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扭頭看了半天,直到看不見那個站牌下的少年才轉過來。
喬梁總覺得,從見到那個紅毛起,許耀陽就更奇怪了。
他想要解開許耀陽心事的,不為別的,他只想看到更多許耀陽的笑臉。就是這麽簡單。
其實,愛一個人本來就不複雜吧。
喬梁安心了一點的窩進了座椅裏,他再次确認,他愛那個俊朗少年。
手摸到衣服兜裏有一卷紙質的東西。
掏出來一看,他簡直瞪大了眼睛,這誰的錢。
還有什麽比随手一掏就拿出來幾張毛爺爺更讓人興奮的。
樂的他第一時間不是思考錢哪來的,而是要數數。
鋪平後,裏面有張紙條。
是許耀陽的字跡:只要是你買的我就喜歡,但不必要買那麽貴的。過年沒看到你,當這是壓歲錢,正月十五見。
靠,喬梁抓緊了那五百二十一塊錢,原來那小子中途去前臺借筆紙不是記電話號碼啊,原來那小子突然在站牌下抽風的擁抱了他一下不是單純想抱他啊。
說實話,握着那錢和紙條,喬梁特別感動,他覺得他又矯情了。
讓他更矯情的是紙條的右下角的落款:怦怦。
他笑了,戀愛,真美好。我管是跟男的女的呢。?
第三十九話
Advertisement
? 其實那圍巾根本沒花上許耀陽給的那麽多,喬梁心裏臭美的想着許耀陽八成是在湊數,五二一麽。
他心裏埋怨許耀陽把他當小孩子,給的毛壓歲錢啊,無非就是變相不想讓他花錢罷了。
他和許耀陽約好了正月十五晚上去廣場看花燈。
這閑情逸致聽上去還是不錯的,可是怎麽許耀陽的路線總是偏向對待女孩子似的的對待他呢。
喬梁也是終于開始思考,為什麽第一次的時候他就甘願做下面那個了呢,這尼瑪是什麽鬼道理。
他也不慫,他也不娘,怎麽到了許耀陽那他就自動認栽了。
至今無解。
花好月圓人團圓是最美好的光景。
在喬梁他奶奶那輩人那裏,團圓飯都是不允許誰缺席的。
所以這天晚飯時,喬梁他姑姑他們也開車回來了。
一家四口抱的抱,拎的拎,從車上往屋裏的搬着帶來的各種東西。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他姑姑除了過年過節之外,平時很少回來。盡管她就住在上城區。
其實喬梁他姑當年也是一腔熱血的要去入伍當兵來着,奈何老太太心裏有陰影,說什麽也不讓女兒去。
這才考了衛校,學了大夫。後來嫁得良君,如今倆兒子的媽了,生活那叫一個讓人羨慕。
平時家裏只有喬梁和他奶奶住,一下子熱鬧的不像話。
要說他老姑家那兩個弟弟,大的叫徐向南,比喬梁小兩歲,小的叫徐向北,剛剛五歲。
也不知是不是這倆孩子名字起的有問題,性格什麽的還真他媽的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啊。
不知情的肯定覺得都不是一個媽生的。
喬梁捏了捏乖乖坐在椅子上看動畫片的徐向北的小臉,不禁讓他想起小時候的許耀陽了,也是這般幹幹淨淨的。讓他稀罕的沒一會就碰碰孩子的小手,揉揉孩子頭發的。
外面天慢慢黑了,擡頭看鐘,已經快七點了。
可是他奶奶和姑姑姑父還在廚房裏忙活着呢,喬梁有點着急了,他對即将到來的豐盛晚餐沒什麽興趣。
