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調理

紅舞鞋的芭蕾舞裙。

紅舞鞋是專做芭蕾舞裙的品牌,因為産量少,做工精細,設計獨特而享譽芭蕾舞界。

南初從開始學芭蕾舞起就鐘愛他家的舞裙,但是因為每年生産的指定款式就那麽百時套,今年預定不到就只能等下一年,甚至下下一年。

依稀記得南初和星瀾在一起的那年就沒能預定上,第二天早上見到星瀾時眼眶都是紅腫的,被星瀾一問怎麽了,又抽抽嗒嗒哭起來,邊啜泣邊解釋自己沒搶到裙子,委屈得不行。

星瀾約莫是不大能理解為什麽女孩子可以嬌氣成這樣,只是沒有買到喜歡的裙子就能把眼睛哭成兩只核桃。

不過不能理解也并不耽誤他好聲好氣對女朋友許下承諾:“下次我幫你搶,往後每年都幫你,好不好?乖,別哭了。”

南初哭得凄凄慘慘,甚至還有點好笑,抹着眼淚跟他拉勾:“星瀾,這是你自己說的哦,明年一定要幫我搶到。”

“嗯。”星瀾答應她:“明年我讓我舍友都幫你搶。”

本應該是随口哄女朋友的一句話,連南初本人都快忘記了,沒想到時隔七年,星瀾竟然還記得。

磨砂包裝下細白鑲嵌着水晶的舞裙依稀可見,南初忍不住隔着袋子摸了摸,久違的觸感讓她鼻腔發酸。

星瀾星瀾,就算只是交易,也請不要這麽盡職盡責好不好?

不然,她真的害怕會克制不住又一次陷進去。

“怎麽了?”大概是看她一直沒反應,宋星瀾忍不住皺起眉頭:“連這個也不喜歡了?”

“怎麽會?”南初将蓋子重新蓋上,調整好不該産生的情緒,揚起笑臉,語氣歡欣又輕快:“當然喜歡啊!不過星瀾,這個很貴的,也沒什麽用處,以後別再買了。”

“什麽意思?”

“我很久不跳舞了。”南初摸着盒子光滑的外殼,藏着她的愛不釋手:“用不上這麽昂貴的裙子,買來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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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瀾握緊了手,臉色沉下來,冷着嗓子開口:

“貴不貴那是我說了算,買不買也是我的自由。東西給你就是你的,不跳就放着,或者扔了,都随便你。”

手裏的盒子似有千斤重。

南初眼神微黯,朝書房緊閉的房門望了一眼,抱緊盒子回了卧室。

舍不得拆開包裝,幹脆就把緞帶重新系成蝴蝶結的模樣收好放進櫃子最角落,留戀地看了許久。

還以為長大了會不喜歡呢。

原來是想多了,她就是單純的窮,才會給出自己這樣錯誤的心理暗示。

關門時才發現自己挂在衣櫃裏的衣服都是夏裝和初秋裝,現在天氣越來越冷,這些已經穿不上了。

既然穿不上,那就收起來,把該挂的挂上去吧。

臨時又給自己找了事做的南初拖出行李箱,将裏面的厚衣服都抱出來暫時扔在床上,又将衣櫃裏的衣服取下一件件折疊正式往裏面塞。

本來還擔心一個箱子裝不下,所幸夏天的衣服單薄不占地方,一個箱子完全夠用了。

看起來不算大的工程量,前前後後加起來竟然也費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

晚飯時,南初習慣性落在星瀾後面。

看見星瀾擱了筷子,她看着碗裏還剩大半的米飯,也沒了胃口。

“家裏沒有花盆。”

星瀾忽然開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南初呆了一瞬:“什麽?”

“電視櫃下的小南瓜種子,別告訴我它是自己跑進家門來的。”

“啊,那個啊...”

偷偷買種子的事情被發現了,南初像是幹壞事被抓包的小孩,頗為尴尬戳了戳碗裏的飯,幹巴巴笑道:“只是路上看見就随便買了,明天下樓時我就扔掉。”

“花盆和土你自己買,只要別想着量産,家裏陽臺夠你種了。”

南初還在認真思索如果把種子扔進小區綠化會不會發芽,發芽了物管會不會生氣找上門要求她賠償,星瀾的話一時沒聽明白。

隔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眼睛瞬時一亮:“星瀾,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家裏種小南瓜了嗎?!”

