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才錯認成他,然後動手動腳的吧,還特麽發展到床上去了?
艾瑪,喬梁真想磕死在車玻璃上。此時為什麽莫名希望自己真的是許耀陽說的那個人啊。
他略帶懊惱的進了班,許耀陽已經來了。
坐在座位上,他半天才摘下書包。
身後許耀陽問他:“你……”
“我沒想起來!”喬梁書包往桌子上一放打斷許耀陽:“我是真沒想起你,我不記得你啊。”你特麽真認錯人了。
許耀陽揉了揉太陽穴:“給你畫的那幾道題做完了麽。”
喬梁心情不太好了,“沒。”
“做。”
喬梁從書包裏掏出書,也沒吱聲的整個晚自習他都在那做題。
雖然效率不咋地,但是倒是一直在那算着。
偶爾心裏有小插曲,他不是許耀陽說的那個人,許耀陽是不是就不跟他好了。
媽的,這什麽破事啊,自己莫名擔心是怎麽回事啊。
他煩躁的抓抓頭發,扔下筆,起身去廁所。
邊放水邊想,多大點事啊,大不了不是就不是呗,能怎麽地啊,就算他許耀陽不認識他了,也不對他好了,又不能死。
提好褲子,整理好衣服,走出來看到許耀陽在洗手池子那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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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啥?”喬梁彎腰洗手。
許耀陽歪着頭看他:“我就那麽讓你記不住麽。”
喬梁甩了甩手上的水,掃了一眼進進出出的零星幾個上廁所的人,“我想你是真的搞錯了,我真不記得小時候認識你啊,或者我們根本不認識……”能不提這茬了麽。
許耀陽嘴角一扯:“可我認識你啊。”
大哥啊,饒了我吧,你認識的我是小時候怎麽你了啊,你陰魂不散念念不忘的啊。
喬梁都不知道說啥了:“随便你吧,你說認識就認識。”
許耀陽扯過喬梁手腕:“我說真的呢,我認識你。”
可我不認識你啊,喬梁呵呵一笑,笑的賊僵硬:“我,我現在認識你了,許耀陽嘛。”
許耀陽手上加了力度,極其認真:“我不是許耀陽,我是怦怦。”
喬梁疼的直甩手,半天才回過神:“啥?你是誰?”
其實他聽清了,許耀陽是怦怦,不是吧!他想起來了,可是眼前的人跟那個瘦弱矮小愛哭鬼完全對不上號。
而許耀陽欣賞着喬梁的表情,竟然笑開了,打了個響指:“回班,這回你慢慢想。”
喬梁跟在許耀陽後面,穿過安靜的走廊,掰着手指,掃了一眼前面身高腿長的背影,腦中只有三個字。
完蛋了!?
第三十話
? 怦怦是誰?
恐怕只有喬梁他自己知道。
第一次見怦怦還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上午,他剛跟幾個院子裏的男孩子爬樹掏完鳥窩回來,就發現大院裏開進來一輛軍用吉普。
以為又是什麽領導過來視察呢,卻發現車上一個英俊男人抱下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跟喬梁差不多,五六歲的樣子。漂亮的不像話。
雖然他那麽小并不懂什麽,但是面對漂亮的東西誰都願意多看兩眼。
男人放下女兒說了兩句什麽就進去大院最裏面那間屋子裏去了。
小女孩穿着牛仔連衣裙的扯着裙擺在那站着。
喬梁是大院裏出了名的淘小子,小流氓似的身後總有一些小孩跟着他玩。
他瞅了瞅那小女孩,在身後兩個小男生的慫恿下,往衣服上蹭了蹭髒手,然後握着剛掏到的絨毛還沒太長好的雛鳥過去了。
往小女孩面前一伸:“給你。”
