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7)
來了。”
說着就把手機遞給劉欣宇:“你跟你姐說吧。”
劉欣宇拿過手機就說:“姐,你等我去一邊兒跟你說。”
徐喬甩他一個眼刀子:“不許無中生有”
說完徐喬想起什麽,趕緊過來搶了手機就把電話挂斷,然後才跟劉欣宇說:“不能讓你姐知道大林住院的事,一點都不能提,你就說是在路上遇到周沫的。”
劉欣宇還沒消氣呢,拿過徐喬手機又拔了過去,走的遠遠的才說:“姐,我剛才看我姐夫跟那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可溫柔了。再說那個姑娘也不小啊,看着比你也沒小多少,最多也就小個一歲半歲的。”
葉舒雯又在電話裏問了劉欣宇幾句,最後劉欣宇還是沒消氣,埋怨着葉舒雯:“姐,你不知道我姐夫平時多招風,你就不能把他看嚴點兒嗎?這資助起來,以後還不得常見面啊,一來二去的還不惹出什麽事兒來。再說,我看那小姑娘看我姐夫的眼神可不大對勁,我又不傻,感激和喜歡可不是一樣的。”
葉舒雯想了想,才說道:“這樣吧,這姑娘也的确是可憐,幫是要幫的,但誰幫、怎麽幫,就不要由着你姐夫了,以後這事兒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了,也不要讓你姐夫再見那姑娘了,你回去跟他說,就說這是我的意思,有什麽意見,讓他找我說來。”
劉欣宇跟得了聖旨一樣,得意的回去把徐喬拉到一邊悄悄說道:“我姐說了,以後資助周沫這事兒就交給我全權處理了,不許你見她,也不許讓她來見你。我姐還說,你要有什麽意見,就找她說去。”
徐喬瞪着眼睛就要踢劉欣宇:“你膽子養肥了這是,還告起我的狀來了。”
劉欣宇梗着脖子,躲也不躲的說:“我知道你對周沫沒那個意思,可她看你的眼神可是有那個意思的,就算是你們以後不可能有什麽事兒,可我也不想有除我姐以外的女人纏着你。”
徐喬板着臉看劉欣宇一眼,移開視線,随即又看一眼,之後移開視線,接着就又看了一眼,劉欣宇剛要問他,徐喬就開口問他了:“你還不如我認識你姐時間長呢,怎麽做到這麽忠誠的?”
劉欣宇扁了扁嘴,把手機還給徐喬,低着頭說:“誰說不如你認識的時間長,是跟你同一天,比你還要早那麽一會兒認識的呢。”
在徐喬的追問下,劉欣宇才說了那次的事。
就是遲方冬從葉舒雯家第一次走後,葉舒雯在小區外面用石頭踢中了一輛黑色轎車,那就是徐喬的車。
而當時坐在副駕駛上的正是劉欣宇,他們兩個進行了一次漫長的對視。
劉欣宇之後主動要求在這個小區蹲守,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就遇到了葉舒雯,而且當時還知道了她跟支隊長張志軍非常熟悉。
可從那之後,葉舒雯就跟徐喬走在了一起,劉欣宇心裏剛剛冒出來的小欣喜,就被打擊的七零八落。
于是,他之後就一直安心的守着他們兩個人,從來沒人知道,他在兩人對視的時候,就怦然心動了。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跟徐喬說的,不光是不能跟徐喬說,他這輩子都不會跟任何人說。
但徐喬在他這次的過激表現裏,看出了端倪,所以之前才會看他一眼又一眼。
之後劉欣宇又打電話給葉文斌,讓他派個人送床墊和毯子過來,說之前的送人了。
葉文斌那邊很快就派人送來的東西,還順帶送來了宵夜。
送東西的人走後不久,葉文斌就把飲料裏的藥物檢測結果發到徐喬手機裏。
徐喬趕緊按了ICU的門鈴,護士出來後,他把那個藥物檢測結果給了她。護士說要拿進去給醫生看,徐喬想了想,他的手機不能随便交給別人,于是就問護士可不可以加醫生或者是護士的微信發過去,他是警察,手機不能離身。
護士聽說他是警察,也沒難為他,讓徐喬加了她的微信,她就進去了。
劉欣宇這會兒又過來了,看徐喬加完護士微信,又發完檢測報告,就提醒道:“發完了就把護士微信删了吧。”
徐喬把手機往他手裏一塞:“要不要檢查一下我的通話記錄,看看我的微信、QQ聯系人?”
