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6)
劉欣宇的态度不對,但也沒敢問。只是劉欣宇一直跟她使眼神,意思讓她幫着說幾句好話。
葉舒雯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徐喬就坐在後排擡眼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劉欣宇:“你這麽熱心,這麽愛管閑事,不如去派出所包街吧,那邊比較适合你。”
葉舒雯這才找到機會開口問道:“怎麽了這是?”
劉欣宇趕緊把之前的事說了,葉舒雯也很詫異:“唐淨這麽陰魂不散的,就只為了說這一句話嗎?”
徐喬則認為,不管唐淨目的是什麽,總之自己的人犯這種低級錯誤,就是不應該。這種私密的電話,要麽不打,要麽就去車裏,關好車窗、車門再說話。
葉舒雯趕緊替劉欣宇解圍:“這事兒也是怪我,我打你電話沒打通,可能那時你正在電梯裏,我一時高興的忘形了,就給劉欣宇打了電話。”
到機場時,已經有人拖着行李箱候在那裏,那是給葉舒雯準備的,因為她從家裏出來,就像逛街一樣,除了随身物品,根本什麽也沒帶。
劉欣宇的車,也不是在小區內接到她的。而是一輛出租車接的葉舒雯,之後又在不易被別人發現的地方換到劉欣宇車上。
劉欣宇跟那人一起幫兩人拖運了行李,臨走又小心翼翼的問徐喬:“姐夫,我還要去派出所嗎?”
徐喬冷着臉,看也不看劉欣宇一眼:“這不僅僅是透露我行程的問題,成為一個合格的警察,你還差很多。”
劉欣宇這才被點醒,立時紅了臉:“我明白了,徐隊,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其實,這次說劉欣宇無心犯了錯,并不為過。但說這件事是他的原因,卻是真心錯怪了他。
唐淨此次出現在徐喬面前,就是有備而來。這本意上是某些背後之後炫智商的行為,卻不想被劉欣宇這事給沖淡了,智商沒炫成,當然也因此而讓徐喬一時低估了唐淨的作用。
這是後話,不在此贅述。
到杭州之後,是有人來接機的,兩人出了機場就肆無忌憚的牽着手,走在一起了。
這種心情直接導致,葉舒雯在見到接機的人時,都沒有什麽反應。
在杭州是定了酒店的,要在這邊住一晚,早起再去距杭州城一小時車程的落日民宿。
當然,是距離城市最邊緣一小時車程,這不能把城區內的車程也算在內,畢竟城區內的車程是不能按時間來計算的。
到酒店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徐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但跟葉舒雯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她先去洗。
在葉舒雯洗澡時,他把床品統統換了一遍,連拖鞋都是自己帶來的。
葉舒雯洗澡時帶進去的洗浴用品,包括毛巾、浴袍都是徐喬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的。
兩人是拖了三個行李箱到的酒店,當時葉舒雯還在納悶,就幾天的行程,有必要帶這麽多行李嗎?
而且第三只箱子,是接機的人帶來的,并不是他們在池州上飛機時就在的。
現在才知道,那第三只箱子裏的東西,都是在這間酒店裏要用的。
理解吧,徐喬有潔癖,住在哪兒都會把床品全換了,這要是方便的地方,他連換掉所有家具的可能都有。
這一番折騰完,就到了晚飯時間,本來中午就是在飛機上吃的,徐喬則是連飛機餐都不吃。
其實,他到是沒有矯情到所有飛機餐都不吃,只是這次的飛機餐他看着惡心,就一口沒吃,甚至也不讓葉舒雯吃。
他提前準備了飛機上允許帶的食物,兩人都只是要了杯熱水,吃了點自己帶的食物。
徐喬洗完澡,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本以為葉舒雯會因為累而窩在床上了。可出來時,見到裹着浴袍,頭上包着毛巾的她,正趴在窗口,看着杭州城。
徐喬一出來,她就聽到聲音,興奮的回頭跟徐喬說:“好神奇呀,早起我還在涼城,這還不到晚上就在杭州了。”
徐喬覺得好笑,把她擁在懷裏:“帶你出去逛杭州城,順道約你吃個晚飯,不知道爺有沒有這份榮幸?”
