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書版番外
“先帝……”
夏栖身披半舊蟒袍，頭戴紫金冠，頭發淩亂，臉上帶血，半身泡在湖水裏，推着一小舟。
小舟上躺着一個病重的半大孩子，閉着眼一動不動。湖水冰涼，夏栖咬着牙，一步一步，推着小舟往湖中走，鏡頭拉遠，岸邊的湖水已被鮮血染紅，湖上飄着幾具浮屍。
鏡頭再次拉近，夏栖緊緊攥着船舷一步步往前走，他漸漸體力不支，腳底一滑，整個身子栽進水裏，小舟跟着巨顫了下，夏栖顧不得站穩，忙去扶小舟，萬幸小舟并未傾覆，但這樣大的動靜，竟也沒驚醒小舟上躺着的孩子，夏栖眼眸一顫，幾番隐忍後崩潰，将臉埋在滿是傷口的手掌中，無聲恸哭……
“裴無衣以前是皇帝的伴讀，長大後建功立業，受皇帝重用過，也被猜忌過，位極人臣過，也遭貶斥過，皇帝除掉攝政王真正掌權後，第一個上交兵符的就是他，皇帝從此沒再用過裴無衣，但在臨終前，卻把幼子托付給了他。”姚苗苗小聲地給陸軒講解夏栖這次飾演的人物，“裴無衣輔政後，因為沒有背景，一直在受排擠，內憂外患不斷，他回天乏術，帶着幼主，屢敗屢戰，一路逃到這裏，親兵都戰死了小皇帝還得了重病……”
她怕陸軒聽的不耐煩，簡練道：“總之，這會兒裴無衣已經萬念俱灰了，這場戲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今天看……夏夏表現的不錯。”
陸軒視線一直停留在遠處夏栖的身上，淡淡道：“宋末張世傑的原型？”
姚苗苗恍然道：“我好像是聽夏夏這麽說過。”
深秋天氣，在湖裏泡這麽久，有多受罪可想而知，姚苗苗知道大老板平時很寵夏栖，斟酌道：“費導籌備這部片子籌備了很久，光劇本就磨合了一年多，也許……能讓夏夏拿個獎。”
這樣的付出，總會有回報的。
夏栖去年花了三個多月拍了一部描寫西部的片子，雖是配角，但角色性格複雜，感情細膩，夏栖将角色矛盾的心理描繪的入木三分，憑借這個角色，拿下了去年的最佳男配，轉過年來，夏栖不再接配角，推掉了一個熱ip的小說改編電視劇，專門騰出了半年的時間來拍這部戲，姚苗苗知道，夏栖是有點野心的。
姚苗苗輕松笑道：“拍完這裏，剩下的戲就可以回北京拍了，這邊還要拍半月，這半月裏夏夏只需要錄制一次真人秀，沒有其他安排了。”
夏栖接了這部電影的主角後已經在組裏呆了兩個多月了，雖然陸軒不忙的時候也會來探班，帶夏栖去住酒店，但正經相處的時間并沒多少，好不容易有半月的空擋，姚苗苗不敢給夏栖接任何通告，全部留給他陪大老板。
陸軒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邊鏡頭裏，夏栖用髒污的湖水抹了一把臉，赤紅着雙眼，推着小舟繼續往前走……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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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栖瞬間放松，趔趄了一下，險些跌進湖裏，工作人員忙高聲問他怎麽了，夏栖苦笑着擺手，大喊道：“沒事！腿抽筋了！”
夏栖的助理和工作人員忙下水将他扶上來，武術指導跑過來給夏栖掰着腿，确認情況，夏栖被凍的太厲害，但這一場還沒拍完，不能換裝，助理只能拿暖寶來讓夏栖抱着，給他喂熱水，夏栖嘴唇發青，抽筋好些後脫力般躺在休息椅上，半晌才喘勻氣，笑道：“太冷了，之前沒想到，剛下水的時候我差點叫出來。”
夏栖的助理心疼地皺眉：“這後面還得拍半天呢，之前不是說棚綠拍攝嗎？怎麽這麽遭罪……”