劉欣宇趕緊把手機又還給他,讪讪的去一邊坐着了。
大林在ICU裏住了兩天,就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徐喬也整整在ICU門外的走廊裏待了兩天兩夜,除了上廁所,他一步都不肯離開。
劉欣宇也是一直在這兒陪着他,平時去開藥、存錢,都是他在跑。飯都是葉文斌在家做好,有時是自己來送,有時是派個小夥子來送。
一慣潔癖的徐喬,自從換下那套染血的衣服之後,就再也沒換過衣服。
那套染血的衣服,劉欣宇要幫他送去洗,他沒讓,說要留下,永遠的留着,這輩子都要記住大林為他做過什麽。
大林終于從ICU出來的時候,徐喬眼睛都紅了,上前就說道:“你可算出來了。”
大林虛弱的擠出一個笑來:“怕什麽,我死不了呢。”
大林在醫院共住了半個月,出了ICU之後到普通病房,在只有兩張床的病房裏,徐喬跟他一人一張床。
大林趕他回家去住,他說什麽也不肯,大林嫌棄的說:“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我可告訴你,我取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你這輩子,就算是下輩子都沒戲了。”
兩人的日常對話,多數時候是互相嫌棄的,但遇到正事,卻都不含糊。
看起來,他們不像一對情敵,到像是一對親兄弟。
在醫院一直住到拆線,徐喬就要送他去上海,好好檢查一下,有什麽情況趕緊治。
葉文斌主動承擔起送大林去上海這個任務,大林跟徐喬對視一眼,倆人就趕緊同意了。
本來大林還不想去上海,可現在覺得,如果自己那麽不懂事的不肯去,好像會耽誤葉大叔的事兒。
好吧,他就乖乖的去吧。
到了上海大林一直有意無意的躲着李湛和葉文斌,可是,他真的想錯葉文斌了。
到上海當晚葉文斌就問李湛,能不能秘密的把他送去杭州,他想去看看閨女。
李湛說這個很容易,不過在那邊不能住太久,付碩現在在上海。
是的,付碩已經來上海半個月了,來時就打算住進李湛家,李湛撒了個謊,說家裏在裝修,自己也是住在酒店裏。
付碩知道李湛是在撒謊,于是問李湛住在哪家酒店,她要在上海住上一段日子,正好兩人做伴,可以住同一間酒店。
好修養的李湛這回也忍不住了,很冷淡的告訴她,一個人習慣了,不喜歡跟別人做伴。
付碩再沒什麽好說的,李湛現在是徐喬這邊,付碩唯一不敢得罪的人。所以,她雖然沒離開上海,可也只敢偶遇一下,并不敢太挑戰李湛的底線。
李湛并不知道大林的傷是替徐喬擋刀受的,但徐喬之前給她打過電話,說了些話。此次又見大林,就對他更加好。
而且還問大林:“能給阿姨當幹兒子嗎?”
大林說:“認幹媽我是非常非常非常願意的,可我得跟我媽打個招呼。”
李湛二話不說,拿起大林手機就塞他手裏,意思是讓他現在就問。
葉文斌攔了她一下:“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說風就是雨的,你就不能容他晚些再跟父母商量嗎?”
李湛雖說比葉文斌大九歲,可只要在他面前,她就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年輕姑娘一樣,可以很任性,反正怎麽折騰,葉文斌都不會煩,還會經常覺得她的無理取鬧很好玩兒。
這時就又任性起來,揚着下巴跟葉文斌說:“就不,我要收幹兒子,你忌妒是不是?”
大林這會兒已經拔通了父親的電話,之後跟父母聊了幾句別的,才說起這事兒。
父母都沒反對,也沒細問,知道兒子不是任性的人,不會什麽人都認做幹媽。
大林挂斷電話就要磕頭,葉文斌趕緊上前攔住他,還回頭責怪李湛:“你不知道這孩子身上有傷啊,心怎麽那麽大呢!”