葉舒雯興奮的從他懷裏拱出來:“有的、有的,快換衣服吧。”
兩個人終于能牽着手走在大街上,走在陽光下,可以随意在哪個館子裏一起吃飯。也可以随意的走在任何地方,而不怕被誰發現,惹來什麽麻煩。
這一興奮,不但忘了疲憊,甚至忘了時間。一直玩到了快淩晨,才意猶未盡的回了酒店。
直到把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兩人準備下車時,葉舒雯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問徐喬:“你怎麽到了杭州還有車開?”
徐喬已經習慣了她的反射弧,耐心的解釋:“我媽在杭州這邊有分公司,車是分公司下屬的,就是今天接機那個人,我們在這邊可以一直開這輛車。”
“阿姨好厲害,在這裏都有分公司。”葉舒雯豪無保留的贊美和欣賞那個未曾謀面的女性。
雖說之前跟徐喬閑聊時,也聽他提起過家裏的情況。知道他父親從政,母親從商,但從沒想過徐喬的母親有這麽厲害。
兩人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起床,也不想在杭州多逗留,吃過飯就帶上行李,準備直奔“落日”民宿。
上車之後葉舒雯一直看着徐喬,徐喬感覺到她的目光,就轉頭看了她一眼。
見徐喬看她,葉舒雯立刻眨着眼睛做無辜狀賣萌。徐喬已經很了解她這種表情是什麽意思了,還是忍不住笑:“說吧,有什麽事?”
葉舒雯立刻雀躍的開口:“我要找家美甲店,去做指甲。”
徐喬把車停在路邊,打開手機搜索了附近美甲店,一路導航過去。
葉舒雯則是落下車窗,看着風景,吹着風。路過一家西點屋時,正是早上點心出爐的時候。
有點堵車,她就趴在車窗口,吸着鼻子。徐喬看一眼她看向的方向,正是西點屋。
旅游出來的人這個時間段不是在睡覺,就是要奔赴著名景點,所以這個不在旅游區的美甲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兩人一進來,就被熱情的招呼。
待葉舒雯選完顏色詢問完價格後,徐喬就起身跟美甲師交待:“她身上沒帶錢,我回來之前,不要放她走。”
美甲師笑着看徐喬一眼:“放心吧,這個指甲做完大概要兩個小時,你回來之前我不會放你老婆走的,一定幫你看好了。”
葉舒雯也沒問徐喬要去哪兒,她知道女人做頭發,做指甲和逛商場的時候,男人是最無聊的,就沒留徐喬,想着他出去走走也好。
葉舒雯做的是玫紅到淺粉漸變色的指甲,她的手型較小,手指纖細。
之前刻意留了指甲,也不用做貼片。顏色塗上時,就像是十片随風飄落的小花瓣在蔥白的指尖飛舞。
還沒最後上亮油,美甲師就不住的贊美,這樣的手型,做這個顏色的指甲,簡直是太美了。
徐喬真是走了近兩小時才回來,他一進屋,葉舒雯就樂了:“你這是掐着時間回來的啊?”
徐喬手裏拎着一個蛋糕盒,還有一個購物袋,葉舒雯是個吃貨,自動忽略了購物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蛋糕盒。
徐喬一邊把東西放下,一邊問美甲師:“還要多久能做完?”
美甲師微笑着回答:“十分鐘左右。”
徐喬坐在葉舒雯身邊,一邊打開蛋糕盒一邊說:“十分鐘足夠了。”
葉舒雯不解的問:“夠什麽?”