小女孩低頭一看,哇的一下子就吓哭了。
對于喬梁他們來說,最可怕的莫過于誰哭了,只要院子裏響起了哪個孩子的哭聲,那很快就會有大人出來喊話的,而第一個被責罵的永遠一定是喬梁。
所以他慌了,還沒等怎麽反應呢。
軍綠色吉普車上又爬下來一個小男孩,穿着和小女孩連衣裙一個顏色的牛仔背帶褲。
瘦弱白淨的不像話,小腳一挨地,就把小女孩護在一邊了,并沒有說話的,只是看着喬梁。
可是喬梁并沒幹什麽啊,他瞪着那小男孩,又低頭看了看手心裏的小鳥。他覺得真無趣,轉身要走。
“小鳥是人類的好朋友,你不能抓它。”是小男孩的聲音。
喬梁轉身,女孩還在哭,小男孩仰着臉的看他。
當時喬梁就不願意了,直接過去就把小男孩推倒在地上了。
這回好,倆一起哭了。
隔壁許大娘喊了一嗓子的拿着笤帚的跑出來了。
吓的喬梁他們嗚嗷的跑遠了。
孩子都有惡作劇心裏,誰越是願意哭就越是願意欺負誰,柿子都挑軟的捏。
以前喬梁欺負哭的那些孩子慢慢的都變得皮實了,被他欺負也不哭了,反而都跟他站到一邊看別人哭了。
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整哭了的院子裏新來的那一男孩和一女孩可是成了他們的欺負對象了。
他們各種把倆孩子欺負哭了然後再哄堂大笑。
可是周而複始的一次次就這麽欺負,也沒什麽意思,還每次都在院子裏,第一時間的挨大人罵。
最後喬梁找機會把在門口洗衣盆裏玩水的倆孩子給扯走了。
可是那小女孩太容易哭了,再說欺負女孩子太沒面子了。
于是喬梁又讓人把女孩子松開了。就拽着那男孩走了。
軍區大院後面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後面就是一條小溪流,十來個孩子在溪流旁邊的空地等着看熱鬧。
“你叫什麽呀?”喬梁抱着肩膀的看着面前穿着整潔的小男孩。
男孩不說話,低着頭的看着手裏還拿着的塑料玩具小水盆。
怎麽問都不說話,喬梁來氣,原本就想捉弄他。
而且男孩穿的特別幹淨,一看就是大地方回來這邊過暑假的。
喬梁又看了看他們這一衆人,一個比一個埋汰。不是一路人呀。
圍觀的小孩們估計也看不慣了,開始往男孩身上揚土。
那雪白的小襯衫很快就灰土蒙蒙的了。大家都轉着圈的笑着。
喬梁來勁了:“你們能不能打準點啊。”說完抓起一把土,直接就揚到了小男孩的頭發上,臉上。
當時小男孩就哭了。
一看到他哭了,喬梁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特別開心,他覺得男孩長得那麽漂亮,哭起來梨花帶雨的。
就還想玩大一點:“哎呀弄髒了,快快,快給他洗洗。”
他說完,孩子們就叫好的把小男孩推搡到了小溪邊,但是卻誰也沒敢接着推了。
喬梁不管那事,他皮慣了,直接一腳就把男孩踹下了水。
男孩瞬間就哭得更慘了,他一張嘴溪水就灌進到口鼻裏。不停的咳嗽的還站不起來。
圍觀的孩子一看不好,全都吓跑了。
就剩喬梁站在岸邊笑。
後來他覺得不對勁了,男孩是真的嗆到了,而且好像在水裏越來越沒力氣,盡管那水其實并不深。
不知怎麽的,陽光下看着泛着光的溪水,喬梁也跳下去了,把小男孩拽了起來:“哭什麽哭啊,又沒怎麽你。”
小男孩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腦袋上,緊緊的抓着喬梁的手,最後跟着回到了岸上。
喬梁脫了背心擰幹了水,看着還在一邊有點發抖的男孩:“我問你呢,你叫什麽呀?”
男孩就是不說話。
喬梁尋思不是腦袋進水了吧,他扯過小男孩,晃了晃他:“叫什麽?”