李湛這會兒也不樂意了:“我沒讓他磕頭啊,是你快了一步,不然我也是要攔着的。好人都讓你做了,好像我整天就知道胡鬧一樣。”
大林被攔着不讓磕頭,但他還是深深的鞠了一躬,鄭重的叫了聲“幹媽”。
李湛擺擺手說:“不行,直接叫媽,不許叫幹媽。”
葉文斌嘆了口氣,很無奈的看着她說:“人家有媽,你差不多行了啊。”
李湛還是不依不饒的:“那就不行他人品爆棚了,同時有兩個媽呀?”
葉文斌也拿她沒辦法,只好妥協:“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大林看着兩人,眨了眨眼,直接改口叫了聲“媽”。李湛樂呵呵的答應了一聲“哎”,然後打開手邊的一個盒子,拿出一塊手表給大林戴上說:“這手表我一共買了兩塊,你跟徐喬兄弟倆一人一塊。”
大林頓時就有些抗拒了,愁眉苦臉的問:“媽,我能不跟他戴情侶款嗎?”
李湛噗嗤一聲笑了:“你嫌棄他呀?我也嫌棄他,長那麽醜。不過這不是情侶款,我要讓人都知道,你們倆都是我兒子,我對兩個都是一樣的。”
李湛此舉是因為,大林來之前,徐喬電話裏跟她說,大林對他和葉舒雯兩人恩重如山,就算是用命來報答都不為過。
次日先是帶大林去醫院系統檢查了一下,确定之前手術很成功。用藥上又給他調整了一下,也在這邊又開了新的,就讓他回去按時、按醫囑服藥,再加上靜養,按時複查,就沒什麽事了。
出了醫院後,李湛趁葉文斌沒在近前的一會兒功夫問大林:“能告訴我你這傷是怎麽受的嗎?”
大林之前跟徐喬商量過,李湛問起這事怎麽應付,所以很順暢的就說:“別人打架,我勸架來着,然後就被誤傷了。”
李湛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們一個兩個合起夥來瞞着我,別以為我猜不到,是不是徐喬在那邊出了什麽事?你這傷是替他受的吧?”
大林低着頭沒解釋,但也沒肯說出真相。
他不能再解釋了,因為他現在知道是肯定騙不了李湛的,不如就選擇沉默。
當天下午就悄悄把葉文斌和大林送去了杭州,李湛沒跟着去,她要在這邊應付不時“偶遇”的付碩。
當晚,李湛給徐喬打了個電話,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解決不了了,跟你那個糊塗爹有關吧?”
徐喬想了想,回道:“我都能解決,只是時間會久一些。”
李湛有些生氣:“如果以身犯險就是你的解決辦法,時間長短已經不是問題了,問題是你有沒有命等到那麽久。這次是大林替你擋刀,下次還有人替你擋嗎?”
徐喬剛要說話,李湛沒給他機會,又接着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你爹而不惜以身犯險,我不願說你們父子之間的事,可他給你惹的麻煩還少嗎?老婆孩子你都得藏起來,他有沒有顧及過你的感受,有沒有當你是他親生兒子?”
李湛剛一停頓,徐喬趕緊說道:“媽,我知道他當年糊塗犯了錯,我也一直因為他犯的錯覺得他惡心。可我從小是在他身邊長大的,他是不是真心後悔過,我還是知道的。他這些年過得其實也挺苦,除了那次犯錯,在你之外,他再沒有過任何女人。他其實一直在等你回來,也許他是以為你覺得他沒用,才會一直想讓他自己成功一些。其實,男人最懂男人,別看我是你們的兒子,可這件事,我覺得你有些時候是錯怪他了。他并不是利用你的感情來達到自己其他目的,他是真的愛過你。”
說到這兒徐喬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正确的來說,他應該是一直愛着你,也一直在乎你。”
這是徐喬第一次談起父母的婚姻,這讓李湛沉默了。
母子二人在電話裏沉默了許久,李湛終于說話了,但聲音裏讓徐喬聽出了些微的哽咽:“你岳父這次回涼城,我跟他一起回去,到那邊再說。”
徐喬想了想,還是問道:“媽,你說實話,你對我岳父有那種感情嗎?”