星瀾看着他不掩欣喜的表情,嘴角微不可察覺地柔和了些許,遮掩地擡手咳了一聲,無聲壓下。

“我沒那麽小氣,家裏想種什麽都随你。”

家裏......反正也是你的家。

咚咚。

門被敲了兩聲。

南初想去開門,星瀾只輕飄飄一個眼神便制止了她的動作,起身走到門後往貓眼看了一眼,随即拉開門。

“好久不見,星瀾~”

對方一出現就立刻給了星瀾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被星瀾無情掀開。側身讓他進來:“沒多久,才一年不到。”

“一年已經很久了好不好,你真的無情。”

對方故作嘆息地搖搖頭,走進來看見南初,變臉一般又揚起了笑容,揮揮爪子對她打招呼:“初次見面,你好南小姐,我是顧寒笙。”

南初禮尚往來也道了句“你好”,看清對方是個與星瀾年紀相仿的男人,長相和性格一樣陽光,娃娃臉,笑起來臉上還有明顯的酒窩,讓人不由心生好感。

是個和星瀾完全天差地別的人,竟然也是星瀾的好朋友。

“這麽多好吃的?”顧寒笙盯着尚未收拾的餐桌,啧啧兩聲:“早知道我就不吃晚飯過來了。”

星瀾将門重新關上,态度不冷不熱道:“讓你來不是請你吃飯的。”

“順便,順便,懂不懂?”

顧寒笙嗤他一臉,轉頭對南初笑盈盈道:“南小姐,走吧。”

南初像個局外人,一臉懵逼:“走?”

走哪?

顧寒笙拍拍手裏的箱子:“看病呀,星瀾沒和你說嗎?”

“???”

星瀾覺得,她有病?

三分鐘後,房子裏三個人集中到了書房。

南初手臂放在艾草包上,直到顧寒笙三指搭上她的手腕,她腦袋裏生出的第一個念頭也不是為什麽星瀾突然要給她看病,而是這個看起來可可愛愛的男人竟然是個,老中醫?

“來張嘴,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南初依言照做。

顧寒笙仔細觀察一番,一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

“是一直以來睡覺都手腳冰冷嗎?”

南初搖頭說:“不是。”

“那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嗎?”

南初想了想,記憶回溯到在法國呆的那幾年:“大概是......四年前吧。”

“這麽久了?”

顧寒笙皺了皺眉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是不是有過很嚴重的受寒經歷?”

一旁等待的宋星瀾也不由擡了擡眼皮,沉默等待答案。

嚴重?

南初仔細回憶,猶豫着道:“也不算很嚴重吧?只是那年冬天在圖書室做過兼職,負責在上半夜或者下半夜看守和整理書架,夜裏沒開暖氣。是會有些冷。”

“整個冬天?”

“嗯。”

“啧!”顧寒笙反應很大地拍了下額頭,搖頭直嘆氣:“現在的小娃娃啊怎麽就這麽不懂照顧自己,女孩子,哪兒能那麽挨凍,看現在把自己搞得體寒了,不抓緊治療調理,老了可有得你受。”

南初默然。

好的,這番耳熟能詳的話一出,現在她相信他真的是個老中醫了。

“體寒這毛病只能靠調理,調理是慢活,急不得,我就不給你開多少藥了,主要是飲食上得用心,性寒的東西別吃,晚上睡前一定要泡腳,泡暖和了再睡覺,冬天又快到了,注意保暖,別再受凍了。”

說完又覺得光叮囑她一個人不行,偏頭對在場另一個人道:“星瀾,記住了嗎?”

“把食譜發給我。”星瀾沒答他的話,直接道:“還有需要注意的飲食也發給我。”

“行,這個我回去整理一下,晚上就發給你。”

顧寒笙還有別的事,診完沒和星瀾多寒暄便離開了。

星瀾将人送出門回來,微微擰着眉頭,逐字問她:“不是和親生父親去的法國,為什麽還要去做那麽辛苦的兼職?”

南初捏了捏自己發涼的指尖,話裏一半假一半真:“上學後後面沒跟他們一起住了嘛,一個人總得找到別的事打發課餘時間,而且也很多學生都在做兼職。”

“為了打發時間把自己搞成這樣,南初,你可真行。”

南初本來還想問星瀾為什麽突然要給她找醫生,結果被先發制人,理虧得說不出話,慫慫的想找個借口躲開責備:“餐桌還沒有收拾,我去把它—”

“去把床上你的衣服收起來。”

“哎,好的!”

脆生生一口應下。

先做什麽南初不挑,反正只要能躲就行。

宋星瀾看着她縮着脖子溜出書房鑽進卧室的背影,啧了一聲,發愁地捏了捏鼻梁。

調理......

她不是馬上要去拍戲了麽,怎麽調?

難不成指望她自己長記性?

算了吧,指望這個馬虎精,不如指望體寒這東西能良心發現自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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