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1)

道:“之前的事不是澄清了嗎?”

聽她這話,李湛氣的直拍桌子:“你兒子說徐伯佑殺了吳奎,而且他手上有證據,現在正掐着證據要送徐伯佑去給吳奎償命。他要我家産就要我家産,我已經決定全部給他都可以,可為什麽非要送上徐伯佑一條命呢?你跟他說你愛他,難道你對一個男人的愛就是這樣的嗎?從始至終我也沒覺得他有什麽錯,都是你一步步的在算計,從小算計他到老。”

說到這兒,李湛突然放緩口氣:“你就是要他這個人是嗎?我可以把他讓給你,我甘願退出。而你的兒子要的是我的家産,那好,我的全部家産,我的這個男人,都拱手相讓,只要你們母子放他一條生路。”

王淑芳低下了頭,是的,她為李湛的話感到汗顏,她低着頭說:“我今天才明白他為什麽選擇你,因為你可以這麽愛他,而我始終沒做到。”

說到這兒她站起來,緩緩擡起頭看着李湛:“我用我的命跟吳啓換徐伯佑的命。”

說完她轉身就走,李湛也沒攔她。

她要能換,就讓她換吧,畢竟她才是始作俑者,解鈴不是還需系鈴人嗎,那就随她去吧。

當王淑芳見到吳啓時,吳啓開口就道:“你要是為他們求情,就不用開這個口了,我是不會答應的。”

王淑芳沉靜的看着吳啓:“為什麽?他們誰也不欠我們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吳啓冷笑着說道:“不欠嗎?不是他跟你幹那麽見不得人的事,我又怎麽會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一直當做是野種一樣對待,我的童年誰還我?”

“這不怪他,是我在他酒後算計了他,根本就是我要把他扯進來的。況且,他這些年不也對你負責了嗎?你實在是太自私了,永遠覺得別人對不起你,永遠覺得自己得到的少。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那些本就不該屬于你。”

說到這兒,王淑芳覺得跟吳啓已經沒辦法正常談下去了,于是她起身看着吳啓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當年的自私造成的,你要想追究責任,那我還一條命給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而吳啓則不為所動,冷冷笑着,一直看着王淑芳的背影。

如今吳啓是恨王淑芳的,而之前他從未恨過她。

他恨,為什麽自己不真的是徐伯佑的兒子,那樣他的一切要求就變得更加名正言順一些。他恨,為什麽自己的母親這麽無能,先入沒能為方,近水樓臺也得不了月,真是蠢笨無能透頂的女人!

李湛還是沒由着王淑芳去送死,讓人把她送回她父母家裏,跟她父母說,她要自殺。

人是送回來了,能不能勸得了她,是你們自家的事,沒人會再去管。

并且李湛讓人帶了話給王家老兩口,“徐伯佑欠的剩飯之恩,20年來早就還夠了。如今吳啓想要徐伯佑的命,想要本該是徐喬的家産。如果徐伯佑真的因此送命,李湛母子倆将終生與王家和吳啓為敵。剩飯之恩況且需要20年加一條命來報達,那麽一條命的仇該如何來讨。王家有本事,就世世代代的受着吧,她李湛不會罷休,她的子子孫孫也不會罷休。今天要徐伯佑一條命,未來就讓王家世世代代拿命來償。”

王家怕了,王淑芳悔了,可一點用處都沒有。就算是王家老兩口去勸了外孫,可他仍是不為所動。

誰也不敵那百億家産對他的誘惑要大,他認為,沒了這些家産,李湛還拿什麽讓他來償命!

葉文斌也沒閑着,一直在調查當年吳奎的死因。

他調查到之前是報過警,也立過案的。而之後卻真如吳啓所說,竟然不了了之。

這快十年的事了,也無從調查徐伯佑當天都做過什麽。連當初一直照顧徐喬和徐伯佑的劉立霞,都無法在那個時間段給他做證。

因為那時徐喬已經上大學,而劉立霞也早就去上海不怎麽回來。

看着李湛為這件事越來越煩躁,時常會跟他發脾氣,葉文斌也不惱她。在她想訴說時就安靜的傾聽,在她要發火時,就由她摔、由她砸。之後他去打掃,把可能會傷到她的東西都收起來。