約好的時間他要是去晚了像什麽樣子。
可這邊他還走不了,真是特麽的操蛋。
見他一次次擡頭看時間,徐向南笑着拍了拍喬梁肩膀的蹭過來,眼睛一眯:“怎麽的哥,一會兒有約會啊。”
“你小子問的是什麽話。”喬梁拍開徐向南的手,心裏有點小心虛。
“哎對了哥,我這不馬上考高中了麽,給我說說呗,你們洛平好看女生多嗎。”徐向南擺弄着手裏的游戲機掃了掃廚房方向的問道。
徐向南這小子給喬梁的印象一直都是賊眉鼠眼的,何況倒也是對的起那一看就不是正經好學生的造型,向來混球的不像話。
喬梁不得不承認,徐向南從小到大可是比他混多了,那叫一個青出于藍勝于藍,都特麽紫了。
他表示無語,直接回複的徹底:“別做夢了,你進不去。”
徐向南啧了一聲,“就問你好看女生多不多,沒讓你預言。”
喬梁挑眉,“有什麽關系麽。”
“當然有了,關系到我現在有沒有想考進去學習動力,也關系到我考進去後的學習環境……”
我呸,臨陣磨槍想去洛平啊,埋汰我們學校呢啊。
喬梁啪的打了徐向南後腦勺一下,笑着說:“你丫還一套一套的。”
“我記得你說你喜歡那女生叫啥來着,啧,夏啥來着……夏……”徐向南怎麽也沒想起來,翻着眼睛的壞笑:“你一會兒不是要去見她吧,夏……”
喬梁直接掐着他脖子的拽了過來的抓他癢癢,佯怒道:“夏你妹啊夏,你小子跟我皮是吧,啊?”
徐向南被弄的是又癢又痛的,掙紮半天實在受不了了,各種哀嚎後就開始大聲喊着他媽求助。
喬梁他姑在廚房一嗓子,“你們倆不許瘋了!過來端菜,吃飯了!”
喬梁一聽要吃飯了,立馬松手,一溜煙拐去廚房了,早吃完早拉倒啊,然後還要出去呢。
事實證明他非常抓緊的吃完飯出來并不能挽救他遲到了的結局。
要怪就怪今天公交簡直太擠了不說,有積雪的道路司機師傅是開的特別慢。
喬梁擠着站在過道裏感慨,想夏天那時候,這師傅能他媽開成卡廳車,現在,開的跟大齡女司機似的,讓喬梁真想跳下去跑,說不定都比這車快呢。
可能是和他焦急的心情有關,這一路他是看車上的誰都不順眼。
什麽秀恩愛的小情侶,什麽抱着狗的幹物女,什麽戴眼鏡的小朋友,什麽大聲講電話的精英男,還有公交車特産的各種大爺大媽……
車廂竟然還飄着韭菜盒子的味道,喬梁翻白眼,真是再牛逼的香水也幹不過韭菜盒子。
鬧了一路的心,總算到地了。下了車趕緊的調整心情,畢竟遲到了麽。打算一會兒看見許耀陽來個笑臉先。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過節就是不一樣,這人擠的,都是出來看燈看煙火的。
讓喬梁覺得他不過是剛從一個小型公交車上下來,現在又轉到了一個大型的上面了。
推推搡搡的算是到了廣場中心那個高高的塔燈下面了。
喬梁轉了一圈,說好了誰先到了誰就在這等的,難道許耀陽還沒來嗎。
心裏莫名開心是怎麽回事,剛才的心虛都沒有了,反倒有一種反客為主的趕腳,尋思着一會看小爺怎麽埋汰你遲到。
他正左看右看的時候,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以為是許耀陽,回身,是許盈月,正笑眯眯的歪着頭看他:“找誰呢?”
