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生三世一

第26章 三生三世一

九重天上仙氣缭繞,霧氣披澤,安谧祥和。

忽而麒麟長嘯,天邊霞光陣陣,引得仙界衆人紛紛異動,查看出處。

東華帝君手指微動,已然知道是何事。

“幾萬年來翼族戰亂,四分五裂,今日迎來了新一任翼君,翼族一統,這位新翼君不簡單啊,竟然能引得天地異象。”

天君一聽眉頭緊皺,“翼界有此異動,不知是福是禍,帝君以為如何?”

“這位新任翼君聽聞是當年離鏡之子,流落凡間幾萬年,而後僅靠零星舊部就能收複翼界,登上翼君之位,不可小觑啊。翼界有主,我天族怎能不去恭賀呢?”

天君點頭附和,“帝君說的有理。”

随後指了指站在下首的天族太子,“夜華,你備好禮去翼界恭賀翼君登位之喜。”

夜華一身玄服,恭敬地應了。

夜華回到洗梧宮,白淺為他備好禮,神色憂愁,嘟囔:“這好不容易平安了這麽多年,這還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來。”

她平生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曾因為翼族之主差點魂飛魄散,今日如此異象,要是還是個野心勃勃的主兒,那這四海八荒是平安不了了。

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帶着笑意:“娘親這可就多慮了,任他多厲害,還能比得過我們天族的太子殿下嗎?是吧,父君。”

白淺一笑,不由說道:“你又調皮。”

只見來人白袍玉簪,眉清目朗,唇角含笑,行止從容優雅,不由得讓人想起那句贊人的古詩: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正是天族的天孫,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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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從小吃的苦比較多,所以等四海八荒塵埃落定的時候,衆人難免就多寵了一些,雖是随了夜華的品行持重,但也染上了青丘的随心散漫,倒是敢調侃長輩了。

夜華淡淡說:“聽說那孩子比你小了幾萬歲,卻已經收服翼界,登上翼君之位,在四海八荒舉足輕重,天君要我去恭賀翼君登位,你也跟着我去長長見識吧。”

阿離本來帶着笑意的臉頓時就垮掉了,可憐巴巴地看着白淺:“娘親,你看父君這是在埋汰我麽?我也很厲害的呀,只比父君多那麽一點點時間就飛升上仙了。”

說完,用手指比着一點點,那模樣都把白淺逗笑了。

“是,是,阿離也很厲害,你父君只是和你說笑呢,去長長見識也好,多歷練歷練,才能擔得起天孫的重任。”

阿離聽完母親的安慰,重新又帶上笑容:“阿離一定不辜負娘親的期望。”

白淺送着父子倆出門就回到了青丘。

正遇上狐帝一家子也在商讨最近出現的異象。

白淺說:“爹,娘,天君都已經派夜華去翼界打探虛實了。”

狐帝一臉意動。

折顏上神慢悠悠地說:“這翼君不知底細,是得好好探探。不過聽說這翼君年齡不大,真是稱得上一聲少年英才啊。”

狐後:“那派誰去呢?”

白真出聲:“小九接任女君這幾萬年來,四海八荒一直相安無事,讓我陪着小九去見見世面也好。”

狐帝點頭,“這樣也好,讓小九也出去散散心,終日在這青丘中,人都要累死了。也是你們把小九教得太過單純,長輩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以至于把這女君的重任交托給她,她就埋頭打理政務,竟有幾萬年都沒有出過青丘。”

狐後也深有感觸:“是啊,讓小九去散散心也好,順便把滾滾也帶出去,也讓四海八荒知道知道我們青丘後繼有人。”

白奕有些遲疑:“滾滾,這......有些不太好吧,畢竟九重天之上的那位還不知道,這一出去,滾滾就藏不住了。”

折顏說:“你呀你呀,也太過小心,早就告訴你不用遮掩,九重天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滾滾總歸是青丘第四代的第一人,将來遲早要繼承帝位,瞞又能瞞得了幾時呢?”

狐後贊同:“我們青丘的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就是你們男人想得太多,東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總歸又不是我們家小九的錯。”

天族青丘都派人前來恭賀翼君登位之喜,翼族就領着各位貴客到大紫明宮,這位傳說中的翼君才顯露在衆人面前。

少年身量修長,素服黑冠,神色疏冷,面容深邃冷冽,膚色極白,不若和田玉色溫潤雅致,多三分冰冷質感,氣勢極盛,襯得周邊人黯然失色。

讓來者都忍不住贊嘆,這世間竟有如此出色的少年郎。

天族的人心裏都一咯噔,這翼君雖然看着面嫩,但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讓人擔憂啊。

見禮的時候翼君也是淡淡的,沉穩自若,衣袖揮灑之間自有一派潇灑,讓人挑不出錯兒來。

宴會上觥籌交錯,舞女的舞姿妖嬈大膽,讓阿離都顯些紅了臉,心想,這翼族可真是豪放,不敢茍同,不敢茍同啊。

又拿眼悄悄去看高座之上的翼君。

翼君一只腿随意地曲起,寬袍大袖逶迤在地,一只手拿着青銅高腳杯漫不經心地啜飲。

身旁的舞姬倒是規矩,偶爾撚起葡萄送入到年輕翼君嘴中,并不敢逾矩放蕩。而翼君神色始終淡淡,不知深淺。

白真在旁邊後悔,悄悄對鳳九說:“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也是我沒想到這層。要是讓二哥知道我帶你來這種地方,肯定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鳳九笑了:“四叔我都是女君了,你還把我當小孩子看,我倒覺得這些美人兒跳得極好,賞心悅目。”

旁邊的白滾滾趁着娘親和長輩說話的時候,偷偷溜到了阿離身邊。

從後面戳了戳他,“阿離,阿離,我們出去玩吧,感覺這裏好無聊啊。”