男孩依然不理他。
“你總得有個名字吧。”喬梁又聳了男孩一下。
男孩腿一軟的沒站住,直接栽了過來,坐在那的喬梁正好腦袋抵在了男孩胸前。
他聽得見男孩心髒的平穩跳動聲,怦怦…怦怦…
他感覺沒意思極了,迅速的推開:“你不說那我以後就叫你怦怦了啊。”
本來以為能夠他玩一會的呢,也太悶了。沒勁,喬梁站起身的就要回大院了。
男孩見他要走,也起身的跟了上來。
喬梁繞過一棵樹,他也跟着繞,喬梁跳過一塊石頭,他也跟着跳……
喬梁回頭:“你跟着我幹什麽。”
盛夏的陽光射進樹林,喬梁覺得男孩的皮膚跟瓷娃娃一樣白,有些膽怯的擡頭,聲音很小:“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真麻煩。”喬梁不管不顧的在前面走,也沒去管身後的尾巴。
回了大院,喬梁回家,家裏沒人。
沒一會他姑回來了,進屋就問:“喬梁我問你,你看沒看到前屋司令的孫子,說是一幫小孩帶走的,現在也沒回來。是不是有你?”
喬梁正在那給他撿回來那小鳥喂食呢,愣住了,原來那小子沒回來啊,那去哪了。
但他嘴硬:“我不知道。”
然後他姑轉身出了門在院子裏跟誰說着:“我們家喬梁說沒看見啊。”
“哎呀,這孩子那是去哪了啊。”一個奶奶焦急的聲音:“可別出什麽事啊,他爸前一陣才把孩子給我送過來的。”
喬梁聽了連忙從後窗戶鑽了出去,順着後面小道的去找。司令的孫子,要是讓他奶奶知道是他給領走然後又丢了的,還不得抽死他。
他跑着穿過小樹林,又不知道男孩到底叫啥,他就大聲喊怦怦。
風吹着樹林,樹葉嘩啦嘩啦的響,還有流水的聲音。
喬梁覺得別是真丢了吧。
他卯足了勁的喊:“怦怦–!怦怦–!”
沒想到這回還真有回應,他剛拐過樹林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小身影正在溪水邊回頭看他,聲音不大,但是喬梁也聽見了:“我在這呢。”
喬梁找到人,無比欣喜的跑過去,但讓他更欣喜的是,男孩竟然認同了他随意起的名,他只給小貓小狗起過名的,心裏莫名小成就。
怦怦正手裏拿着一截樹棍的在溪邊夠着攔在水草間的那個玩具塑料小盆。
原來他半路折回來是來取玩具的。
喬梁問:“不就是一個盆麽。”
怦怦停了動作的擡頭:“這是我妹妹的。”
喬梁蹲下來:“她是你妹妹啊。”
怦怦點頭,然後沒說話的繼續夠。
喬梁看的這個費勁,直接跳進了溪水裏,趟着水的走過去,拿回了那個小玩具盆。伸手遞了過去:“怦怦。”
男孩看他。
“你能不能回家不說今天的事啊。”喬梁是真怕他奶奶揍他。
怦怦拿回盆子:“撒謊不是好孩子。”
喬梁這個來氣啊,都是差不多大怎麽他哪來的那麽多破道理。
他豁出去了,煩躁的一揮手:“随便吧。”
回去的路上他還是決定吓一下跟在後面的怦怦,壞笑道:“你回去說也可以,我就是還想看一看你痛哭流涕的樣子。”
好像那天回去之後怦怦并沒有告他的狀,他的恐吓有用。幾天過後都是什麽事都沒有。
喬梁依舊跟着一幫孩子各種玩,各種野。
只是有好幾天沒看到怦怦,後來聽他奶奶說司令孫子那天不知去哪玩了,渾身弄濕了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的。
喬梁嗤之以鼻,那麽弱。
确實,怦怦明明跟他同歲但是個頭卻比他矮了半頭。看着就讓人覺得好欺負。
接下來,怦怦還是總是被欺負的那個。但是喬梁卻愣是沒伸手,他突然就覺得欺負怦怦沒什麽成就感。