徐喬舉起手裏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夠我吃完這塊蛋糕了。”
葉舒雯擡頭瞄了徐喬一眼,趁他一個不注意,低頭就在蛋糕上咬了一口,徐喬下意識的躲閃,差點把蛋糕掉在地上。
扯着她的小耳朵,把頭給她從蛋糕上拉開,美甲師抽出幾張紙巾遞到徐喬手裏。他給面前這個鼻尖和臉頰上都沾了巧克力的小花貓擦幹淨,才無可奈何的拿出叉子,喂蛋糕給她吃:“小餓狼,坐好了。”
美甲這最後十分鐘裏,徐喬一邊喂葉舒雯吃蛋糕,一邊喂她熱牛奶喝。
做完之後,還沒吃完,直到吃了半塊,徐喬就蓋上盒子不讓她吃了。
葉舒雯還盯着蛋糕盒,徐喬把牛奶塞到她手裏:“一次只能吃半塊,吃多了胃又不舒服了。”
葉舒雯不情不願的嘟囔着:“虎口奪食的壞人。”
徐喬也不接她的話,顧自打開購物袋,拿出一個淺灰色壓紋的小包,從裏面拿出一支口紅遞給她:“按照你指甲顏色買的口紅,試試吧。”
葉舒雯剛接過口紅,就見徐喬拿過她先前的包,還沒等徐喬把她的包打開,她就上手一把搶過來。
徐喬吓一跳:“你這麽大反應幹嘛,我要把你包裏的東西換到這個新包裏。”
葉舒雯拿過放在徐喬腿上那個新包,起身躲到一邊,眼裏滿是防備:“我自己換。”
徐喬樂了:“好好好,你自己換,我去把車開過來,你一會在門口等我就行了。”
待徐喬走出去,葉舒雯才開始換包。
美甲師很八卦,不時的拿眼睛瞄着葉舒雯手裏的東西。葉舒雯發現了美甲師的舉動,卻也沒避諱什麽,就那麽大大方方的把東西換進新包裏。
美甲師也沒看出什麽來,就顧自收拾着工具。
待葉舒雯換完包起身要走時,美甲師起身相送,微笑着說:“你老公對你真好,看樣子他家世也不錯,你真是有福氣。”
葉舒雯這時才想起徐喬讓她試的口紅還沒試過,就一邊拿出口紅一邊随口應付着美甲師:“還行吧。”
美甲師的理解當然不認為葉舒雯在随口應付她,只當是這姑娘欲求不滿,就略有了些成見的開口:“出去随便走走,就買幾萬塊的包包,幾千塊的口紅給你,小姑娘,有福氣也要珍惜才好。”
葉舒雯驚訝的瞪大眼睛把包舉到眼前:“什麽?你說這包幾萬塊?”
美甲師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眼裏流露出些許鄙夷,随即趕緊掩飾掉:“可不嗎,我們店裏一個VIP客戶上周買的這款包包,還是她老公出軌女同事,她鬧了好久才補償給她的。”
葉舒雯一聽話風不對,趕緊解釋:“我家那位可沒出軌,他平時工作很忙,身邊也沒有女同事什麽的。”
美甲師嘆了口氣:“小姑娘,看你老公像個做大事情的人,又對你這麽好,你可要好好對待他,惜福哦!不要等到有人代替你對他好,那時你可是沒地買後悔藥去。”
葉舒雯詫異的看着美甲師,心想這都哪跟哪啊!不過也懶得跟一個陌生人解釋什麽,細心的塗了口紅,拎上兩個包就出去等徐喬了。
徐喬把車停在美甲店門外,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照顧葉舒雯上車,又幫她系好安全帶。
美甲師在門內看着直搖頭,回頭跟店裏的學徒小姑娘說了句:“蠻好的小夥子,可惜沒遇上好姑娘。”
上車後徐喬就發現葉舒雯的情緒不對,一直眼睛盯着那個新包包發呆。
他以為葉舒雯是不喜歡,就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這個包就是用着方便,時間緊來不及去選別的,你先湊合着用,回頭有時間再給你換。”
葉舒雯這一會就被誤會了兩次,現在眼裏含滿淚水,卻不是委屈,聲音裏自是帶了哭腔:“徐喬,我知道,你可能很有錢,可我說過,我養得起自己,你不要在我身上花這麽多錢好不好?”
