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意

第五十二章 心意

更新時間2013-6-5 8:12:14 字數:2537

經過昨夜與智軒的一番唇槍舌戰,清菀覺得很是疲累,第二日不尤就多躺了幾個時辰,險些将新人敬茶的時間給耽誤了去。清菀有時候心想那些大宅門庭中的主母當家也是不易,不僅要讓相公惦記自己,還要怕相公惦記旁人,除此之外,還得憂心旁人是否會惦記自家相公,委實這樣一圈兜轉下來,心思也就用的差不多了,哪裏還能像她這般将心思用在自己的心願上。

洗漱的時候,豔昭侍奉的面色十分難看,似乎有人欠了她幾條人命債,而聽到泉淙正領着茉蓮前來敬茶時,小蹄子的腮幫子就越發鼓吹了起來,看得清菀直想在她的小臉上撮上一撮,“豔昭,旁日雁禾是怎麽教你的?即是本宮的身側人,王宮的女官,就要比外人更懂得規矩和禮數。客人在外,你的臉色是不是應該柔和一些。”

小姑娘嘟着嘴,顯然很想将心中所想一吐為快,可是雁禾心明手快地用手肘頂了頂她,眼神告誡,豔昭只得低下頭,沒有底氣地應了一句,“是,公主。”

其實真到了三人聚首的時候,清菀還是将幾個心腹一并譴開了去,畢竟他們這三人之間的秘密,她暫時還不想與任何人分享。薄紗微動的樓閣裏,輕柔婉約的茉蓮換上一身盛裝,跪在地上,雙手奉茶舉過頭頂,怡聲和緩道:“公主,請喝茶。”

清菀笑着接過,示意泉淙快些将女子扶起,遂茗了一口茶水道:“茉蓮姑娘客氣了,我将身邊的人遣開,便是想讓你省了這番功夫,你我到底并未真得侍奉于一夫,不必敬茶予我。”

“公主大恩,茉蓮銘記于心,如今不過是給公主端一杯茶水,不足以表達我對公主的謝忱。”

“茉蓮姑娘秀外慧中,怨不得泉淙拼了王位性命不要,也要與姑娘相守相依。”

“公主,謬贊了。”

“如今你們心願得成,茉蓮姑娘只需安心待産,屆時若能一朝得子,既是老王爺也一定會對你放下芥蒂。至于王上和府外,我自會有應對之法。對了,此次宮中國手孫禦醫亦陪嫁至玉都,不妨我便指了他為茉蓮姑娘診脈吧。”

泉淙行了一禮,恭敬回道:“不敢有勞公主,其實我已請了翡翠城最有名的賀大夫和穩婆至王府內,為茉蓮待産。”

茶蓋浮過杯盞嫩芽的動作微微一滞,清菀未動聲色地垂眸茗了一口茶水。他們到底是對自己有了防範的心思吧,也是,她的那一出試探的戲碼固然是為了他們好,卻到底是太激烈了一些。就好似宮闱中的人面雙刀,既是自己未曾有心要去害旁人,卻也不時要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旁人所害。

“如此也好,茉蓮身懷六甲本就應當安心靜養,日後就不必每日來清菀閣問安了,且在院中休憩便是。”

不及茉蓮應話,泉淙似是如釋重負,施了一個大禮,“多謝公主。”

人去樓空的屋子裏,清菀抱胸瞧着窗外的庭院,一個人待在這樣寬敞的地域裏,委實有些陰寒。但是她希望這個清菀閣能夠快些冷清下來,徹底地冷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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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入冬呢?