甚至偶爾看他們過分了,還會上手去攔着點,他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怦怦那張好看的臉弄壞了就不好了。
而怦怦這個稱呼,也只有就他們倆的時候他才會叫,以至于他是一直不知道怦怦的大名到底叫啥。
那只雛鳥長滿了羽翼,暑假也要過去了。
依然是那輛軍用吉普車來大院接走的兩個孩子。
喬梁站在自己家門口看着車在倒車,心裏還怪不舒服的。
最後他還是跑了過去,把那只鳥送給了女孩。
女孩雖然還是不敢拿着,但是在鄉下的這段經歷顯然接受能力強多了,并沒有吓哭。
開車的男人笑着回頭看:“小子,你叫什麽啊。”
喬梁頭一歪,賊痞的說:“我叫喬梁。”
“喲,那你是喬副官的孫子了吧。”
喬梁也聽不懂,他只想把那只小鳥送給女孩,于是他扯過了坐在女孩旁邊的男孩的手,把小鳥往他軟軟的小手裏一放:“給你吧,你不是說鳥是人類的好朋友麽,回到你家你放了它吧。”
說完爬下了車,把車門一關,看着那輛吉普車離開了視線。
喬梁本以為下個暑假或者寒假的,還能看到那對龍鳳胎的,還能看到那個漂亮小女孩和怦怦的,但是那年秋天軍區大院就搬遷了。
好多曾經一起住着的軍人家屬都分開了。
有許多升了官發了財的都去上城區住了。
像喬梁家這種沒有勞動力的,只能聽從政府安排的搬去了後城區。
時光流逝啊,誰還會記得那個夏天那點破事啊。
換了地,換了新的玩伴,誰他媽還記得怦怦是誰啊,早在時間的長河裏沖刷沒了。
話雖是這麽說,但許耀陽說出怦怦這兩個字後,喬梁回到班級還是坐在座位上把那年夏天回憶了一遍。
他萬分想知道,許耀陽是他媽來報仇的嗎,不至于呀,誰還沒有個小時候呢。
可是怎麽想他都想不通,許耀陽是神經病啊,不至于因為那點微不足道的事就特意轉學過來找他吧,又不是拍電視劇。
再說了,都說女大十八變的,許盈月确實是越變越水靈了,怎麽許耀陽也特麽變這麽多。身後瘦高英俊又霸道的男生怎麽能是那個怦怦呢。媽的,真是操蛋。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于是喬梁打算晚上回寝室問問清楚。
許耀陽仿佛早知道他要問似的,回了寝室提了暖水瓶的一晃:“我去打水,去麽。”
喬梁正好有事要問呢,快速的拿了自己的暖水瓶:“走吧。”
誰知徐寧插了一嘴:“我也去。”
都是一起的,你也不能說不讓吧,于是三人一起拎着水壺下了樓往熱水房走去。
有徐寧在,顯然喬梁也不能問什麽了。
其實不是喬梁心眼小還記着上次徐寧水房把他燙到了,他只是有點怕再燙到的所以接了熱水的就去門外等他們了。
晚上水房人倒是少了,一般的回了寝室後都不願意下來,畢竟大冷天的。
要不是喬梁有話想跟許耀陽單獨說,他估計他也不想下來了,一般用熱水什麽的他都是直接去郭鵬哪裏倒。
徐寧先出來的,拎着水壺朝喬梁走過來了。
喬梁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就是覺得徐寧眼神都不對的看着他。
只是沒想到更狗血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徐寧拿起來手裏的熱水瓶,打開塞子,就把熱水澆在自己手背上了。
短短幾秒鐘時間,喬梁都看傻了,聽到徐寧哎呀一聲的才搶過來他的手:“卧槽,你沒事吧,你幹什麽啊!”
