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低調奢華有內涵

莫玖見話說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又随意和張氏聊了聊，在聊天的過程中，莫玖故意顯出了幾分嬌蠻來，眸色裏也帶了四分倨傲，雖然和平時相比收斂了不少，但一看也知是個驕橫任性的主兒。

張氏暗中放了心，這丫頭只是收斂了一些，又不是真的轉性了。沒死是她命大，可也不馬上就要嫁給沐王世子那個病秧子了嗎？就以她這個性子，到時候還不得把沐王府鬧得雞飛狗跳的。

只要想想就覺得有趣，張氏微微眯眼，她可是要坐等着看那出好戲呢。

莫玖唇角勾出一個笑紋，把春蘭叫到跟前，對張氏說：“母親，你那日給我的雲錦我差人制成了夏衣，你瞧瞧這合不合适。”說着便站起身來把那件深紫色的衣裳抖開給張氏看。

張氏原本略帶錯愕的表情一見着這衣裳就僵了僵。原因無他，雖然張氏年紀還不到三十，相貌清秀，不是那種一眼驚豔的美人，頂多就是溫婉耐看，最重要的是，張氏的膚色偏黃，胭脂粉擦多了雖是能遮，但也一直是她的心病，進侯府這些年，她沒少在她臉上下功夫。

這會子她瞧着莫玖手裏那件深紫色的衣裳，心裏罵着莫玖不知事，面上卻還要笑盈盈的假裝極為感動，莫玖瞧着張氏明明有氣還不能表露的模樣，心裏甚是得意，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揚了起來，“母親，這夏衣是如今京裏最流行的款式，顏色呢也正配母親，母親能喜歡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張氏聽了這話，覺得有一口氣哽在了喉嚨口，不上不下，難受的緊，偏偏她還得裝着欣慰。

以往莫玖任性鬧事，張氏也就冷眼瞧着她鬧笑話，現在她來這麽一出，可不就是讓張氏心裏窩火還得面上表笑。

張氏在侯府順風順水的待了這麽些年，還是頭一遭受這種窩囊氣。尤其還是那個蠢到家的莫玖的氣，真是越想越可氣。可一看莫玖滿臉笑容，眼裏沒有一丁點兒的虛假，還滿帶期盼的看着自己，張氏是真不知道她是故意膈應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的。

于是只能挂着滿面的欣慰笑意把衣裳收了下來，末了還得誇她一句懂事了貼心了。

可真是，把一肚子窩囊氣都往肚子裏咽了！

随後莫玖又與張氏随意聊了幾句，問了問莫瑤的身體，聽她說莫瑤身子弱還在床上躺着的時候，莫玖就道要去看看，順便還把給莫瑤制的夏衣拿出來給張氏看了看。

“你與瑤瑤是姐妹倆，往後也要多親切才是。”張氏拉着莫玖的手，面色慈愛，“去了那兒之後你們好好聊聊，畢竟這姐妹之間沒有隔夜的仇。”

“畢竟這事是我對不住妹妹，該是好好賠禮道歉。要不是我這身子也不好，早就去和妹妹賠禮去了。”莫玖面帶愧意，輕巧的将手從張氏掌中抽了出去，“母親，那我先去找妹妹了。”

張氏點點頭，差身邊人送莫玖出去，待她身影消失在了眼前，眼裏的怒意與淩厲才逐漸浮現出來，她斜睨一眼身邊丫鬟，“去，告訴小姐一聲，讓她注意着點。”

莫玖從張氏院裏出來就直去了莫瑤的清院，路上春雪大着膽子朝莫玖說了一句，“小姐，去了二小姐那兒，咱把衣裳送了，賠過禮之後就回罷。”

“母親不是說了，讓我和妹妹好好聊聊嗎，豈能送過東西就回。”莫玖瞄了春雪一眼，見她面色局促，又說：“你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春雪雖說怕莫玖，但到底還是一個能為主子着想的下人，像她這樣的大丫鬟，在侯府裏生活，跟着一個嚣張任性的主子，看着風光，其實過的挺不容易的，但越是在這樣的生活下，就得越為自己打算，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看懂了侯府裏頭的勾心鬥角。奈何主子拿張氏當親娘，她的話一句也聽不進去，有時候還會氣說這是挑撥她和張氏的關系，時間一久，嘴裏有話也不敢往外說了。

“小姐，您和二小姐打小就不對頭，何況二小姐嬌氣，您若惹了她不快，她回頭對夫人侯爺一哭，受罪的不還是小姐您嗎？”春雪挨在莫玖身邊，小聲道：“您先前送給夫人的那衣裳，已經讓夫人心裏不快了。若是又惹了二小姐不快，夫人就不一定能忍的下來了。”

莫玖眼底流露出複雜的光芒，卻是一笑，“我自有分寸，你放心便是。”

