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提着大包小包的。
喬梁哼道:“走錯屋了吧二位。”
徐寧小嘴一撇笑了:“喬梁,沒吃飯呢吧,我們打包了馄饨給你帶了回來。”
喬梁第一感覺是心一動,有吃的了。
然後掃到後面面無表情的許耀陽,果斷說到:“我不餓,我不吃。”
徐寧不解的問:“你怎麽哭了。”
喬梁眨了眨眼睛:“誰他媽哭了,我這是困的。”
“奧,”徐寧看了看他:“你還是吃點吧,要不……”
卻被許耀陽拉住了:“他不吃,我們走吧。”
見人家要走,喬梁還是拉下了面子:“誰說我不吃了。”
然後扯掉耳機線,從櫃子裏拿出個碗,接過徐寧手裏的馄饨:“謝了,趕明兒還你。”
徐寧連忙擺手:“不用,都是同學,你吃吧,我們回寝了。”
喬梁點了點頭,直到倆人帶上了門他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正吃一半呢,門又開了。
許耀陽探着上半身,撇了個什麽東西進來。
襯衫打在喬梁身上然後滑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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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什麽亂七八糟的。”他罵到。
許耀陽看了一眼還坐在床邊端着碗拿着筷子的喬梁:“洗幹淨點。”
喬梁看了看那有可樂污漬的白襯衫,擡頭:“我憑什麽洗。”
許耀陽已經,走了。
卧槽,喬梁筷子一摔,撿起衣服跟了出去。
“我不洗。”他來到隔壁寝把衣服往許耀陽床上一撇。
徐寧說話了:“喬梁,洗個衣服有什麽大不了的,何況那确實是你弄髒的。”
“我…”喬梁想頂回去,但是看在吃了人家徐寧馄饨的面子上,他咽了口氣,看了一眼許耀陽,然後一扯,拿着衣服出去了:“行,我洗。”
喬梁從床底下拽出盆,把衣服往裏一放,門口也不知道他們寝誰的洗衣液,打開就往裏倒。
邊倒邊想,他喬梁是不是世上第一人啊,給他媽的情敵洗衣服,草。
他把盆子送去了水房,接了點水先泡着打算回去把剩下的馄饨吃完再去洗。
吃飽了喝足了之後他才想起來還沒給家裏打電話,天都黑成這樣了,他奶奶得急成什麽樣啊,別再犯高血壓了。
學校小賣鋪鎖門,要是去校外的話還得走好遠,何況他這腳脖子生疼。
突然他就想到了許耀陽。
他一瘸一拐的出了門,直接推開門進了隔壁寝室。
徐寧在掃地,許耀陽在床上倚着牆看着一本書。
他進去後,還是直接走去了許耀陽床鋪下面,腳一蹬,站在梯子上擡頭說:“把你手機給我用用。”
許耀陽看都沒看他,翻了一頁書,淡淡開口:“我要是不借呢。”
喬梁早知道會打臉,也沒意外,跳下床:“不借拉倒。”
來到走廊,心裏有些着急,他怕他奶奶惦記,嚴重的心裏矛盾中,他到底要不要再去向許耀陽借,要不語氣好點?不不不,不能,堅決不去。
哐哐踢了兩腳牆也還是鬧心。抓心撓肝的他打開了走廊的窗戶,陣陣涼風吹的他這個爽啊。
随後災難降臨。
由于過堂風的原因,他寝室半掩着的門一聲巨響後關上了。
他被鎖在外面了,鑰匙在屋裏外套的口袋裏。