李湛很肯定的回答道:“沒有,不瞞你說,我曾試着想對他有那種感情,可後來我發現,我們都是固執的人。他心裏的那個人是誰都沒辦法替代的,而我,自從劉立霞走了,我回頭去想跟她的一切,就不知道我跟她之間到底算不算愛情。也許對她來說算是,可對我來說,也許只是那時太傷心,太需要依賴一個人,依賴一份感情。”
徐喬有那麽一瞬間後悔之前對父母婚姻的處理态度,如果早點把話挑明了,是不是他們也不會互相折磨,又折磨自己那麽多年。
“希望你跟我爸能好好談談,其實,有時候他的苦,未必比我岳父少。之所以我岳父讓您覺得是個好男人,是因為他愛的那個人不在了。而我爸不同于他的是因為你還在,所以會為了你做一些傻事。也正因為如此,才導致你們之間越來越無法溝通,也無法互相理解。現在他又是糊塗犯了錯,陷在這個地方走不了,退不出去。他的問題,只有你能解決。”
☆、第 55 章
這次談話之後,李湛站在窗前好久。她想了很多,是回頭想了很多。想這些年,想在學校時的他們。想後來有了兒子之後的他們,也想後來知道他有私生子之後的日子。
就這樣,折磨自己也折磨對方近20年之久,也許,是時候該原諒他了,不然,可能會失去這個機會,餘生只能用來後悔。
當大林和葉文斌出現在落日門口的時候,在院子裏散步的葉舒雯還無所察覺。
兩人腳步輕輕的走進院子,大林很自在悠閑的走在小路上,看看花草,也看看那個笨拙的背影。
葉文斌則是停在葉舒雯身後不遠的地方,看着大腹便便的她。
葉舒雯長的太像趙小雨了,這副場景,讓葉文斌想起趙小雨懷孕的時候。
他似乎覺得,面前的人一轉身就會是趙小雨,笑眯眯的看着他說一聲:“哥,你回來啦,餓了吧?”
他久久的站在那兒,不敢上前,不敢打破這副畫面,怕像他往日的夢一樣,他喊一聲“小雨”,夢就醒了,或是她就消失了。
大林發現葉文斌的異常,也停下腳步,安靜的看着他。
葉舒雯慢悠悠的走到門口,轉身又要再回來,轉身時看到了站在小路上的父親,還有站在他身旁的大林,她興奮的喊了一聲:“爸,大林,你們怎麽來了?”
然後就加快步子向兩人走來,這時葉文斌收回了思緒,趕緊迎上去,跟大林兩個人都不疊連聲的說着:“你慢點,站那,站那別動,我們過去了,你等在那,別過來,別過來。”
兩人迅速上前,一人扶住她一條胳膊,葉舒雯笑哈哈的說:“瞧把你倆吓的,我結實着呢,也沒那麽笨。”
把兩人迎進屋,聽說兩人吃過飯了,就讓阿姨趕緊把先前煮的酸梅湯拿上來。
大林趕緊叮囑阿姨:“熱一下再拿過來,我們都喝熱的。”
葉舒雯皺着鼻子,撅了一下嘴,對大林表示控訴:“你之前在這兒都說過八百回了,阿姨還能不記得嗎。我不能喝涼的,不能喝碳酸飲料,不能吃這,不能吃那,我都快被你唠叨死了。”
說着她朝葉文斌擡了下下巴,看着大林說:“說實話,我爸都沒你唠叨。”
葉文斌怕大林不好意思,趕緊解圍道:“大林,帶我參觀一下吧,順便給我安排個房間。”
大林起身笑着說道:“葉叔叔,我早習慣雯雯這樣了,您不用擔心,我臉皮厚着吶。”
走過葉舒雯身邊,葉文斌擡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別總欺負大林。”
葉舒雯跟着也站了起來,一拳就朝大林胸口打去,這是她的習慣動作,這一下可把葉文斌吓壞了,他不顧深淺一把就攥住葉舒雯的手:“他身上有傷,你別沒個深淺。”
着急說出的話,難免語氣就不大好,聽上去像是責怪,葉舒雯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父親對自己發火,有點吓到了,趕緊縮回了手。
大林趕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左胸上捶了一下說:“沒什麽大事,是葉叔叔逗你玩兒的。”
看大林這樣,葉舒雯覺得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才會這樣輕描淡寫的跟她說。而且,她之前習慣捶他右胸,這次他卻抓住她手捶的他左胸。
她頓時淚就湧了出來:“大林,你怎麽了?是不是傷到胸口了?”
