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仲夏夜之夢 我希望她能開心得更久一些……
郁秋染動作一頓, 她問系統:【怎麽回事?】
系統也有些不确定:【只是檢測到您身為配角的命運線産生了波動,目前具體原因還沒有查明。】
郁秋染推測道:【是不是因為仲夏夜舞會劇情變動太多,波及到了我。】
系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它很肯定:【只要宿主您繼續收集好感能量, 您就是安全的。】
郁秋染摸了摸下巴,決定把這說不清的問題姑且存起來, 先顧好眼前事。
她看了看敖景羿, 對方說着不在意,但終場舞快到了,面對衆人頻頻投來的疑惑目光,他看似泰然自若,實質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已經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作為一個多年來從沒有被挑出過錯處的領袖,敖景羿顯然跟她這個性格散漫的人不一樣,做出缺席開場舞或終場舞這樣失禮和不顧及自身臉面的行為,他還不太習慣。
眼看倒數第二場舞到了尾聲, 有意跳終場舞的同學們都結伴來到舞池邊, 敖景羿和郁秋染依然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
大家越發驚訝。
花大姐笑着大聲說道:“郁家主,您家的繼承人第一次在大型舞會上亮相,竟然連個舞伴都沒找到嗎?”
校董事會和東芒會的席位距離不遠,又處在貴賓區中心位置, 花大姐刻意擡高了嗓門,不光是在直接嘲諷郁秋染, 也是在吸引周圍貴賓的關注給郁秋染施加壓力。
見有人提起此事,附近的各界名流和上層人士都紛紛投來視線, 好奇地等待東芒會的答案。
一名兩鬓花白的董事忍不住發問,但他并沒有關注郁秋染,反而很關心敖景羿:“景羿, 你的舞伴呢?是遲到了嗎?”
這位董事平日裏對敖景羿多有關照,一直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能稱得上是他關系比較親近的長輩了。
面對對方真切的關懷,敖景羿無法像對待淩女士那樣硬邦邦地說今天他不跳舞。他正有些為難,就見郁秋染站了起來。
郁秋染神采奕奕地笑着:“誰說我們沒有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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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煞有介事地向二樓的貴賓們解釋道:“阿羿之前打賭輸給了我,所以今年的舞會他要擔任我的舞伴。”
她一手背在身後,優雅地俯身,向着敖景羿攤開另一只手:“敖景羿先生,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與你跳一支舞。”
但她實質做的是男士邀請女士跳舞的禮節。
敖景羿見她神來之筆,一時有些愕然。
郁秋染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站直後直接抓住他的手:“別磨蹭了,知道你嫌丢臉想糊弄過去,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敖景羿被她拉起來,走下樓向着舞池方向去了。
貴賓席上不少人都露出了善意又調侃的笑容。
郁爸爸坦然地放下酒杯:“讓大家見笑了,阿染這孩子性格調皮。”
花家主應和道:“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愛玩愛鬧,叫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也看着歡喜。”
衆人都笑起來。歷史上也有不少次舞會是東芒會內部成員互為舞伴,郁秋染和敖景羿一起跳舞,身份地位倒是很匹配,但同為男孩,明顯含有逗趣的意味。
見場面熱鬧起來,大家不再關注這邊,花家主轉頭對着花大姐,低聲而嚴厲地說道:
“你家裏有事,可以回去了。狗蛋那孩子在家禁足,你這個當母親的應該好好陪她,最近不用再來找我了。”
花大姐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爸您這是……”
花家主隐蔽地露出了一個冷笑:“你敢出去觸郁家主的黴頭?淩女士的公司剛才股價大跌,各處産業縮水了至少一半,要不是看在敖家的面子上,她還會虧得更多。你跟她比,分量如何?”