卧槽,喬梁暗叫不好,這回連屋都回不上了。但是他必須得回去,他打算取了錢去校外打電話。
他小跑着下樓,學生放假,樓梯通道連燈都沒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邁臺階的節奏。
走一下,他這腳脖子是一疼。斯斯哈哈的總算是來到了一樓大廳。
當他做好了要跟宿管大媽裝孫子的覺悟後,卻殘忍的發現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
那值班室黑漆漆的,門窗嚴緊。
喬梁瞬間蒙逼了。這回妥,寝室進不去,電話打不了,媽的,要不要這樣啊。
這個電話他是一定要打的,他上了樓推開了404的門。
“徐寧,借我兩塊錢被,”他扶着門框站着:“我出去校外給我奶打電話,我還沒告訴她我這周不回去呢,怕她惦記。我屋門不小心鎖上了,錢在屋裏。”
徐寧聽了倒是沒給他拿錢,而是擡頭看許耀陽:“耀陽,你就借給喬梁用用呗,你看他怪着急的,去校外也太遠了。”
喬梁也擡頭看向了許耀陽,他心裏竟然無比希望許耀陽能同情他一回。
許耀陽跳下了床,跟着喬梁來到了走廊,他掏出手機:“兩分鐘。”
喬梁眼睛一亮,繼而拍了一下許耀陽肩膀:“夠意思。”
“五秒過去了。”
“靠,這也算。”喬梁接過電話快速的撥號。
喬梁也想簡短精煉的把他要說的話壓縮在兩分鐘,可是他奶奶那邊不給力啊,有的話他還要重複好幾遍他奶才聽得懂。
于是他整整花了十多分鐘才跟他奶奶連蒙帶騙的解釋明白為毛好好的大周末他不能回家,而是要在學校給桌椅刷油漆了。
喬梁講電話的時候許耀陽一直是站在他旁邊的走廊窗戶吹風的。
他講兩句電話就要回頭看看,生怕許耀陽一個邁步就把手機搶走。
還好,許耀陽整個過程都表現的很有素質,反正喬梁是這麽認為的。
他把手機遞還給許耀陽,用了人家東西,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謝了啊。”
許耀陽收回手機往寝室走,卻被喬梁叫住了:“那個。”
許耀陽回頭看他。
喬梁咬了咬牙,語氣平緩的轉着眼珠,“我今晚能不能在你們寝室對付一晚上啊……我們寝……”
許耀陽壓開了門把手,推開了寝室門。
喬梁一看這架勢是沒戲了。
誰知那颀長的背影一推門,頭也沒回的擡腳走了進去:“進來吧。”?
第十話
? 喬梁睡在了許耀陽的那個下鋪。關燈之後,徐寧也爬上了上鋪,整個視野內全是空蕩蕩的床鋪,沒人了。
喬梁他們寝室都屬于歡脫型的,每每關燈後那都是要集體卧談一會,吵吵一會的。
現在這瞬間的安靜,讓喬梁憋的慌。
但是他又不知道說啥。根本沒話題。一個是經常遭到班級同學嘲笑的娘娘腔徐寧,一個是轉來沒多久沒什麽交集的情敵許耀陽。與這倆人同處一室,簡直絕了都。
他黑暗中輕輕嘆了口氣,翻了個身面對着牆,覺得估計一會就能睡着了。
不知道是換地方睡覺的事還是屋裏太悶熱了,還是耳邊那只揮之不去的蚊子。
他愣是好久好久都沒睡着。
感覺床鋪晃動,微微睜眼,是許耀陽從上鋪下來了。
喬梁裝作睡着了的樣子,沒敢動。
都說好奇殺死貓,但是喬梁不怕,因為他不是貓。他還是在許耀陽出去了之後悄悄地跟了上去。
喬梁想知道許耀陽去幹什麽。可能是之前看到他從小樹林裏走出來那次,加上他打飛機那次許耀陽無故出現在拐角。
他都是幹什麽去了?有什麽秘密麽?