廢話,明明知道還問。喬梁尴尬笑笑:“那個,你…你哥沒來呢麽。”
“來了啊,”許盈月指了指那邊:“我說我要吃糖葫蘆,他去買了,讓我在這等你,怕你找不到他人就先走了。”
“奧。”
喬梁知道許盈月肯定知道他和許耀陽的事,從方方面面都不用懷疑,她知道,而且還是支持的徹底。
順着許盈月指着的方向看去,确實看見許耀陽了。
看着側身躲着往來人走回來的身高腿長的男生,喬梁不得不佩服,他許耀陽總是能把各種衣服都穿的那麽幹淨板正,簡直行走中的模特。
“遲到了?”許耀陽把手裏的一串糖葫蘆遞給他妹,然後側過臉看喬梁。
喬梁心叫不好,可能又要被找茬了。
他想力挽狂瀾的解釋一下,可是剛張開嘴,許耀陽就把手裏的另一串糖葫蘆塞進他嘴裏了,愣是堵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不追究了啊,喬梁心喜的自己拿了過來。咬一口,酸酸甜甜。
只是讓他覺得有點不開心的是,怎麽今晚打算三人游啊,出來約會還帶你妹啊。
帶你妹啊帶。
許盈月卻像是會讀心術一般的朝走在許耀陽身邊的喬梁吐吐舌頭:“我一會等到我朋友就走了,我可不是電燈泡哦。”
喬梁差點沒咬到舌頭,愣了一下,“奧。”
真的懷疑是不是全城的人都擠來這裏了,四周的街道都交通堵塞,而廣場上人滿為患。
“要不要這麽擠啊,”喬梁有些抱怨的跟着那哥倆走着。
許耀陽怕人流沖散的扯過喬梁:“八點放完煙火人就會撤了。”
喬梁點頭,把手裏還剩下幾顆的糖葫蘆一遞:“吃不了了。”牙都酸的倒了。
許耀陽接過來吃着。
“真是不容易,”許盈月啧啧道:“我哥他有潔癖,他連我吃剩的東西都不吃,對你也太好了吧。”
“啊…是…是麽。”喬梁嘴上回答的遲鈍,心裏卻在撒歡,尋思這算啥,我們倆吃一碗面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許盈月沒再往下說,而是朝着人群裏面招着手的喊:“游彥琪!我在這呢!”
可是喬梁并沒有去特別注意許盈月的朋友,而是在那女生身後的方向看到了站在那看着他們這邊的夏茹和林文詩了。
他這才想起來今天一定會碰見很多熟人的,可是許耀陽還把他的手揣握在衣服口袋裏,被看見了多不好。
于是他瞬間抽了出來。
正要把糖葫蘆的竹簽射進垃圾桶的許耀陽因為喬梁的抽手,愣是失了準的沒扔進去,他回過頭:“幹什麽。”
喬梁沒等回答許耀陽呢,夏茹就過來了。
“許耀陽,”夏茹指着一旁和朋友說笑的許盈月:“這就是你說的喜歡的人吧。”
哎呀我擦,喬梁簡直崩潰,眼神示意夏茹身後的林文詩,整走啊。
許耀陽微微皺眉,沒說話的要擡腳走人。
這一舉動明明是許耀陽閑煩的不想理她,可卻被夏茹理解成了默認。
直接不顧着身後拽着她的林文詩,依然指着許盈月,提高了聲調:“她有什麽好的!”