春雪見她的話莫玖聽進去了，不免的面上露了笑，心裏思忖着小姐果然比以往懂事多了。這回送紫衣給張氏的事，她打一開始就心驚膽戰的，還曾對她提過張氏膚色不配深紫這種顏色，哪知她卻笑着問她“女人不是都對這種小事很在意麽？”

直到今天，看見莫玖游刃有餘的應付張氏的模樣，春雪心裏甚感疑惑，但疑惑過後，不免的又松了一口氣。至少，她有這樣的改變，即使的一丁點也是好的，因為她看清局勢了，能保護自己了，不再生活在張氏的蒙蔽之下了。

清院很快就到了，有丫鬟将莫玖迎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莫瑤和楊如瑤的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過現在莫瑤年齡小，還沒有楊如瑤的那種楚楚嬌媚，但也能看出日後的輪廓來了。

莫瑤臉色紅潤，頭上梳了雙髻，穿着白色單衣，依靠在床頭，暼見莫玖進來，笑逐顏開，眼裏卻帶了絲不易察覺的不屑，“姐姐來了，快坐下罷。”說着就指了指床邊的美人凳。

瞧瞧這氣色好的，哪裏像有病的模樣？莫玖心裏腹诽，将莫瑤眼裏的不屑瞧的清清楚楚，但臉上笑容卻是一成不變，她唇角勾出的一抹笑帶着歉意，溫聲說：“妹妹，先前都是姐姐的錯，害妹妹落得如此。”

莫瑤先是對莫玖這幅模樣驚的怔了怔，眨巴了下眼睛，面上倒是沒有太大的驚愕，她扯唇笑了笑，說：“我也有錯，母親後來也說過我，那會子我光顧着自己的事，沒能好好開導姐姐。”

這話說的好像莫玖沒落水似的，莫玖笑靥淺生，暗想着莫瑤倒是盡得張氏真傳，小小年紀就能如此面不露色，對着小時就不對頭的姐姐，還能這樣和氣的說話。最關鍵的是，她一和氣了，莫瑤就跟着和氣，面上功夫做得足啊！

眼瞧着倆人聊得好，莫玖擡手喚來丫鬟，“這算是我一點小賠禮，還望妹妹收下。”說着便把衣裳擱在了床頭。

莫瑤抖開衣裳看了看，眼睛當即就亮了一下，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有幾個真能做到對這些東西見之不理的。

“這衣裳是今夏最流行的款式，妹妹可還喜歡？”莫玖笑意淺淺。

“早些日子就想定制夏衣了，哪知出了那事，也就耽擱下來了。”莫瑤拿着衣裳愛不釋手，扭頭對莫玖說：“姐姐真是費心了。”

莫玖就笑說：“你喜歡你好，我那日看見這布料時，就覺得穿在妹妹身上是最為般配的，妹妹生的漂亮，膚色又白嫩，正能穿出這青色的韻味來。”

莫瑤被這話奉承的飄飄然，連帶着看莫玖都覺得順眼了幾分，雖然從張氏那裏得知莫玖變了許多，刁蠻性子收斂了不少，也會耍心機了，讓她防着莫玖點。可哪個女孩不愛別人贊美，聽了莫玖這話，心裏得意，語氣高揚了幾分，“說起來姐姐也是大病初愈，往來我與母親兩處，也累着了罷。要不，姐姐先回去歇着罷，改日我好了之後，再上門和姐姐一敘。”

莫玖聽了，眼裏有一點點的嬌色浮上來，她莞爾一笑，眼裏似乎含了無盡嘲意，卻又什麽都沒有，“你我姐妹，何時聊天不行？”她站起身子來，說：“說起來還真是累了，妹妹也需要休養，我便不打擾了。”

說罷，轉了身子便自去了。

眼瞧着莫玖的身影消失了，莫瑤才将手裏的衣裳給了丫鬟，讓她放好。

“放好？小姐……這衣裳，您難不成還要留下不成？”珠兒驚愕，盯着床上笑的得意的人。

莫瑤眼睛朝她一瞥，說：“自然要收好，她拿東西來讨好我，我能不收嗎？”

“她一定還是對世子爺的事不死心，這才送我東西來探我口風來着，要不然我能這麽快的把她打發走嗎？”見珠兒還有不解，莫瑤笑眯眯的哼了一聲，“跟我争世子爺，門都沒有。”

若是莫玖聽見莫瑤這番猜測，定要笑噴了。

原主對端王世子感興趣不假，但是她感興趣的可是沐王世子。

再說，送她東西僅僅是為了掌握莫瑤心思，從她接了東西就把她急吼吼趕走的做派來看，定是怕她向她打聽什麽事情，這種孩子心性，在那一瞬間就表露的太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