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結果還沒等紀雪或者陸文去給王麗燕啥暗示,倒是先一步有其他事情發生了。
那是在王麗燕歸寧前後,某晚她們一群人去酒吧。喝酒玩骰啥的走了好幾圈,那位新郎官醉醺醺地扶着桌子起身,說要去醒醒酒。
跟着于淼也是喝得多了些,捂着嘴往外面跑。
“我去趟廁所。”紀雪披着外套站起身。
“我陪你。”陸文很自然地起來,跟紀雪一起。
兩人到了洗手間,裏面空蕩蕩的,就只有敞開的窗戶呼呼地吹着風。紀雪習慣性地去倒數第一間隔間,結果裏面有人,鎖着門。
紀雪進了旁邊的,陸文站在外面等她,随即便聽到剛才那上鎖的隔間裏,有着風聲都遮蓋不住的喘息。
陸文臉紅了,轉過臉想要回避這聲音,結果偏生又聽到斷斷續續的對話。
“小東西,看我收拾不了你。”
“你壞死了……我比起燕子怎麽樣?”
“你比她好,比她強多了,嘿嘿。”
兩道聲音都挺熟悉,陸文心一沉。
紀雪解決得利索,但她顯然有些醉大勁了,沒留意到隔壁發生的事。推門出來時很順口地跟陸文說:“這廁所髒死了,以後再不來……”
紀雪話說一半才注意到陸文把手指放在唇邊,給她比噓的手勢。但很明顯紀雪聲音已經被聽到了,那隔間忽然間就沒了聲,靜谧得恐怖。
陸文匆匆扯了她離開。
回了座位,王麗燕正抱怨着:“他怎麽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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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雪已經從陸文那得知她要自己別出聲的理由,此刻兩人皆有些尴尬。結果也不知道隔間裏那兩位是被打斷後就沒再繼續,還是以奇跡般短暫的時間解決完了,總之是前後腳地回到包廂。
那新郎官挺着個圓鼓鼓的肚子,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紀雪一眼。于淼倒是沒啥表示,回去該喝喝該玩玩。
這件事原是該這樣不鹹不淡地結束的。結果就在一個月後,陸文從她們另一位共同朋友那聽來消息。
“你應該知道吧,紀雪和燕子掰了。”
“嗯?”很顯然陸文不知道。她和紀雪最近沒咋聯絡,陸文跟着李磊去給上面的老大看場子了。準确些說,其實是那位老大開了間汽修店,但是雇不到員工,陸文不幸被抓壯丁,于是整日刷車,忙得焦頭爛額。跟這位共同好友也是偶然在汽修店遇到的。
“你不知道嗎?哎,本來不想跟你說太多的,你跟紀雪關系好。聽說她跟燕子老公……”這位共同好友也是個嘴碎的人。
“誰說的?”
“都傳開了。于淼發現的,後來她跟燕子說,燕子就和紀雪鬧掰了。”
“你聽她放屁!明明是她跟那男的好上了。”陸文顯然是那種平常壓在心裏,被逼急眼了才爆發的類型。她沒想到于淼這樣厚顏無恥,那日知道紀雪有可能發現了什麽,居然惡人先告狀起來。
“真的假的?”
“你想想,小雪能看得上那男的嗎?”陸文覺得她有必要為紀雪的審美正名,紀雪那是看着她哥那張臉長大的。
“也是……”
兩人這樣說話的時候,剛巧有一輛車停靠在路旁,陸文随便望了眼,知道是輛很金貴的車,倒也沒多加在意。
而車內的人赫然是顧昭。
這已經是他把車停放在此的第三日。他望着站在那的陸文,在她不經意眼神帶過他的一瞬間,顧昭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手指碰到車玻璃上,下意識想要觸及到她。
他原本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
陸文就像他生命裏一個突兀的漏洞。
陸文正想些有的沒的,結果思緒忽然被顧昭打斷,就見他一本正經地舉着把斜角的化妝刷,灰藍的眼盯着陸文:“擡臉。”
顧昭這口吻真是倍兒專業。
随後兩坨粉底液被弄到陸文臉頰上,顧昭手裏那把刷子飛舞着,塗牆似的抹起來,越是塗,那對俊俏的眉就皺得越深,最後好容易才舒展開:“嗯,不錯。”
陸文緊張啊,手放在膝蓋上用力地握着,也不敢找鏡子看。她眯着眼瞧顧昭,就見他已經取過散粉盒,琢磨了會要怎麽取粉,最後索性把盒子倒扣過來,對着桌沿猛磕了一頓。
陸文就瞅着那個粉撲上堆成小山的散粉,被顧昭直接撲到她臉蛋上,跟着眼前煙塵四起,他像在拍爽身粉那樣,一邊拍一邊道:“我覺得我挺有天賦的,你覺得呢?”
陸文點頭:“您說的是。”她心想顧昭至少知道粉底刷是哪把,應該算很有天賦吧。
跟着是畫眉,這可就有些為難顧昭了。他手握着削好的眉筆,俯身湊在陸文臉前,沉默地思考着。
陸文的眉很不錯,不是特別濃也不是特別淡,眉型秀雅,也足夠長。照理說是很好描的,但顧昭還是忙活很久,原因是他是每盯她一會,就有些心猿意馬。
顧昭望着她,臉稍微有些紅,直到陸文把手指放到他臉上。顧昭心一緊,掐住她的手腕:“你做什麽?”
“啊……我以為您臉上沾了東西。”陸文指腹已經擦過他的臉頰,她望了眼,沒有沾上什麽。
“……”顧昭顯得很悶:“你都知道我喜歡你,就別再随便碰我了。”
“哦。”陸文手挪開了。
顧昭繼續刷刷地畫着,眼影那是一層疊一層地往她眼眶子周圍掃,腮紅沾了滿滿當當的粉,一股腦壓到她臉頰上,完了顧昭抱怨:“好像用多了。”
“那怎麽辦?”
“我再塗點粉底液吧。”顧昭表示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只能這樣了。”
完了又是兩泵粉底液被擠到臉上,顧昭塗抹開。陸文覺得臉蛋有些緊繃,像戴了面具似的,她對顧昭說:“臉好幹……”
“是你皮膚的問題吧。”顧昭這樣說着,又拍了兩把散粉上去。
“應該是。”
很快眼影腮紅高光都已經開了蓋放在桌上,顧昭弄得還挺全的。随後他望着桌上遺留下的一樣東西:“這個好像還沒用。”
“這是啥?”陸文瞧着顧昭把蓋子拔開,裏面的膏體旋轉出來,是和粉底顏色差不多的固态物。
“和口紅很像,是塗在嘴上的吧。”
“顧少好眼力!”陸文豎大拇指。
“哼。”顧昭很得意地笑着。
遮瑕膏被厚厚實實地在唇上塗了兩圈,某種程度上這樣使用倒也沒錯。跟着顧昭又疊加了口紅上去,最後很滿意地摸着陸文臉,像在欣賞一幅傑作一樣:“好了。”
陸文受寵若驚啊,她覺得人生巅峰恐怕就是這一刻了。随後顧昭把鏡子遞給她,陸文很期待地舉到眼前。
那是張怎樣的臉啊。顧昭得意是沒有錯的,能夠這樣還原月光光心慌慌裏的殺人犯麥克,無疑是傑作了。
這就到考驗陸文馬屁水準的時刻:“顧少真是太厲害了,我感覺您……”
正在這時沒關嚴的門被錢生随手拉開:“陸小姐,我把禮服送……”
“啊啊啊啊!”
錢生遺留下這樣的慘叫,轉眼間消失在奧斯維辛幽長走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