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次日午飯時,門鎖被打開,陸文還以為是誰給她送飯來,轉過臉卻瞧見顧昭站在那。

或許是從找回陸文起,他的氣就多少平複了些,此刻從神情上瞧不出端倪。他盯着陸文,就瞧到她露出的部分皮膚上青紫的痕跡,似乎連唇邊都有淤血,是昨日被他按在地板上時磕的。

顧昭在心底想了下,這種時候至少該向她道歉吧,要說昨天的事情是他的疏忽,他不應該那樣對待她……

然後他又在心裏冷笑了聲,覺得做了就是做了,她還能怎麽。

結果他這樣想着,還是陸文先跟他打招呼,她重新恢複了恭敬的模樣:“顧少。”

對,這樣才乖。顧昭滿意地瞧着她,只是對這稱呼還頗有不悅:“你叫我什麽?”

陸文聞言微一愣,她不一直都是這樣喊他麽,還能叫什麽。于是怔怔地道:“叫您顧哥是亂了輩分,顯得不尊重,顧少就挺好的。”

顧昭頓時惱怒不已,但他也不想說得太多,于是抱着陸文能自己領悟的心态繼續說下件事:“我昨天跟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陸文又是愣住,顧昭說什麽了?昨天他瘋狂得就如聞到血味的野獸,粗魯不堪,陸文腦海裏除了剜肉剔骨般的疼痛,就只剩下他的嘶吼。她想了半天,又覺得實在不能扯謊直接說好,于是硬着頭皮:“您說什麽了?”

“……”顧昭大怒:“我說讓你搬到我那去,我每個月會給你錢。”

“哦。”陸文隐約想起來了:“不了吧,顧少,感覺那樣很像……在賣。”

“你現在不是在賣?”顧昭譏諷地道。

“……”陸文低着頭不說話了,半晌才道:“那個……可以的話,我想留在這裏。”

不是陸文清高,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她只想事情結束後無牽無挂地滾遠點。

顧昭卻是沒有看出她這将兩人劃分的一清二白的心思,只當她是不好意思要錢。這他也無所謂:“你要是習慣這,就在這吧。我還有些事,晚上再跟你一起吃飯。”

“顧少慢走。”陸文将他送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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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在餐廳吃的,剩餘了一多半的晚飯連同桌布被推到餐桌的一邊,此刻已經基本冷掉。

顧昭低沉的笑聲灌到她耳裏,他一身西裝穿得筆挺整齊,連發絲都沒怎麽亂,就只有腰帶微解開。

桌上玻璃杯劇烈地搖晃,跟近處的餐盤碰撞發出喀喀的聲響,倒得半滿的果汁溢到桌布上,洇出斑駁卻又錦簇的花兒來。

陸文朦胧的視線落到玻璃杯上。

“怎麽?想喝?”

“不是的……”陸文淚珠子懸在那,微微地倒抽着涼氣。

“……”顧昭戲谑地笑着,一手摟緊她的腰不停歇地幹着,另一手卻是捉了那玻璃杯,放到唇邊銜了一口。

而後玻璃杯被随意地按回去,倒落,翻墜到地毯上,剩餘的果汁都滲進昂貴的地毯裏。

清甜的橙汁被送到口中,陸文不敢吐,只能順着他的哺喂吞咽下去。直到顧昭喂盡了,又纏着她的舌吻過瘾了,這才将兩人間那黏膩的絲兒扯斷。

他灰藍色的眼裏有迷戀,頭埋進她肩窩,用暗啞的嗓音道:“文……”

陸文只聽到顧昭念她名字,她當這是他幹到興起有感而發,不具備什麽意義。她沒有聽到顧昭後面極小聲的半句話。

“顧少,我不行了……”

“嗯。”顧昭把她摟到懷裏。

那嬌軀在他胸口顫抖着,陸文眼淚直掉,聲兒忽地拔高,很快像被噎住喉嚨似的戛然而止。

紀恒走進餐廳時,就看到陸文正慌亂地整頓衣服,她鬓邊黑發被浸濕,脖頸上是吻痕及細密的香汗,胸口仍還在起伏。

紀恒目光離開她,走到顧昭面前:“顧哥,到時間了。”

“嗯。”顧昭對他點頭,随後走到陸文身旁:“有些事要出去趟,晚點我去你房間。”

“好……”陸文臉頰更紅,尤其是當着紀恒的面,令她有種既羞恥又氣惱,卻又夾雜些許報複感的複雜心情,雖是常人都會有的心思,但她為自己的幼稚而羞愧。

顧昭轉身離開,就在餐廳的門要關上前,陸文擡起頭,卻是見到紀恒就那樣笑着,微微地看了她一眼。

顧昭很喜歡陸文這一點,無論跟他關系如何,只要他說會回來,陸文就會等他。

他手抵在椅背上,吻着她柔軟的唇舌,陸文半夢半醒地睜開眼:“顧少。”

“困了?”