反正如果人家只是去個廁所,他可以假裝也去廁所,沒什麽的,廁所誰都可以去,又不要錢。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什麽玩意來着,他想不起來了。
他學着電視裏警探片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出了門,貼着牆的走一會兒,假裝藏身的躲一會兒。還玩上瘾了,再一擡頭,擦,跟丢了。
在他臭不要臉自以為是的時候,他把許耀陽跟丢在走廊岔路口了。
一拍腦瓜門,他該往哪走,啊左,啊右,還是直走啊。
愣在原地幾秒鐘,聽見右邊有什麽聲音。
再側耳聽,沒了。
他此時真想學着古人的樣子趴在地上感受一下哪個方向有許耀陽的走路聲。
還好他沒那麽做。因為不知道哪個屋有走出來上廁所的同學。這要是他趴在地上還不得給人家吓完了,大半夜的。
他終于肯用他的腦子了。既然許耀陽總是自己偷偷摸摸去幹什麽,那一定要去隐蔽的地方,就目前來看,喬梁覺得,他該直走。
摸索着來到了頂樓,果然天臺的門是半虛掩的。
他貼了過去,想從那個門縫鑽過去,但是太窄了,要是鐵門吱呀一聲就不好了。
事實證明,他鑽不鑽,鐵門就在風裏,吱呀吱呀。
于是他擠了過去。
月光下,一眼掃,沒有人影。
卧槽,戰略失誤了?
剛想轉身走,就聽見了許耀陽的聲音。
應該是在講電話,天臺上風還挺大,說實話喬梁都聽不清許耀陽在說啥。
在這幽暗夜裏,他在跟誰打電話。
為什麽語氣那麽溫柔,還夾雜着笑?喬梁驚訝,印象中他沒聽過或者看過許耀陽笑。
他第一反應是女朋友。
那這樣就解釋的通了,許耀陽偶爾的獨自一人出現在孤僻場所,是為了給女朋友打電話?
喬梁不禁贊嘆自己的機智。晃神的時候,卻沒有許耀陽的聲音了。
他正側耳聽的時候,斜側方突然的一聲:“你在這幹什麽呢。”
哎呀卧槽,喬梁是吓得不輕。就差蹦起來了。
他表面淡定的看了眼許耀陽,然後轉過身,雙手搭在天臺邊的欄杆上:“啊,我那個,睡不着,熱的慌,上來吹吹風。”
許耀陽腿一擡,問他:“你不下去?”
做戲的得做到底啊,喬梁搖了搖頭:“不了,我再吹一會。”
感覺身後的許耀陽走遠了,他才松口氣。心裏莫名高興,覺得要是許耀陽有女朋友了,那夏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他了。
心情一好,原諒夏茹今天的拒絕他了,他覺得他應該還是有戲的。
哼着小曲吹着風,好不惬意。
可是,馬上,他的小曲兒就收了。環顧四周,其實那幾棵老柳樹黑暗中舞動枝身,還尼瑪挺吓人的。
聽高三一個學長說過好像不是哪棵樹上還吊死過人。
雞皮疙瘩一身,不是就他現在站在下面的這一棵吧。
撒腿就跑,那是毫不停留。幻想着自己能不能追上前腳走的許耀陽,好一起回屋。
人就是這樣,往往慌亂可致命。
他下樓的時候踩空了樓梯,還剩五六階呢就張下去了。摔得這個實在。連他平時挂在嘴邊的卧槽都沒心情喊了。
他撞到了樓梯金屬排柱子上,安靜四周,瞬間被那種讓人聽了心直癢癢的回旋聲音包圍了。
喬梁再次确認,跟許耀陽刮邊就是倒黴,要是不跟上來能麽。
他想站起來,費點勁,左側肋巴下面估計劃壞了,火辣辣的疼。包括左面胯骨,左腿,都跟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這時候他特麽也不怕鬼了。坐在那看着透過窗戶射進來的月光,想着一個問題。都說月亮是反射太陽的光,那吸血鬼怎麽還可以晚上出來呢。
擦,關吸血鬼什麽事啊,整得人家無辜躺槍。他晃了晃腦袋,覺得怎麽着也得站起來再說。
把着樓梯扶手剛要站起來。視線地面上出現一雙鞋,他潛意識不知道為什麽要閉上眼睛。總之腦中想起了前一段大熊給他講的鬼故事了。故事裏的男主人公就是在半夜三更邂逅了一雙會走路的鞋子。
但顯然他遇到的鞋子更牛逼一層,還會說話。
“換地了?”