助理在夏栖腳底腰裏又塞了幾個熱寶，夏栖嘶嘶抽氣，搖頭道：“國內的特效不行，做不出完全真實的效果，而且費導一向是實景拍攝的，剛才怎麽樣？”
助理狂點頭：“非常好！看的我都要哭了。”
夏栖籲了口氣，伸直了脖子左右看看，低聲問道：“陸先生呢？”
助理起身看了看，道：“好像是去跟費導說話了……陸總應該是剛來。”
夏栖慶幸道：“沒看見我剛才拍的吧？知道他今天要來，我從昨晚就擔心發揮不好。”
助理咽了下口水，道：“陸先生要是看見了……會不會把咱們這兒拆了？”
更栖一愣，表情僵硬地笑了下：“不至于的……陸先生跟費導認識，就是不滿意，也不會怎麽樣……吧？”
助理心驚膽戰的，不敢接話。
夏栖的助理這麽擔心，是有原因的。
三個月前，夏栖參與了一檔室內節目，其中有個游戲環節，輸了的人要站在五米高的臺子上，蒙着眼，背對着臺下往後躺倒摔下。
當然，被懲罰的人會吊着威亞，并無安全隐患，但真的做起來還是壓力很大，一般人很難克服畏懼的心理，背對着自動躺下去，夏栖還有點輕微的恐高，做起來更難，但他輸了的時候還是開開心心地接受懲罰，非常配合。
夏栖摔下來時臉色有點白，笑的卻依然燦爛，還對大家耍了個寶。
但栽下來後，不等夏栖松一口氣，副導演卻示意不要撤威亞，要求夏栖重錄一次，原因是剛才上面的機位沒拍到。
夏栖對女主持人求饒，逗的臺下觀衆一直在笑，女主持人也很為難，問導演說能不能算了，副導演很堅持，女主持無法，她知道夏栖好說話，勸夏栖再跳一次。
這天正巧陸軒來探班，他來的晚，自己進來的，沒驚動誰，節目組這邊沒注意，陸軒在後臺看見這一幕，直接讓嚴卓易去前面将夏栖帶出來了，當天的拍攝就這麽終止了。
陸軒過後的解釋是，他沒法接受因節目組方面的疏漏和失誤，讓夏栖重複一次這麽危險的動作。
之後陸軒直接聯系了對方節目組隸屬電臺的臺長，表示日後請他吃飯，這次的錄制不會再讓夏栖參與了。
最後的結果，是臺長把節目組的負責人從上到下挨個問責。
夏栖的助理想想都覺得解氣，哼哼道：“當時折騰人的時候不是趾高氣揚的嗎？還一直說什麽請藝人配合節目組的流程，要有敬業精神，有病吧？明知道你恐高，還讓人一遍遍跳，簡直……”
“噓……”夏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說了，費導的人要是聽見了，會以為你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這部片子是我早就想拍的，當時就知道會吃點苦，沒事。”
助理反應過來，連忙道款：“對不起對不起夏夏，我沒注意。”
夏栖示意他沒事，自己起身跳了跳，環顧半晌，終于看見了陸軒。
夏栖眼中一亮，将手裏的暖寶遞給助理，快步跑了過去。
陸軒正跟費導說話，見他來了對費導點點頭，費導自己去忙，夏栖一路跑到陸軒面前，頂着一臉的血污，嘿嘿笑：“你來啦。”
距上次陸軒來探班，兩人已經有二十三天沒見過面了。
夏栖的激動可想而知。
夏栖生生忍住擁抱陸軒的沖動，他身上不是泥就是水，而陸軒身上這身西裝十好幾萬，價格還是其次，夏栖不敢讓陸軒一會兒穿着一身髒衣服離開，夏栖拼命克制住自己，對陸軒傻笑兩下：“什麽時候來的啊？”
陸軒看着夏栖，表情起伏不大，道：“來了半個小時了。”
夏栖有點心虛，問道：“你……剛才看見了？”
陸軒點頭。
“就這場有點慘，其他時候都還好……”夏栖最近瘦了不少，自己說着都沒底氣，“和平時……感覺差不多。”
陸軒沒說話，明顯是在不滿，偏偏這裏人來人往的夏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安慰道：“我這場馬上拍完了，今天就能收工！晚上我去酒店找你，明天咱們就能回家了。”
夏栖一會兒還有重頭戲要拍，陸軒再不想讓他吃苦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影響他，點了點頭道：“好，我在這等你。”
