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商場最裏的更衣室中,陸文跪在地上,專心地辦事。

紀恒陪同她去把文件袋放進銀行保險箱裏,一切都出奇地順利。回來路上經過商場,紀恒問陸文要不要買新衣服,結果兩人在試衣間裏擦槍走火。

“你走的火,你得負責把子彈銷毀。”

紀恒撫摸着她的頭發,陸文能這樣跪在他面前乖乖地給他做,無論多少次紀恒都覺得是做了場最極致的夢,陸文的活幹得比他夢裏漂亮多了。

最終她動了動喉嚨,痛痛快快地吞咽下去。

兩人帶着試好的衣服去結賬,随後出了商場,陸文坐進紀恒的副駕駛裏,紀恒又扳過她的臉吻了一番,繼而開車回家。

“你先上樓吧,我還有個飯局。”

紀恒把她送到樓下,摸了摸陸文的腦袋。

“不要喝醉了,我在家等你。”

“知道啦,我的好老婆。”

“快去吧!”陸文揮揮手送別他。

陸文的身影漸漸在後視鏡裏消失了,紀恒将視線移回來,方向盤一轉,向着另一邊駛去。

車緩緩地開上高速公路,紀恒點了根煙放到嘴裏,拿起手機撥通了個熟悉的號碼。

“喂?”那邊是冷峻的男音。

“顧哥。”紀恒咬着煙,聲音有些含糊。

“事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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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徐徐的煙霧撩起,從車窗留的空隙飄出去,紀恒打開副駕駛坐的儲物箱,牛皮紙的厚文件袋躺在裏面:“您那份文件被我調包了,她不知道。”

“幹得好。”顧昭竟然是難得誇人一次,冷如冰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紀恒狠抽了一口煙,嗆得他肺裏生疼。

“對了,你沒有和她走太近吧。”

“沒有,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那就好。”

陸文這天晚上在家等了很久,紀恒都沒有回來,撥電話也是無人接聽。陸文把飯菜反複在在鍋裏熱過幾遍,最後她也沒心思再弄了,只焦慮地等候着。

直到淩晨五點她窩在沙發上,堅持不住地睡了過去。

早上六點多她被凍醒,窗外竟有春霜微微,凝結在玻璃上。今天沈也冰家親戚結婚,店裏不開門,她不用上班。陸文很擔憂地又撥了一遍電話,忽而聽到樓道裏有手機鈴聲響起。

陸文立即想也沒想,跑過去打開門:“紀……”

門外那張熟悉的人臉讓她臉色驟然一白,陸文當即就要關上門,門卻被他的手擋住。

“陸文。”顧昭那雙冷冰冰的眼望着她。

“顧……顧少……”陸文下意識就想找身邊有什麽能自我防衛的武器,可惜沒有。

顧昭那高大結實的身軀走進門來,房間立即顯得小了。也是這一刻,陸文越過門的空隙看到他身後的紀恒。

一瞬間有無數念頭劃過陸文的腦海。

陸文用顫抖卻又極力想要反抗的聲音對顧昭說話:“顧少,您忘了您有什麽在我手裏嗎?”

“你是說這個嗎?”顧昭舉起一只文件袋,裏面的文件被抽出來兩篇,上面的內容陸文一眼便認出來。毫無疑問這正是她原本應該放進保險櫃的。

喀的一聲,再尋常不過的聲音。陸文身旁很多人都抽煙,她對這個聲音不陌生。

“……”陸文眼看着那份文件在她面前被打火機點燃,随後熊熊燃燼。

“紀恒,你帶他們出去。”

“是。”陸文也同樣眼看着紀恒平靜地對他點點頭,随後帶領顧昭那些其他的手下離開了此地。

門被關上。

陸文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要跑,卻被顧昭輕易地抓住,随後她感覺到有把槍指到她後腦勺上。

顧昭冷冷地對她道:“不想□□到癱瘓的話,就不要反抗。”

陸文覺得她全身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冷的,她脊背上的汗好像下一場雨似的,冷得她顫抖。

陸文再沒跑出去半步,她就被顧昭按在這塊地板上,随後沒有适應,顧昭唯一做的事就是往她嘴裏塞了塊沙發罩,防止她把舌頭咬斷。

“你就是這樣勾引陳岚的?”顧昭喘着粗氣,陸文只覺得痛,痛得要把她從這皮囊裏剝離似的,她第一次都遠比這好上十倍。

“被顧少幹的爽嗎?啊?”

