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騙術

第四十九章 騙術

更新時間2013-6-2 20:54:20 字數:2537

楚智軒還未踏入翡翠城,清菀懷有身孕的消息便已早早地傳進了他的耳裏。只是這個合乎情理亦合乎倫常的喜訊,他卻有些高興不起來,甚至一想到要如何開口對清菀道一聲恭喜,智軒都覺得自己的頭微微有些暈眩。或許他不應該趁來玉都辦差的時間,還去泉都府見她一面,畢竟這一面雖能解開許久未見的惆然,也會添上一分日後不能相見的愁緒。

至于他被委派搜尋都國秘寶失竊一案,也如他跌落的心情,進行地很不順利。無論是哪一座海神宮,都沒有發覺寶物失竊的前後有任何可疑之處,甚至每一座宮殿的守衛皆是井然有序,似乎沒有一個地方能讓竊賊去鑽這個空子。然而都國的寶物卻的的确确是消失不見了,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手?

“将軍,藍祭司一切已準備妥當,可以下山了。”

智軒對着前來禀奏的士兵點了點頭,就見不遠處一身祭司紅袍的女子緩緩走來,白皙的面頰被山上終年不化的寒雪凍得有些通紅,正雅停在稍遠一些的位置,淡淡道:“楚将軍可是要準備下山了?”

“是,這幾日打擾祭司大人了。”

智軒深深行了一禮,在都國,天宿司的權利比一些王族世家都要大,大多人亦不敢輕易得罪,何況海上将軍又素來是溫和講禮的人。

“臨別在即,有一句話,正雅想要贈予将軍。”

“祭司請講。”

正雅躲在袖中的雙手緩緩展開,一條黑曜石的手鏈在蒼茫之間尤為顯眼。

“歲月如同白雪,只能逝去,不能回轉。”

智軒面上不動,心中卻有些莫名,“正雅祭司這話,是意有所指?”直視過來的女子眼眸鋒利如刀刃,劃過智軒的臉面,一陣刺痛,“清菀公主是個聰明人,她偶爾也會望着這片皚皚白雪,回憶一番往昔所為,可她從不會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殘雪如風中塵埃,此刻雖是有形,下一刻也許便消弭在風中。智軒靜了片刻,微揚的嘴角有些牽強,“祭司放心,我是連回憶這件事都不願去做的。”

那些回憶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痛苦,痛苦得令他有時候想要去改變往昔的選擇,或許變了,他就不會像如今這般痛苦。然而世人都明白,過去的時光就好像死去的生命,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改變的。

九月乃是賞菊佳期,智軒見到清菀的時候,便是在泉都府的花園裏,熙攘盛開的盆盆瓣菊繞在女子的四周,将一身水藍色衣裙的女子映襯地猶如從丹青圖裏走出來的仙子,超然脫俗,一舉一動間好似被微風打動的花瓣,輕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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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軒低着頭,跪在地上,雙目不敢望向女子,口氣倒是一貫的若無其事,“臣,見過公主,恭賀公主。”

“起來吧。”清菀手上冰玉扇一晃,置在自己的腹上,眼角笑得慈眉善目,“我初為人母,心中還十分忐忑,也不知是個男娃娃還是個小姑娘,我和夫君倒是喜歡女娃多一些,不過爹爹定然是想要個長孫的。”

智軒勉強彎着嘴角應道:“無論是男是女,皆是公主的心頭肉,泉都府上下也定會将公主與腹中孩兒照料周全,公主不必多有擔心,只安心養胎便是。”

“我省得的。”清菀笑得真假難辨,“對了,此次海神宮寶藏被盜一事,可有進展?”