喬梁擡頭瞪了一眼許耀陽:“說特麽啥呢。”他是真聽不懂的樣子。
許耀陽抱着肩靠在牆上:“又沒帶紙?”
“莫名其妙啊你。”這回他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很明顯,許耀陽在諷刺他打飛機的事,喬梁心想,我又不傻。你家打飛機搞出這麽大動靜也是很霸氣啊。
他依然想站起來,沒理會許耀陽。
“不用扶你一下?”許耀陽依然面無表情。
跟他刮邊準沒好事,喬梁連忙制止:“不用!我自己能站起來。”心裏想着要是許耀陽扶他弄不好剩下那一段樓梯他都不用走了,滾下去就可以了。
忍受着身體上的疼痛,一步一步的往下邁。他竟然沒出息的想,要不真滾下去得了,又快又實在,傷一起養呗。
花了好長時間他才挪回寝室,許耀陽還真聽話,說不讓扶着就不扶,擦,喬梁想,果然情敵是不值得寄予厚望的。
第二天一早上他一瘸一拐的下樓去宿管大媽那取鑰匙。
大媽估計心情好沒多問的哼着小曲借給了他鑰匙。
喬梁甚至還被那曲子洗了腦,上樓的時候還自顧自的哼着: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急了拐彎的調子在空曠的走廊回轉不是一般的吓人,後來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暗罵一句後收了聲。
回來後,碰見去洗漱的徐寧和許耀陽了,徐寧問他這怎麽弄的,一瘸一拐的。
喬梁嘿嘿一笑,脫口而出:“可能鬼壓床了。”
徐寧點了點頭前邊走去了,後面的許耀陽十分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從他身邊擦過去了。
嘿,喬梁心想,不用你小子嚣張。
回寝室後,坐在那換鞋,彎腰的時候疼的他是五官扭曲啊,一點不誇張。
他自己憋不住笑,徐寧還真好糊弄,說啥都信。
媽的鬼壓床能壓成這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鬼是特麽該減肥了。
他自知他現在腿腳不靈活,于是八點集合,他特麽七點二十就出發了。
學校也真是夠摳門的了,勞動工人都舍不得雇,大周末的安排他們二十多個大小夥子站在這聽門衛室老大爺差遣。
喬梁小聲嘟囔:“ 學校雖然很窮,但卻從來不吝惜印卷子,真是服了。”
徐寧笑着看他:“省的錢都留着印卷子了呗。”
老大爺一副指揮的樣子,高高的嗓音沖着站在面前的一幫小年輕喊着:“一會按班級分配,先把自己班負責的桌椅從三樓會議室搬到東操場,等送油漆的車來了再過來搬油漆。”
你還真別瞧不起人老大爺,這番話講的還是邏輯性蠻強的,像模像樣像那麽回事似的。
本來回不去家留下來幹活就夠了糟心的了,現在又他媽跟半身不遂似的,喬梁心裏是崩潰的。
有氣無力的回應了老大爺後,跟在隊伍後面往教學樓走,別問為啥跟在後面,因為他瘸着呢。
因為是按班級勞動,一個班的一起走,徐寧和許耀陽也因為他壓慢了腳步。
“你!”老大爺指着回頭看的喬梁:“對,就你,你這樣幹不了活,回寝室吧。”
喬梁第一感覺他特麽不是昨天耳朵也摔的不好使了吧,瞪着眼睛。
下一秒知道确确實實是說他後,他恨不得虛弱的倒在地上,越逼真越好啊。
老大爺簡直也太大爺了吧,這麽夠意思,他都想打滾感謝了。
“找個人把你送回去吧。”
喬梁晃手:“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堂堂男子漢,怎麽瘸着來的我怎麽瘸着回去。
老大爺問道:“誰是和他一個班的。”
看着舉手的兩個人,老大爺放棄了弱小的徐寧,點了點旁邊那個:“你把你這同學送回去吧。”
卧槽,喬梁心裏一百八十個不願意,他不想跟許耀陽同行。
許耀陽雙手插兜的頭沖他一甩:“走吧,同學。”
說是送他,送個大頭鬼啊,喬梁回去路上看着走在前面落下他兩三米的許耀陽直惡視。
他卻發現,許耀陽今天出了奇的穿了一身黑色,顯得那兩條腿更長了,喬梁真想踹折特。
還帶個黑色的帽子,嘚瑟個大頭鬼啊。
走到西面球場的時候,迎面過來一小波人,原本是路過,卻停了下來。
為首的那個黑胖子嘴一撇,态度十分不禮貌:“喲,這不喬梁麽。”
喬梁心叫不好。?
