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剛回到伍府,還沒來得及坐到凳子上,伍寒霜便疑惑的望向伍星:“星兒,你什麽時候認識那位七皇子的?”

她似乎從未聽說過,蘭城有個這般姿容出衆的公子。

伍月悠然脫下外袍,丢在正屋的長椅上,也一臉看好戲地瞟向弟弟。

卻不想伍星臉色一變,氣憤地指着伍月道:“還不都是因為二姐總喜歡闖禍!”

她又做什麽了?伍月懵住。

伍寒霜也将質疑的目光投在了呆若木雞的妹妹身上。

“前幾個月二姐不是跟人打架,結果被人扣住了麽,”伍星用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桌子,嘆了口氣,“那晚我親自送的賠償銀子,路上恰好遇到了容公子不慎崴了腳,便把他送到了醫館,這才結下的緣分。”

“卻沒想到,容公子竟然是走丢的七皇子,這也是運氣。”

伍月更懵了。

打沒打架她不記得,幾十年前的鍋,背也就背了。

但人家清風山的頭頭,就因為個崴腳之恩,就和她家弟弟關系如此親密,還因為他想嫁到她們家的程度??

怕不是在驢她!!

但這個理由在一家之主伍寒霜眼裏,合情合理。男子之間認識,無非就這麽些途徑。

于是,她表示理解的點點頭,顯然打算把這事兒揭過了。

就這麽輕描淡寫的過去,以伍星的機靈勁,以後更問不出來了。

伍月目光如炬,立刻開口想要抖出容華之前的身份,結果卻立刻被弟弟出聲打斷。

“二姐也不必愧疚。”

不是,她沒有愧疚!

“雖然二姐每次闖禍都是我送去的銀子,但這也是當弟弟該做的。”

不是,她都闖什麽禍了?

“雖然二姐地租年年都收不齊,年年都入不敷出,但這不是有我補貼麽,二姐不必過于擔憂?”

什麽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就是了!

賬簿丢着伍星那裏,她哪知道是不是真的入不敷出?因此這話說的伍月有些心虛。

她出門收糧食一直收不上來這事兒是真的,收丫鬟小厮也多。

肯定多多少少有點賠本的。

伍星從袖子裏掏出白帕,重重地抿着微紅的眼角,低聲委屈道:“我手裏也不過是幾個宅子罷了,租出去也夠我買些衣裳,多的錢都私下給二姐了,怕是以後的嫁妝……”

這話說的伍寒霜都聽不下去了,擰起眉毛,沉聲問道:“星兒,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手裏還有多少銀子。”

“銀子……”

伍星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然後紅着眼圈搖了搖頭。

将一個将全部嫁妝補貼給敗家姐姐,卻始終隐忍不說的十佳好弟弟,表現的淋漓盡致。

伍月震驚,難、難道她一直在吃弟弟軟飯?

“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

被這個事實砸的七暈八素時,她也不慎忘掉了之前想要說的話。

伍月愧疚地撓了撓頭,咬着牙打開荷包,将裏面幾張銀票遞給弟弟,“這是一千兩,你先拿着。”

這錢是她之前取出來準備成親用的,眼看着娶不上夫郎,弟弟又過的這麽窘迫,自然要還給他。

她的聘禮,她以後自己賺。

伍星淚眼婆娑的接過伍月遞過來的錢,咬着下嘴唇,拼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收租可是無本的買賣,再怎麽着也不可能賠錢,二姐還真是憨的可愛。

他又拿帕子重重的壓了下眼尾,小聲道,“謝謝二姐。”

伍寒霜更是壕氣十足,“你明天去鋪子裏找陳掌櫃,取五千兩拿去用。”

窮養女兒富養郎,給弟弟花不心疼。

伍月、伍星:!!

銀子到手後,伍星破涕而笑,手腳麻利的将銀票塞進自己的荷包,手帕一拿下來,眼角一絲淚痕都沒有。

震驚于自己大姐之財大氣粗的伍月,還沒來得及發現這一點,就聽到弟弟說:

“夜深了,我有些困了,姐姐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留下兩個姐姐轉身就走了。

那背影,好不潇灑!

等人走遠了,伍月才猛的一拍腦門兒,慘叫道:“上當了!”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他怎麽認識容華的!

伍寒霜卻以為她反悔了,在心疼剛剛弟弟的銀子。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惆悵的離開了。

只餘寒風中飄過來淡淡的一句的:“哎。”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等等!

“大姐你回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伍月欲哭無淚。

可等大姐走遠了,伍月立刻面色黑沉,起身走向了弟弟院子。

伍星雖然聰明,但畢竟年齡太小,閱歷不夠。

那個容華太危險,她得弄清楚。

冬日天黑的早,但現在時辰并不晚,面容相似的兩姐弟僵持在門口。

“最近城裏災民甚多,我想在城門開個施舍粥鋪。”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不用糊弄我。”

屋門半阖,這麽晚了再進男子閨房不合适。于是,伍月便嚴肅地站在伍星房門口。

伍星哭笑不得的觀察她半晌,見她堅持,不得不推門出來,帶着姐姐在廊檐上邊走說:

“我說的是真的,那晚你和邢姑娘起了沖突,我出門看熱鬧,恰好撿到了他。”

原來這才是真話!

“那晚他似乎剛從哪逃出來,渾身是血,我就給了她附近一棟宅子的鑰匙,還告訴了他宅子裏地窖的位置,讓他躲了進去。”

這樣倒是說得通了,那晚據說花魁逃了出去,原來是被弟弟救了。

伍月忽然想起在方圓村後山,遇到容華的那件事。

難道說是因為她與伍星相似,這才放過她的嗎?

“對。”

伍星嗤笑着給予肯定,“他今日來跟我說了,我那個傻姐姐跑到我們寨子腹地去了,若不是你長得跟我一模一樣,那日便別想回來了。”

伍月敏銳的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我們?”

“嗯?”伍星眨眼裝傻,“什麽我們?”

這麽低級的語病,說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想要我幫什麽忙?”

伍月嫌棄的撇過頭,随手敲了敲身旁的紅木柱子,指節被震的微微發疼。

人各有志,她個弟弟,怕是志向不小。

果然,伍星眼睛笑成了月牙,開心的拍了拍伍月的肩膀,“知我者莫若姐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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