葉文斌這時也發覺自己剛才語氣太急,趕緊說道:“沒啥大事,這不是都能來看你了嗎。”
之前他們在家商量過,不能把大林受傷的事告訴葉舒雯。本來她一個人在這邊養胎,就難免心情煩躁,再讓她為家裏的人擔心,怕她會心情更不好,也擔心因她的情緒,影響胎兒健康。
可這會兒,卻是不說不行了。見葉文斌也輕描淡寫,葉舒雯就更害怕了,扯着大林衣服,也忘了顧及男女有別,一邊扯着他衣服一邊說:“我看看,你傷哪兒了?”
大林紅着臉擋着她的手,不讓她撕扯,葉文斌這會兒也非常尴尬。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勸,後來,他只好說:“大林,你就脫了上衣讓她看一眼吧,看到了她就放心了。”
大林見阿姨還沒回來,就愁眉苦臉的看着葉文斌,聲音壓的很低:“葉叔叔,我真沒活夠呢,你就不怕徐喬知道了追殺我啊?”
葉文斌清了清嗓子,突然調皮了一下:“沒事兒,我相信他會給你留口氣兒的。”
大林一邊紅着臉脫了上衣,一邊憤憤的看着葉文斌:“您跟徐喬還真是一家人,都是欺負我沒夠型的。”
這會兒他其實也是用跟葉文斌的對話來緩解自己的尴尬,根本不敢去看葉舒雯。
這時他的傷處還纏着紗布,整個右側胸口從腋下到肩膀處環過,又用寬紗布纏過整個胸口,從右腋下到左腋下。
這是為了避免他長途乘車颠簸,傷口裂開,才做的這麽嚴格的防護。
一見大林身上這些繃帶,葉舒雯臉都吓白了,然後就嗚嗚的哭出了聲,手伸到近前,也不敢碰到他:“怎麽受這麽重的傷,你到底出啥事兒了?”
她這一哭,大林心裏暖,很暖,可也擔心,怕吓壞了她。于是他像他們之前在一起那樣,溫柔的幫她擦着淚,抱着她輕輕順着她的背:“乖,我沒太大事兒,真沒騙你。就是怕路上抻着才包紮成這樣的,其實到這兒我就要把這些紗布拆開的。乖,不哭了啊,不哭了。我在網上搜孕期保養了,說是孕婦情緒波動太大會影響胎兒心髒發育的。”
葉文斌突然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他有點替大林感到心酸。
他轉身走了,自己上樓去參觀房子,留下他們兩人單獨說話。
葉舒雯在大林懷裏不敢掙紮,也不敢亂動,恐怕碰到他的傷,哭着說:“你能拆開紗布讓我看看嗎?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傷成什麽樣?”
大林又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柔聲說:“行,那你保證會控制情緒,不能再哭了。”
葉舒雯擡手胡亂的擦了把臉,強忍着眼淚說:“不哭了,真不哭了。”
可之後她用力抿着的嘴,讓大林看了有些心疼,一邊拆紗布一邊說:“你要實在忍的難受,要不,你就再哭一會兒吧。”
葉舒雯搖了搖頭:“不哭了,我幫你拆紗布,你別抻着傷口。”
大林點了頭,由着她幫着拆紗布。
全拆開之後,阿姨已經把熱酸梅湯送過來有一會兒了,這會正站那看着兩人,大林微笑着跟她說:“麻煩您去幫我把車裏的藥箱拿來吧,正好該換藥了。”
阿姨回來之後問葉舒雯:“先生這麽重的傷,要不要叫護士過來?”