按時的做飯陪她吃,晚上她睡不着時,就過來陪她說話。

以前經常見徐喬買了巧克力熔岩蛋糕回來哄葉舒雯,葉文斌就也去買了這個蛋糕回來,也學徐喬一樣,配一杯熱牛奶。

李湛時常吃着吃着就哭了,哭着還吃。葉文斌就拿走蛋糕跟她說:“你的眼淚味道肯定不好,別污染了蛋糕,哭完再吃。”

李湛不依,上手要搶:“哭完蛋糕就涼了,不好吃了。”

葉文斌還是不肯把蛋糕還給她,柔聲哄道:“涼了就扔了,我再去買新的給你。”

李湛重重的倚坐在沙發上,雙手捂着臉痛哭起來。

葉文斌只是坐在旁邊陪着,手裏一杯稍熱的水,待她哭完,水溫正好,跟她說:“脫水了吧,趕緊補補。”

雖然每天葉文斌都陪在李湛身邊,可那邊的調查他一點也沒敢松懈。

徐喬不在,北側辦公室裏的人,全部都歸葉文斌調配。

就在吳啓又一次見了李湛,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後,李湛又一次情緒失控。

出了看守所,葉文斌站在門口等着她,她直接撲進葉文斌懷裏就哭。

葉文斌溫聲安慰着:“哭吧,哭出來好受點。我那邊也有了些眉目,當年還真有人能給徐伯佑做證。”

聽到這話,李湛立刻不哭了,但還是在葉文斌衣服上把臉擦了擦,葉文斌失笑,可也沒說她。

李湛擦完臉才擡頭問他:“什麽人?做的證能經得起推敲嗎?”

葉文斌側頭看了下自己的肩,跟李湛說道:“回去把這衣服給我洗了,不然我可能就要待在家裏洗衣服,肯定是沒時間幫你了。”

李湛擡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又白了他一眼:“小氣,我給你買一件成了吧?”

葉文斌搖了搖頭說:“不成,我喜歡這件,你只能幫我洗衣服,而且要手洗,不許用洗衣機。”

李湛撇撇嘴,還是答應了:“行行行,洗,回去把你從裏到外都扒下來,我都給你洗了。”

葉文斌縱是一把年紀,這突然的話還是讓他老臉一紅,随即李湛也覺得這話不妥,趕緊往後退了退,尴尬的不敢看向葉文斌。

原來當年,徐伯佑跟吳奎打完架之後,自己回家處理了一下比較明顯的傷,不明顯的就沒處理。

之後想請了幾天假在家養傷,不然怕被同事看到,不說被探聽到什麽,就是這帶傷上班也夠讓他尴尬的。

當天他買了很多吃的回家,是打算悶在家裏幾天不見人的。

可偏偏那天他家的水管漏水,被樓下鄰居來找,說是之前沒發現,剛剛水都從櫥櫃裏淌出來,才看到裏面全泡了。

徐伯佑趕緊看了下自家管道,發現應該不是漏了一天兩天了,原因不明,可卻一點點的往出滲水。

之後那鄰居家的男人,就跟徐伯佑一起修水管,從做晚飯時間,一直修到晚上十點多。

就光是找滲露源頭,就找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兩人又去敲開小區外的五金店,買了件。又跟物業借了工具,倆人還不大會弄,就折騰到晚上十點多。

倆人在幹活時,那個鄰居見徐伯佑臉上和胳膊上都有傷,就問了那麽一嘴。

徐伯佑當時說的是,當天跟人誤會打了一架。鄰居問他報沒報警,讓那人賠點醫藥費啥的。

徐伯佑說不用了,事情都過去了,也解釋清楚,以後不會再有誤會了。

葉文斌派去的人問那鄰居,當時看到的傷怎麽能确定是當天受的新傷?

