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變數
門房外,郭墨見朱隸溪走了出來,于是上前一步正待禀報,可剛喚一聲“王爺……”就被朱隸溪伸手攔斷了。見他沉重眸光朝屋子裏瞧了瞧,郭墨會意的點點頭,待兩人已然走出老遠,這才接着開口道:“探子來報,宋安之于昨夜退兵了。”
朱隸溪幽漆眸光震驚一瞬,繼而恢複如初,聲音平穩,“之前未發現有任何跡象嗎?”
郭墨搖頭,“宋安之此番行事極為隐秘,且撤退之時棄了攜帶不便的辎重,行軍速度之快,如今怕是抵達阜城。我軍若要追擊,怕是只有出動騎兵了。”
朱隸溪聽得此,卻并未吃驚,嘴角反是一勾現出一抹了然的笑,“是時候了。”繼而吩咐,”速召衆位大人将軍來此商議。“
郭墨領了命,忙匆匆出了府。
待其走後,朱隸溪便召來了郭解,吩咐道:“今日看好公主,不準她出門半步。”
郭解顯然愣怔了下,卻是并未細問,向着紫陽所在的屋子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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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書房內,郭墨前腳剛走,張道宇後腳便就趕至了。
“軍師的消息到底靈通。”朱隸溪道,深沉眸光現出一絲冷冽。
張道宇只是恭敬的低頭一笑,而後問道:“對之宋安之退兵一事,不知王爺如何看?”
“不用多久,想必這京城之內就要有大的變動了。”
“是動亂。”張道宇平緩糾正,接着道:“而動亂于我軍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
“軍師所言在理,不知是否有何妙計?”朱隸溪征詢。
“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
朱隸溪道出心中疑慮,“宋安之非等閑,他既敢此時動手,怕是認準了時機,且已然做了充分準備。我軍如今糧饷并不充裕,若無大的勝率,貿然出動兵馬,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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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之于朱隸溪的否定,張道宇滿意一笑:“王爺心有大計,微臣愚鈍了。”
朱隸溪臉色一變,問:“你怎知我心中已有對策?”
“因為微臣誓死效忠王爺。”因為秉着一顆肝膽的赤誠忠心,他信朱隸溪,也了解朱隸溪。
“軍師在上,受隸溪一拜。”朱隸溪從位置上起身,朝着張道宇躬身行了一個禮。
張道宇顯然受驚不小,忙起身跪道:“微臣不敢,惶恐之至。”
“軍師随家父行兵數年,竭盡心力,隸溪一拜,你自是當得起的。”
張道宇一時大為感動,知曉王爺依舊是昔時的王爺,睿智英明,明辨是非,于是道出些許由衷真言,“王爺聖明,卻又為何要留下朱紫陽這等紅顏禍水。”
“我曾聽聞先生也曾遇見過一個極為喜歡的女子,既是如此,當是明白隸溪此刻的心情。”
張道宇臉色一變,感同身受間現出幾分痛苦,半晌之後才道:“我知不該将她留在身邊,故而如今還是孤身一人。”言外之意便是,朱隸溪你也不該将朱紫陽再留在身邊。
“為何她不能留在你身邊?”
張道宇眸光飄遠,表情更是痛苦了幾分,緩緩的沉重敘述,“她會因我而死。”
“又是你口中的天命?”朱隸溪語氣間帶着幾分不屑。
見朱隸溪如此,張道宇長嘆一口氣,“命運是可改,可若你一味的不信,又如何能改。王爺如今,終究只是在逃避罷了。”
“哼……我根本不信,又何來逃避一說。”朱隸溪冷着容顏現出些許嘲諷。
張道宇不急不躁,接着正色問道:“如果我說的是朱紫陽會因你而死,你也會不信嗎?”
朱隸溪只覺心一瞬的停歇,涼涼的感覺襲遍全身。
“王爺若要她安然無恙,就請放手吧!即便如今你能囚着她,可待你得到天下之後,她的國因你而破,她的弟弟,她的親人因你而死。即便那日她不殺你,可她會為你活着嗎?即便她不去尋死,王爺您還能帶給她幸福和快樂嗎?反之,若兩軍交戰,我軍最終戰敗。王爺因此而死,公主又會怎樣?她可會覺得一生歉疚,人生再無留戀呢?總歸來說,這世界與她而言,是再也不可能有輕松的快樂了吧!而如今王爺只是一味的蠻橫霸道的留着她,能留住一輩子嗎?”
“只要她能一直在我身邊,我會讓她快樂的。即便我因她而死,本王也認命了。”
“可若她因你而死呢?”
“本王不會讓她有事的,若有人膽敢對她動心思,本王絕不姑息。”朱隸溪瞧着張道宇的眸光,少了幾分親和,多了幾許刀鋒般的凜冽。
張道宇一笑,“這世上之事,終究不是人人想怎樣便能怎樣的。微臣最愛的是殺人不見血,且素來不會硬碰硬的蠻幹。而這些,王爺你可是防不住的。”
“那咱們走着瞧。”
“終有一日,王爺您會放手的。”
“終有一日,軍師會後悔你當初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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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隸溪一邁入房門,便迎上紫陽丢過來的一個枕頭,他反應迅速的接住,便見紫陽正一臉火氣的瞪着自己。
“在氣什麽?”他笑着朝她走近。
紫陽洩氣,發火能怎樣?還是……撒嬌吧!于是神色一變,手環進他的臂腕,可憐兮兮之姿,“王爺真的以後都要關着我嗎?”
朱隸溪将枕頭丢上床,真心道:“如果可以……本王倒還真是想。”
“你!”紫陽再細細思量他的話,如果可以……那就是事實上是不可以的,便點頭道:“嗯,你關不了我一輩子的。”
朱隸溪眸光黯淡了幾分,嘴角卻是扯出一個笑容,問她道:“現有一個關于岳軍的重大消息,你可想聽?”
“想!”自然是想得,可為何今日他會如此不顧嫌隙的親口開始了這個敏感話題,好奇怪……
朱隸溪瞧出她眼中的不解,便道:“若想知道,随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紫陽疑惑。
朱隸溪将她抱住,牢牢圈進懷裏,溫柔的語氣哄騙道:“答應我,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只屬于我?”
見他今日如此反常,紫陽疑惑,半晌之後才道:“可也得給我個為什麽呀!”
“為什麽,如今還不能說。”他溫柔的聲線含着幾分無奈的蒼涼,紫陽只覺心跟着無緣由的一疼,而後點了點腦袋,道:“好,這一月,我只是某人的妻子。”
“誰的妻子?”他打趣她,眸光間溢出滿足的幸福。
“你說誰呢?”
“親口說給我聽。”
瞧着他認真的樣子,紫陽低頭一笑,帶着幾分惱人的嬌羞,輕聲道:“你……朱隸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