只可惜清菀想要冷清靜谧的這個願望委實遠了一些,首先泉老王爺就對她懷有千萬分的愧疚和感恩。幾乎在泉淙納妾之後,便日日前來請安,家長裏短地贊譽着清菀為泉家的犧牲及成全,念過半百的老者說起這些,總是一副老淚縱橫的面容,讓一心算計了他的清菀很是有愧。

“爹爹不必多有顧慮,為泉淙納妾,本宮心甘情願,斷不會有絲毫尴尬和介懷。只是王上對本宮庇護有加,日後即是茉蓮為泉家誕下長子,可能也要委屈爹爹和泉淙,一切喜宴只得從簡,不能太過張揚了。”

“老臣明白、老臣明白,一切都是公主成全。”老王爺怎麽會不知道茉蓮的肚子到底是懷了幾個月的胎,清菀公主能不計較這個就是泉家幾世修來的大福分。

就這樣約莫花了三日的功夫,清菀才得以說服老王爺繼續過往常的日子,不必每日都來她這負荊請罪,可惜好不容易以為能夠清淨下來,老王爺的兒子泉王爺卻又出入得殷勤起來。一日三次上門請安,清菀對于這個明明應該同嬌妻耳鬓厮磨的男子,卻聲稱路過清菀閣而進來讨一杯茶水喝的舉止,委實覺得莫名其妙,挑眉問道:“你到底來做什麽?”

泉淙喝茶的手勢一頓,顯然還不是十分适應女子直白的問話,可到底還是決定開誠布公道:“其實我聽下人說,楚将軍已關在房中三日未出,也未曾進過食,公主你看……”

“他的事,本宮不想聽。”清菀翻過一頁書冊,眼眸卻是一冷。

“公主,楚将軍可是因我同茉蓮的事而心生不悅?”

清菀柳眉一挑,“你是想說,楚将軍喜歡上了茉蓮姑娘,在給你顏色看麽?放心,道義上茉蓮姑娘是他的義妹,楚将軍是不會搶走你心上人的。”

泉淙嘆氣道:“公主,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沒有人要奪你所愛,你又做什麽去廢這個心思。”

“公主,楚将軍住在泉都府裏,到底是我們的貴客……”

“好了。”清菀有些煩躁地将書冊輕叩在書案上,淡淡道,“此事我心中有數了,你若沒其他事便下去吧。”

泉淙似是目的達到,放下茶盞,翩翩一禮,“那有勞公主了。”

一句有勞,偏生讓清菀覺得好了一些的頭痛之症,又死灰複燃起來。

“公主,你怎麽眉頭皺得那麽緊?是不是那個王爺又惹您生氣了?”豔昭一臉關心地湊在清菀的身邊,清菀不尤靠在椅背上,輕描淡寫一句。

“這世道,惹一個人生氣的确是要比哄一個人高興,來得簡單許多。”

“公主要哄誰高興?”豔昭腦袋一偏,聯想起日前的種種,不假思索問道,“是不是那夜在雨中,公主和楚将軍吵起來,惹得對方不高興了?其實往昔在宮裏頭,我看楚将軍對公主素來挺好的呀。”

清菀心中嗟嘆,随口回道:“他的确是和王兄一樣,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

“這樣才好呢,誰讓那個王爺竟敢這樣對公主,既是公主讓他納妾,他也應謝絕了才是,半點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驸馬的身份,就敢欺到公主……”

“豔昭!”面對小丫頭的喋喋不休,雁禾厲聲喝斷,“你近日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公主的想法決斷什麽時候是你可以這樣評頭論足,語無倫次的。”

豔昭怯怯地偷瞄了清菀一眼,見公主這次并沒有要替她說話的意思,可見公主也覺得雁禾罵得對,遂嘟着小嘴低頭認錯,“是,豔昭以後不敢了。”

這一日,天朗氣清,舒爽的秋風舞起了九月的杏黃落葉,也吹紅了院中的楓樹紅葉。清菀領着幾人,到了智軒所住的小院,只是屋子門窗緊閉,沒有半點人氣。

“楚将軍,公主到訪。”

“哆、哆哆”,雁禾接連扣了幾次房門,皆是無人應答,立在院中的清菀不尤對着身後的男子吩咐道:“韓旭,一腳給我踢開。”

“是。”

韓旭應得很快,只是他開門的方式到底還算得上斯文,并非一腳踢開,而是用雙手撞開的。清菀一腳踏進陰暗的雅居裏,漆黑一片的內室,只能看見一個男子的身體卷縮在床榻上,被褥未蓋,寂寥無聲,仿佛床上的人早就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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