那個鄰居說,肯定是新傷,有出血的地方還沒結痂,而且青腫的地方要不是新傷,跟新傷的顏色應該不一樣的。這個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肯定就是當天受的傷。

而這件事,并不能确定日期。但那鄰居出差那天剛回來,他出差期間媳婦正大着肚子,不敢留她一人在家,就送回了娘家。

他回家後就去接了媳婦回家,兩口子在家做飯時才發現,櫥櫃裏被徐伯佑家漏水泡了。

而他出差是要報銷車票的,單位應該能查到他的報銷記錄,那上面有他的返程車票,有明确日期的。

至于鄰居确定徐伯佑是跟吳奎打架受傷,那是因為之後連續幾天吳家都來人鬧。

一直說吳奎被徐伯佑害死了,鄰居們到沒聽吳家說是什麽原因,只是一直說吳奎是跟徐伯佑打了一架,回家睡了一覺,早起家人就發現他死了。

葉文斌的人沒權利去人家單位調報銷記錄,這事就暫時卡在這兒了。

李湛這時想想說:“聯系徐喬吧,他跟劉進關系不錯,這事求劉進幫忙應該可以。”

葉文斌也是這麽想的,于是葉文斌一邊給徐喬打電話,一邊就催着李湛去給他洗衣服了。

葉舒雯早就出院了,正在落日做月子。

徐喬接到葉文斌電話,馬上就聯系了劉進,劉進甚至沒問緣由,就立刻答應幫他。

之後徐喬又給葉文斌回電話,把劉進的聯系方式給了他,說自己不在家期間,有什麽需要劉進幫忙的,盡可以聯系他。

葉文斌并沒跟徐喬說具體的事情,只說是調查吳啓需要用到。說完正事後,葉文斌就問徐喬:“能開下視頻,給我看看我大外孫子嗎?”

徐喬還是那麽嫌棄兒子:“那只猴子,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要不就是拉啊尿啊的,讨厭死了,我都不想看到他。”

葉文斌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哪個孩子小時候不是這樣,你難道以為他生下來就該會跑,就能自個兒上廁所?再說了,別總猴子猴子的叫,不是起名了嗎。小石頭多好聽,非得叫猴子。”

徐喬被老丈人數落一頓,也不敢說什麽,趕緊開了視頻,正趕上兒子剛吃完奶在拍奶嗝。

葉文斌看着孩子可愛的小模樣,樂的都合不攏嘴了,叫了兩聲小石頭,就朝衛生間喊:“莉莉娅,你快出來,快點。”

李湛兩只手上還有洗衣液的泡沫呢,舉着手就出來了,一邊走一邊埋怨:“喊什麽呀,不是你讓我趕緊把衣服給你洗出來嗎,這會兒又喊啊喊的。”

徐喬和葉舒雯在那邊對視了一眼,同時做出一個決定,只讓孩子露臉,倆人現在的驚愕表情,實在不方便出鏡。

葉文斌見她出來,就把手機舉起來給她看:“你快看看,小石頭是不是又胖了?”

李湛兩手都是泡沫,想都沒想直接在葉文斌身上擦了手,葉文斌無奈的看着自己的衣服:“你怎麽手臉都在我身上擦,那件還沒洗完,再這麽下去,我都要沒衣服換了。”

☆、第 63 章

李湛一邊搶他手裏的手機一邊說道:“不是說了要給你買衣服嗎,總啰嗦什麽啊,快給我看看孩子。”

于是倆人就不提衣服的事兒了,都樂呵的在視頻裏逗着孩子。

可小石頭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被拍出奶嗝之後,就痛快的拉了一回,又尿了一回。護士過來把他抱去洗屁股,換尿不濕了。

徐喬和葉舒雯對着手機尴尬的要命,不知道該跟對面這兩人說點什麽。徐喬急中生智,把葉舒雯推去休息了,趕緊對着手機說:“雯雯喂孩子累了,要休息了,我去看看小猴子,回頭有時間再跟你們聊啊。”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答,他趕緊挂斷了視頻。

葉文斌回了隔壁,把身上的衣服又換下來,直接拿來扔給李湛:“用洗衣機洗吧,不然以你弄髒我衣服的速度來說,怕你的手是保不住了。”

李湛把剛剛沒洗完那件也一起扔進洗衣機,之後洗了手,塗了護手霜,就一邊跟葉文斌研究案情去了。

研究一會葉文斌問她:“公司扔這麽久行嗎?你不需要回去看看?”