喬梁算是徹底明白了,夏茹從那天許盈月去班裏找許耀陽起就把人家樹立成假想敵了。
一旁說笑着的許盈月注意到了指着她的夏茹,扯着她朋友過來了,有些不滿:“你誰啊,指着我幹什麽。”
喬梁哀嚎,能不能都少說兩句啊。一個女人頂五百只鴨子,別一會兒吵起來,該幫誰啊。
他看身邊許耀陽煩的不行,于是連忙打圓場:“夏茹你誤會了,她不是許耀陽女朋友。”你就趕緊走了呗,別自己找難受了。
可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許盈月,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笑着走過來挽住了許耀陽的胳膊:“啊,我知道了,你是那個夏茹是吧,雖然我不是他女朋友,但我勸你也別喜歡他了,他有主了。”
姑娘你怎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呢,喬梁汗顏。
随後,他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許盈月順手扯過了他,“我哥喜歡的人在這呢。”
雖然周圍來來往往的很多人,但他們站着的這一小圈地就像是瞬間空氣凝固了一般。
喬梁大腦空白的看着對面呆住的夏茹和林文詩。她們第一時間是驚訝的,是不相信的,都太正常了。
那種感覺他在發現自己喜歡上許耀陽時也有過,他感同身受。
這時四周開始齊刷刷的煙火齊鳴,歡呼熱鬧的人潮湧來湧去的仰着頭看着天空。
許盈月扯着她朋友要走,墊着腳的在喬梁耳邊說:“我只能幫你到這了。”說完輕快的擠進了人群。
這他媽是幫我嗎,完全是害我吧。
喬梁想要過去跟夏茹說點什麽,雖然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但是他看着夏茹那僵住的表情他怎麽心裏不舒服呢。
可是許耀陽根本不給他機會,用力一扯的拽着他走人了。
視線消失前,他看到夏茹哭了,林文詩在哄着。
瞬間喬梁覺得特別難受,那是他曾經那麽喜歡的女孩,他竟然給弄哭了。
心裏莫名壓抑中還帶着點他和許耀陽之間秘密的昭然若揭,說實話,他對那滿天散開的煙火沒一點興趣了。
“許耀陽,”他喊了一聲前面不回頭的扯着他走的男生。
許耀陽并沒有回答他,而是一直拽着他連走帶跑的出了人群。
站在街邊路燈下,喬梁是真跑不動了,賴在原地不走了。
許耀陽看了看喬梁,擡手暖着他凍紅的耳朵邊:“怎麽,心裏難受了?”
喬梁對上許耀陽的視線,點頭。
“後悔跟我在一塊了?”許耀陽的臉貼的更近了。
喬梁想都沒想的,搖頭。
許耀陽扯他入懷:“既然不後悔,那你就要知道,這些都是必須經歷的,我會一直陪你。”
那一刻,喬梁突然覺得,這喧鬧擁擠的街邊,都是陌生人,唯有他依着的這個胸膛他可以放心的去靠,唯有不顧別人視線的擁着他的這個男生可以放心的去信。
那他還怕什麽。
如果痛苦,有人陪你,如果難受,有人陪你。那還怕什麽。
喬梁深刻明白,不管怎樣,有人陪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伸出手環住了許耀陽,慢慢收緊,這感覺真踏實。
果然煙火放沒了之後,人就開始四散了。
出來的時候太着急喬梁沒吃飽,說他餓了。
正想着回複許耀陽他想吃什麽,一輛黑色轎車停了過來。
車窗下搖,是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喬梁當然不認識,以為這車是想停在路邊呢,許耀陽卻在看清了女人的臉後,扯着他就走。
“耀陽,你看到媽媽都不說話嗎?”女人開了車門的下來,在身後喊着。
喬梁一聽是許耀陽媽媽,停了腳步,抓了抓許耀陽的手,尋思你媽喊你呢你還走什麽。
許耀陽卻依然腳步不停的走。
喬梁忍不住去看那個女人,感嘆着許耀陽和許盈月真是有個漂亮的媽媽。
心裏又在犯嘀咕,許耀陽為什麽不理他媽。
“吃火鍋吧。”許耀陽的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喬梁一聽有好吃的吃,立馬啥都忘了:“成。”
沒想到換了好幾家都是人滿為患,這大過節的就是人多。
好不容易找到有位置的還碰見熟人了。
他倆跟着服務員往裏走的時候,喬梁就聽見李豐凱的聲音了。
探頭一看,果真,比比劃劃的跟一桌人說着話。
顯然李豐凱也看到一走一路過的他們了,手一揮:“嘿,梁子。”
喬梁笑着打招呼。才發現附近幾桌都是一起的,他平時跟三班同學混的就不錯的,他掃了一圈,問道:“靠,你們今天聚會啊。”
“嗯呢,我們自己組織的,尋思吃個班飯。”李豐凱掃了掃許耀陽:“就你倆啊?”