徐喬這才明白是誤會了她,趕緊把車停在路邊,抽出紙巾輕輕的幫她擦着淚:“乖,怎麽哭了,只是随手買的東西,也沒花多少錢,我知道你養得起自己,我沒想別的啊。”
葉舒雯推開他的手,把包舉到他眼前:“還說随手買的,剛才那個美甲師說這個包要幾萬塊呢,我一年工資不過幾萬塊,憑什麽能用得起這麽貴的包。”
徐喬把她手裏的包拿過來,放在後座上。探身抱緊了她,才輕聲溫柔的開口:“媳婦兒,我們不是因為錢才在一起,我在乎的是實質,你也一樣。所以,這些跟錢有關的事,不要考慮在感情之內。我承認,我的錢是比你多,但對于這份感情的付出,我未必就比你多,我不是在用錢來彌補什麽,只是很享受這種感覺,我看到喜歡的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送給你。這樣做,我很開心,你也只關心東西的實用性就好,過多于關注其他,會讓我們的感情變了味道。
平時在家裏不敢給你買,怕會被別人盯上,惹什麽麻煩,出門在外沒那麽多顧忌,就想把喜歡的都給你。”
葉舒雯很努力想要讓自己适應,不再像過去一樣,萬事不求人,誰的也不想欠。
她終于不哭了,也安心的享用徐喬送給她的一切。
徐喬這才放心,心裏卻暗想,這要是讓她知道,大林送她那塊手表十幾萬,她還不得馬上飛回涼城,把手表還給大林啊,心裏默默的替大林點小蠟燭。
不過,他可是有點貓哭耗子的嫌疑,不然怎麽會替大林點小蠟燭的時候,他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呢!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一想到葉舒雯手腕上戴的是大林送的手表,他心裏就不舒服。開着車,眼睛也不時的瞄一眼葉舒雯的手腕,那塊手表可真刺眼。
之前都不讓她戴了,也怪自己沒說明白,平時總是跟她說手鏈和手表一起戴不好看,結果,這不她就又把手表戴上了。
☆、第 34 章
到民宿時還不到晚飯時間,店裏的人幫忙把行李送進客房。
徐喬定的房間是整間民宿裏視野最好的,窗外山林青翠,院子裏的游泳池泛着碧藍的光。
院內小片竹林間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花草茂盛。
民宿不大,所以住客也就不多。院子裏偶爾有人走過,都是情侶模樣,沒有人吵鬧,都是耳語呢喃。
徐喬這個潔癖的男人,看過環境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放水洗澡,放好水,打開行李箱拿出浴袍遞給葉舒雯,“你先去洗澡”又遞了自備的洗浴用品給她。
葉舒雯洗完出來,徐喬就拿着浴袍進去洗澡了,嗯,這個男人是不肯用民宿裏提供的洗浴用品的,從來都是這樣。
徐喬洗完澡裹着浴袍出來時,葉舒雯從外面回來,手裏提着一個袋子。徐喬看看她,一邊拿出要穿的衣服一邊問:“你拿的什麽?”
“老板送的入住禮物”葉舒雯把袋子放下,徐喬進衛生間穿衣服了。
出來後拿出床單把原有的替換掉,而且已經不是前一晚在酒店用過那套,那套徐喬是準備要洗了才能再用。
雖然知道他有潔癖,葉舒雯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麽老遠,你還有什麽是沒帶的嗎?”
徐喬想想:“床”
葉舒雯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爺,你還真是一有機會就矯情一下!”
“我這是對自已負責”徐喬鋪好床單,拿出被子枕頭,拆了真空包裝之後放在床上。
收拾完兩人坐在陽臺上,看着遠山,吹着黃昏清爽的風。
嗯,是黃昏,他們在杭州吃過午飯,又在城區堵啊堵,到了民宿再洗了澡,收拾完房間就是黃昏了。
兩人下樓吃飯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笑着看向葉舒雯,葉舒雯也微笑看着她,那女人道一聲:“雯雯”
葉舒雯回應:“櫻子姐”
這就是民宿女主人櫻子,她拉開餐桌的椅子:“老楊在學你的手藝,讓你嘗嘗是不是你的味道。”
葉舒雯牽着徐喬的手到餐桌邊坐下:“好啊,明天我也學學老楊的手藝,讓他給我指導指導。”
櫻子笑着走了:“我去看看老楊”
櫻子走後,徐喬問:“你們很熟嗎?”