花大姐自然知道自己跟淩女士比差遠了。
淩女士至少是自己豐厚的産業握在手裏,工作有一把刷子,淩家有話語權,在敖家腰板也直。但花大姐現在的地位卻多仰仗花家父兄。
花家主看向被管家推着,坐在輪椅上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郁爸爸:“腦子放清楚一點。以前他是萬事不在意,別人刺他兩句也懶得計較。”
“但他現在有了逆鱗,”花家主警告道,“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再撞上去送死,別怪我這個當父親的不肯保你。”
花大姐被花家主驅逐,被迫放棄了終場舞後進行小圈子社交,給李狗蛋找訂婚對象的打算,委屈又驚懼地離開了。
郁秋染沒有注意到花大姐倉皇離去的身影,她正忙着跟敖景羿“打架”。
她扯着敖景羿進入舞池,一下引起了同學們的關注。
大家覺得好玩又好笑,因為敖景羿去年仲夏夜舞會的舞伴,就是一位抽中了幸運之星的男同學。
他走女步跟敖景羿跳了開場舞,在校報娛樂版塊火了好一陣子。
沒想到今年,敖景羿的舞伴居然又是同性,還是大名鼎鼎的郁殿下。
大家都在好奇兩人誰會妥協跳女步。
結果音樂一開始,兩人跳的都是男步。
郁秋染跟敖景羿你撞我我撞你,磕磕絆絆,互相踩腳。
一支舞曲過半,郁秋染低頭看着兩人锃亮的皮鞋上重重疊疊的灰腳印,淡定地說道:“你接受了我的彎腰邀請,就是默認女步的。”
敖景羿板起臉:“明明是你強拉着我下來。”
郁秋染挑了挑眉毛:“我不是看你沒有跳舞感覺不自在,才給你救場嗎?你應該感謝我。”
她對着有些憋屈的敖景羿,催促道:“你快換過去,我又沒學過女步。”
這種雙人交際舞,一般對手的舞步也是明白的,郁秋染這話一聽就是借口。
但敖景羿還是無奈地妥協了,引發了大家一陣善意的輕笑。
郁秋染安慰他:“沒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等我把阿澄和阿朗也禍害了,你就不顯眼了。”
敖景羿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随着舞曲節點一個大幅度的轉身,把他一旋推到了舞池邊的花澄雅那裏,然後把戰沉朗薅了進來。
原來剛剛看到二人腳一直打架,擔心他們談不攏的花澄雅和戰沉朗忍不住下樓看看情況。
比郁秋染高了快一個頭的戰沉朗,低頭看着她笑得露出一口閃着冷光的大白牙,默默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笨拙地跳起了女步。
郁秋染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兩人跳了一小節。
期間敖景羿也把花澄雅強行扯進舞池,開始新一輪的腳步打架。
又是一個音樂節點,郁秋染手臂一轉把戰沉朗旋出去送給敖景羿“打架”,把花澄雅搶過來當舞伴。
對着郁秋染,花澄雅倒是很配合地跳起了女步,而且是三人中配合最默契,神态最自然的那個。
敖景羿在旁邊看到了,一邊跟戰沉朗對着“跳腳”,一邊憤憤不平道:“為什麽你們對着阿染都肯跳女步,對着我就要互踩。”
花澄雅冷哼一聲:“阿染這麽可愛,只有你忍心踩他的腳。”
敖景羿一噎:“還不是你們太慣着他?”