徐寧刷的抽回手,疼的直咧嘴:“這回你滿意了麽。”
喬梁愣了。
許耀陽拎着壺出來了,估計只看到了個尾巴,皺着眉毛的把徐寧的手扯過去了,看了一眼喬梁:“不知道你還記仇呢。”
喬梁瞪着眼睛:“不是我燙的,他自己……”
許耀陽卻沒聽他說的扯着徐寧從門衛室出去了。
喬梁站在原地看着腳邊的三個壺,心裏這個卧槽啊。?
第三十一話
? 喬梁估計許耀陽是帶着徐寧去學校斜對面的那個小診所看手去了。
他一邊拎着三個壺往回走一邊在心裏嘀咕,徐寧是傻逼麽,那燙一下多疼啊。上次他就是輕輕一淋的燙到了,到現在還記得那鑽心的感覺呢。
徐寧心裏也太扭曲了吧,因為點啥就非得這麽整自己了啊。
越想心裏還真就有點小不舒服,媽的許耀陽都不聽他說的麽,但一想,自己碎碎念的太娘們了,管它呢,燙的又不是我。
上了樓送完壺,他突然就不想在寝室呆,他覺得一會兒徐寧和許耀陽回來他都不知道怎麽面對,這弱弱的心虛是他媽哪裏來的他也不知道。
最後他還是打算上樓到郭鵬那坐一會。
要說這文科班的男生他就是跟理科班那些糙漢子不太一樣,人家這屋裏布置的那叫一個溫馨。
他探頭,看見郭鵬在那鋪床單呢,屋裏不知道誰哼着小曲兒。
“喲,閑人啊,”郭鵬沖他笑了:“又來送好吃的?”
上次許耀陽買的那一堆吃的喬梁根本吃不了,主要是也沒地方放,他就總來給郭鵬送點,好哥們有福同享有難你當嘛。
這回喬梁雙手一攤:“沒有。”
“那你來幹什麽?”郭鵬陰陽怪氣的。
喬梁拍郭鵬:“你他媽只認吃的不認我是不是。”
郭鵬一縮脖:“哪能啊哪能啊。”
喬梁一屁股坐在郭鵬床上,“給你這呆一會兒,我一會就回去。”
郭鵬把東西往床裏面推了推,嬉皮笑臉的:“呆呆呆,您愛呆多久就呆多久。”
喬梁沒再說話,倚在郭鵬床上坐着。
他心裏有點惦記許耀陽和徐寧回沒回來呢,這他媽什麽事啊,許耀陽不會真覺得徐寧的手是他燙的了吧,他有那麽小心眼麽。
越告訴自己不去想吧,還就越想。喬梁挺鬧心的,不是徐寧這是幾個意思啊。
以前那個溫潤後桌徐寧哪去了,那個給他買馄饨的徐寧哪去了,那個笑着跟他說話的徐寧哪去了……
媽的,喬梁煩躁的坐在那,把郭鵬床單都特麽抓抽巴了。
郭鵬在那蹲着洗襪子呢,擡頭看他:“你特麽鬧心啊,回去鬧去,別在這膈應人。”
“我……”喬梁不打算罵回去,他沒心情。
坐了能有一小會兒,喬梁就迷瞪了。這屋裏也沒人說話,都在那忙活自己的,郭鵬也在那看書呢,他坐着坐着就困了。
回寝室吧,又不太願意,留下吧,那郭鵬睡哪。
正當他進退兩難的時候,有人敲門。
貼門口那個正換褲子的哥們提着褲子就去開門了。
對于人家寝室來什麽人喬梁沒興趣,他打算先眯一會兒,熄燈了再說。
然後就聽見許耀陽那好聽的男中音了:“喬梁在這屋麽。”
喬梁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果然,門縫不寬,許耀陽露出來半面臉。
他蹭的拍了郭鵬一下:“我先走了。”
郭鵬白他:“滾吧。”
喬梁也想了,不管許耀陽是來接他還是來說他的,他都得面對,在劫難逃還逃什麽逃。
主要是他竟然有點害怕,許耀陽跟徐寧那是基本形影不離的,許耀陽能信他麽,要是信的話還至于剛才把他自己扔下然後扯着徐寧走了麽。
他出來後看了看許耀陽,許耀陽果然是都沒回頭看他的往回走。
“喂,”喬梁在身後喊:“那個,那個他手怎麽樣了。”
