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低端粗俗甩節操

雲姨娘說到底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她深知自己鬥不過張氏，所以不想冒險去幫莫玖，只求能在這侯府裏有一處容身之所。

但南國侯府來人了，雲姨娘還是必須出來見面的。

南國侯府來的是如今南國侯的妻子白氏白諾。柳姨娘的人去了南國侯府說是有事相告，老夫人雖沒當回事，可柳姨娘說到底也算是半個鄭家人，這才讓白氏去了，算是給柳姨娘撐臉面。

白氏和柳姨娘也不生疏，平日裏也有往來，故而一聽柳姨娘有事找她，翌日一早收拾一番就上門了。

先是和張氏打了招呼，随意聊了幾句，随後柳姨娘和雲姨娘就來了，白氏自然曉得柳姨娘有事找她，于是就找了個理由和柳、雲倆人離了張氏的院子。

到了沁院後，雲姨娘就先行離開了，柳姨娘将白氏迎進了屋裏，進了屋後，卻見着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莫玖。

莫玖這個外甥女從小就不親她，性子更是嬌蠻任性的很，不讨人喜歡，白氏和她接觸不多，也就是逢年過節過來串串門子才會見着她一面，倒也沒覺得她嬌氣的厲害，故而，對她的感覺還算是好的。

這會子又見莫玖笑容滿面，規規矩矩的給她行了禮，叫了她一聲“舅母”，小聲音又輕又脆，倒是讨人喜歡的緊。

柳姨娘忙吩咐丫鬟沏茶上糕點，她将白氏引上了座，笑盈盈的說到：“小姐聽聞今兒個夫人來，這才一早就在妾身這兒候着了。”邊說邊端了茶盞親自擱在了白氏跟前，這才坐下了。

莫玖瞧着眼前身為藍衣的貌美婦人，不由得的感慨，雖然這白氏已經快三十，但容色依舊如雙十年華一般妍麗，她悄悄打量完來人，又想起柳姨娘對她說起過，南國侯府裏老夫人頤養天年，不插手府裏事，侯府大小事宜都由白氏管着。她在府裏深受下人尊敬，老夫人也喜歡她這個兒媳，南國侯鄭瑜對她情深意長，府裏沒有一個妾室，更難得的是，鄭瑜不僅不納妾，在外面也是潔身自好，煙花柳巷之地從來不沾。她在南國侯府裏的地位很高，看來老夫人讓她過來，确實是給柳姨娘撐臉面。

所以說，如此和諧的南國侯府，為什麽會覺得原主丢臉，都不願意認她這個外孫女了。

莫玖笑意清淺，唇角如生了花般絢麗，眉眼彎彎，氣質容貌俱佳，讓白氏乍看之下，還以為是見着了她那早逝的小姑。

彼時她嫁給鄭瑜時，鄭翎還未出嫁，只是十一歲小姑娘一個，生的俏皮可愛，極為懂事，她待她如自家親妹一般，鄭翎也甚是喜歡她，姑嫂感情極好。卻沒料到，那樣一個人，竟然走的這麽早，可沒少讓她少掉眼淚。

“舅母，其實讓您過來，不是柳姨娘的意思，是我想見舅母一面。”莫玖也知道自己長的和鄭氏很像，思及柳姨娘說鄭氏未出嫁時和白氏感情很好，再觸及她目中的怔愣，心裏便有了數。

白氏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柳姨娘，又将視線轉到了莫玖身上，莫玖彎唇一笑，頗為幾分意味深長，“舅母也應該知道我在京裏名聲不好，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沒規沒距，所以這會子見着我，是不是很是驚愕？”

白氏沒說話，聽莫玖又說到：“我便開門見山的說罷，以往的刁蠻任性，都是我裝出來的，因為張氏不容我，我若不裝成那副模樣，怕早就讓張氏加以毒手了。前段時間我落水，我是故意中的張氏的圈套，這張氏想要我命。”

聞言，白氏神情震驚至極，直直的盯着莫玖看，一旁的柳姨娘這時候沉着聲音，接道：“夫人，小姐句句屬實，張氏想要小姐的命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小姐不除，她那女兒就一天坐不上嫡女的位子。”

要說這白氏真不愧是南國侯府的當家夫人，在聽到如此言論下，都能極快的把滿腔的思緒收起來，她目光中露過一絲探究，掃了柳姨娘和莫玖一眼，最後将視線落在了莫玖身上，沉穩開口，“你說你以往的嬌蠻都是裝的？這張氏想要你的命，好讓她的女兒當上名副其實的嫡女？”

莫玖颔首，直視着白氏，“性命攸關，我豈會開玩笑？否則我此時的變化，能用什麽來解釋呢？”

白氏眸光微微一厲，帶着洞察般的清明，莫玖這話說的在理，她性子差，名聲不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寧國侯府的大小姐只是個臉能看的主兒。

是什麽環境和無奈下，才能讓一個正常人自毀名聲呢？如果真如莫玖所說，張氏為了讓莫瑤當上嫡女，莫玖自然是要除的，在張氏心懷不軌的情況下，莫玖若要自保，把自己名聲變壞突出莫瑤的好，确實能消除張氏的戒心，更何況，有個能襯托張氏女兒有多優秀的莫玖在，張氏說不定也是樂得其見的。