郁秋染又一個旋身,趁機跟戰沉朗交換了“舞伴”。
她見敖景羿這次已經不自覺地跳起了女步,笑起來:“阿羿也很慣着我嘛。”
敖景羿哼了一聲。
終場舞要結束了,但大廳側邊的奏樂團卻沒有停止。他們在郁秋染的示意下,輕柔的樂曲尾聲一轉,又奏起了一首熱烈歡快的舞曲。
舞池中的大家依着節奏,手挽着手排排站在一起,一邊拍手一邊腳下踢出快樂的旋律。他們每一小節還會松手旋轉,依次交換身邊的舞伴。
這是一種多人一起協同跳起的交際舞,不會這個舞種的同學及時退了下去,但更多想要接近東芒會的同學湧入了舞池。
東芒會四人在人群中輪轉,最後又聚集在了一起。
郁秋染挽着敖景羿:“開心嗎?我給你找了這麽多舞伴。”
敖景羿怔了怔。淩女士直到最後還在用讓他在重要場合丢臉來要挾他,雖然他對這個母親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但他依然會感到難過。
尤其是他沒有跳開場舞,在接近終場舞時也沒有去找舞伴,面對衆人紛紛投來的異樣眼神,他很明白自己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灑脫。
可是現在,他望着舞池裏大家熱情的笑容,與郁秋染肩靠着肩,轉過來就能看到舞會的燈光在她的眼眸中閃耀。
他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輕松的幸福感:如果能永遠跟阿染待在一起就好了。
這奔湧而出的情感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他低頭看着郁秋染搭在他小臂上的手。那手指細白纖長,很秀氣。
他很想握上去。敖景羿被自己的念頭吓了一跳。
同時,郁秋染聽見系統提醒:【宿主,您的第四個能量球集滿了。】
【抽卡吧。】
【恭喜您獲得技能卡“仲夏夜之夢”——滿天繁星,皆落入你眼眸。】
這張卡的技能是可以召喚螢火蟲,郁秋染一邊跳舞,一邊想,或許可以在學院組織的夏日旅行中用到。
大家都在關注樓下的多人狂歡,郁爸爸不動聲色地脫離人群,到了偏僻的露臺角落。
他輕輕地咳了幾聲,管家立刻取出了保溫杯給他倒出了褐色的藥汁。
藥汁聞起來又酸又苦,但郁爸爸像是喝慣了,面不改色地喝了兩杯。
他拿黑色手帕沾了沾嘴角。
站在他輪椅後的鐘管家低聲彙報:“族老那邊又有異動,好像打算塞人進學院,應該是沖着少爺來的,要攔下來嗎?”
郁爸爸看了一下管家發來的資料,笑道:“你幫我盯着些,只要不是過于危急,都不要插手,交給小染自己應對。”
他看着在熱鬧的人群裏歡笑的郁秋染:“小染能力手段都不缺,就是性格太懶,需要有對手來推着她走。”
鐘管家沉默不語。
郁爸爸長嘆一聲:“剛把小染接回來的時候,我其實對她有點失望。那時想着把她和郁媛放一起,我死後不拘留下哪個,只要能惡心到那群老家夥就行。”
“沒想到我看走了眼,這孩子進了學院,竟然漸漸散發光芒。我越來越喜愛她,覺得她能快快樂樂地依照自己意願生活,也挺好。”
郁爸爸将手帕按在唇邊又咳了幾聲:“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逼她。可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她不立起來,以後誰還能護着她呢?”
鐘管家接過郁爸爸遞來的手帕,謹慎地将上面暗色的痕跡疊進裏面。
那是咳出來的血。
鐘管家把手帕藏好,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悲恸:“您的身體情況,真的不告訴少爺嗎?”
郁爸爸靜靜望着人群中閃閃發亮的郁秋染:“不了,何必讓她憂慮,我希望她能開心得更久一些。”
仲夏夜舞會結束,在流傳出的東芒會跳舞視頻中,強行把舞伴都扭成女步的郁秋染成了最後的贏家。
畢業生紛紛離校,郁媛更是從舞會現場跑出去後就再也沒有露面。
郁秋染收到消息,說郁媛當天就連夜坐飛機出國了。
因為舞會上邀請的還有歐洲和美洲的名流人士,所以郁媛響亮的名聲廣泛傳播。她就算是出國,在那邊短時間內估計也很難擡起頭了。
剩下的高一和高二學生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考試期。
這天,四人考完同一門必修,說起了考完試,暑假學院組織的夏季旅行。
敖景羿說學生會已經把篩選出來的幾份旅行方案送到東宮花園了,希望他們能拍板決定一個。
郁秋染來了興趣。
她興沖沖地扯着大家回到東宮,卻在桃花林入口處遇到了一個特意等着她的人。
來人穿着跟她風格相像的衣服,笑着打招呼道:“殿下您好,我在族裏排行四十一,今天剛入學,特意來拜見您。”
郁秋染看着對方臉上跟她對外時,簡直如出一轍的憂郁微笑,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