李湛擺了下手:“暫時還沒問題,我想等大林傷好了,就讓他接管公司,我想退休了。”

“退休後你想做什麽?”

李湛想了想,語氣中不無失落:“這些年都是劉立霞說退休後要幹嘛幹嘛,我還真沒仔細想過自己想做什麽。”

說到這兒,她問葉文斌:“你有想過什麽時候退休嗎?退休之後又要做什麽?”

葉文斌搖了搖頭:“之前這些年,一直想的就是報仇,報了仇就跟她去了。”

“那現在呢?”

葉文斌笑了:“我也不知道,跟你一樣,之前都沒想過退休,也就更沒想過退休該做什麽。”

李湛點了點頭:“你離退休還遠着呢,起碼要小石頭上中學之後呢。”

葉文斌擡眼看着李湛:“他的事解決了之後還是要在涼城的吧?你會在這邊陪着他嗎?”

“不知道,我一直沒想過。”

劉進在當晚就給了葉文斌回複,在徐伯佑的老鄰居單位裏,并沒查到當時的報銷記錄。

單位財務系統在當年就被黑客入侵過,丢失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那次的報銷記錄。

現在代理徐伯佑工作的副書記,又說在工作中發現了徐伯佑的違紀行為,并且已經上報到紀委。

而此事查了一遭,是吳啓消失之後發生的,這總不能又說是吳啓背着徐伯佑做的了吧!

而徐伯佑對這件事表示完全不知情,是在吳啓消失後,徐伯佑的一張銀行卡上收到的三萬塊錢。

而這三萬塊是從一個正在接受組織考察,要提拔的幹部卡裏轉過來的。

那人在徐伯佑進去之前,就已經提拔了。

這按理說是很不合理的,此時的地委書記要提拔任用一個幹部,別說三萬,就是三十萬也不一定能行。

可三萬是個硬标準,夠了杠就可以了。

而徐伯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張銀行卡,還是來涼城之後開的卡。

聽到這事兒,李湛又一次氣的想砸東西,她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就那麽信任那個假私生子?不是吳啓還能是誰,拿了他的身份證就開的卡,這還用想嗎,傻子都知道。”

葉文斌塞了一只抱枕給她:“扔這個,摔不壞。”

李湛接過抱枕并沒扔,抱在懷裏氣呼呼的不想再說話。

葉文斌勸道:“他那時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也許只能信任吳啓。有些時候,有些事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吳啓太陰險,也太狠毒了。”

李湛憤憤的說道:“查,查吳啓有多少錢,他不可能就做這麽一次。”

葉文斌回道:“我已經跟刑警那邊打過招呼了,正在查。”

吳啓的財産并不難查,就存款這塊,馬上查到了他的六十萬存款。李湛都愣住了:“他是做了多少這種事,會有這麽多存款?”

葉文斌告訴她,這六十萬是一起存的,而且當時是存了八十萬。後來取出十萬,然後又零零散散的取了二十萬,後來又有人從外地給他彙了十萬,現在就是六十萬。

而在這八十萬之前,他并沒有存款,手裏也只有一張工資卡和一張信用卡。

兩人都在納悶,他做了什麽一下子入賬八十萬!

但随後調查結果就出來了,查到了那八十萬的轉賬源頭。找到那人之後,那人說是買了吳啓的房子,八十萬是房款。

這時李湛才知道,徐喬跟她要錢買給徐伯佑的房子,不久前已經過給了吳啓,而且吳啓收到房子之後就低價賣了。

又經過幾天調查,吳啓入賬的那十萬塊,是在外地無卡彙款過來的。調取了當時的ATM監控錄像,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全程沒擡過頭。看身型像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而且看着像是個小姑娘。

這一番折騰,葉舒雯那邊也快做完月子了,葉文斌舍不得叫他回來,想讓他多陪陪自家閨女。可李湛說,這邊他爹生死關頭,還是讓他回來吧,但別把消息告訴葉舒雯,讓他自己編個理由。

當晚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徐喬,徐喬那邊只好決定次日就返回。葉舒雯還差一周才能做完月子,他真有點舍不得。可就像李湛說的那樣,他爹都生死關頭了,他是真顧不上老婆孩子了。