許耀陽側過身:“快走,我有話跟你說。”
喬梁嘆氣,完了,這架勢是不能相信他就是了。
拐過拐角許耀陽也還是沒停下步子,喬梁不幹了,媽的多大點事啊,至于這麽嚴肅麽。
他直接停了,往那窗戶旁一靠,破罐子破摔相:“我不走了,有話快說。”
許耀陽也停了下來。
喬梁手一甩:“哎呀,算了,我先說吧,關于徐寧那個手,你要是認為我燙的那就是吧,我沒什麽好說的。”
許耀陽貼了過來,低頭看喬梁,沒說話,直直的看進了喬梁那雙大眼睛裏。
喬梁被看的有點毛了:“看什麽看,我說完了。”
他本以為許耀陽又會埋汰他一頓呢,都做好被說兩句然後回去睡覺的準備了。
許耀陽卻一個前傾的一只手支在牆上,另一只手攬住喬梁按貼在自己胸前,低下頭認真的輕聲說:“我相信不是你燙的。”
喬梁臉撞進許耀陽懷裏的那一刻聽到這句話,心裏特別踏實。
但是炸毛是他的本性,他快速的推開許耀陽,小聲埋怨道:“幹,幹什麽啊,走廊這麽多人呢。”
你相信我你還扔下我扯着人家走了啊,你相信你還那個眼神說不知道我還記仇啊……
但是這些喬梁都沒問,他覺得他要是問了就更跟個娘們似的了,瞎吃什麽飛醋啊。
他尴尬的扯開話題:“現在看你怎麽跟小時候不一樣啊?”
許耀陽卻所問非所答:“不管誰對誰錯,先看傷要緊,所以我剛才先帶徐寧去處理手。”
喬梁一愣,許耀陽這話對。他點頭:“奧。”
“既然徐寧能這樣對待自己的讓我誤解你,那他肯定還能更過分,所以我那時裝作不相信你。”
這話也對,喬梁又點頭:“奧。”
可轉念一想,還都他徐寧說了算了呢,娘們唧唧的怎麽這麽事兒逼呢。
他忍不住問:“憑什麽他……”
許耀陽打斷他:“他就是愛走極端的人,初中我們就認識,我比你知道他。”
“那他為什麽……”
許耀陽再次打斷他:“他喜歡我。”
“媽的,你他媽自己知道啊。”喬梁瞪眼。
許耀陽挑眉:“罵人?”
“沒。”喬梁語調瞬間就低了:“那你呢。”你喜歡他麽。
“我不喜歡他。”許耀陽扯過他:“回寝室。”
喬梁馬上笑着胳膊一甩:“你還沒回答我最開始問的呢。”
許耀陽長腿一邁的走在前面的回頭,聲音帶着戲弄:“小時候體弱多病不代表現在就不能壓倒你啊。”
妹的,喬梁突然感覺自己墨墨跡跡的跟在後面,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徐寧的左手纏了一層薄紗布,雖然他倆回去的時候都熄燈了,可是喬梁還是在那一抹白色上看到了一點焦黃色的藥水滲透。
他沒說話的要回床上躺着了,才想起來沒洗漱。
端了盆子的出去後,以為跟着出來的是許耀陽。
回身一看,是徐寧。
說實話,徐寧來了這麽一出,喬梁還真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了。
“你也沒洗漱呢啊。”他尴尬的晃了晃手裏的盆。
徐寧只拿了一條毛巾的看着喬梁:“我擦把臉就行,手沾不了水。”
“奧。”喬梁腳步不停。
雖然寝室熄燈,但是水房和廁所都是整晚亮着的。喬梁也忘了這是什麽電路原理了,許耀陽明明給他講過的。
水房裏只有一個男生在刷牙,喬梁寬敞水池子随便選的找了個位置。
盆子剛放下徐寧就站到他旁邊的位置了。
喬梁心裏一愣,這貨不會又出什麽損招吧。
“喬梁。”徐寧叫他。
喬梁關了水龍頭,側頭:“嗯,怎麽了。”
“你不怪我的麽?”