喬梁還沒開口回,許耀陽就在後面推他走了。
他都走到裏面了還能聽見李豐凱的喊聲:“梁子我們吃完飯集體去放孔明燈,算你倆一起啊?”
喬梁本想說好,可是鑒于身後許耀陽的冰山臉,和旁邊桌三班女生花癡許耀陽的表情,他愣是把話咽了回去。?
第四十話
? 事實證明,喬梁還是沒禁住誘惑的吃完火鍋後非得想去摻和一腳,拽着許耀陽跟着人家三班大部隊去放孔明燈了。
他沒放過孔明燈。
于是在接過李豐凱塞過來的那奇怪的帶着酒精固體塊的破玩意後表示萬分質疑,回頭掃了一眼不遠處打電話的許耀陽,然後問李豐凱:“媽的這能放嗎?糊弄鬼呢啊?”
李豐凱一邊給他班同學發着一邊踢了喬梁一腳:“滾蛋,怎麽就你事多呢。”
喬梁一掃周圍,有的在紙燈上寫着願望,有的都已經點燃了,有的甚至已經放飛了……
他心下一着急,把手上那個給扯壞了,“擦,什麽質量。”
李豐凱又塞給他一個:“你他媽是來搞破壞的麽,壞的扔了,放這個,我去那邊放了。”
“奧。”
喬梁蹲下來捅咕半天研究差不多了的時候許耀陽回來了。
萬分嫌棄的從喬梁手裏把燈扯了過去,手一伸把手機遞給喬梁。
喬梁識趣的幫許耀陽拿着手機的彎腰看許耀陽擺弄。不小心按了側鍵,發現手機屏幕上竟然是他的照片。
視角明明是後面偷拍的,照片中的他正雙手肘支在課桌上的側臉看窗外,陽光打在臉上的眯着眼擡頭笑着。
卧槽,什麽時候拍的,還把他拍的這麽好看。
妹的,許耀陽這小子天天在他身後坐着都他媽在幹什麽。
不知怎的,心裏一股暖流,喬梁甚至覺得他要是再盯着那照片看一會,搞不好他會被燙死。
紙燈兜了空氣變得鼓脹了一些,許耀陽扯着上面兩個角的回身問:“你不寫願望?”
對啊,剛剛看那邊有女同學蹲在地上的寫,喬梁還想借根筆的也寫呢。
可聽了許耀陽問,他搖頭:“不寫。”誰要跟女生學啊。
許耀陽伸手,“火。”
喬梁愣:“我沒有。”
然後看到許耀陽白他的眼神,喬梁覺得他又被嫌棄了,在這弄了半天是什麽也沒整明白。
于是他把李豐凱喊了過來,拿過來打火機遞給許耀陽。
“你倆還沒放上呢。”李豐凱掏出煙的叼在嘴裏,順手遞給喬梁一根。
喬梁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猶豫了半天,在确定了許耀陽的目光還算溫和後接了過來。
對嘛,又不是在校內,沒必要不讓我抽吧。
最後是李豐凱幫扯着,許耀陽點的火,而喬梁全程都站在那跟先放完的一幹三班觀衆圍觀着。
他确定他看的是那紙燈,他更确定旁邊女生竊竊私語的看着許耀陽是在犯花癡。
喬梁有點小不爽的同時在想,既然沒在燈上寫願望,那就在心裏許個願吧。至少別浪費了許願燈這個頭銜啊。
特別簡單,也特別貪心。
他許,就讓他和許耀陽永遠永遠吧。
許完之後發現,太白癡了,跟花癡小女生似的。
紙燈升起,剛開始受風的影響,離了歪斜的不穩定,很有掉下來的風險,衆人唏噓。
喬梁心一緊,別是要飛不上天吧,那也太操蛋了,願望不靈就不靈了,咱能別糟蹋一個燈麽。
還好在大家的注視下,他倆的燈也和其他的孔明燈一樣的飛高飛遠了。
喬梁吸了一口煙的看着那燈最後變成小點的越來越遠。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李豐凱喊着:“那個,有順路的男同學都送送女同學,回家路上都注意點安全啊!”
