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坦白
“宋總被那群人挨個敬了一圈, 喝得有些多,所以明天上午的工作都延後了, 南小姐可以讓宋總多休息些時間,不用着急回公司。”
文博将星瀾交給南初,解釋道。
“我知道了。”南初扶着星瀾,對文博致謝:“麻煩你了文助理。”
“應該的。”
文博禮貌笑笑,轉身離開。
萬幸星瀾還沒有醉到行動不便的程度,南初把自己當作他的拐杖,小心翼翼将人扶進客廳坐下。
看星瀾始終皺緊的眉心,有些擔心地蹲在他面前摸摸他的眉頭:“是不是很難受,頭很暈嗎?”
星瀾半阖着眼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幾不可見點點頭。
南初拿過一個靠墊拍拍, 放在他身後, 讓他靠得舒服些。
放柔了聲音, 像是在哄小孩子:“我去煮點醒酒湯,喝了再去休息好不好?”
星瀾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低低嗯了一聲。
南初起身匆匆去了廚房。
可等她端着醒酒湯出來,客廳已經空無一人, 沙發上只剩下一件孤零零的外套。
“星瀾?”
她漫無目的叫了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
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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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發了昏獨自出去了?
南初心頭一慌, 立刻放下湯碗從客廳陽臺往外看了一圈。
沒看到人,急急又上樓去尋,剛走到房間門口,便隐約聽見浴室淅瀝水聲傳來。
“......”
好吧, 星瀾不愧是星瀾,就算喝醉了腦筋不清醒,也不允許難聞的酒味在身上停留太久。
虛驚一場, 南初松了口氣。
只是放心不下留星瀾一個人,沒有急着下樓,就近在床邊坐下,等着星瀾出來。
那條禮服已經決定不在這次活動穿着了,南初又成了“沒衣服可穿”的小朋友,只能借這個時間給傾傾發消息,重新商量過去挑禮服的時間。
商量好時間又随意聊了幾句,很快浴室傳開開門的動靜,星瀾頂着一頭半幹的短發,穿着黑色睡衣慢吞吞走出來。
南初給白傾傾發了句回頭聊,放下手機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問:“怎麽樣了,現在還難受嗎?”
星瀾靜靜看着她,抿着嘴角無聲點了點頭。
眼神沾上了浴室裏帶出來的水汽,濕漉漉的,異常柔軟。
和平時總是習慣冷着一張臉的模樣大相徑庭,甚至有了幾分孩子氣的乖巧。
南初心也跟着軟了。
照顧小孩子一樣拉着他到床邊坐下,叮囑一句別再亂跑,下樓将醒酒湯很快熱了一遍,端上來給他。
星瀾喝湯時也是聽話地用雙手端着,在他微微仰頭時,視線很自然落在他衣領上。
最上面一顆扣子扣歪了,導致下面的扣子都跟着錯了位。
“怎麽真的像個小朋友了。”
她被星瀾無意的小失誤可愛到,自言自語嘀咕一句,接了空碗放在一邊,站在他面前耐心地幫他重新将扣子一顆一顆扣好。
靠得近了,周遭的空氣都帶着沐浴乳的清香。
扣好最後一顆,習慣使然,手自然往上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随後收手擡頭,目光不偏不倚撞進了一雙黝黑沉穩的視線。
視線相交,仿佛一顆石子投進湖面,帶起南初心頭一陣微動。
這場對視終究還是她率先敗下陣來。
舔了舔嘴唇,不自在地偏過頭,下一秒,腰身忽然被握住,用力往前一帶,
——只是晃神瞬間的功夫,她的處境便從站在星瀾面前,變成了面對面坐在星瀾腿上。
“......”
“??!”
過度微妙的姿勢讓南初連呼吸都慢了一拍!
緊随而來的便是知識盲區以外的兵荒馬亂。
“星,星瀾?”
她磕巴了一下,明知對方現在意識不清醒,卻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怎麽了嗎?”
雙臂微擡,僵硬無措得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合适。
“你在照顧我?”星瀾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問。
南初機械點點頭:“......是,是啊,你喝多了嘛......”
“你在關心我?”星瀾又問。
“當然了。”
南初手輕輕放在星瀾肩膀上,怕打擾他不知來頭的邏輯,小心翼翼問:“怎麽啦?你想說什麽嗎?”
“嗯,我想說,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
輕飄飄的問句脫口而出,成了一聲震天驚雷。
南初呼吸一窒,雙眼瞪大。
她記挂了好久的話總是被各種意外打斷導致不能說出口,如今卻從星瀾口中被說出來了?
不真實到,像是在做夢。
“星,星瀾......你在......”
