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馬在到來的月考中不出意外地沒有考過我。
有了室友A的幫助，我如虎添翼，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竹馬好像和他好像相處不是特別融洽的樣子。
“沒有啊，你在說什麽？”竹馬死不承認。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他題目？”
“我以為你會啊。”竹馬無辜地看着我。
“我以為你對我的實力很了解。”我實在難以背負起他的期望。
“我對你有着相當大的信心嘛。”
“……”
“晚上去我家吃飯呗，我媽要做牛排。”
“好嘞。”
飯桌上竹馬媽媽說了好幾遍讓竹馬向我好好學習。實際上我倆成績一向是半斤八兩。
說半斤八兩好像不太合适，反正就一直不相上下吧。
除了當時他談戀愛那段時間。
好巧不巧，竹馬媽媽也剛好說到那段時間竹馬的成績。
“那時候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的成績突然下降這麽多，你也不來我們家吃飯了。是不是我這傻兒子跟你吵架了啊？”竹馬媽媽關切地看我，往我碗裏夾了一只雞腿。
竹馬朝我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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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吵架，阿姨，就是那個時候有點忙。”
“沒有就好，吵了也不奇怪，那肯定是他幹了傻事。”
“媽你怎麽這樣說我呢！”
竹馬媽媽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知道自己啥樣麽？”
“英俊帥氣的模樣！”
“這自戀的勁兒倒是跟你爹一模一樣。”竹馬媽媽被逗笑。
吃完飯，竹馬邀請我和他一起學習。走進房間鎖上門，竹馬悄咪咪地從抽屜裏掏出一個東西給我看。
我驚了，是小時候常玩的那種游戲機，把小圈圈套進去的那種。
“這從哪來的？”
竹馬神秘地一笑，“我從雜物間翻出來的。”
他又掏出一個，道：“這個是你的，背後還有你名兒呢。”
我一看，還真是，幾個歪歪扭扭的小字。
他遞給我一個，坐在床上玩了起來。
“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你媽不太讓你出門玩，我好不容易攢錢買了游戲機給你玩，你當時可感動可開心了，眼含熱淚的。”
“我确實很感動。”我冷酷地拆穿了他，“但是那錢是你悄悄從你媽那裏偷的。而且我媽不讓我出去是因為你們都喜歡在地上玩泥巴，弄得髒兮兮的。”
竹馬笑笑，“一家人的事兒，怎麽能叫偷呢……”
竹馬一手舉起游戲機給我看，眼睛亮晶晶的，“我都套進去了！”
我起了壞心眼，伸手要把他套好的打亂，他估計是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試圖伸回手，一個平衡失控，倒在了我身上。
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跟那時候一樣。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亮晶晶地看我，還有些委委屈屈的樣子。我媽不讓我跟他們玩泥巴，他覺得我和我媽都不喜歡他。他那時候還是個黑黑瘦瘦的醜小孩，也就一雙眼睛漂亮點，拿着偷來的錢買的游戲機還騙我說是他媽媽給買的。
我笑起來。
竹馬好像終于回過神來，直起身子不說話了。
“诶。”我推了推他，他反應很大地退了一步，伸出手指指責我道：“你為什麽偷偷噴了香水！”
我思考了一下，道：“那是我媽的沐浴露，昨天我沐浴露用完了，偷偷用了一點我媽的。”
“噢……”他緩緩地點點頭。
“你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有嗎？沒有吧？”竹馬道，然後拿出作業，“我們來學習吧。”
簡直太奇怪了好嗎！
做了一會兒作業回家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我匪夷所思，沒必要吧，難道我媽的沐浴露有特殊的能力，能讓人頭腦發昏？
月考後再過一個月就是期末，然後就是暑假。
竹馬那天之後倒是不再傻乎乎，倒是有時候會莫名其妙開始發呆，問他在想什麽他又不說。
我有些失落，可能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吧。他以前可是不小心尿床都會告訴我的。
期末考完回家，我躺在床上玩消消樂，竹馬發了一大串暑假打算。
而無情的我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我妹要來我家住一陣子。
竹馬連打三個感嘆號，過了一會兒敲響了我家的門。
我打開門，放他進來。