莫玖與柳姨娘對視了一眼，皆默默坐着，沒有打擾白氏的沉思，直到莫玖看到白氏眉心舒展一些，眸裏波光微動之時，她才又緩緩開口，“本來我想着等我嫁到王府裏去，就能擺脫這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了，哪知張氏卻迫不及待的下手除我。”莫玖聲音突地沉了下來，正色道：“而且，舅母，我娘帶進府裏的嫁妝，和在外的産業，想着都由張氏掌管着，這莊裏店裏都是張氏的人，就算我順利嫁過去了，我娘留給我的東西，也都還在張氏手裏。”

之前還很鎮靜的白氏聽到這話，眼睛微微睜大，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你說什麽？”

莫玖不禁內心暗呼一聲，白氏和鄭氏關系還真是挺好，好的都不用思考直接就怒了，“母親的嫁妝如今都握在張氏手裏，之前父親找我談話，我曾說我想将那些産業要過來自己掌管，哪知父親說等我出嫁時再給我，現在就由張氏管着，後來還是我和父親談了好一會子，他才答應将産業交給我來打點，現在我手底下只有母親在清河那兒的一處莊子罷了，其餘的還都在張氏手裏呢。”話到最後，帶了絲若有若無的無奈和委屈。

白氏瞳仁微縮，眉心直跳，顯然是被這個消息驚得還未回過神來，這時，一直沉默的柳姨娘再度開口道：“其實當初妾身是可以在小姐身邊侍候的，都是張氏，是張氏讓侯爺納了妾身，不讓妾身接近小姐。”

白氏臉上已經變了色了，“我竟不知其中還有這種事！”她轉眸看向柳姨娘，聲音沉了起來，“這些事情你以前怎麽不說？若是早說了，玖兒哪裏還會受這麽多苦！”若是讓南國侯府知道了這其中隐情，就算和寧國侯府決裂也不會把莫玖放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柳姨娘被白氏這聲呵斥的眼眶子紅了起來，莫玖見狀就說：“舅母勿要責怪柳姨娘，我那會子只想憑借自己活着，不想給其他人添麻煩，直到現在才知道當時蠢透了，若是早和舅母說了，說不定我現在的名聲也不會這麽差了。”說罷，便是垂眸微微一嘆。

白氏心裏雖還有怒，看到莫玖這幅模樣，心疼的不得了，小姑留下的唯一的女兒在這地方受了這麽多罪，豈能輕易饒了這張氏和寧國侯。她起身走到莫玖身側，微微彎下腰，伸手握住莫玖一只手，溫和的語氣裏透露着堅定，“玖兒，你放心，舅母定會為你出了這口氣的！”

張氏是當南國侯府裏沒人了嗎？！

莫玖緩緩擡頭，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極為惹人心疼，喚出口的一聲“舅母”似含了無盡的委屈，可不是把人聽得心裏頭疼的厲害。

莫玖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水花，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箋來，擡頭看着白氏，說：“舅母，這是我寫的信，裏頭我都交代清楚了，回頭您給外祖母和舅舅他們看看。”

白氏拍了拍莫玖的肩膀，把信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上頭清秀的小楷，唇角有些勾起，字很漂亮。

她将信箋放進袖裏，又寬慰起莫玖來。

白氏好生安撫了莫玖一番，又交代了柳姨娘一些事情，這才面色如常的離開了寧國侯府。

莫玖心裏松了口氣，有了南國侯府做後盾，還怕張氏繼續作怪？不過看白氏的模樣，是想連着寧國侯也一并教訓了，寧國侯雖可惡，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南國侯府和寧國侯府真鬧起來了，對她這個快要出嫁的人來說算不得好事。

但願白氏那邊能想明白這茬，把嫁妝要過來，揭開張氏和莫瑤的嘴臉就是了，反正她都要嫁到王府裏去了。

莫玖走在回杏院的路上，心裏閑閑想着，突就聽見不遠處有草葉悉悉索索的聲音，本還以為是小貓小狗什麽的，哪知一道極細的女子親昵低語就順着風傳到了她耳朵裏。

幸好莫玖來時帶的丫鬟少，就春雪和春蘭兩個，顯然的，她們兩個也聽見了，皆不約而同的蹙了蹙眉。春雪伸出手欲拉莫玖衣袖，卻讓莫玖躲開了，她做了噤聲的手勢，朝四處看了看，示意春蘭和春雪守着，她自己則極為小心的一步步接近那個地方。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自己是撞上一樁奸|情了。

随着愈發接近那個地方，嬌弱的喘息和急促的低喘就愈發清晰，其中還伴随着草葉的窸窣聲和衣物摩挲的聲音。

莫玖渾身繃緊，透過假山間的縫隙朝裏望去，因為有枝葉遮擋，她看的并不清晰，可也能看見那女子衣衫半遮半掩，如花苞般小小的胸部起伏着，身着朱紫錦服的男子埋首在她頸邊親吻，惹得女子口中溢出一串串低小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