挂斷電話他就悄悄把事跟大林講了,又把老婆孩子再次托付給他。大林很想問問徐喬,就那麽信任他,他可是等了葉舒雯那麽久的人。

可這個關口上,不能說這些話給徐喬添堵,大林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把他老婆孩子照顧好。

徐喬一見他拍胸脯,趕緊拉住他的手:“你可別拍了,再傷着就不知道留你下來誰照顧誰了。”

當晚徐喬并沒告訴葉舒雯他次日要走的消息,好好的摟着她睡了一晚,就算是晚上孩子鬧要吃奶,也是他去抱回來,放她懷裏。吃完再送出去,現在有月嫂帶孩子,除了吃奶,葉舒雯是什麽也不用管。

他們家的月嫂已經很輕松了,大林會搶着抱孩子,阿姨也時常來抱一會兒。洗屁股時護士也會幫忙,有時阿姨就自己給洗了。

月嫂還有時間每天睡個午覺,只有晚上除了吃奶的時候,會整晚交給她。

有大林在,連阿姨都不用做月子餐,從回到家,連黃三婆都沒搶過大林。

葉舒雯吃的喝的,全是大林一手料理的。而他自己就跟徐喬一起吃阿姨做的飯,只是兩人每天還會跟葉舒雯一起喝點湯。

結果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産婦沒怎麽胖,兩個男人都看上去胖了一圈,也都面色紅潤。葉舒雯常常打趣他們兩個,這完全是他們倆在做月子,好像沒她什麽事兒一樣。

徐喬一路上都在想着徐伯佑的事,到涼城第一件事就是,替徐伯佑申請調查那張事發銀行卡。

首先要調查那張銀行卡是在哪兒被發現的,再就是查銀行卡的開卡記錄,到底是誰去開的卡。

之後,查彙款人的信息,他是從誰那得知這張卡的卡號的,又是誰讓他彙款的。

如果他咬死了說是徐伯佑,一切都是徐伯佑,那讓他提供有力證據。不然就告他有意陷害,雖然他已經因賄賂徐伯佑而被停職,但還是要追查下去。

徐喬還申請,提取銀行卡上的指紋,如果确定是徐伯佑的,總該有他的指紋才對。

這一切都不難得出真相,可那個彙款給徐伯佑的人說,是徐伯佑的手機給他發的卡號。

調查徐伯佑的手機短信記錄,也确實查到了兩人的短信記錄,雖然沒查到內容。

而那張銀行卡,卻的的确确是查到了吳啓頭上,是他去開的卡。

可之後收錢的人并不是他,而且徐伯佑手機發送短信的時間,吳啓已經消失了。

徐喬開始調查在徐伯佑身邊工作的人,總會查到的。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而他有理由相信是付成宇做的。

徐喬剛一到涼城,付碩就來逼婚,徐喬笑着跟她說:“你無非是用我父親的命來換這場婚姻,現在就算是我答應跟你結婚,恐怕吳啓也不答應。你說我該聽你們倆誰的,而且你們都是拿我父親的命來要挾我的。”

付碩淺淺一笑:“那就讓吳啓去死好了,你就可以聽我的了。”

徐喬也淺淺一笑:“這可不好,他活着還可以制衡你,他若是死了,我不是只能聽你的了?”

還不到三天,吳啓就真的死了,死在看守所,鑒定是自殺。而在他自殺前,王淑芳曾來看過他。母子倆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當晚吳啓就自殺了,而王淑芳聽到後只是默默的坐在窗前很久,之後就跟父母說:“死了也好。”

吳啓死了,他一直說的指控徐伯佑的證據也就沒了下落,沒人知道他把那個所謂的證據放在了哪兒,也再沒人知道到底是一份什麽樣的證據。

而吳奎的死因調查結果,也是心髒原因猝死,甚至跟徐伯佑和他打那一架都沒關系。

已經無需再對此事做更深一步的調查了,吳家都沒人出來指控徐伯佑,他們認為是否正常死亡都不想知道結果了。事情過去那麽多年,如今聽到吳啓是吳奎的兒子,而同時聽到的消息是吳啓自殺。吳家人什麽也不想說,也什麽都不想做。

徐喬聽到吳啓死訊的同時,也接到了付碩的電話,她說:“這回沒人能跟我制衡了,結婚吧,馬上。”

徐喬笑了:“是嗎?我要是說不呢?”