“你……還要在這等啊？”夏栖幹笑，“這人這麽多，也沒處休息，不如去酒店吧？”
陸軒淡淡地看着夏栖，夏栖瞬間噤聲，道：“好，我盡力不NG，馬上拍好！”
“夏夏！補妝了！”
副導演來喊夏栖，夏栖忙答應着，他依戀地看着陸軒，不舍得走，副導演也不太敢催，只是遠遠地站着等着，夏栖走了兩步，回頭看看，陸軒眉：“等下。”
夏栖呆滞道：“怎麽啦？”
陸軒走近，牽住夏栖的手，一用力，直接将人摟進了懷裏。
夏栖：“！”
夏栖紮着手，着急道：“我身上全是泥啊！我……唔……”
陸軒低頭，吻住了夏栖幹燥髒污的嘴唇。
夏栖眼睛眨巴眨巴，身體放松了下來。
片刻後，陸軒放開夏栖，輕聲道：“去吧。”
夏栖回神，看着陸軒衣服上的泥巴，心裏又甜又酸，猶豫了下，想着反正也髒了，又抱住了陸軒，将臉埋在他懷裏使勁蹭了兩下，小聲道：“想死你了……”
陸軒臉上終于帶了點笑意，他低頭親吻夏栖髒髒的額頭，低聲道：“快去，拍完這場就帶你回去。”
“嗯。”夏栖吸了吸鼻子，對陸軒笑了下，“我馬上！”
夏栖轉身往回走，一眼看見一直在等他的副導演，一臉尴尬，副導演裝瞎，避重就輕道：“那什麽……夏夏，該補妝了。”
夏栖答應着，跟着副導演走了。
下面是夏栖的一段內心戲，臺詞不多，全靠眼神和動作來表現，費導看看補妝後的夏栖，臉色很差：“剛就跟他說別見面，一見面情緒全沒了！”
劇組不少人都知道夏栖和陸氏大老板的事，沒人敢接話，夏栖還沒從剛才擁吻的甜蜜裏走出來，聞言忙整理了下情緒，道歉道：“對不起，我馬上就好。”
“我不是在說你。”費導看看不遠處閑坐喝茶的陸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行了，自己去調整一下，還用我給你講戲嗎？”
夏栖搖頭：“不麻煩了，我馬上就好。”
夏栖深呼吸了下，自己提前跳下水，閉上眼，讓情緒融入進去，不一會兒比了個ok的姿勢，大聲道：“沒問題了。”
拍攝繼續。
三個小時後收工，夏栖忙卸了妝，頭套摘了後匆匆清理了下，也來不及洗澡，裹上羽絨服就去找陸軒了。
兩人回酒店，進了房間關上門後，陸軒直接将夏栖抱了起來，進了浴室。
夏栖滿臉通紅，以為陸軒要在浴室裏做，然而陸軒并沒有，只是将他放進放好熱水的大浴缸裏，挑了精油倒進去，道：“好好泡一會兒，別睡着，等晚飯送上來我叫你。”
夏栖想叫陸軒一起，又覺得這樣太放蕩了，沒好意思，他乖乖點頭，陸軒出了浴室，夏栖自己玩了一會兒水，疲憊後的身體在熱水的浸泡下舒适不已，不一會兒他就昏昏欲睡，不等睡着，陸軒走近房間拍拍他的頭，輕聲斥責：“不是告訴你了麽，別睡着，起來……吃飯了。”
夏栖困倦不已，強撐着重的要死的眼皮爬出來，沖了沖後穿上浴衣，出來跟陸軒一起吃飯。
晚餐全是夏栖愛吃的東西，夏栖馬上精神起來，大吃特吃，吃飽飯後陸軒自己在電腦前看文件，夏栖飽暖思淫欲，跑到陸軒身邊挨挨蹭蹭。
“想做？”陸軒問的直白。
夏栖臉紅紅的，點頭，小聲道：“好久沒親熱了……”
陸軒起身，将襯衣扣子解開兩顆，夏栖替他解衣服，聲音輕的不能更輕：“明天就能回家了，可以……随便做的。”
進組之後，陸軒幾次來這邊過夜，但為了不妨礙他明天的拍攝，陸軒都沒能做的盡興。
“去床上。”陸軒擋開夏栖的手，“自己去躺好。”
夏栖頗不好意思，有點害羞的去躺好，等待和愛人親熱。
夏栖本以為，這麽長時間沒做，陸軒至少要折騰他幾個小時，然而陸軒并沒有，只是用平時常用的姿勢做了一次後就放開了夏栖。
夏栖額間還帶着汗珠，他往陸軒身邊湊了湊，輕聲喘息：“不……不做了嗎？”
陸軒垂眸，低聲道：“你看看你自己。”
夏栖不明所以，笑道：“怎麽啦？我是不是沒洗幹淨？頭上是不是還有膠？”
陸軒微微皺眉，起身，将沒穿衣服的夏栖抱了起來，直接走到穿衣鏡前。