竹馬有些崩潰地道：“她怎麽又要來了！”
我給竹馬拿了瓶果汁，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她不是一直來嗎？”
竹馬沮喪地喝起了果汁。
我妹其實不是我妹，是我媽閨蜜的女兒。自從我們搬家到這裏之後，他們時不時地會來我們家住一陣子什麽的。小時候我們也會跟竹馬以及附近的孩子們一起玩。
但竹馬一直不喜歡我妹。
這就要從小時候說起了。
我妹第一天來的時候，是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穿着小裙子小皮鞋。而竹馬當時在和小夥伴們玩堆沙子。
我領着我妹下樓的時候，這組隊伍分成了兩波。
一波被我妹的精致所震懾，紛紛讨好，要為她建城堡；一波則嫌棄她太幹淨，擔心影響他們的江山。
而竹馬就是第二波的領頭人。
他很憤怒，明明大家要一起建一座都城，卻有一半人半路背叛了他。
他試圖逆轉局面，卻無功而返。
此後竹馬試圖在我妹面前建立起威嚴，但是我妹堅決不從，實在不行就哭。一旦引來大人，情況就會一邊倒向我妹。
竹馬委屈死了，悄悄在她背後說壞話：“女孩子真是麻煩死了。”
上次我妹來的時候，我被抓起來和她一起看了好久的偶像劇。竹馬來找我玩，也被迫看了起來。
後來他還背着我妹悄悄和我探讨劇情。我問他為什麽不在看的時候說，他說如果說了我妹一定會嘲笑他的。
我笑了，說她不會的，竹馬就一臉委屈地看我，說你竟然相信她不信我。
竹馬喝完了一杯果汁，躺在我床上，生無可戀。
竹馬：“不知道今年會被抓起來幹什麽。”
我：“別這麽沮喪呀，至于嗎？”
竹馬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那你先開心一星期吧，一星期後就是你的死期了。”
一星期後，我妹如期而至，帶着一大箱行李。
她剪短了頭發，看起來俏皮許多。
她從行李箱裏拿出給我們的禮物，給我帶了一件很酷的金屬裝飾品，給竹馬帶了一盒拼圖。
我妹去房間收拾東西，竹馬在我耳邊上眼藥：“她明明知道我最煩這種需要耐性的東西了！”
我不為所動：“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或許是路上太累了，我妹進去了就沒再出來。竹馬趕緊拽着我溜了。
第二天我們手機被迫下了奇跡暖暖，開始和我妹一起暖暖。
這麽快樂地過了幾天，我妹放了我們幾天假，因為她要和我媽一起去逛街。
我和竹馬對視一眼，第二天開心地睡到中午，起來吃個飯就開始打游戲。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第一局就輸了，我連開五局，五連敗，氣得我退出游戲。
竹馬還在那邊罵隊友。
我打開了消消樂試圖緩解心情，正消着，我妹打電話來了。
我沒接，想着應該是什麽小事。
電話又打了過來，我接起來，耳邊傳來我妹驚慌失措的聲音：“哥你快來，阿姨進醫院了！”
我驚起，“怎麽回事？我媽怎麽了？在哪個醫院？”
挂了電話我連忙拿上手機錢包什麽的準備出門。
竹馬：“阿姨怎麽了？”
我：“出了個車禍進醫院了。”
竹馬拉住我的手，“別着急，一定不會出事的，我陪你去。”
在出租車上，我不停地拿起手機看時間，竹馬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沒事的，別慌，一定會沒事的。”
我稍稍安下心來。
到了醫院我沖進病房，我媽躺在床上，旁邊坐着我妹和我爸。
“媽你怎麽樣了？”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媽臉色蒼白，其他倒是看不出來。她說：“沒事啊寶，追了個尾，我吓了一跳，就暈了。”
“啊？”
“然後醫生說你可能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要掉不掉，“你吓死我了，媽。”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我沒事，別擔心，過會兒就能回家了。”
我爸也拍拍我，道：“不是什麽大事，開心點，我們家要有新成員了。”
然後我爸就開車把我們都帶回家了。
晚上吃飯時也像平常一樣，吃完飯我爸媽就去客廳看電視去了。我妹回了房間。我悄悄出門上了頂樓。
頂樓上是一片空地，我找了個幹淨地方坐下，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發呆。
沒過一會兒，我聽見後面有腳步聲，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你怎麽來了？”
我妹用另一只手摸我頭，要是平常我早說她了，今天實在是沒精力。
“來看看你啊。”
然後我們就一起沉默着。
又是一陣腳步聲，我妹的手被撤走了，一雙溫暖的手蓋住了我的臉，還揉了揉。
我妹“哼”了一聲。
竹馬也“哼”了一聲。
我笑了，“你們是小豬豬嗎？”
“她/他才是豬！”
他們異口同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