“算是很熟吧,只是今天才見到。關注他們兩年多了,開始只是評論,後來漸漸的成了朋友,今天終于見到他們了。”
葉舒雯擡手輕輕撫過餐桌:“這張桌子是一年前老楊自己做的,之前那張是買來的,被他們淘汰了。”
葉舒雯介紹民宿裏的一切,如數家珍般。
甚至有些東西是哪一天,怎麽來的,她都一一道來。就像這是自己的家一樣,對每一樣物什都懷着很深的感情。
徐喬覺得他來到了葉舒雯的家,看見她的欣喜,也感受到她的深情,還有兩個她熟悉也喜歡的人,這種感覺真好。
老楊端着菜出來時是忐忑的,把菜放在桌上就趕緊遞了筷子給葉舒雯:“雯雯,你快嘗嘗,是不是你做的那個味道。”
葉舒雯夾了口菜喂給徐喬:“我做的東西,你最有發言權。”
徐喬品着菜,之後喝了口水:“差那麽點,可能是食材的問題。”
葉舒雯嘗了一口,仔細品味,點了點頭:“有一部份是食材的問題,一樣的菜,南北方種出來的味道就不一。還有一點,就是火候,你的菜下早了,蔥姜沒爆香就下了菜,味兒就不夠濃了。不過,你是南方人,做北方菜能做成這樣,已經能夠超越本地餐館裏的北方菜了。”
老楊要求葉舒雯有時間的時候現場給他示範一回,葉舒雯欣然同意。
櫻子把老楊的拿手菜端上來,又拿來自己泡的三年的梅子酒,兩夫妻才退出去。
吃過飯葉舒雯又像自己家一樣,收拾了碗筷。廚房位置她也熟悉,櫻子也不謙讓,葉舒雯收拾了,她就去洗碗。
葉舒雯帶着徐喬在民宿周邊散步,回來時,剛進院,老楊就在二樓陽臺上喊:“雯雯,明天我要去山下黃家村收土雞,你們去嗎?”
葉舒雯擡頭喊回去:“去”
櫻子站在老楊身邊:“雯雯,前天黃三婆讓我給你拿些筍幹和梅幹菜,我說你要來了,讓她自己給你,你明天自己拿回來吧。”
“三婆的眼睛恢複的怎麽樣了?”葉舒雯牽着徐喬的手走到樓下,擡頭跟櫻子說着話。
“好多了,現在自己什麽都能做,還說今年多給你寄點東西呢。每次見到我跟老楊都念叨你,聽說你要來,三婆樂的喲,把屋子收拾一遍又一遍,還給你收拾出一間屋來,想讓你去住幾天呢。”櫻子趴在陽臺上跟葉舒雯說着。
葉舒雯笑道:“那我就住三婆家去,把房費給她賺。”
櫻子也笑了:“你要再給三婆錢,她怕是這手術就白做了。你寄一回錢,她哭一回,你可行行好,別再給錢了。”
“我這是有目的的投資,就等着霸占三婆的祖産呢。你懂什麽,開你的民宿,賺你的房錢吧,不跟你這種目光短淺的人閑扯了,怕拉低我的智商。”說着葉舒雯就拉着徐喬進門,櫻子還在樓上喊着:“我幫你霸占三婆的祖産吧,雯雯,到時分我一間屋。”
葉舒雯回頭喊一聲:“休想,我很小氣的。”
上樓時徐喬說:“來這裏,你好像回家了。”
“沒準哪天我真霸占了三婆的祖産,這兒就真成我的家了。”葉舒雯調皮的笑着,但心裏、眼裏都滿是憧憬。
到不是憧憬霸占黃三婆的祖産,而是單純的喜歡這片山水,喜歡這裏的人,在這裏,她有前所未有的歸宿感。
就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召喚,讓她回來。
兩人剛進屋,櫻子就來敲門,葉舒雯打開門請櫻子進來坐,櫻子擺擺手:“不打擾你們小兩口親密了,我是來通知你一聲,明天早起我們去三婆家吃早餐。”
“行,我記下了。”葉舒雯想着來時徐喬不讓她帶東西,也忘記了給三婆買點什麽,跟徐喬商量明天在三婆家吃完早餐之後去趟杭州,買些東西給三婆再送過去。
徐喬說不用,直接讓人從杭州送來就行,他們熟悉這邊的路,開個夜車也沒關系。
櫻子走後,葉舒雯從入住禮品那個袋子裏拿出一條床單,是白色的底,圈繡着草莓的圖案,纏枝的藤蔓嫩綠色,徐喬看着那個床單,伸手摸了一下:“這入住禮品是你的面子吧,這個應該不便宜。”
葉舒雯一臉得意:“這可是千金難求呢,是櫻子繡了大半年的,世上獨一份,連她自己都沒有。”
說着就去把徐喬鋪好的床單撤掉,鋪上這個世上獨一份的床單。徐喬看着她忙活,心裏是歡喜的。
可葉舒雯的心卻不是徹底的歡喜,她從不敢真的相信,兩個人會走到最後。
只能在一起一天,就珍惜一天。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把想給他的,能給他的,都給了他。不讓自己在失去他後的漫長一生裏,留下什麽遺憾。
如果不是不相信他能真的給她,那種她想要的結局,她想要的幸福,她可能會把這條床單留到結婚那天再用。
室內音樂輕輕流淌,兩人依偎在窗前,看着星空,看着遠山,也看着院子裏的處處風景。
兩人時而輕聲聊着,十點鐘之後,徐喬就催着她去睡覺了,知道她從不熬夜,葉舒雯說不想睡那麽早,這樣待着很好。
兩人就依偎在窗前,徐喬擡手輕撫着她的臉。覺得那張臉在一陣陣發燙,他吓的趕緊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又用眼皮貼了一下,奇怪的問:“不像是發燒啊,你的臉怎麽這麽燙?”