夏栖害臊的将臉埋在陸軒胸前，陸軒不許他躲，冷聲道：“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多瘦了！”
夏栖愣了下，轉頭看了看鏡子裏，心虛道：“最近是有點……瘦，等我拍完戲就可以補回來了，這種事挺正常的，真的……”
夏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他惴惴不安地看着陸軒，聲音發啞：“你是不是覺得……不好看了啊？”
陸軒聞言心中火氣更勝，直接将夏栖按在穿衣鏡前，又做了一次。
夏栖還是第一次在鏡子前做這種事，害羞的渾身都紅了，最後連哭帶求，什麽難堪的話都說了，陸軒才心軟下來，又将他抱回了床上。
回到床上後，陸軒讓夏栖趴下，拿過枕頭墊在夏栖小腹下，又用後背式做了一次。
幾次做下來，夏栖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還是陸軒抱他去洗澡清洗，夏栖以為陸軒在浴室裏還要再來，可憐的一直發抖，陸軒心裏好笑，在他後頸上咬了一口，吓得他差點縮成一團。
将夏栖洗幹淨後，陸軒給他裹上毯子，拍拍他的後背讓他自己回去躺着。
陸軒簡單的沖洗了下從浴室出來，叫了客房服務，讓人給夏栖準備了宵夜。
折騰了半天，夏栖也有些餓了，吃宵夜的時候，夏栖還不安着，他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食物，輕輕碰碰陸軒，問道：“你……還生氣嗎？”
陸軒掃了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麽生氣了？”
夏栖點點頭，忍不住幸福的笑：“之前累傻了，現在知道了，你心疼了。”
陸軒從不避諱承認對夏栖的喜愛和在意，他冷冷道：“知道我會心疼，所以還去接這種片子來拍，我連威亞都不忍心讓你吊，你自己呢？跑來這裏泡冷水？”
“不是一回事的。”夏栖忙解釋，“這部戲真的很不錯也很有希望拿獎，我……我想拿獎。”
陸軒道：“這麽着急拿獎做什麽呢？”
“我……”夏栖語塞，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我還在暗戀你的時候……就是你包養我的那段時間，就一直很想拿影帝……”
現在想想當時的執念，夏栖覺得有點幼稚可笑，但也很佩服當時的自己，要不是一直在堅持，哪想過有一天，可以和陸軒真的在一起。
夏栖讨好地看着陸軒，道：“我當時就想，有一天，成為影帝，向你表白，那樣……你就會知道，我不是為了讨好你，不是為了資源，是真的……喜歡你了。”
陸軒靜靜地看着夏栖，幾秒鐘後道：“吃飽了嗎？”
夏栖呆呆點頭，陸軒嘴角勾起：“用不用幫你消化一下？”
夏栖的臉慢慢紅了，點頭：“要的。”
……
一番濃情密意的親熱後，陸軒寵溺地親吻夏栖的臉頰。
閉着眼低聲呢喃：“不用成為影帝，無論你什麽時候對我表白，我都會相信……永遠相信。”
陸軒睜開眼，又道：“所以，一切循序漸進的來就好，我給你預約一位食療營養師，等拍完這部戲，馬上給我把身體調整到最健康的狀态，不然以後都沒得戲拍，知不知道？”
夏栖用力點頭，幸福的恨不得打滾。
“咱們還有一輩子呢，不着急。”陸軒握住夏栖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一輩子，我等你成為影帝那天。”
夏栖歡喜的恨不得下床跑幾圈，奈何身體又酸又疼，陸軒看出他的不适，笑着将人摟在懷裏，讓他躺的更舒服些。
然後，如同過去無數個夜晚一般，兩個人擁在一起，安心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