兩人的電話也沒進行多久,就這樣就挂斷了。

徐伯佑那方只剩下受賄一事暫時沒調查清楚,因事情影響不大,況且發現之後徐喬就替徐伯佑退還了那三萬塊。所以他就被徐喬申請接出來,在家配合調查。

徐伯佑當天就出來了。

徐喬問他:“能辭職嗎?”

徐伯佑反問:“辭職不就等于承認我做過了嗎?”

徐喬點點頭,他覺得這時的徐伯佑是前所未有的有骨氣。既然是這樣,再硬的仗他也願意陪他打下去。

上陣父子兵,如今就父子一起把這場仗打到最後吧。

其實,真實本性的徐伯佑和徐喬這一對父子,是不适合官場的。也可以說,太重感情的人都不适合。

所以徐伯佑會在想要向上爬的時候,會被利用,會被人握于股掌之間。而徐喬,如果不是徐伯佑拿他做了一次交易,他其實也不适合從政。

究其根本,就是他們不夠理智。有時,這種理智可保富貴長久,而有時,這種理智也可以顧全大局。

這也就是,為什麽徐家會一直被瑣事纏身,想掙脫又不得其法。

關于官場腐敗這件事,其實沒那麽難被發現,也不難在其中生存,但最難的莫過于去推翻。

徐伯佑是屈服過的,而徐喬和葉文斌一直想要做的就是推翻這一切。

而就他們所處的時期和形勢來說,他們就必将成為官場中的犧牲品,也會成為不和諧的衆矢之的。

徐喬回涼城之後,李湛也要回趟上海了。徐伯佑還在被限制行動,目前離不開涼城。而徐喬又非常忙,最後是李湛自己決定,讓葉文斌送她去機場。

徐伯佑心裏別扭,可也沒有別的辦法。況且在這種非常時期,別看他平時吃葉文斌的醋,可能放心人的除了兒子,還真就只有葉文斌了。

一路上葉文斌都溫聲跟李湛閑聊着,盡量不提徐伯佑的事。李湛知道,他是怕自己走後太擔心這邊。

登機前,李湛轉身擁抱了葉文斌:“謝謝,謝謝有你。”

葉文斌輕輕拍拍她的背,依然溫聲說道:“謝謝,謝謝有你這個朋友。”

李湛走後,徐伯佑一個人在徐喬家覺得悶得慌,就回自己在涼城的住處了。

到家後,他想了想,還是跟徐喬要了聯系方式,給王淑芳打了電話。

兩人聊了好一會,王淑芳跟他說了很多個對不起,徐伯佑都說是自己沒保護好她。

最後就在兩兩自責的情況下結束了這次談話,之後徐伯佑還是覺得心裏悶得慌。

回家時是徐喬家裏留守的保镖送過來的,到家後徐伯佑就把人打發回去了。

他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着。

給王淑芳打過電話之後,想着李湛那邊還沒登機,就給她又打了個電話。

兩人在電話裏互相囑咐一下,都勸對方保重身體,約定這次事徹底了了,徐伯佑就要辭職跟李湛去上海。

徐喬知道徐伯佑回家後,打了電話過去,徐伯佑說只想自己在家靜一靜。

徐喬不放心,想派人過去。徐伯佑說,他們目前還不能把我怎麽樣,就算是受賄被落實了,也只是個處分而已。這只是對方的一個警告,他的安全不會有問題,畢竟付碩還是想嫁進徐家的,不可能結太大的仇。

徐喬想想也有道理,況且徐伯佑經過這段時間的身心雙重煎熬,也許真的需要讓他靜一靜,就沒再多勸。

次日一早,徐喬帶着家裏做好的早餐,去給徐伯佑送飯。他上樓直接拿李湛當初給他的鑰匙開了門,進屋發現徐伯佑還沒醒,就把早餐放在桌上,放輕腳步進卧室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徐伯佑正以一種掙紮的姿式,手伸向床頭櫃的方向。