葉舒雯躲開他,紅着臉去拿了自己的包,徐喬當時在美甲店的時候,就懷疑她的包裏有什麽不想讓他看到的東西。
先前到是把這事兒給忘了,現在見她紅着臉,不由得他就想到了某些增加趣味的用品。
可看見葉舒雯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絲絨袋子,并從裏面取出一只拴着紅繩的小葫蘆時,他有點丈二和尚。
随即又看到她把葫蘆一分為二,放在桌子上,他走過去拿起半只小葫蘆看了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是古人婚禮中,入洞房之後行合卺之禮,喝合卺酒用的葫蘆。
他沒有怨怪她不信他,而是有些心疼,也不忍說什麽掃她興致的話。
先前他還奇怪,為什麽她今晚穿着跨年夜那晚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玫紅色,有精致刺繡的真絲唐裝,這還是讓徐喬塞在他行李箱裏給帶來的。
甚至妝容都化的很精致,還穿了一雙玫紅色軟底小皮鞋。一直催她去換睡衣,她也沒去換。
兩人喝了合卺酒,葉舒雯就紅着一張臉,牽着徐喬的手走到床前。
雖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可她還把今晚當做新婚夜一樣過。
事後,徐喬把她抱進懷裏輕聲卻篤定的說:“葉舒雯,你記住一定要相信我,我說過非你不娶,你就要做好非我徐喬不嫁的準備。為了你,我什麽事都可以食言,唯獨娶你這件事,絕不食言。”
葉舒雯把手撫上徐喬後背,堅實的脊背給了她安全感的同時,也給了她堅定信念的心。
早上,徐喬還沒醒,葉舒雯就悄悄爬起來,去洗了澡之後又悄悄走出房間。
一小時後,徐喬被葉舒雯輕聲喚醒,迷迷糊糊把她抱過來就要親上去,卻被她大力推開,徐喬不滿的控訴:“早安吻都不給,你這女人太狠心了。”
葉舒雯扯着他的手,想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可這人就跟千斤墜一樣,閉着眼睛,兀自躺在那。葉舒雯算是明白了,只要他不肯起來,誰都休想把他拉起來。
只能放棄武力,輕聲勸說:“起床吧,還要去三婆家吃早餐呢。”
徐喬閉着眼睛耍賴:“沒有早安吻,就不起床。”
實在拿他沒辦法,葉舒雯只好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卻被徐喬一下抱在懷裏,再也不肯放開。
葉舒雯掙紮好久,才喘着粗氣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口紅都被你吃了。”
徐喬這才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葉舒雯,突然就醒過來了,放開她,騰的一下坐起來,上下打量着。
葉舒雯此時,穿着一條紅色中長連衣裙,甚至還搭配了一雙紅色中跟鞋。
左手食指上,是他給她戴的那枚戒指。手腕上戴的是他送過她的那條手鏈,而大林送的手表今天并沒戴着。
徐喬還在發愣,葉舒雯已經從桌子上拿過紅色的包,打開來拿出一支口紅。
口紅是跟衣服同色,妝化的也是新婚的妝容。
她在衛生間塗口紅時,徐喬就站在身後看着她。
葉舒雯被他灼熱的目光盯着,不由的雙頰泛紅。為了掩飾羞澀,她轉身走開。
徐喬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把她拖進懷裏,從背後抱緊她。
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看着鏡子裏嬌媚的女人,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畔:“媳婦兒,你真漂亮。”
說着就抱得更緊:“可不可以明天再去黃三婆家?”