第十一話
? 這幾個人喬梁知道,是同年組四班的幾個男同學。跟他說話的死胖子叫徐士壯。
跟他們有交集還得拜李豐凱所賜,上次其實喬梁也不知道李豐凱跟這幫逼崽子幹一起去是為了啥。
他只知道,當時李豐凱來找他說周五晚上放學去打架後,他帶着郭鵬就跟着去了。
當時打的那叫火熱,雙方約完架後相聚于學校斜對面小吃街的胡同拐角,見了面就殼一起去了。
最後有附近小商販過來給驅散了,但是這事不知怎的還是讓校裏知道了。
那小商販沒記住別人,就記住跑的死慢,長得死黑的徐士壯了。
教導主任直接對號入座,順藤摸瓜牽連出好多人。站在主任辦公室外頭走廊,主任問他們這邊這夥誰是主謀。
徐士壯指認李豐凱。
但是喬梁卻主動承認是他。因為他知道,別看李豐凱平時是衣食無憂的小少爺,家教嚴着呢,之前就逃個課差點沒讓他爸打死。
于是為了所謂的義氣,喬梁充當了一把猴子請來的欠登。
至今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倍兒夠意思。
盡管後期是相當的慘痛,又是被通報批評,又是被找來家長,又是被小雞損登的。
Who care啊?
但是現在,他得care了。
人家徐士壯上次想往死裏整李豐凱,卻讓他擋了下來,肯定是憋得一肚子氣啊,正好喬梁今天落單。不整你整誰啊。
說實話,喬梁多少有點忌憚了。先不說他一瘸一拐,就是他完好無損也不一定敵得過面前的四五個人啊。他就自己一個人。
沒錯,在喬梁眼裏,斜前方視線裏那個一身黑的貨可以忽略不計。
許耀陽正拽了個柳樹枝在手裏擺弄,視線時不時不耐煩的看過來。
喬梁心想,就算栽了也不能在情敵面前啊,那多丢面子啊。他手一揮,“許耀陽,你回去刷油漆吧,不用送我了。”
誰知許耀陽往石凳上一坐,眉毛一挑:“你們繼續。”
擦擦擦,什麽事啊。
對峙了半天,喬梁打算陪個笑就過去得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只是他嘴角還沒等上揚呢,對方就有人先上手了。
推了他一下的是徐士壯身後站着的人裏一個叫大恒的,典型的大高個,細長細長的。
高一那會剛來,籃球小組循環賽抽簽,喬梁他們班就是和四班對陣,當時無數次被這大高個搶了籃板蓋了帽。
這麽一推,那性質就多少不一樣了。喬梁被推的後退了一步,盡管就一步,依然是瘸着退的。
“喲,”大恒肩膀一抱:“有傷啊,那咱們還欺負人家幹嘛啊,多丢面子。”
他這話說完,幾個人倒是擡腿走人了。只不過擦過他的時候,徐士壯是狠狠的撞了他一下。
正好是左半邊身子,喬梁有點叽歪了:“擦,什麽意思?”