大林阻止道:“不用不用,我剛從上海過來,在那邊醫院檢查過,藥也是從那邊帶過來的。你去忙吧,我這兒沒事兒了。”
阿姨應了之後又好心的勸葉舒雯:“太太,先生吉人天相,一定沒事兒的,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下先生也能在這兒多住些日子,你們一家三口也借這個機會能團聚了。”
葉舒雯沒解釋什麽,只謝過了阿姨,就讓她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大林嘴邊一直挂着笑,他很喜歡在這裏被安排的這個身份。
這裏的人,都以為大林才是葉舒雯的男人,以為他才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其實,就連徐喬派來的人,都不知道葉舒雯真正的男人是誰,這件事兒,在這邊是高度機密。
就連葉舒雯每天跟徐喬視頻,時間都安排在晚上睡覺前,單獨在卧室的時候。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很久沒在涼城出現過,相信付碩也一定是在懷疑她是否還在涼城。
至于付碩這次在上海待這麽久,是不是在查探葉舒雯的蹤跡,這個沒人知道,但也真不好說。
葉舒雯小心的幫大林換了藥,又要幫他包紮成先前的樣子,大林笑着說:“先前是因為長途乘車,現在到家了,就不用再包成那樣了。再說這邊天氣熱,包成那樣對傷口恢複也不利。”
“哦”,葉舒雯聽了,就沒固執的像先前那樣幫他包紮,由着大林指揮。包紮好,又問他用不用打針,這邊的護士可以幫他打。
大林告訴她,打針是不用了,只是每天按時吃藥就行。
葉舒雯挺着大肚子去幫他倒了水回來,翻着藥箱問他:“都吃什麽藥,每天幾次,都什麽時間,藥量是按說明書嗎?”
大林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她就乖乖把藥都放回藥箱,因為還沒到服藥時間。
之後大林讓阿姨去叫葉舒雯的司機,把車上的行李幫他們拿下來。
之前大林在這邊住的時候,一直住在葉舒雯隔壁,每天晚上都是所有人都睡了,他和葉舒雯才去睡覺,所以根本沒人知道他們不住在一起。
這次阿姨還是直接把大林的行李箱送到了葉舒雯房間,葉文斌看到也沒說什麽。
因為他已經聽到司機和阿姨跟大林打招呼的時候都說:“潘先生回來了?”
雖然沒人跟他刻意提起這事兒,但憑他敏銳的觀察力,也不難知道,大林是甘願替徐喬打了掩護。
葉文斌在這邊沒住太久,第二天傍晚就坐着送他來的車回上海去了。
到上海之後,李湛就跟他一起回了涼城。
而徐喬在涼城,自從大林住院之後,他就派人開始調查。調查這次要刺殺他的人是誰。還有賣給他飲料的小姑娘,一定要找出來。
可在涼城并沒找到這個小姑娘,之前要殺他的人開的那輛車是找到了。可那車是偷來的,在刺殺徐喬失敗那天,那輛車就被扔在了涼城郊區。
車上搜集到了一些指紋,排除原車主和其家人的,還找到了不下六人的指紋。
徐喬認為也就三人跟這次事件有關,而其他的,這個車主想了想。把近期坐過他車的人,從同事到朋友說了一遍。
最後比對過,卻只有一個人的指紋算是有用的。
就算是提取了疑似犯罪嫌疑人的指紋,可還是毫無頭緒。
李湛回到涼城之後,跟徐伯佑長談了一次,之後她對之前的事算是釋懷了。時隔17年,他們終于又做回了真正的夫妻。
徐伯佑甚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很久,李湛也沒好到哪去,就站在他門外,陪着他哭了那麽久。
之後李湛決定把徐伯佑從付成宇夫妻倆的泥潭裏拉出來,兩夫妻合力,不讓兒子再以身犯險。
而這些就要觸動吳啓,本來殺徐喬失敗就讓他十分惱火。如今見徐伯佑和李湛竟然和好了,他再次聯系殺手,讓他們要麽退錢,要麽現在先殺了李湛,她正好在涼城。
可殺手這次失敗之後不敢再留在涼城,早就跑的遠遠的了。但沒吞吳啓的錢,痛快的把錢退給他,說他的任務不能再接了。