此刻的徐喬全身□□,下身火熱的頂在葉舒雯身上。她強自鎮定,用力掙脫徐喬,看也不敢看向他:“不知羞,光着身子滿哪走,快去洗澡穿衣服。”
徐喬洗澡也不肯關上浴室門,一邊洗還一邊抱怨:“在家時先是你家親戚來,走了之後就在忙活來這邊,我都憋了多少天了。昨晚怕你累就做一次,早起還要去看什麽黃三婆,這女人太狠心……”
葉舒雯堵上耳朵,發現根本沒用,徐喬還在說着,葉舒雯氣的吼他:“你怎麽這麽多話,再不閉嘴,你以後都憋着吧。”
徐喬馬上閉嘴,乖乖的去穿衣服,把自己收拾利索,特意把自己打扮的隆重一些。
兩人笑着走出房間,徐喬和葉舒雯上了老楊的車。
山路蜿蜒,路修的不錯,倒也不費什麽力氣就到了山腳下的黃家村。
車開不到黃三婆家門口,三人提着東西一路看着蕭條的村落。
老楊嘆着氣:“現在年輕人都不住在村子裏了,多數的房子都空着,沒人住也沒人修,怕是沒幾年這些房子就塌掉了。”
“三婆的房子還好嗎?”葉舒雯跟在老楊身後問。
“三婆的房子是夫家祖上留下的,村裏還在的那些人,每年都會幫忙修一修。三婆閑不住,屋裏屋外都收拾的很利索,現在全村屬三婆的房子保持的好。”老楊說着向着一指:“到了,這就是三婆家。”
三人剛進院,黃三婆就迎出來了。
黃三婆個子矮,人也瘦些,看面目,年輕時一定是個遠近聞名的美女。
手已經蒼老的伸不直,穿的幹幹淨淨,頭發也梳理的整整齊齊。見到葉舒雯就笑了,握住葉舒雯的手,笑着笑着就哭了:“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徐喬看向老楊,老楊落後一步,徐喬也跟着落後一步。
老楊輕聲說:“三婆十八歲時生了個女兒,這個女兒十六歲時跟一個外鄉人私奔了,走時給三婆留了封信,說是等三婆不再反對她嫁那個外鄉人,她就回來。
自從雯雯開始資助三婆,她就總說是她女兒回來了。
其實,通過我的微博和公衆號資助三婆的人不少,她就認準雯雯一個人了,村子裏的老人說,她女兒叫黃小文,我想也許是因為名字吧。”
徐喬和老楊進屋時,堂屋的桌子上擺着幾碗面,黃三婆拉着葉舒雯坐下:“雯雯,三婆給你做的蟹黃面,快嘗嘗。”
葉舒雯吃了一口,豎起大拇指:“三婆的面做的太香了,天下獨一份,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了。”
黃三婆招呼老楊和徐喬:“你們也趕緊趁熱吃”
兩人謝過黃三婆,四個人圍桌而坐,吃着面。
黃三婆看着徐喬,笑的合不攏嘴:“雯雯,這個姑爺好,面相好,你倆有緣喲,幾輩子的緣。”
葉舒雯嘻皮笑臉的跟黃三婆開玩笑:“三婆,咱們倆合夥擺個算命攤子吧,您負責忽悠人,我負責收錢,好不好?”
“好”黃三婆也開起了玩笑,逗的老楊跟着哈哈笑。
徐喬也跟着笑着,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他感覺,葉舒雯和黃三婆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是那兩人不說不笑,沒有任何舉動也會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親近感。
這時院子裏有人一邊高聲說話一邊進到堂屋來,先前還說着什麽天氣啊、林子裏啊,當進屋看到幾人圍桌吃着蟹黃面的時候,那人臉上就很是不愉。
來人是個老太太,就聽黃三婆漫不經心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三福姆媽,一起吃?”