喬梁笑着撞了一下李豐凱肩膀:“別說,你這班長當的還行哈。”
李豐凱看着慢慢散了的同學,吐了個煙圈的側頭問:“你不回家?你……”
“他跟我一起。”許耀陽打斷了李豐凱的話。
喬梁是萬分沒看懂李豐凱的那個迷之笑容,手上的煙卻被許耀陽拿了過去。
他以為許耀陽是要掐掉,誰知那修長的手指轉着一反夾,擡手放在了自己嘴邊。
他是第一次看許耀陽抽煙,不知道原來這好好學生也會吸煙啊。
可是他還來不及繼續看許耀陽那夾着煙的手指和吞吐煙霧的唇。
手裏握着的手機震動了。
低頭,屏幕顯示,小月。
“電話,”喬梁伸手遞給不知道跟李豐凱說什麽的許耀陽,納悶他倆竟然能搭上話:“是你妹的。”
這麽像罵人呢。
許耀陽回頭,眼神示意:“接。”
喬梁剛接聽,許盈月的聲音毫不猶豫略帶焦急的飄了過來:“哥,我跟朋友分開後,在路上碰見韓浩東了,我躲進廣場對面肯德基,他們也跟進來了。你來接我吧,我不敢自己走。”
這番話說完,喬梁才發現他竟然按的是免提。旁邊那倆人都聽的真切。
許耀陽把煙蒂往地上一擲,随着最後一口煙的吐出,說道:“走吧。”
就算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是總能嗅到打仗的味道。
喬梁把李豐凱也拽着了。畢竟多一個人,多份力量。李豐凱倒也沒猶豫,跟着來了。
五分鐘後,三人來到那個快餐店。
喬梁眼尖,先看到了坐在桌子前左顧右盼的許盈月。
快餐店裏人不少,他們進來後走去了許盈月那一桌坐了下來。
許盈月看到他們跟看到救星似的,頓時放松的笑開了。然後眼神示意斜前方的一桌。
喬梁沒想到他又看到那個紅毛了。
紅毛很顯然也注意到他們了,跟旁邊那男生說了一句什麽的走了過來。
彎腰手往桌子上一支,掃了一眼在座的四位,然後視線定在了許耀陽身上。
态度相當惡劣,略帶哼笑:“速度挺快嘛,哥們我就是碰巧進來喝杯熱飲,不用那麽緊張。”
許耀陽擡眼,聲音有些冷:“韓浩東你有什麽可以全都沖我來。”
韓浩東笑了,手指活躍在桌子上:“我要說偏不呢,我也要你嘗嘗在乎的人受到傷害是什麽感覺。”緊接着他視線定在了喬梁身上,歪着頭說道:“我好像又發現了你一個不得了的軟肋呢。”
啪的一聲,許耀陽猛拍桌子的站了起來,“你別太過分了!”
喬梁和李豐凱也是一個條件反射的緊接着站了起來。
旁邊用餐的不時的投來視線,好奇的看着這邊的劍拔弩張,甚至有個女人愣是把自己在地上玩的孩子抱了回去。
韓浩東卻直起身子的後退,雙手一攤,“嚯,我好害怕啊。”說完沖和他一起的男生一甩頭,然後目光中帶有狠厲的邊往出走邊回頭看許耀陽,字字咬牙:“慢慢來,走着瞧。”
看着那兩個消失門口的身影,喬梁也還是一頭霧水。
出來後李豐凱直接回家了,他也想回去,可是許耀陽沒讓,扯着他說:“跟我回家,明天再回去。”
“啊?”喬梁愣。
“啊什麽,”許耀陽邊走邊看他:“不願意?”