徐喬趕緊上前,一邊喊着他,一邊想扳正他的身體。

手觸及徐伯佑身體時,徐喬這個曾做為刑警戰鬥在第一線的人,都吓的幾乎坐到地上。

觸手冰涼,并且肢體僵硬,這讓徐喬差點當時就放開手。

他強自鎮定的把徐伯佑身體翻過來,這時見他面色是青紫的。探了下鼻息和動脈,已毫無生命體征。

就算是已無生命體征,徐喬還是馬上就拔打了120急救電話。之後才是聯系葉文斌,希望他能馬上過來。

葉文斌跟120幾乎是同時到的,在120确認徐伯佑已經死亡之後,徐喬在葉文斌的幫助下,幫徐伯佑換下睡衣,換上一套得體的衣服。

換完衣服時,徐喬已淚流滿面,葉文斌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對他來說,也許生是苦,這樣反倒輕松了。咱們盡快幫他澄清事實,不讓他背着那樣的包袱不得安寧才好。”

徐喬搖了搖頭:“結果如何他都聽不到了!”

葉文斌沒再勸,他知道徐喬需要時間,此時多說無益。

李湛剛在上海住了一晚,徐喬就親自到了上海。他直接把徐伯佑的死訊告訴了李湛,這次不能再像劉立霞那次一樣騙她回去了。

與其讓她在猜測中慌張,還不如把真相告訴她,然後陪在她身邊。

李湛在無聲的哭,一點聲音沒有,淚卻止不住。

徐喬到上海當天,又跟李湛一起返回涼城。

母子倆到涼城時,天已經快亮了,是葉文斌親自開車接的機。

得知徐伯佑死訊,劉欣宇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後來也是他開車送徐喬去的機場。

徐喬怕連累劉欣宇,到機場後就打發他回去上班,最近都不要跟他有接觸,最多是辦葬禮時跟大夥一起出現。

李湛到來之後,才能開始屍檢,為的是讓她見上一面。

見到徐伯佑時,李湛跟劉立霞死時的反應是完全不同的。她很理智的站在那,看着徐伯佑。

好一會她才輕聲說道:“徐伯佑,你就那麽不願意跟我共度餘生嗎?你是在怪我嗎?怪我讓你苦了17年,怪我當年不肯原諒你,怪我直到現在也無法整日陪着你,是嗎?”

她擡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他的唇,想要握住他的手,可那一切是那麽涼,涼的徹骨。

30多年前那個腼腆帥氣的男孩子,那一張張字跡漂亮的卡片,那曾經的吻還在唇邊炙熱,那曾經的躁動還在心間萦繞。

曾經的他,只要她喚一聲他的名字,他就會向她跑來。可如今,她喚了一聲又一聲,卻不見他應一聲。

李湛一聲聲喚着:“徐伯佑,你這個騙子,你說要跟我白頭到老,現在扔下我一個人算什麽。徐伯佑,你說過你愛我的,你就是這樣愛的嗎?徐伯佑,你睡夠沒有,給我起來。”

哭着、罵着,她都無法宣洩心中的極痛、極傷,徐喬站在她身後,葉文斌則遠遠的看着她。

她突然不罵了,放柔了聲音,輕聲說道:“伯佑,我原諒你了,早就原諒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不吓我了行嗎?你是裝的對嗎?起來吧,你真吓到我了,起來我們回家吧。伯佑,真的別吓我了行嗎?”

她罵的時候旁邊的人還好,她這樣低聲下氣的求着這個不可能醒來的人時,葉文斌的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徐喬強忍着沒讓自己跟她一樣哭出來。

葉文斌一邊落淚一邊上前,跟徐喬一起把李湛帶出去了。

她只是哭并不鬧,可剛走出不到十步,她就突然昏了過去。徐喬彎腰就把她抱起來,和葉文斌一起把她送去急救。

醒後她再也不哭,也不說一句話。

晚上回到家,也是這樣。

之後,她回到徐伯佑的住處,葉文斌跟了過去,勸道:“莉莉娅,人死不能複生,我不說勸你節哀,但你覺得,你這麽折磨自己就是他願意看到的嗎?做為男人,我承認對待感情,男人心眼兒更小,但就算是這樣,也不會希望自己死後愛的人痛苦,甚至折磨自己。”

說着他上前一步,抓緊李湛的胳膊說:“回去吧,住在這兒只能讓你更傷心。”

李湛用力掙脫葉文斌的手,淡淡的說道:“他一直不喜歡我跟你接觸,他是個愛吃醋的人,你還是別進來了,我想自己待在這兒。”

葉文斌沒強迫她,只是問道:“那你給我個期限,你想在這裏待多久?”