“還好……”

陸文說着話的時候,忽而聞到隐隐硝煙味,她睡意頓時給吓沒了。但說到底開槍對顧昭來說也不能算奇事,陸文又不願多問,便抿了抿唇,假作不知了。

說到底顧昭跟她也是相識一場,雖然陸文不是很喜歡他,但她也從來不希望顧昭死掉的。

顧昭倒是愛她這順從的模樣,他吻過陸文的耳,将她抱起來,放進鋪好的被子裏,随後卻是什麽都沒再做。他把陸文的手攥在兩掌間,抵着額頭,如祈禱般靜默地合着眼,感受着她的存在。

窗外開始落雪了,碎雪如銀白的沙,堆砌在防盜窗和玻璃的夾縫間,壘成高高的白城牆,像将她的房間埋入雪地之下。

顧昭開得那槍究竟是打在了誰身上,陸文沒想到她在不久後便得知了。

“顧少,您找我。”

大致兩周後的某日,陸文依照顧昭吩咐到某會議室找他時,就看到裏面除了他已經坐了一人。

那是個怕冷的男人,穿厚毛呢外套,戴副羊絨手套,他将脖頸上的圍巾一圈圈解下,這才轉過臉。

“好久不見,小文。”

坐在那的赫然就是陳岚。他雙頰有些凍紅了,但清純的臉蛋因此顯得更加美麗,有些楚楚動人。

陸文注意到他裏面是件圓領毛衣,領口裏左肩處纏着雪白的繃帶,她驀地一怔,下意識地就想到前幾日晚上在顧昭身上嗅到的硝煙味。

不會吧……他倆這是結上哪門子仇了,居然得顧昭親自動手。

她正如此想着,思緒卻被冷冰冰的聲音打斷:“陸文,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陳書記家的公子……說起來你們其實是認識的?”

顯然顧昭也開始裝模作樣。而陸文聽得陳岚這一身份時,心裏已經不覺得震驚了,她只是在想她确實是夠傻的。

這陳書記何許人也?全市就那一個姓陳的書記,也就是之前陸文得罪的富婆的姐夫作為秘書效力的那位省級高官。

當時陳岚跟她帶了果籃去人家賠禮道歉,最後陳岚沒讓她上樓,獨自去處理的,難怪陳岚沒讓她上樓去,人那是他爸的下屬。

交往三年的男朋友除了名字都是假的,為求利益把她賣給黑/社/會老大當情人,好不容易逃出來,結果碰見的新男朋友也是來騙她的,她就好像法制頻道裏被騙的受害人,是說出來像個搞笑新聞的存在。

“是的,我們認識。”陳岚純潔的笑讓人如沐春風:“以前關系很好,很深入。”

房間裏都能隐約聽到顧昭骨節被捏響的聲音了,他跟陳岚不同,并不是個情緒那麽不外露的人。

“顧哥,這是本月城西所有進賬。”結果那邊卻是另一道聲音響起,陸文這才注意到房間裏不止顧昭和陳岚,紀恒也在,正坐左側桌子後呢,陸文進來時光往陳岚所在的右側瞧了。

得,三個炮友都聚這了,左中右各一張椅子,這是準備給她面試呢?國家炮友資格證考試?

“陸文,你找地方坐吧。”顧昭态度挺友好,而兩邊陳岚笑容滿面地盯着她瞧,紀恒低着頭刷刷地寫字。

陸文立即搬了牆角的椅子放到房間正中,一屁股坐上這分毫不差的面試位。

結果還是紀恒淡定:“陸小姐,坐那像什麽樣子。你是顧哥的人,坐也是坐他身旁。”

紀恒那是老欲擒故縱人了,一招玩得精妙啊,這是變相提醒陸文,你要是找錯了位置,顧昭是會罰你的,不過你要是找了我不滿意的位置,我也會罰你。

陸文覺得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啊。

“這近,我坐這就行了。”

陸文把椅子搬回了原先的牆角,離誰都遠遠的,縮在那裝透明人。

陸文覺得這樣誰都不得罪。果然顧昭只是很不悅地看她一眼,卻沒再多說什麽。

結果還是月貌花容坐那的某位,溫溫柔柔地笑道:“小文,我剛剛和顧少說,希望你這周末到我家去玩,你覺得怎麽樣?”

這陳岚要命啊,陸文不想被注意到,他就非得把話題往她這引。陸文就瞧到幾雙眼又刷刷地朝她望來,笑着的,不笑的,似笑非笑的,陸文只覺得脊梁骨難受,她用力地縮了縮肩膀,征詢意見的眼看向顧昭。

顧昭滿意于她的老實,慢條斯理地:“她最近沒有時間。”

“這樣啊。”陳岚早知道會是這回答一般,只是垂眼在那疊着圍巾,陸文就瞧着那雙骨節明晰的手漸漸把圍巾搞成個豆腐塊,陳岚是很病态的完美主義,在諸多方面都有所表現。

“實在忙就沒辦法了……只是之前我把和小文的合照沖洗出來了,想拿給她看看。不要緊,下次帶來就是。”

陸文原本還在那欣慰呢,她總算不會再對陳岚那張天仙似的臉蛋動心了,真是好懸好懸。結果就聽到他這話,那腦袋瓜子當時就當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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