怪你什麽,自己燙自己?拜托,哥沒那麽閑,疼的又不是我。
喬梁接着洗臉,媽的忘拿熱水壺了,這水,冰涼,他瞬間精神了:“你擦把臉就回去吧,別把手弄濕了。”
徐寧并沒有回答他:“耀陽喜歡你。”
卧槽,水房裏還有人呢,你特麽能換個地兒任性嗎。
喬梁簡直崩潰:“徐寧你今天很莫名奇妙啊。”
沒想到徐寧竟然笑了,笑的喬梁手上動作都停了,他有點毛楞。許耀陽說徐寧愛走極端,他剛剛也小有見識了,不會一會兒直接坐地上然後說是他推的吧,或者來點大的直接撞死在這也說不定,我擦我擦。
徐寧繼續:“之前他在三中犯了事,轉來洛平的時候還特意問了我認不認識有個叫喬梁的,碰巧我們一個班,我就說了,現在竟然有些後悔……”
喬梁愣了,他感覺徐寧現在就跟個怨婦一樣,站在他旁邊自說自話着。
“那次你丢錢是我撿到的,确實一時貪財沒想立刻還,可當我回到寝室後,耀陽他聽說你因為丢錢了很着急,竟然拿了自己的錢給你送去了……”
喬梁刷牙的動作都停了,他覺得他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胳膊上卻多出一只手。
徐寧抓着喬梁說:“我不管你喜不喜歡他,我從初中就喜歡他了,我覺得我……”
“你們還沒洗完呢啊。”許耀陽一身睡衣褲的走了進來,打斷了徐寧的話。
徐寧松開了喬梁的胳膊,用毛巾沾了水的擦着臉:“馬上了。”
鏡子裏看見許耀陽拐進了廁所,喬梁看了看徐寧,我尼瑪,人家沒事人似的了。
回了寝室,喬梁換完衣服的掀開被子剛要鑽進去卻發現被窩裏有個東西。
借着上鋪那哥們學習的臺燈光,他看清楚是只綠色烏龜毛絨暖水袋。
他扭頭看對鋪許耀陽,許耀陽正躺在那看着他呢。喬梁心裏一暖,進被窩後摟着那暖水袋的想,神經病啊,為啥是烏龜造型的啊。
可他心裏卻突然覺得,烏龜這種生物還蠻可愛的。徐寧弄的小插曲全都被那只毛絨烏龜暖沒了。
夜裏喬梁又夢見了那場球賽,許耀陽把球傳給自己,可是他沒接住。早上起來受夢境影響是無比懊惱啊。
他問斜上鋪的猴子:“猴子今天是不是周三啊。”
“啊,”猴子扒拉着睡的亂糟糟的頭發:“是啊。”
喬梁邊穿衣服邊挑眉:“十二月的第一個雙周?”