阿離知道滾滾一直性格跳脫,最受不住這樣一直坐着,只是平常也就罷了,現在在翼界的地盤上嗎,還是小心為好,就說:“滾滾,等宴會散了之後我們就回去了,你就再忍一會兒吧,不然要是被四叔知道了,少不了要被說一頓。”

滾滾從他後面出來,随意盤着坐,“好吧,你看你,都不在天宮了,怎麽還跪坐,你看翼族就很好嘛,這樣自由坐着多好。”

阿離并不理他,只是擡眼又悄悄看了翼君一眼。

滾滾順着他的目光瞧上去,笑嘻嘻地說:“阿離,阿離,你這麽瞧着人家翼君幹什麽,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阿離臉紅:“你別胡說,我只是來瞧瞧翼君到底是長了什麽三頭六臂,看着比我還小的樣子,就能震懾翼族了,真是厲害。”

滾滾不服氣:“我可是四萬歲就飛升上仙的人,怎麽不見你來佩服佩服我,這一見面,你就去佩服上他了,我總有一天要和他比試比試,讓你知道誰才是真的厲害。”

阿離翻了個白眼,從小到大不知道聽滾滾吹了多少牛,這一點就炸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誰。

宴會結束之後,有翼族使者悄悄來請夜華,“夜華太子輕留步,我們家君上請太子有要事相商。”

夜華腳步一頓,點頭:“好。”

阿離緊跟其上。

跟着翼族使者到了一座宮殿前,兩旁都有重兵把手,到了屋內,就看見翼君負手而立,身姿挺拔,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來,眸底墨色沉沉,眼尾冷色疏淡。

翼君對着夜華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示意落座。

夜華還禮,心中有些疑惑,翼君有些蹊跷啊。

“不知翼君把我請來有何事相商?”

翼君開口,聲音清泠,“說起來,我父君和姑姑少年時就與天族太子妃白淺上神在昆侖虛相識,姑姑至今還念叨着白淺上神,所以我也托大算是您的晚輩。有什麽話,晚輩就直說了。自若水之戰後,老翼君擎蒼身隕,翼族元氣大傷,修養幾萬年尚不能完全恢複。本君知道天族和青丘派人祝賀,也是為打探虛實。我也無意再生戰火,所以本君想與天族締結盟約,您意下如何?”

阿離想父君自然是同意的,只是這翼君說的輕松,不會有詐吧?

果然,翼君之後又開口說道:“只是,本君有一個條件。”

夜華沉聲說:“什麽條件?”

“我要天族與翼族聯姻。”

“什麽?”夜華面色變了。

阿離忍不住說:“這天族和翼族自古以來就是不能通婚的,翼君這條件恐怕,恐怕......”

“翼族和天族為何不能通婚?”翼君反問。

阿離說:“這本就是規矩。”

夜華冷笑一聲,“翼君這是想要娶我天族的公主嗎?”

翼君疏淡的臉出現一絲笑意:“自然不是本君,而是本君的姑姑,聯姻昆侖虛十六弟子子闌神君。”

夜華聲音冷了下來:“這絕不可能,昆侖虛和翼族不可能聯姻。”

翼君起身,袖擺拂過茶盞,眼底墨色翻滾,沉聲道:“既然夜華君不想成全,那我只能到昆侖虛把人搶來了。”

這态度也太嚣張,阿離忍不住說:“那就看看翼君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你日後就知道了。”翼君掃過他一眼,毫無波動。

夜華起身,面色冷凝:“今天夜華倒是想要讨教讨教翼君的厲害。”

翼君和夜華打起來的時候,周邊罡風陣陣,身邊的人半步也不能靠近。

阿離見父君久攻不下,心裏有些着急,也有些佩服。要知道父君的天資比墨淵上神還要強上一些,翼君能和他對陣這麽久也是少年英才了。

一陣轟鳴之後,顯現出了兩個人的身影。

年輕的翼君捂着胸口,氣血翻湧。

胭脂自聽說應兒找了夜華君,就有些不安,果然就出事了。

跑到離應身邊扶住他,“應兒,你怎麽和夜華君對上了,沒事吧。”

離應咽下翻湧上來的血,對着胭脂姑姑輕輕笑了:“姑姑,我沒事兒,只是想和夜華君切磋一下。”

阿離在旁邊看着,還以為翼君不會笑呢。

“父君,你沒事吧。”

夜華擺手,“沒事兒。”

離應強忍着不适,高聲說:“夜華君果然法力高深,本君佩服。來日必定再登門拜訪,一決高下。”

夜華點頭,帶着阿離走了。

回到住所,離應安撫好胭脂姑姑之後就去沐浴,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後,他才忍不住從口中噴出一口血來,身子慢慢下滑,沉到水中。

等到離應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泡在水中,從水中一躍而起,發現有些奇怪。

這并不是室內的澡池,而是室外的蓮池,蓮池上飄着朵朵紫的紅的妖冶的蓮花,散發出陣陣幽香。

眉頭一皺,這是怎麽回事?

大紫明宮巡邏的衛士聽到聲響趕過來,發現蓮池邊站着一個身穿紅色滾邊玄服的小娃娃,立馬戒備,用刀戟指着他,“你是什麽人?”

離應的臉冷了下來,一身威勢壓得衛士齊齊跪下,“放肆。”話一出口,離應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是孩子的聲音,帶着一股奶味,說着這樣的話尤為可笑。

至少旁邊躲着的離鏡就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的走出來。

衛士一看,齊齊行禮:“二皇子。”

離鏡對着離應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娃,偷着大人的衣服穿了。”

離應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爹?”

離鏡有些緊張地看向身邊的司音,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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