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信他
被挂斷電話,李君山還有些懵,不是……什麽情況啊?宣哲為什麽要幫聞霜說話?
一扭頭,看到聞霜還對着酒瓶子打算來兩口,李君山趕緊給人攔住,“行了行了!別喝了!”
真煩!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聞霜怎麽說現在都是權壹的員工,那邊還幫宣哲牽着迪蘭達,自己貿然找茬的确不妥,李君山這麽一想,心裏寬慰兩分,沒準等宣哲用完就一腳踹開了,就這麽一個……李君山冷哼一聲,結果端端撞上聞霜迷茫閃爍的眸子,期間似有被淺薄雲霧遮擋的星河泛濫開,青年的神情幹淨中帶着幾分懵懂,不明所以地輕輕“嗯?”了一聲。
李君山:“……”
都知道李少愛美人,而李君山閱美無數,也極少見這樣的,就是明明不媚,但舉止神态都在往人心窩裏戳。
李君山深吸一口氣,默念了一句“假的!全TM都是假的!”
雷溫煦只覺得好笑,李君山從小到大就跟個炮仗似的,走哪兒炸哪兒,也有吃癟不吭聲的時候。
曹楠嵛一腳油門二十分鐘就到了餐廳門口,有侍者引路直抵包間,他原本打算敲個門,但宣哲的心情實在算不得好,直接一把推開了,只見偌大的包間裏李君山跟雷溫煦挨靠着坐在一起,雖然瞧着淡定,但似乎受了什麽驚,而聞霜抱着一個瓶酒坐在椅子上,正在抽泣。
抽泣?!
宣哲臉色微冷,大步上前,盯着掩面的聞霜看了一陣,擡頭問李君山:“你動手了?”
“沒啊!”李君山極力澄清,“我就不讓他喝酒,他就開始嗚嗚咽咽的,我怎麽可能動手?”
雷溫煦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李君山打架也挑人,就聞霜那一副清瘦身板,怕是一拳下去人都找不到了。
宣哲眯了眯眼,忽然拍掉了聞霜擋在臉上的手,哭個屁!一滴眼淚都沒有。
但喝醉是真的,聞霜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是忽然難過,可他又不是遇事哭哭啼啼的性子,只能幹嚎兩聲過個瘾,見面前立着一個人,散發出的氣息清冽又好聞,還有些熟悉,本能地站起身朝對方走去,但雙條腿軟得像面條,一個趔趄就撲進了來人的懷裏。
很溫暖,也很寬厚,簡直令人安全感爆棚。
聞霜将宣哲當成了抱枕,溫順地在上面蹭了蹭。
宣哲:“……”
一旁的曹楠嵛瞳孔地震!騷年,你知道你醒來将會面對什麽嗎?
“你們随意。”宣哲的嗓音較之平時低沉兩分,衆目睽睽之下他也沒推開人,而是手臂一攬輕而易舉地給帶了出去。
聞霜醉酒還算安靜,就是比較,嗯……粘人。他反正抱着宣哲的腰身就沒撒開過,做夢夢見的也是自己抱到了一個金大腿,這個世界的規矩法則再也奈何不了他,橫着走路,嚣張至極!
“松開!”宣哲撕扯了兩下無果,聞霜反而纏得更緊,他正要發火,擡眼就瞥見青年被蹭上來的衣服,稍微往下,是一小截白生生的腰,沒什麽肌肉線條,但肉眼可見的觸感極佳,宣哲不由得想到剛剛這人撲進自己懷中的感覺,很大膽,但他卻不生氣,聞霜哪怕喝了酒,也遮掩不住身上幹淨溫馨的氣味,像是帶點兒花香的洗衣液被陽光徹底曬開,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
曹楠嵛膽戰心驚,看宣總臉色黑成了鍋底灰,下一個路口拐彎的時候小心翼翼問道:“宣總……是送去公司嗎?”
“公司有床?”宣哲冷冷反問了一句。
曹楠嵛趕緊閉嘴,不說話了。
片刻後,宣哲沉聲:“去我那兒。”
曹楠嵛:“?”
宣哲低頭,冷酷地看着窩在自己胸口處的腦袋,活脫脫一個大魔王,“明天醒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混帳東西怎麽跟我解釋。”
曹楠嵛:“……”霜兒啊,保重。
車子停在齊月山莊門口,這裏落座較高,放眼望去整個城市的夜間燈火盡收眼底,是宣哲五年前買下的,寸金寸土。
曹楠嵛原本想幫個忙,但聞霜根本不搭理他,于是曹助理眼睜睜看着宣哲姿勢僵硬,幾乎是拖拽着打開了大門,這是曹楠嵛印象中,宣總第一次略顯狼狽。
一進入玄關,宣哲強行将身上這塊狗皮膏藥拉開,聞霜不滿地咂咂嘴,側身躺在冰冷的瓷磚上,很快蜷縮成一團。
這是個極為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宣哲認為他一定是裝的,可瞧着又不像。
“起來,去床上睡。”宣哲推了推地上的人。
聞霜卻将自己團得更緊,睫毛輕顫,“別打……”他夢中湧現無數個猙獰的面孔,手舉利器,都是原身傷害過的人,他們不聽自己的解釋,只是揮舞着白刃撲來。
宣哲盯着這人看了許久,說真的,實在無法将他跟傳聞中那個聲名狼藉的形象聯系在一起,入夜地上寒涼,宣哲面無表情地俯身,将人抱了起來。
挺輕,宣哲微微蹙眉,都不知道聞霜這一頓兩碗飯吃到哪裏去了。
聞霜睡的客房,一陷進被子裏就徹底人事不知,真正清醒是第二天早晨,他宿醉嚴重,一睜眼天旋地轉,頭疼欲裂,這還不算,坐直後整個人往前一栽,端端磕在了床尾裝飾用的木雕上,眼前一黑,恨不能再睡十幾個小時。
陌生環境聞霜待得心裏發怵,他一搖三晃地掙紮着朝門口走去,一拉開門正好跟健身回來的宣哲撞上,宣哲從脖頸到腰腹一層薄汗,那人魚線何止一個“漂亮”能形容,身上就披了一件白襯衫,扣子還沒系,得以讓聞霜大飽眼福。
聞霜用眼神肆虐地舔了一波,見是宣哲精神放松,神情也染上該有的樣子,那就是捂着腦袋淚眼汪汪,卻不是委曲的,而是疼的。
宣哲微怔,怎麽形容呢?就像是一個渾身警惕的小刺頭,瞬間放松,并且朝他敞開了毛茸茸的肚皮。
宣哲心裏有些複雜,聞霜說相信他,是的的确确,有那麽些相信他。
“捂着腦袋做什麽?”宣哲見他雙手抱頭。
“撞到了。”聞霜也沒多想,放下手露出左邊額角上一片通紅,他是個脆皮,瞧着有些吓人。
宣哲:“……”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