“知道你還問個屁啊。”猴子顯然不耐煩。
“哎呀,我讨厭冰上課。”
猴子不懷好意的跳下床:“掃冰大俠你好,多多指教。”
“滾犢子。”
喬梁看了看對面的空床鋪和徐寧的空床鋪,他們已經走了。
但是他卻并沒有一點失落,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個烏龜暖水袋,他願意相信許耀陽能處理好徐寧那檔子破事。
猴子沖他揮手:“我先走了。”
其實猴子人不錯,就是太孤僻,孤僻的不是性格,是他總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喬梁一開始想跟他搭個伴的來回走,愣是搭不上。
跑早操的時候喬梁還特意看了看那面的冰場凍沒凍好,他是多麽希望沒凍好,這樣今天的體育課就不用上冰了。
要說他平時皮了皮的,啥都敢捅咕,還就整不明白這滑冰。
他總覺得冰鞋那兩片薄薄的刀刃站在地上都特麽費勁,別說是冰上了。
去年上高一的時候也有三節冰上課,學校說是為了響應什麽上面下來文件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可是喬梁覺得他寧願在地上跑二十圈也不願意去那冰面上摔個二十回。
他是懼怕了。
早自習他把少林兄昨天批完的那一摞子生物練習冊往下發。
穿走在過道裏,突然想起那些個他按桌子發冰棍的日子了。
因為他總是會給夏茹不同別人的奶油雪糕。
這才發現,今天夏茹沒來早自習。
喬梁把夏茹的練習冊放好,回身問林文詩:“夏茹呢?”?
第三十二話
? 林文詩擡頭:“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喬梁愣:“出去了?出哪去了?”
“校外啊。”林文詩翻看着到手的生物練習冊:“也沒跟我說是幹什麽去了。”
嘿,這事奇了怪。
喬梁百思不得其解的接着發練習冊。
“喬梁,老師沒說還什麽時候再收上去啊?”後面有同學扯着脖子的問。
喬梁回到座位:“反正就接着往下做吧,他也沒說具體什麽時候收。”
又有別的同學問:“那錯題怎麽整啊,要整理麽。”
喬梁笑着回頭:“當然整理。”
他突然覺得,大家好像慢慢接受他這個生物課代表了。雖然他當的并不怎麽樣,但是這種被信任的小成就感還是讓他挺開心的。
于是他再次确認,果然只要肯努力就有好運氣啊。
正在那沾沾自喜呢,後面許耀陽踹他:“別晃凳子,看書。”
喬梁立馬老實了,腿一收的坐好,剛翻開書夏茹就從前門進來了。
全班眼前都一亮啊。
夏茹今天化了淡妝,原本天生麗質,更顯貌美如花。
頭發壓了波浪,妩媚的不像話。穿了件收腰小短襖,緊身打底褲裹着兩條細腿,蹬着毛茸茸的雪地靴踏在地上像個精靈一樣。
喬梁承認,他又看傻了。确切的說是大家都看傻了。
當然,除了在後邊踹他凳子那個。
許耀陽低着頭繼續着手上沒算完的題目,踹了一腳脖子都看直了的喬梁,聲音特冷:“不許看。”
喬梁這才回過神的把脖子轉了回來。
聽見後面有幾個八婆的女生在那讨論人家夏茹的頭發在哪做的,衣服在哪買的……
喬梁用筆尖戳着本子,總忍不住想去回頭看看,可是許耀陽那可怕的眼神他才不敢看。
但是早自習下課他還是趁着許耀陽跟徐寧去吃飯去了後,回頭偷偷看了看夏茹。
他是有多久沒這麽看夏茹了,他也不記得了。事實證明不管他看不看,夏茹就在那裏,美美的。
林文詩過去問夏茹:“親愛的去吃飯嗎?”
夏茹搖頭:“不去了,我剛在外面吃過了。”
喬梁喊住了林文詩:“哎哎哎?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打完飯坐在食堂裏,喬梁就開始問:“林文詩,夏茹有男朋友了?”要不然怎麽突然間換風格了。
林文詩敲了敲粥碗:“神經病吧你,夏茹不是喜歡許耀陽嘛!她……”林文詩怕自己戳到喬梁痛處的收了聲。
喬梁大手一揮:“沒事沒事,說吧。”
林文詩看了看四周,然後說:“我跟你說,上次夏茹不是給許耀陽織了個圍巾麽,我們都以為許耀陽不打算退回來了呢,誰知晚上放學就退回來了,還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夏茹回來後哭的特別傷心,這不,萎靡了幾天又幹勁十足了,我估計她不打算放棄,打扮的那麽漂亮應該是想把許耀陽那心上人給比下去吧。”
喬梁聽到最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