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擔心 搞事的各方
郁秋染回到萬象園, 郁爸爸在他的江南寫意式園林中等着她。
他們在書房坐定，女仆姐姐放好茶之後靜悄悄退了出去。
郁秋染率先開口：“聽說郁媛跑回主宅找您告狀了？”
郁爸爸笑了笑，反問道：“上巳節玩得開心嗎？”
郁秋染坦然自若：“她可能不太開心, 但我挺開心的。如果她用諸如我不顧全大局, 敗壞家族聲譽之類的借口攻讦我，那我會先建議她反省自己, 為什麽要在人後說我的壞話。”
郁爸爸目光慈愛：“你這孩子, 什麽話都讓你先說了。我不是為了她來責問你。只是拿這件事對外做個借口，我找你回來另有要事。”
見郁秋染有些詫異地望過來，他嘆了口氣，先解釋道：“小媛小時候也不是這樣的。大概是我不會養孩子，工作太忙對她不夠上心，結果讓她長歪了。”
郁秋染端起茶杯，不置可否。
郁爸爸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她今年高三，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等她進入學院的大學部, 會把她以交換生的名義體面地派出國學習，慢慢淡出家族權力中心圈。”
郁秋染有些狐疑地觀望着郁爸爸淡漠的微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郁爸爸看見她向自己投來端詳的眼神，喝了口茶, 無奈地開口道：
“你個小滑頭，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在她逐漸邊緣化的過程中, 我會觀察她的表現。畢竟養了她這麽多年，如果這孩子識時務, 往後雖然沒什麽權利，但一輩子吃穿總不會缺了她。”
“但如果她看不明白，正好……”
郁爸爸沒有再說下去, 可郁秋染已經懂了。
如果郁媛再自己作死，郁爸爸就會把她當成一味放出去的誘餌，用來吸引家族內部有異心想搞事的雜魚們。
至于在清理雜魚的時候會不會誤傷到她，這就沒法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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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爸爸自己心裏有數就好，郁秋染也懶得費心。她直接問道：“所以您急着叫我回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郁爸爸神情認真：“正好最近有個不錯的時機，我打算把神夏九州學院的股份和家族裏的一些資産，往你名下轉移一部分。”
郁秋染聞言一怔，她細細打量郁爸爸的神色，摸着下巴：“是淩女士又給您打電話了嗎？”
郁爸爸這下真有些吃驚了：“你這孩子也太敏銳了。她的确又打電話來，一邊嘲笑我的繼承人只想當個無所事事的廢物，一邊又懷疑你是在我的教唆下以退為進，憋着更大的壞。”
他臉上露出好笑的神情：“能看到她這樣苦惱糾結，也挺有趣的。”
說着，郁爸爸收起了笑意，語氣端肅地問道：“所以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了解一下小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郁秋染一臉坦然，“我那番鹹魚言論确實不是騙人。我以為您在看到我選擇佩戴紅楓胸針，而不是戴上了家徽的時候，就該明白了。”
她不是一個會被家族束縛的人。
郁爸爸一聲嘆息：“我知道，你跟你媽媽一樣，都是熱愛自由的人。可爸爸只有你一個孩子，郁家該怎麽辦呢？”
郁秋染十分光棍地揮揮手：“這事多好解決。您現在這麽年輕，還能在家主之位上坐好多年呢。我自小懶散慣了，怕是很難掰過來了，您還不如指望我的孩子。”
“到時候您多花點心血培養他/她長大成材，直接把權力隔代交給靠譜的孫輩。我則榮升太上家主，繼續逍遙自在。皆大歡喜。”
在郁爸爸驚愕的目光中，郁秋染看着他蒼白病态的臉色，語氣鄭重地說道：“所以您要好好保重身體，為了您唯一的孩子，為了她的幸福和自由，您一定要活得長命百歲才行。”
郁爸爸難得開懷大笑：“好好好我知道了，小染現在想自在地玩耍。爸爸答應你，一定替你再多撐一段時間。”
話是這麽說，但郁爸爸還是堅持要把資産轉給郁秋染：
“你将來就算要當甩手掌櫃，也得當個心裏有數的閑人，對家裏的産業有基本的了解。這些資産目前不需要你費心太多，只是給你提供一個了解具體事務的渠道。”
郁秋染勉為其難地看着自己名下又“入賬”了大筆的巨款。加上之前打垮萬家吞并來的資産，光是查閱轉讓文件和審核簽字就需要花費她兩到三天的時間。
因為部分産業的轉移是郁爸爸暗中操作，當前要嚴防洩露消息，所以郁秋染留在萬象園，只讓女仆姐姐傳了個沒事的口信，就切斷了跟外界的聯系。
殊不知她語焉不詳的傳信，讓東芒會的三人更擔心了。
郁秋染離開第二天的晚上，敖景羿也要半夜離校，去敖先生那邊處理事務了。
花澄雅送他出東宮的門，把裝好的果醬放進他包裏，看着他最近因過于忙碌而消瘦了不少的臉頰，憂慮地問道：“是家裏出什麽事了嗎？你最近也拼得太過了些。”