徐士壯肥肥的身體往那一杵,歪着頭看喬梁,目光有點狠厲:“媽的,什麽什麽意思,看你不順眼的意思,怎麽着吧。”
“卧槽,”喬梁罵了一嘴,“找茬是吧?”
這回徐士壯直接改成明目張膽的推了,喬梁也是帶着傷的緣故,一下子就坐在水泥地上了,這一坐,生疼。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嘲笑着。徐士壯還來勁了,擡腳要去踩喬梁支在地上的手。
卻被一只腳蕩開了。
許耀陽踢開了胖子的腳,随手一扯,把喬梁拎了起來,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站着的四五個人:“丢人有二。一,欺負傷者,勝之不武。二,以多欺少,很不光彩。”
其中一個男生罵了句:“我擦,你特麽誰啊?”
喬梁沒想到許耀陽能幫他,也是一愣。
“行,”徐士壯笑了,“今天就這樣,不服的話咱們改天約。”
說完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牛逼哄哄的轉身帶着人走了:“喬梁,下次,下次算。”
喬梁罵了一句,拍了拍身上的土,十分不想卻又不得不說:“謝了。”
許耀陽搖着柳樹枝接着在前面走,喬梁一瘸一拐的接着在後面跟。
“我說,”喬梁開口:“你不用送我了。”
“我不想幹活。”
卧槽,簡單明了,喬梁懂。
上了樓後,倆人各回各屋。
喬梁在床上躺了一會,迷迷糊糊的算是睡了一覺。起來後打算去水房洗把臉精神精神。
才發現水池子那個盆裏還有他昨天泡的許耀陽的那件沾了可樂的白襯衫。
端了上來,站在臺子前洗了起來。不管怎麽說喬梁還是很認真洗的,盡管結果不盡人意。
擰幹後發現還是有一攤淡淡的褐色痕跡。
他怪人家洗衣液不好使,最後抖落抖落,拿了回去。用衣服挂撐好挂在了開着的窗戶旁。
如果說福禍相倚,那這個周末喬梁的禍就是偷偷跟着人家許耀陽想挖掘秘密卻摔了個半身不遂。
而福,大概就是他逃過了義務勞動,而且是光明正大加堂而皇之。
周日晚上大家都返校上晚自習。郭鵬看喬梁瘸了瘸了的進屋了不禁問:“梁子,你這出場方式夠特別的啊,夠吸引眼球。”
“滾犢子,”喬梁往椅子上一坐:“疼着呢。”
“咋弄的啊,”郭鵬看他:“別告訴我你告白失敗了然後想不開跳樓了,都告訴你就學校這樓層根本不行,要去就去街心轉盤道那個商廈大樓頂上,保準一次成,你看你這……”
“別尼瑪說了,”喬梁經過郭鵬這麽一說才想起來告白失敗的事,“我真該聽你的,先不急着表白好了,我覺得夏茹肯定讨厭我了。”
郭鵬一頓狂笑:“你錯了,她是一定更讨厭你了,請加上更,謝謝。”
喬梁懶得跟郭鵬貧嘴了,趴在桌子上準備一會晚自習上課鈴一響就睡覺。
可上課沒一會,小雞進班來了。
“今天晚自習不是語文老師的麽,”喬梁小聲嘟囔了一句。
小雞好像挺高興的樣子,進來後把摩托車鑰匙往講桌上一放,開始講話了。
“我要表揚咱們班留下義務勞動的同學,我聽門衛室老大爺說,就屬咱們班刷的桌椅板正,看來他們很認真。”