被叫做三福姆媽的老太太神色不愉的擺了擺手:“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做這個蟹黃面,我才不要吃。小文都走了這麽些年,人要還在,早就回來了。你何苦每年還要勞神做這一碗面,她應該老早就不用過生日了。”
黃三婆立刻冷下了臉:“我小文回不回來關你什麽事,今天是我雯雯回來了,才做的蟹黃面。你要有事就說事,沒事就別在這裏礙眼。”
正吃面的幾個人,聽說原來今天是黃三婆女兒的生日,就都有些吃不下了。
只有葉舒雯不想讓黃三婆失望,堅持吃着面。
徐喬看出葉舒雯的心思,也跟着把面吃完。
這時三福姆媽卻沒走,自己撈了把椅子坐在一邊說:“三福家的生了,我要去杭州了,做完月子還要幫他們帶孩子,以後就不回來了。”
黃三婆也不理她,吃不下那麽多的面,就坐在那看着葉舒雯吃。
三福姆媽也知道自己先前多嘴,臉上有些讪讪的,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三婆,你不是一直在收黃家村的房子嗎。我走後房子也是空出來了,你要收的話,我就不賣給旁人了。”
黃三婆這才略擡了下眼皮:“你先回去吧,晚會兒我去跟你說。”
三福姆媽見是有戲,也沒敢多留,起身陪着笑說:“你們吃哦,我先回去啦。”
飯後黃三婆讓老楊去洗碗,拉着葉舒雯往外走,還回頭跟徐喬說:“姑爺,你在這坐會,三婆跟雯雯說會話。”
徐喬笑着應了,葉舒雯回頭調皮的說:“到我娘家,你被打入冷宮了,自己玩會兒吧。”
黃三婆拉着葉舒雯到廂房,裏面布置的幹淨,整潔。客廳裏的物什一應俱全,卧室裏的床品也都是新的。
看着款式,應該是櫻子幫着買的,屋裏的擺設也都是葉舒雯喜歡的。
黃三婆拉着葉舒雯坐到床上:“雯雯,別住櫻子那了,住家裏吧,三婆老早就把這屋留給你了。”
葉舒雯知道徐喬什麽事都講究,怕是這種老屋他住不慣,就哄着黃三婆道:“三婆,等下次我自己來一定住這兒,這個房間一定給我留着,誰來也不許住。”
黃三婆有些失望,但人老了就不會再強求什麽,也就答應了。
葉舒雯指着門口:“哪天讓老楊做個牌子挂那,這是葉舒雯專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行,行,行,明天就挂上”黃三婆哄着葉舒雯,兩人笑着。
黃三婆看着葉舒雯,想說什麽,又沒說,聊點閑話之後又想說什麽,想了想又沒說出口。
葉舒雯看出來就握着黃三婆的手:“三婆,您有什麽話就說吧,我又不是外人。”
黃三婆想了想,擡手摸摸葉舒雯的臉:“雯雯,你能給三婆當閨女嗎?”
葉舒雯笑了:“三婆,那我就認您當幹媽。”
黃三婆搖了搖頭:“不是幹閨女,是入族譜,你落到三婆名下,戶口遷不遷都不要緊,就是讓黃家人都承認你是我閨女就行。”
“三婆,您放心,不管我是不是您閨女,都能給您養老送終,我姓葉不姓黃,怎麽能入了黃氏族譜呢。”
“只要你答應,三婆就能讓你入族譜,三婆不用你養老,族裏人也能給我送終,我就是想入土前讓你當我閨女。”黃三婆固執的不肯放棄。
葉舒雯看着這個年近八十的老人,想了想,終于點了頭:“行,三婆,我給您當閨女,今天起就管您叫媽。不過,您要是不想黃氏族人罵我,就要讓我給您養老送終,不然我就不答應當您閨女了。”
黃三婆拉着葉舒雯就往外走,到了堂屋徐喬迎到門口:“雯雯,我有事要去趟杭州,下午回來,車過來接我了,你一會先跟老楊回去。”
“你剛才沒吃多少,路上餓就再吃點,中午記得好好吃飯,別喝冷飲。”葉舒雯一邊跟徐喬出門,一邊叮囑着。
徐喬答應着,院門外即将分開,他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