陸文嘴裏的沙發罩被扯出去,她臉扭曲,慘白,卻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咬着牙道:“不舒服!”

陸文那天還是哭了。

她捂着臉,撕心裂肺地哭着,陸文絕望地問他:“你為什麽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顧昭也氣得兩手顫抖,從知道陸文被陳岚碰過後,他每天想起這件事就是一種折磨。

陸文赤身倒在地板上,顧昭坐在一旁,灰藍色的眼冷冷地望着窗外。

“跟我回去,你住在之前的房子裏,每個月我會給你錢。”

“……”

“我沒有在跟你商量。”

“……”

“說話,你啞巴了?”

“……”

顧昭終于忍不得,槍口抵到陸文腦門上,他眼圈通紅:“再不說話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陸文終于有所舉動,她閉上了眼睛。

那把槍最終哐地落到地上,顧昭将頭抵到自己膝蓋上,緊緊地咬着牙。

兩人各自蜷縮着,像一扇無形的屏障将彼此孤立,像兩條金魚各居一角,絕不産生交集。

陸文這晚被帶回了奧斯維辛,在顧昭的車後座裏,她就如要嚴加看管的殺人犯,手腳都拴着鐐铐,即使這樣顧昭都怕她跳車似的,她身旁那扇車門牢牢鎖着。

至于在沈老板那的工作,出租屋,她的生活用品,還有跟其他人的交集,紀恒應該都會去打理吧,連自己那狹窄的交際圈都分享給他,就是有這樣的方便。

小房間的門在她眼前打開,陸文胸口頓時有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有個聲音在對她說,你看,你還是沒有逃出去。

铐子解下,她被鎖到裏面,其餘人都離開。陸文看着沒被動過的房間,連小植物和魚都很活泛,就好像只有這裏的時間靜止了,一切維持原狀。

她忽然想起陳岚曾經對她說。

“我們一生都活在牢籠裏。世界是人的牢籠,身軀是靈魂的牢籠。”

是啊,既然人生來就不是自由的,她又何必離開她的鐵籠。當初想要逃跑,不過是她一時接受不了被算計,現在矯情勁過了,兜兜轉轉她還是回了這,或許她将在此處終結一生吧。

又或者過一兩年,顧昭玩膩了她,就能放過她了,說不定以顧昭身旁莺莺燕燕的程度根本用不上一年。

陸文去浴室清洗身體時,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可當她走出浴室,看到坐在她房間裏的人時,卻仍覺得全身冷嗖嗖的。

陸文從沒想過,紀恒那份高薪工作的老板竟然就是顧昭。

“文文。”紀恒手裏是替她拿回來的衣服,還有些其他小玩意:“換件衣服吧,你身上那件有些髒了。”

“出去。”

“成天待在這也沒意思,我拿了個電腦來,雖然不能給你聯網,但我下了些電影。”

“出去!”陸文望着他,幾乎是竭盡全力才忍耐住惱怒,她手裏緊緊攥着一本書,險些就要丢到紀恒身上。

“……”瞧到她失态的模樣,紀恒竟露出笑來:“這麽恨我?看來我在你心裏很有一席之地啊,我比得過他倆嗎?”

“……”陸文不想和他說話了,她走到房間的角落裏蹲下,用雙手抱着腦袋。

紀恒卻是直接走到她面前:“我說把衣服換了,我不想看見你穿和他做/愛時的衣服。”

陸文擡起眼,就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

紀恒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貼近講話她講話時,陸文能聞到他口齒間淡淡的煙味,她其實連紀恒抽煙都不知道:“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來騙你。他甚至可以綁了別人要挾你交出文件,顧昭之所以沒這樣做,是覺得你威脅不到他。”

紀恒說着話的同時,已經替她将衣服解下來換好,陸文就好像個木偶般任他擺布:“只要他想,随時都能将你帶回這裏,我做的也不過是讓他早些得知你的下落,即使我不說,他也不難查到。”

“……”

“現在的我還無法左右他,但他的位置我早晚要坐。到那時誰也不能阻止我愛你。”

“出去……”陸文的聲音虛弱而無力。

紀恒笑了聲,扳過她的臉蛋,吻着他摯愛的戀人,跟着才站起身離開。

當晚顧昭沒有再來找陸文,她在房間吃過晚飯,即使是昨夜為等紀恒只睡了一個小時,她這一晚也注定很難入眠。

陸文翻身,望着被鐵欄杆隔開的夜空。看了一會,陸文忽然起身,把懸挂在窗戶上的風鈴解下來,丢進了垃圾桶。

再也不要談戀愛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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