“三天,還有三天就是頭七了,都說到那天離去的人靈魂會回來,我想在這兒等着他。”

說完李湛就要把葉文斌推出去,葉文斌攔着她說:“我可以走,也可以留你在這兒等他回來,但你要保證每天正常吃飯、睡覺,你如果不答應,就算是你今後惱了我,我也不能答應你一個人在這兒。”

李湛點了下頭:“好,我答應你,會吃飯,也會睡覺,你走吧。”

“好,我會每天把三餐按時放在門口,你要是有一頓飯不出來取,我就進去把你帶走。”

葉文斌說完就退了出去,并幫她關好了門。

☆、第 64 章

屍檢結果出來,沒敢全部告訴李湛。徐伯佑死因是突發性心肌梗塞,但這個卻是很好接受的。可有一點讓人無法接受,特別是李湛。

那就是,徐伯佑已經患了淋巴癌,這很有可能是他17年來一直郁郁寡歡造成的。

徐喬跟葉文斌商量之後,兩人一致決定,這個消息堅決不能告訴李湛,不然她可能會自責到死。

葬禮要過了頭七,李湛從徐伯佑家中走出來才能辦。

徐喬準備好一切,只等着李湛出來。

其間王淑芳拔打過徐伯佑的電話,徐喬接了電話告訴了她徐伯佑的死訊,王淑芳沉默良久後問,能不能讓她見最後一面。

徐喬說要跟家人商量一下,這件事他自己決定不了。

之後他跟葉文斌商量,葉文斌提議,征求李湛的意見。這樣就可以讓李湛的悲傷有個出口,也能盡快走出來。

在送晚飯的時候,葉文斌留了紙條給李湛。李湛次日一早走出來,那已經是徐伯佑死後第八天早上。

她出門時,葉文斌就站在門口等着,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她去見,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算是忏悔也該讓她親自去。”

葉文斌開車帶着李湛回到徐喬家裏,到家後徐喬就趕緊讓葉文斌回隔壁去洗漱、換衣服。

李湛這時才發現葉文斌胡子拉碴,衣服也皺皺巴巴,遂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這幾天幹嘛去了?”

葉文斌笑了一下,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沒幹嘛,最近事兒多,顧不上。”

葉文斌出去後,徐喬看着李湛說道:“你在那裏住了三天,他在門口守了你三天,除了跟對門鄰居借廁所,再就是到你取飯的時間他躲開一下,其餘時間他都沒離開過一分鐘。”

李湛沒說話,去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才問徐喬葬禮的細節。母子倆沒再提葉文斌,也沒提王淑芳。

午飯是葉文斌在自己那邊坐了送過來的,送過來後看李湛對他冷冷淡淡,他就回隔壁去吃了。

徐喬跟過來說:“我爸剛走,她排斥你是正常反應,過段時間就好了。”

葉文斌笑笑表示理解,換做是他也會這樣。

王淑芳去見徐伯佑時,是徐喬帶她去的。

王淑芳什麽話也沒說,甚至也沒掉過一滴淚。徐喬對她是心存怨恨的,雖不至于幼稚到刻薄對待,但也絕對說不上友好。

徐伯佑是去世第九天舉行的葬禮。

李湛開始時還好,但遺體推去火化時,她還是昏了過去。醒來後葉文斌守在身邊,溫聲跟她說:“哭吧,太難過你就哭出來。”

可她倔強的不肯哭一聲,在收斂骨灰時徐喬沒敢讓李湛過去。下葬時,她又一次昏倒,并且在醒着的時候也絕不讓葉文斌到她身邊。

甚至葉文斌跟她說話,她都不理。她覺得,自己跟任何一個無血緣的異性親近,都是對不起徐伯佑。

當晚,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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