒一樣地朝着Leo跑去了。

那纖細的身影像一只天真柔弱的小羊,蹦噠着奔進了雄獅的懷抱。

戰沉朗:……

敖景羿跟他說郁秋染在某些方面極其缺乏警惕性,要他盯得緊一點,原來是真的。

郁秋染盤腿坐在了Leo側前方。

Leo也有一雙燦爛的金色眼睛。它怠懶地轉過頭來,擡起眼皮審視這個不速之客。

卧着的雄獅跟坐着的郁秋染一般高,可她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興高采烈地跟它打招呼:“你好啊Leo,我是郁秋染,很高興認識你。”

提着兩大桶肉走過來的戰沉朗,見郁秋染在空中攤開手掌,像是想要Leo将爪子放上去“握手”。

他唔了一聲,道:“Leo不太親近生人。”

怕郁秋染下不來臺,他放下桶後又認真補充道:“首次見面就能接近它,你是第一個。”

像敖景羿已經來過好多次,但每次Leo都會沖他拉粑粑将他熏走。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看到Leo低頭探究地瞅了瞅郁秋染的手,竟真的擡起大大的前爪放在了郁秋染手上。

郁秋染一手托着它的前爪,按了按它掌心的肉墊,一手去摸它爪背上的毛毛,Leo居然也沒有掙脫。

它近乎是縱容的,任由郁秋染又放下它的前爪,把臉埋進它蓬蓬的毛發中蹭了蹭,還讓她捏了捏它藏在那一大團雪白蓬松鬃毛裏的圓耳朵。

戰沉朗:……

他一邊沉默地給Leo喂肉,一邊看着雄獅寵溺地由着郁秋染在它身上爬上爬下。

他觀察一人一獅同樣潔白的膚色和燦金色的瞳孔,覺得Leo像是在高興找到了一個同族兄弟。

說起來,雖然外表像單純纖弱的小羊,但郁殿的本性,似乎更多帶有貓科獵食者的特點。

不知道戰沉朗在心裏給她蓋章的郁秋染,快樂地撸了一會兒大貓,拿大梳子幫Leo打理好毛發。

期間她被飄飛的獅毛掃到鼻子,還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她轉頭看到了戰沉朗轉瞬即逝的淡淡笑容,心中不免有些驚奇。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戰殿露出笑容。

梳完毛,他們還要去山上鏟屎。因為雄獅的糞便具有刺鼻的味道和強烈的威懾意義,戰沉朗擔心驚擾到林中的小動物,會定期去清理。

他打開栅欄大門,Leo如閃電一般竄了出去,奔進林間不見了。

戰沉朗進一步跟郁秋染介紹,Leo是他幾年前跟着家人去抽克比爾洲(又名抽卡必R洲),實地考察戰家在那邊的鐵路援助項目時,在野外大草原上救助的。

因為白獅毛發顏色異常,很難獨自在野外生存,他就将其帶回了國內。

Leo很乖,現在被他養在學院裏。但作為一只天性熱愛自由的大貓,它需要定期跑到後山放風玩耍。

有時戰沉朗若沒有及時去尋它回來,玩到興頭上的Leo還會好奇地偷溜進學院內部。

好在放風時間多是晚上,它又自小被戰沉朗喂養,與人類比較親近,并不輕易傷人。

郁秋染看着它在林間旋風一般飛奔的身影,突然聯想到論壇內的一個傳說:“聽說校內有傳言東宮花園附近鬧鬼,有同學曾在半夜看到林間一抹白影飄過……”

戰沉朗頓了一下:“是Leo,東宮花園晚上戒嚴也有這個原因。”

“而且,”郁秋染聽見他語氣平緩地說道,“自那以後,阿羿就給全校各樓都定下了不得晚于10點的門禁,以免再引起類似的騷動。”

郁秋染:……

為了東芒會遛獅,封禁一整校的人。不愧是你敖景羿!

在出發去山上鏟屎前,戰沉朗特意從櫃子裏找出一個防毒面具,遞給郁秋染。

郁秋染看着面具上劇烈突起的眼球和扭曲咧開的嘴巴,默默退了半步。

總覺得戴上這個,就會遭到詛咒,變成一只目眦盡裂的變異青蛙。

太醜了太醜了!戰殿的審美有點不太行啊。而且他自己為什麽不戴?

雖然戰殿看起來像個老實人,但面具醜到這種程度,郁秋染不得不懷疑戰沉朗是想整蠱她。

她揮了揮手:“我以前也給貓鏟過屎,還算可以忍受,防毒面具就不用了吧。”

戰沉朗聞言沒有再說什麽,只默默地将面具挂在了自己背包側邊。然後提起一個用來裝屎的大筐出發了。

兩人很快找到了第一處粑粑。

還沒有走近,郁秋染就非常自覺地從戰沉朗背包上取下防毒面具,表情沉靜地一把扣在了自己臉上。

醜算什麽!原來臭才是最不能忍的!

Leo,你長着一副小仙男的模樣,粑粑為什麽卻這麽臭!

戰沉朗默默看着她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郁秋染戴上面具後,才發現這面具看似笨重,實質重量卻很輕,透氣度很高。而且不但把臭味完全過濾掉了,面具內甚至還散發着淡淡的花香。

她有些驚奇地問道:“戰殿,這面具也是你研制的嗎?”

戰沉朗一邊向着粑粑走去,一邊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面具內置的香氛是阿澄的提議。他親手調制的。”

原來是花殿。她就說嘛,像戰殿這種連外觀都懶得設計的鋼鐵直男,怎麽會為了增置香味而花心思。

郁秋染看着毫無裝備的戰沉朗面不改色将粑粑埋進土裏,再利落地鏟到筐中,不由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兩人一路鏟屎。期間跑出去撒歡兒的Leo還時不時地折返,圍繞着郁秋染來回跑動。

在她第N次差點被Leo絆倒後,郁秋染一把薅住了它歡快揮動的長尾巴,捏着它細長尾巴的末端炸蓬蓬的絨絨毛球,威脅道:“你再鬧我,我就要揪你尾巴了。”

Leo靈活地将尾巴從她手中掙脫出去,又甩過來在她的小腿上抽了一下,再次跑進林間不見了。

太陽漸漸西落,天邊只留下一點泛紅的雲彩。一輪圓月慢慢顯現身形,高高挂起。

兩人返回獅園,吃過晚飯,打算分道揚镳。

郁秋染要回東宮花園補作業,而戰沉朗要去找Leo。

郁秋染站在冷杉林入口,跟戰沉朗告別:“戰殿送到這兒就行,接下來的路我認得,可以自己回去。”

然而對方微微皺眉看了她片刻,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摸摸額頭。

郁秋染不明所以地擡手:“咦?”

這時,系統上線:【宿主,您介入關鍵劇情,被世界判定輕度OOC的懲罰下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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