當然不是,喬梁搖頭:“沒有。”
打車來到許耀陽家小區,走到樓下,許耀陽看了看單元門門口停的黑色轎車,收了腳步,對許盈月說:“她在家,你上去吧,我去爺爺那。”
“哥,”許盈月來扯許耀陽:“你別置氣了,跟我一起上去吧。”
許耀陽一聳,躲開了許盈月的手,轉身拽着喬梁走了。
喬梁回頭看着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許盈月,直着急:“不是我們去哪啊,你妹還等着呢。”
許耀陽冷冷的回他:“廢話那麽多,跟我走就行了。”
許耀陽所說的爺爺家離剛才的小區好遠,坐車坐了半個小時,坐的喬梁都迷瞪了,才跟着下了車。
車內的溫暖和外面的冰涼,弄的他一個機靈。
上了樓,開門的是個阿姨。
許耀陽邊換鞋的邊問:“陳姨,我爺睡了麽。”
女人笑着把他們迎進來:“老爺子剛睡下。”
許耀陽點了點頭,沖杵在門口的喬梁招手:“進來啊。”
喬梁卻還是在打量着這屋裏,第一感覺是好大啊,比他姑姑家都大。繼而埋汰自己,媽的,這麽沒出息呢。
他脫了鞋的跟了進來。
路過客廳中間過道牆壁的時候,喬梁被那滿牆的相框吸引了,放慢了腳步的借着壁燈光看着。
很巧的,他看到了那張他也有的照片,就是上次他拿着問許耀陽上面兩個人都是誰的那張。
比他家的保存的好多了,鑲了相框的挂在牆上。
他不顧那個陳姨的視線,問許耀陽:“這照片……”
許耀陽卻扯過他:“一會兒說。”
這話喬梁愛聽,他要問的多了,他特麽滿腦子都是問號。此時請叫他十萬個想問為什麽。
許耀陽的房間在二樓,喬梁進去後先是在那大床上打了個滾,直到去廁所回來的許耀陽把燈閉了他才蒙了,“靠,關燈幹什麽。”
許耀陽摸着黑的躺在了他旁邊,側過頭問他:“今天韓浩東的話你害怕了麽。”
“胡扯,”喬梁瞪眼:“我幹什麽怕他。”
要說第一次看見紅毛他問許耀陽是怎麽回事,許耀陽沒說,那這第二次遇見,喬梁真是憋不住了,他想問。
“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是怎麽回事麽。”他靠到了許耀陽肩膀上問道。
許耀陽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做什麽思想掙紮,最後輕輕開口:“我在三中打壞的老師是韓浩東他爸。”
我了個擦。喬梁一愣,接着問:“為什麽啊。”
許耀陽閉上了眼睛,不漏痕跡的吸氣:“我媽和他爸都是三中老師,我媽出軌的對象就是他爸,在學校被我不小心抓了正着……”
喬梁一邊認真聽一邊承認,這事确實他媽難以啓齒。
瞬間覺得看起來不可一世,看起來高冷傲然的許耀陽能放下驕傲的和他說這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晚他聽許耀陽說了好多,從心裏心疼這個躺在他旁邊的少年。
喬梁是從小就沒有爸媽的,他不懂如果父母整天大吵大鬧會對一個孩子的成長造成什麽影響,他更不懂親眼看見自己母親出軌會是什麽感受。
他只是懂了,原來他的怦怦從那麽可愛柔弱變成現在這麽高冷獨立都是有原因的。?