“暫無頭緒,偷盜之人十分精明果斷,沒有留下半點線索。海神宮素來守備森嚴,真龍殿更是重中之重,臣恐怕這些事端。”智軒頓了頓,“多是內賊所為。”

“內賊?”清菀側身托起一朵罕見的綠菊,“你未和藍素一同來向我請安,可見他也是你顧忌的人犯之一?只是能侍奉海神宮的祭司和陰陽師皆是經過天宿司精挑細選,而能入天宿司的人又皆是經過吏部重重勘測,家世清白,若然這之中有人是奸細。”清菀搖搖頭,“此人的心機城府恐怕深不可測,既是被人收買,那背後的陰謀也讓人心驚啊。智軒,看來此案你要多費心神了。”

“此乃臣的本分,臣理應盡力。倒是聽聞前些日子竟有人潛入王府,欲盜走七彩玉琉璃?公主可有受傷?”

“你的消息倒很靈通麽,放心吧,我沒有事。”

秋菊萬瓣,一男一女緩緩踱步在菊花叢間,雁禾故意放緩了步調,讓兩人能并肩走在前頭,輕聲說話。就因為她跟在公主身邊日子甚久,她便知道當年若非王宮流言太多,或許今日這兩人并不是以君臣的身份并肩而行。

“其實七彩玉琉璃即是世間稀珍之物,有人窺觊亦是常理,何況那盜賊也是無功而返,并無所獲。而夫君也已加強了王府戒備,想必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清菀捋了捋蕩在耳畔的發絲,側目瞧見智軒微微露在袖外的黑色石頭,好奇道,“你手腕上的是黑曜石?”

黑曜石在都國象征着天宿司祭司的地位,也象征着崇高的功勳,歷來帝王對臣下賜予黑曜石的例子并不多見。

“是。”智軒舉起手腕,一顆顆黑曜石圓潤光滑,“是前段日子與狂龍交鋒後,王上賜下的,其實護衛軍折損嚴重,臣受之有愧。”清菀的食指稍稍擺弄了一顆圓潤的石子,微微一笑道:“王上既然賜給你,便總有你的功勞。”

女子撩裙踏上園中小亭,只是方要坐下,女子卻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袖口,神色一緊,低眸左右查探,似是掉了什麽物件。

“公主,怎麽了?可是落了什麽?”

清菀好看的柳眉微微凝起,低眉朝走過的路探望過去,就見青石板上有一個紅色物體突兀地躺在石板上,想必是從女子的寬袖中悄悄溜出去的。

“這個是……同心結?”智軒随着女子的目光也瞧見了躺在地上的紅色物件,他一聲自語念地極輕,淡淡的幾個字裏卻含着近日少有的好心情。

智軒跑上前低身撿起,可是湊近物件的瞳眸裏陡然閃過滿目的傷痛和驚愕,這個同心結……并非他所贈予清菀的那一個,這是旁人送給她的?

“智軒,怎麽了?”

背後傳來女子的催促聲,波瀾無緒的音調聽得智軒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僵硬,緩緩站起的身軀好像如何都不能挺直,“沒什……”

然而最後一個音還沒有說罷,擡眸一望的智軒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要讓他即刻死去。一臉揚着笑意的清菀撩裙走來,然而輕盈如彩蝶的身型卻是踏空了小亭的石階,徑直摔落下去,驚起四周一片叫喊。

“公主!公主!”

“清菀!”智軒身形一掠,只見清菀捂着肚子側卧在小亭的石階上,汩汩的血液像一條懾人的毒蛇緩緩游走出來,染紅了女子水藍的衣裙,也奪走了女子的一條性命。

“血……血!”趕到一邊的雁禾瞳孔放大地看着清菀膝下的鮮血,眼眶裏氤氲的霧氣已遮掩不住,“豔昭,快請禦醫!”

“智……軒……”聲音頃刻孱弱下去的清菀緊緊地抓着智軒的衣袂,面色猝然蒼白如紙,看得人心驚膽顫。

“我在!我在!”

“智軒……我……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

“不要怕、不要怕。”智軒輕拂着女子的發頂,怡聲安慰,“清菀,會好的,總會好的。”

然而掩藏在男子懷中的清菀,面容頃刻寒涼如冰,凄楚的語調卻又好似在下咒一般,将盛開的菊花瞬間凋零。

“我和泉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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