于是吳啓在群裏又發布了任務,很快有人給他答複。說因為上一批人的失敗,已經驚動當事人,他們再做任務就很難,所以價格也要适當的提高,殺李湛的價格被提高到十五萬。
成功後如果還要追加徐喬的任務,價格要翻到30萬,不然沒人肯擔着巨大風險去接這個任務。
吳啓咬咬牙,還是同意了。
父母歷經17年,終于和好,徐喬感覺壓在心頭17年的石頭,終于落下去了,整個人都覺得輕松。
但潔癖是他多年的心理障礙造成的,要想改變,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得到的。
被李湛邀請去徐伯佑在涼城的家時,他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強忍着惡心才走進那個門。
李湛知道他的毛病,開門時就跟他說:“吳啓從來沒跟你爸住在一起過,這邊就他一個人住。”
徐喬這才感覺好些,但徐伯佑還是早早就給他準備了他常用的洗手液,還有新毛巾。
徐喬進門後,所用的茶具、餐具等等一應物什,都是新的,并且消過毒。
夫妻倆覺得很對不起兒子,是他們當年沒處理好這件事,才讓兒子留下這麽嚴重的心理疾病。
其實,徐喬的潔癖,主要針對的是父親徐伯佑。除徐伯佑之外的其他人,他不是那麽嚴重。
但要是遇到像舍道那種地方,和生活作風極亂的人,無論男女都會讓他覺得惡心。
其實這個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大部分人都會這樣。
所以,徐喬關于潔癖這件事,主要是跟徐伯佑的關系,可能父子倆關系緩和後他就能漸漸好起來。
對于生活中的其他潔癖行為,不光是大林和葉舒雯認為他是矯情,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在矯情。可有能力,也有時間的情況下,為什麽不為了更舒适而矯情一些呢?
早些年,李湛多次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可他說什麽也不肯去,他不想原諒徐伯佑,不想把心結解開,不想以後見到他都不覺得惡心了。
這次一家三口團聚之後,李湛跟徐喬說:“想想雯雯,我覺得我這五十多年是白活了。你訂婚的時候,她心裏是多難過。後來無名無份的就那麽跟着你,直到現在,孩子都快出生了,她都不能跟你一起在人前走動。還要找個人來扮做她的男人,扮做你兒子的父親。我覺得自己就是被嬌慣的狠了,才一點點打擊都受不了。在商場混了這麽些年,怎麽還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徐喬沒說話,他心裏現在想的不是父母間的事,而是葉舒雯的委屈,他給的委屈。
吳啓平時很少來徐伯佑這邊,只有需要他辦什麽事的時候,徐伯佑才會讓他過來。
自從李湛回來,徐伯佑就一次也沒讓吳啓過來。
吳啓已經知道兩人和好,面上是替徐伯佑開心,但暗地裏卻恨的咬牙切齒。
他不知道徐伯佑和李湛都商量過什麽,但卻看到很快李湛就從上海調來幾個保镖。
這些人不光跟在李湛身邊,還分出幾個跟着徐伯佑。
這讓吳啓更加惱火,這樣下去估計殺手的價碼又要漲,可他手裏原來的八十萬,現在已經只剩六十萬了。
之前他為自己添了點奢侈品,不跟徐伯佑在一起的時候會用到。
現在估計殺手看到李湛身邊的保镖們,會把價碼提的比徐喬還高。
徐喬一個人就要30萬殺手才肯做,再加上可能漲價的李湛,六十萬估計是不夠了。
李湛在涼城住了一個星期還沒有走的打算,吳啓也一直在籌劃,該怎麽殺了李湛。
這天晚上,正在網上不停搜索的吳啓,突然興奮的瘋狂的在屋子裏來回的走。
他甚至興奮的整夜沒睡,早起強自鎮定下來,才敢出現在徐伯佑面前。
徐伯佑最近是春風得意,精神狀态是十幾年來前所未有的好,甚至面色紅潤,臉上也常挂着笑。人看上去,也至少年輕了十幾歲。
想必徐喬粘人這一點是随了他爹徐伯佑的,這不,徐伯佑早起非讓李湛送他上班。
到了地委大院,還非讓李湛跟他去辦公室坐坐。
李湛拗不過他,就跟他一起下了車。不過說什麽也不讓徐伯佑牽着她的手走,畢竟要顧及他的領導形象。