敖景羿笑着寬慰他：“沒事。我只是厭倦了處處受制的感覺，想盡快掌握一些權力，能自由地去追求一些東西。”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花澄雅不好再說什麽，只得反複叮囑他注意自己的身體。
敖景羿跟着敖先生熬了整個通宵，一直到清晨，才眨着幹澀的眼睛，處理完了所有的工作。
敖先生也有些疲憊了，但他看着敖景羿，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你最近表現不錯，很有幹勁。以前你就是太倔，死咬着你妹妹的事不肯跟我親近，其實……”
敖景羿不想聽他辯解，直接打斷了他：“我要回學院了。”
敖先生也沒有在意他的冷臉：“正好，我也要去學院辦點事，一起走吧。”
敖景羿板着臉跟敖先生一起向外走去。
路上，他收到了花澄雅發來的消息，說郁秋染傳了個口信兒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他和戰沉朗都很擔心。
敖景羿盯着手機屏幕皺起眉頭。這時敖先生正好也說起郁秋染：“你跟郁家繼承人之間的交鋒還順利嗎？我聽人彙報說幾天前你媽跟郁家家主打電話……”
敖景羿猛地停下腳步：“她又打電話罵人了嗎！她說了什麽！”
敖先生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嘲笑郁家小子不務正業，不頂事兒？要我說她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郁家繼承人都被你壓制得退了一步了，她自己高興就得了，非要打電話過去諷刺人。”
敖先生有些不滿意地說道：“這下郁家家主不出手也得出手了。就算是為了面子，也非得逼他的繼承人上進不可。她一通罵的倒是痛快了，也不想想她的行事是不是拖了你的後腿。”
敖景羿想到小時候自己一旦沒有達到淩女士的要求，就會被強制小黑屋懲罰。花澄雅說郁秋染聯系不上，不會也是被關禁閉了吧。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我要去郁家一趟，您自己去學院吧。”
敖先生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你跟那小子關系‘不錯’，這種情況都敢直接插手了。”
他很是欣慰地指點敖景羿：“可以。你這種時候救他出來，雪中送炭更易獲得信任，以後再出其不意地翻臉使手段打壓他，就能一擊取勝了。”
“你平時也注意多哄着點他，別把他壓制得太死，不然兔子急了也咬人。但也不要讓他真正摸到權力，以免養虎為患。這裏面的度，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敖景羿聽着敖先生滔滔不絕地傳授着他那一套陰謀詭計，防備打壓別人的理論，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厭煩。
敖景羿火速遞交拜帖，順利進入了萬象園。
郁爸爸在大廳招待了他：“景羿，怎麽一大早的突然想起來這裏？”
敖景羿低頭恭敬地回複道：“郁叔叔好。我在外面處理完一些事，正打算回學院，就順道拐過來問問阿染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郁爸爸眼中閃過玩味之色，猜到敖景羿顯然是誤會了什麽，然後特意來給郁秋染救場。
他唔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微笑着說道：“原來是找小染，我也不知道她那邊忙完了沒，你親自去問問她吧。”
他示意一位傭人給敖景羿帶路。
敖景羿一路經過不少園子，換乘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終于來到了萬象園中的熱帶風光植物園。
他一路無心觀賞奇異的風景，只默默思索，看郁先生的态度不像在生氣。
而且有心情跑來這種度假專屬的植物園，郁秋染應該也沒受到什麽太大的懲罰。
他一路分析着，在高大的棕榈樹林裏繞了個圈子，突然發現給他帶路的仆人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回過神來的他有些愕然。他摸索着在茂密的林間四處走動，又穿過一小片香蕉林，突然聽到有溪水潺潺流動的聲音。
他聞聲走去。
而郁秋染此時正難得松快。她昨晚終于把所有資産理得差不多了，美美地睡了一覺，早上興致勃勃地跑到熱帶植物園休閑。
穿了吊帶背心和超短褲的她坐在溪邊，把腳浸入涼涼的溪水中踢着，跟系統抱怨：【平時天天穿束胸和板正的襯衣，壓得我胸都要扁了，還是現在這樣自在。】
系統提醒她：【雖說現在萬象園裏的人員已在您的掌控之中，但您的穿着最好還是不要太随意。】
郁秋染嘆了口氣：【知道了，我吃完早飯就回去換衣服。】
她從旁邊的托盤中拿起雞蛋，剝了殼剛咬一口，就聽到身後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請問……”
她一下子噎住了。
此時，另一邊，郁媛在郁家十四族叔的幫助下，成功在早茶店“偶遇”了剛談完生意的淩女士。
她上前與之攀談：“淩女士您好，關于畢業季的仲夏夜舞會，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