第四十一話
? 許家是世代軍人家庭,到了許耀陽爺爺這輩正好橫跨了戰争與和平年代,年輕的時候是上戰場浴血奮戰,後半輩子倒是穩坐高位的享受榮耀和無上權貴。
許耀陽他爸年輕那會不好好上學,整天打架鬥毆,家裏實在管不了了,老爺子這才把唯一的兒子扔部隊磨練去了,脾氣倒是磨平了,好不容易退伍後成家立業,沒幾年小夫妻倆就開始整天吵架。
因為是政治婚姻,牽連太多,老爺子愣是不同意兒子兒媳離婚。倒是可憐了那一對孫子孫女,始終籠罩在家庭不和的陰影裏。
喬梁聽許耀陽說,他爸後來又返回了長白山的特種兵部隊。幾個月前出任務不幸犧牲了。
而他媽在他爸住院搶救期間竟然和一個男老師搞在了一起。
最後他爸在手術臺上搶救無效,而他這邊又在三中把那男老師打癱瘓了。碰巧那男老師又是他爺爺多年老部下的兒子。也就那麽一股血脈,人家不顧一切的拼命要追究。
老爺子忍受喪子之痛的同時又在極力保他。
總不能連唯一的孫子都護不住。這才盡力把事壓了下來,又在許耀陽被退學後找人送進了洛平。
喬梁感慨,原來許耀陽來到他身邊之前經歷了如此波折晦暗的日子。
而向來沒多少話的許耀陽,那晚躺在他身邊卻有些滔滔不絕。那種有人聽你傾訴心事的感覺一定特別舒服。
而讓喬梁覺得特別舒服的不是許耀陽松軟的床,而是許耀陽能跟他心裏不設防的袒露自己。
這是一種信任,而且還是沒理由的絕對信任。
被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
所以他摟着許耀陽的腰睡的是特別香。
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的時候,還一時蒙了,那種錯位轉向的感覺讓他半天才想起來是在許耀陽家。
旁邊的被子是掀開的,并沒有人。
他快速的下地出了房門。
昨晚來的時候整個屋裏都昏暗的很,他也沒看的全面。
借着清晨陽光,好好的觀察了這房子。
他覺得許耀陽他爺爺真的是很會享受晚年生活,整個裝潢古香古色帶着他那個年代的感覺。
踏着實木旋梯從二樓下去看到昨天那個阿姨了,正紮着圍裙的在廚房忙活。
喬梁這才知道,他特麽以為那是許耀陽爺爺後娶的老婆呢,畢竟有錢人家就是不走尋常路麽,現在才知道,也就是個打掃衛生做飯的阿姨。
女人也看見他了,沖他笑笑,然後忙自己的去了。
喬梁忍不住趴在廚房門口問:“阿姨,許耀陽呢。”
“你去客廳拐角那個陽臺看看。”
喬梁點了點頭的找了過去,他去的時候看見一老一小正坐在藤椅上下棋呢。
一時不想打擾,尴尬的站在幾米遠處的看着。
許耀陽他爺爺雖然老了,頭發全白了,可是還是能從眉宇間看出那種軍人的氣質。
喬梁倚在側面架子旁的站着,心想,要是他爺爺沒有光榮殉職的話,他們家是否也會是像這般的權貴之家呢。他想會的,他對他爺爺有信心。
正在那看許耀陽擡起棋子的落下,一個不小心把架子上的什麽東西碰掉了。
啪的一聲。
那爺倆都望了過來。
而喬梁可完全沒心思去跟許爺爺問好,他在心裏很卧槽的看着地上摔碎了的看起來特別貴重的收藏品。
原諒他并不知道摔的亂碎的那一攤陶瓷片到底原本是個什麽鬼東西。
“你起來了。” 許耀陽坐在那看着他的問。
這不廢話麽,我不起來我能站這麽,我能把這東西弄掉了麽,話說大哥你能過來看看而不是那麽淡定麽,說不定我把你們家什麽傳家寶給整碎了呢,還是粘都粘不上那種……
許耀陽倒還真沒理他,擡頭看對面坐着的老人:“爺,這就我之前跟您說過的,喬副官的孫子,跟我同學。”
老爺子聽了這話,倒是端詳起喬梁來了,手裏的棋都不下了。
許耀陽看喬梁還在那糾結那碎了的東西,一招手:“過來啊。”
喬梁這才挪了過去,萬分不好意思的跟許爺爺問好:“爺爺好。”爺爺我笑這麽甜,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追究我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