喬梁一聽尋思接下來就該批評他了吧,畢竟他都沒去幹活。
但是并沒有。
小雞最後說了一句好好上自習吧,就出去了。
喬梁松了口氣,回身對徐寧說:“辛苦了啊。”
徐寧正在畫電路圖,頭也沒擡:“我不辛苦,耀陽才辛苦,你的份都是他刷的。”
喬梁奧了一聲轉回去了,掃了掃前面許耀陽,然後趴桌子上睡覺了。
誰也不是天生就惡魔,喬梁多少心裏是感謝着許耀陽的。下課跟郭鵬去小賣鋪買水的時候還特意給許耀陽帶了一瓶。
郭鵬邊跟他往回走邊問:“你特麽能不能緩一緩,你想讓夏茹罵你啊,別給了。”
“不是給她的,”喬梁腳步不停。
回班後,躲開滿地瘋鬧的同學,他把水一走一路過立在了許耀陽桌子上時,郭鵬眼珠子沒瞪出來:“尼瑪你腦子進水了。”
大熊嘿嘿一笑,湊過來:“腦子進水的前提是要有腦子,很明顯,喬梁沒有。”
喬梁喝了口水,白了他倆一眼:“話多呢,都回座位去,老在我這貼着。”
上課鈴聲響後,許耀陽從前門回來了,一如既往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跟吸鐵石一樣的吸着全班女生的視線。
坐在座位上看到水後,回頭看了看,然後沒說話。
喬梁又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瓶子,想着許耀陽應該知道是他買的吧,別再錢白花了。
他手一伸:“郭子,Mp3給我聽聽。”
“不給,我還聽呢。”
“你不得寫情書麽。”
郭鵬一拍大腿:“啊對,我跟你說,我現在在追六班一個女生,下次指給你看。”
“□□大爺的你又換了啊,”喬梁直接上手扯着耳機線拽了一只過來:“你能不能專一點。”
“專一有用啊,”郭鵬嘲諷:“你專一那麽久,還不是被拒之門外。”
有道理啊,喬梁聽着音樂,擡頭看了看夏茹,看了一會就趴下想睡覺了。他覺得堅持的人一定會有收獲的,不能放棄。
“哎?郭子,”他伸長了脖子的問郭鵬:“你那麽會追女生,你再給支支招呗。”
郭鵬斜楞他:“不行,我這都是智慧,不外傳。”
“跟我你還外啊外啊的!”喬梁一本書掄在了郭鵬後腦勺上。
郭鵬不幹了,過來反擊。
這時,大熊直咳嗽,但是倆人接着撕扯,誰也沒理大熊。
大熊接着不是好的咳嗽。
郭鵬嫌煩,回頭罵道:“你特麽煩不煩,咳嗽……”
他立馬收住了聲音,然後轉了回來,随意翻來一本書看。
喬梁一看這架勢,馬上明白過來了,定是小雞又趴後窗戶了。
他也乖乖的假裝學起了習。心裏想着小雞一會可不要罰站啊,他的腿腳還不太利索呢。
果然,小雞蹭蹭蹭的進來了,一拍講桌。
全班吓一跳。
“我就發現,咱們班總有那麽幾個攪局的同學!一點不守紀律!老師一不在班就不是好的嘚瑟。”小雞很生氣,語調超級高:“眼看着要月考了,還不知道學個習!我今晚上回去就重新分座位,我要好好整頓班級紀律……”
喬梁縮着脖的聽着小雞的長篇大論,然後心裏祈禱,把他分的離夏茹近一點吧,近一點吧,一點吧,點吧,吧。?