平時,徐伯佑上班時間,就會有一部電梯專門給他用,其他人要麽去乘別一部電梯,要麽就是等在他的專用電梯門口,等着在他面前露個臉。
今天也是這樣,好多部門領導在他的電梯門口裝做等電梯的樣子。
平時徐伯佑就算是跟這些人打招呼,也很少會露出笑容。
可今天,他見人就笑着打個招呼,甚至門衛都收到了地委書記笑容滿面的問候。
那些等在電梯門口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跟在徐伯佑身邊的李湛。
徐伯佑笑着介紹說:“這是我愛人,惦記過來看看我的辦公環境。”
李湛腹诽“我幾時說要看你辦公環境了,還不是你非說要讓人看看你老婆的。”
但面上她還是大方的笑着挨個握了手,然後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跟随徐伯佑一起上了電梯。
電梯門一關,徐伯佑就牽住她的手,像學生時代一樣十指緊扣。李湛也不掙紮,由他牽着。
電梯門開的時候,徐伯佑已經收起了一臉的忠犬式笑容,也不再牽着她的手。
當看見吳啓站在電梯門口時,徐伯佑偷瞟了李湛一眼,雖然她并沒表現出什麽不悅來,但他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正眼也未曾給吳啓一個,就帶着李湛到了他的辦公室。
吳啓跟在後面也進了辦公室,進去之後像往常一樣把該彙報的彙報,該提醒的提醒。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徐伯佑就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李湛這時才正眼看了吳啓一眼,随即蹙了蹙眉。當徐伯佑看向她時,她已經是笑着的了。
☆、第 56 章
門一關,李湛就走到徐伯佑辦公桌前坐下,面對面看着徐伯佑:“給他安排個別的差事吧,不能一直放在你身邊。這個孩子,我感覺他心理不太健康,怕會給你惹麻煩。”
徐伯佑點了點頭:“之前也想給他安排別的差事,可這孩子性格真的讓人很不放心,怕他出去給我惹禍,才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李湛則不認同徐伯佑的做法:“你這樣才是錯的,我不是對他有偏見,是真的覺得他有點心術不正。放在其他地方,他出什麽事也不會牽扯到你。可放在你身邊就不一樣了,但凡他做的事,都會被安在你頭上。”
徐伯佑的确是個糊塗人,李湛沒說之前,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如此一想,還真是那樣。
而且他對吳啓最多是責任心,感情是真談不上,從吳啓小時候,他就沒喜歡過他,到現在也喜歡不起來。
雖說徐喬和吳啓都是他的兒子,可對徐喬的感情是他無法控制的。
無論是徐喬的叛逆,還是對他的冷言冷語。都不能破壞他心裏對這個兒子的感情,也一直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于是他接受了李湛的建議,決定盡快安排吳啓去做別的,而不是再在他身邊做事。
李湛沒坐太久就回去了,臨走時徐伯佑又賤兮兮的給送下樓,直到她的車看不見了,他才回來。
坐在辦公桌前,徐伯佑放下手頭所有工作,開始研究吳啓的去向。
本着對他負責的态度,也打算過兩天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之所以沒馬上就征求他的意見,是怕他知道是李湛提的這事,因此記恨上她。
晚上回去又跟李湛商量了一下,李湛建議他把吳啓安排到他的權力範圍之外。這樣的話,吳啓就算犯什麽大錯,也不至于害了徐伯佑。
于是徐伯佑這次連征求吳啓意見都免了,直接着手開始安排他的新差事。
李湛不能在涼城待太久,原本跟三哥一起創業的,後來因為嫂子的原因,三哥退出了,把這間公司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