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19.

周疏之所以會到這座城市,是要跟他的新助理去合作商的工廠看看情況。

不過會遇到溫存,算是他意外之中的猝不及防。

黑色的商務車停在當地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溫存下意識往裏縮了縮,說:“周先生,這樣不太好吧。”

“我有話跟你說。”

司機替他打開車門,周疏直接握住他的手半拉半扯的坐電梯到頂樓的VIP房。

“要喝點什麽嗎?”

周疏給自己倒了杯酒,他需要穩定一下失而複得的激動。

雖然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用了。”

溫存坐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瞧了瞧身上在街邊地攤買的廉價白T恤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還夾着一股小飯店廚房獨有的油膩飯味,難怪上來的時候一大堆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他。

他和這裏的奢華太格格不入了。

“周先生,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麽可以聊的,我要回去了。”

“溫存。”周疏叫住他,“我找了你兩年,你為什麽不回來。”

“周先生,我不會追究你兩年前對我做過的事情,但也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過我。”

溫存一口一個“周先生”,聽得周疏心裏極其不舒服。望着從前溫順的小綿羊變得這般倔強,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如果我說我不讓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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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覺得我有辦法逃跑嗎?”溫存無所謂的将頭靠在沙發上,生硬的笑道:“這種事情,周先生又不是沒做過。是什麽樣的下場,我也不是不知道。”

周疏無視他的話裏有話,緊緊盯着他那件沾了幾點污垢的白T恤,頗為嫌棄的問:“你……這兩年都是躲在這種地方?”

“這似乎和周先生無關吧?”

“嘭!”

玻璃酒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溫存有點心疼的那張被紅酒打濕的名貴地毯。

“你說和我無關?”

周疏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靠近時還聞得到他滿身令人作嘔的油煙味。

“果然不能太過放縱你在外面,短短幾年,學會了伶牙俐齒了。”

溫存無動于衷的擡起眼,輕而易舉的看到周疏眼底那抹厲色。

“周先生要像從前那樣把我關起來嗎?”

他大膽的仰起頭,略帶挑釁的湊到對方面前。僅是差兩厘米的距離,他就可以親上那雙日思夜想的嘴唇。

“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如你所願了。”溫存的口吻特別堅決,“曾經是因為愛你,我可以接受你給予的全部痛苦。而現在……我不愛你了,周疏。”

那個叫溫存的人好像安然無恙的走出來了,又好像已經死在過去那段不為人知的時間裏。

周疏不相信。

他試圖在對方的眼睛裏找回對他的愛意。

可是那波瀾不驚的眼神。

什麽都沒有。

“我們結束了,周疏。”

溫存推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周疏沒有挽留他,估計還沉浸在愕然之中。

他曾試幻想過和溫存相遇後的千百個結局,唯獨沒有想過溫存會不愛他。

畢竟那個人當初有多愛他,他是知道的。

走進電梯後,溫存仿佛被抽幹力氣似的靠在角落,垂下的手指正在輕輕顫動,像是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醒來仍是心有餘悸。

他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會強忍住回頭的沖動。

他怕被周疏看穿他的僞裝和謊話,也怕周疏用他夢寐以求的溫柔去挽留他。然後等他一不留神,再次重蹈覆轍當年的愚蠢。

溫存倉皇失措的跑出酒店。

他想回家。

把門鎖緊。

誰都沒辦法打擾他。

回過神的周疏再次倒了一杯酒,他拿起酒杯,慢條斯理的欣賞着這個小城市的夜景。

半晌過後,他打了個電話給他的新助理。

“幫我查個人,就是今天救了小孩子的那個男人。嗯,我要好好報答一下他。”

……

“溫哥。”經理把第五次犯錯的溫存叫到廚房,“八號桌是要清蒸鲈魚,你居然能給人家寫成清蒸多寶魚?我看你今天狀态有點魂不守舍,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妨和我說說?”

“對不起經理,我沒事。”

經理多少也了解一點溫存是如何随着大海漂泊到這個城市,他還清楚溫存的胸口處有個槍傷。

所以一直會比較關照這個沈默的男人。

只是今天的溫存,心不在焉得太明顯了。

“你……算了,你這個月沒怎麽休息過,下午回去休息半天吧。”

“經理,我可以……”

“回去休息吧。”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他不答應,又接着說多一句:“你精神不是很好,等你精力充沛了,再談談今天的小問題。”

溫存見他這麽說了,也不再推脫:“好,謝謝經理。”

他今天經過書攤,奇跡般的沒有停留。

他不想再去收集和周疏有關的信息了。

昨天發生過的事,足以将他的堅持消耗殆盡。

夏日炎炎,樓下水果檔的西瓜香甜多汁,溫存買了半塊回去。

剛掏出鑰匙插進門鎖,發現門沒鎖。

難不成進賊了?

不過他這麽窮,估計賊也盯不上他吧。

他輕手輕腳的抽出鑰匙,屏住呼吸的推開門,滿是狐疑的左顧右盼一番。

“回來了?”

破舊的長椅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散發的香水味和昂貴的皮鞋無一不在透露着他高雅的品味。

“周先生,私闖民宅是犯法的。”溫存原本不大好看的臉色這下徹底更加難看,“請你出去。”

“溫存,你說你不愛我,那這個……你又怎麽解釋呢?”

周疏合上手裏的相冊,溫存這時才看清那本相冊是他的。

“周疏!你還給我!”

他立刻放下西瓜,上前要去搶。

“你說你不愛我,為什麽要把我的照片剪下來?”周疏随手丢在地上用皮鞋踩着,他見到溫存想要去拿,一把将他拉進懷裏,用力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語:“你是愛我的,溫存。你的心始終是為我跳動,你騙不了任何人。”

“……”

溫存攥緊拳頭。

他很想挪開周疏踩着相冊的皮鞋。

……周疏不愛他,他也不繼續糾纏了,為什麽還要踐踏他的心意。

他掙脫了周疏的懷抱,渾身顫抖,大概是被氣到了。

周疏看到他眼角通紅,濕漉漉的水光在眼睛裏打轉。仿佛是只被抛棄的小獸,受傷的瞪着罪魁禍首,盡是訴不得的委屈。

“是啊,我仍然是很愛你。看到我這副模樣,你滿意了嗎?明知道你是個混蛋,我還該死的忘不了你。每次一旦有你的消息,我就像是一條狗,到處去尋找你的氣息,我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我了!”

溫存用盡全力的對他低吼。

完全不理會這裏差得不行的隔音效果。

他垂頭喪氣的捂住臉,盡量不讓周疏看到他不争氣的眼淚。

“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

“我已經……很努力的離開你的世界了。”

“你喜歡沈羿,我成了沈羿。你要保護沈羿,我也沒有露出過破綻。”

“周疏,你為什麽還不放過我。”

“啊,我明白了。”

溫存放下手,淚水脫離了束縛,很快滑落到下巴。

他走進廚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放在脖子上。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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