第十二話
? 小雞平時辦事那都是相當利落,可是這個換座位卻遲遲在兩天後才落實。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班主任不經意的一次換座位就能改變好多人的人生。喬梁覺得視線裏沒有夏茹他的人生簡直沒什麽意義了都。
顯然,小雞是刻意的,他就是想把後面幾排容易湊一起說話的人都分開。還是四分五裂的那種。
而喬梁估計是重頭戲,小雞點了名的把他拎到第一排去了。
郭鵬和大熊遠離自己分別在教室的後兩個角落他就不說啥了,夏茹并沒有像自己祈禱的那樣離他近一點他也不說啥了,讓他這個不學無術上課犯困專業戶直接坐在第一排他更不說啥了。
可是為他媽啥他的後桌是許耀陽,喬梁真是想說的太多了,可是望了望左右,得,都是安靜本分上進的女同學,誰嘞他啊。
他像是被困于孤單的藍鯨,擱淺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幹涸之前都沒個小魚小蝦陪他說說話的。
事實證明,他不說話他也許真的會憋死,抓心撓肝的。
生物課上,年輕男老師在講臺上叨叨着,喬梁發現坐在第一排竟然都能看到那老師臉上的片片疙瘩,這是他在倒數第二排不曾看過的風景,他竟然看的出神,心裏盤算着這老師是憋成什麽樣啊,內分泌紊亂成這德行。
接下來第一排還給他帶來了好多福利,比如語文老師的絲襪破了一個小洞,化學老師左面有顆烤瓷牙,數學老師臉上有抓痕……
喬梁仿佛找到了新的樂趣,觀察完了下課就跑去後面跟郭鵬和大熊說,三人笑的前仰後合,然後上課鈴響了再出溜回來,那叫一個戀戀不舍啊。
他不怎麽和許耀陽說話,但是偶爾找借口回頭看夏茹的時候還是會假裝讓許耀陽桌子往後一點。為此可以争取一掃夏茹而過的寶貴機會,他也是很滿足。
可是終于在他不知道讓許耀陽往後多少次後,旁邊那女生不幹了。
“喬梁,你明明是第一排,你老讓人家許耀陽往後幹什麽啊。你自己往前面點不就行了麽。”
喬梁服氣,在班裏他許耀陽的女生緣好,不用開口就會有小母狗過來打抱不平。喬梁惹不起,他躲的起。
他拎起椅子往前靠了靠,然後繼續摞了摞桌子左上角的那一摞高高的書,往桌上安心一趴。
老師們也是都知道他的德行,也沒人管他上課睡覺,與其說是不管,不如說是喬梁睡覺了倒是不會破壞課堂紀律。綜上所述,喬梁上課睡覺在某種意義上是件好事。
可是新來的那個地理老師顯然不明白狀況,第一節來上課就把他拎起來了。
“來,第一排睡覺這位同學請你站起來回答問題。”
喬梁正夢裏悠閑呢,根本沒聽見。班級又是單人單桌,他又沒有同桌,正當大家準備看他笑話時。
許耀陽踢了他椅子一腳。他驚醒,擡頭對上了地理老師的目光。
喬梁明白過來他被點名了,懶洋洋的站起來。
地理老師又重複了一下問題:“請這位同學用剛剛我講過的知識來解釋一下,為什麽夏天日長,冬天日短。”
嘿你還真別說,這個問題喬梁還真會,但是他并不想好好回答,講臺上此時站着的破老師竟然不懂行規的叨擾他睡覺,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他站在那擺弄着手裏的直尺,一下一下的杵着桌上還翻着的上兩節課的語文書,散漫的說:“還用解釋麽,不是因為夏天太陽怕熱就慢慢的走,冬天太陽怕冷就快快的走麽。”說完還挑眉看了看那老師,那叫一個叫嚣的可以。
本以為這個看起來剛成為教育工作者的年輕的地理老師可能會大怒然後罰他站着聽課的,沒想到不僅沒批評他,還禮貌的讓他坐下,然後笑着平息了底下的哄笑聲,又很巧妙的順着喬梁的話解釋了回去。
喬梁聽了後發現,這個老師處理課堂很有技巧,比小雞強多了,小雞就會扯脖子瞎喊。
下課後還特意問了問和他隔了一個過道坐在他右邊的恐龍女。
“新來的地理老師叫什麽名啊?”
那女生正在算題,都沒搭理他。
靠,喬梁哀嚎,又被絕緣了,心好累。
正好看見林文詩和夏茹去上廁所了,她們前腳剛出去,他就站起來回身揮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