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她整個人都亂了。
手足無措地攥緊了星瀾肩膀的衣料,惶惶張了張嘴,可還沒等她頭腦風暴過去整理好措辭,星瀾手上又一用力,不由分說将她按進自己懷裏緊緊抱住。
将臉埋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悶悶的,帶着一點醉意的模糊聲音傳進南初耳朵裏:
“沒關系,你不想說,那就聽我說。”
“我還喜歡你,一直都喜歡,從七年前到現在,就算在我最恨你的時候,也沒有停止過的喜歡。”
“我說我不會蠢到等你七年,那都是假的,騙人的,我就是蠢,蠢得明知你可能永遠不會回來,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卻還要一門心思的燈,放不下,也不甘心。”
“我說不想你繼續喜歡我也是假的,怎麽可能不想?我簡直想得要命!恨不得全世界你只喜歡我一個。”
“你就當我幼稚,當我嘴硬,喜歡也想顧着最後的顏面不承認,因為我想聽你說出來,我想知道你也喜歡我,還願意一直留在我身邊陪着我。”
“可是你一直不說,總像是把自己藏在一個殼裏,我怎麽撬也撬不開。”
“我沒有追過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追,只能笨拙地偷用你曾經用過的方法,給你送花;等你工作,送你星星和香水,把你最喜歡的婚紗做成禮服......’
“是我哪裏出錯了沒有做好,還是你不喜歡這些?我想了想,是不是我做的太差勁,才讓你明白不了我的意思,聽不見我想要對你說的話?”
“我沒有把語言變成行動的天賦,我承認了,所以我不想在浪費時間,我不想要什麽尊嚴,不想再等了。”
“南初,我說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嗎?”
記憶裏,星瀾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麽多話。
他總是沉穩的,內斂的,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習慣了将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裏,好的自己珍藏,壞的自己消化。
正是因為這樣,偶爾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感情就會顯得格外彌足珍貴,讓人心疼。
南初聽見了。
一字不漏,全都聽見了。
夢寐以求的答案終于擺在面前,南初卻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星瀾聲音很低,很沉,像演奏着悲傷的大提琴,琴弦拉在南初心髒上,動一下就割得五髒生疼!
悲喜交加到幾乎瘋癫,想笑笑不出,想哭不敢哭。
她真的不貪心,只是星瀾太慷慨了,她想要的只是一口奶油,星瀾卻送了她整塊蛋糕。
混着眼淚嘗一口,甜的,甜到發苦。
明明是最喜歡的人啊,怎麽會被她弄成了這樣?
星瀾......
星瀾......
南初發不出聲音,只能在心底無數遍叫着他的名字,緊咬着下唇用力抱住他,疼到麻木了也不肯松開。
不敢給自己突破口,害怕某些東西一旦得到放任的指示,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兩人擁抱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時間悄悄靜止。
南初睜大通紅一雙眼,數不到心跳,耳邊只能聽見星瀾淺淺的呼吸。
星瀾擁着她,靠着她,似乎累極了,困倦地偏過頭将重量壓在她的肩膀,呼出的熱氣大在脖頸間敏感的皮膚上。
癢,舍不得躲開。
她在等着被巨浪拍得七零八碎的心髒複原,等着血管裏的滾燙變涼,等着鼻腔蜂擁的酸澀褪盡,等動蕩不安的靈魂回歸原位......
然後,給星瀾一個最完美的答複。
然而等她真正冷靜下來了,頂着失焦的雙眼,又覺得這些話不應該在星瀾處在這樣模糊不清的狀态時說出來。
她想,萬一星瀾清醒後忘記了呢?
喝了酒最容易不記事,萬一她把所有的話都告訴星瀾,星瀾一覺醒來全忘了個幹淨,又恢複了不冷不熱該怎麽辦?
于是咬牙,心情再澎湃,再急不可耐,也只能團成一團憋回去。
不着急,南初。
你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了,等明天,明天星瀾清醒了,就把一切都告訴他!
就算星瀾忘了今晚說過的話,她也要把所有事情攤牌。
她要讓星瀾知道,念念不忘,蠢得放不下的人的也有她一個。
不對,甚至跟他比起來,她還要更沒出息。
騙自己已經放下了,告誡自己配不上,不要去招人煩,可真到了重逢時,就什麽也顧不上了。
“星瀾。”
她長舒一口氣吐出濁息,帶着鼻音輕聲叫他,總覺得自己抱着的這個人前所未有的脆弱,她怕自己聲音大些,都會吓着他。
“你醉了,我們先休息,有話,留着明天再慢慢說,好不好?”
星瀾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隔了半天才幾不可聞嗯了一聲。
慢吞吞地放開她,看着她站起來,扶着他躺下,幫他蓋上被子。
沉沉的目光漆黑得仿佛融了窗外的夜色,始終沒有舍得從她身上移開。
南初睡在外側。
被星瀾輕車熟路攬進懷裏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好,在星瀾閉眼睡着後,這一夜,她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腦袋裏總覺得裝了滿滿當當的東西在叫嚣,等她仔細想去摸索時,又似乎什麽也沒有。
畫面如同沒有信號的老舊電視機,入眼盡是黑白參半的閃爍亂麻。
等到艱辛摸到頭緒,循環播放的都是星瀾對她說的那些話。
每個字,每一句,連标點都不帶落下,南歸迷途的鳥群般在她腦袋裏來回循環。
一整夜沒有清淨,後半夜半夢半醒睡了一會兒,夢裏也都是星瀾送給她的玫瑰花。
早上天才亮一點又醒了。
不敢翻身,怕吵醒星瀾,就縮手縮腳躺在被窩傻傻盯着星瀾的睡顏看了好久。
被風暴襲擊擱置了一晚上的心緒勉強算是靜下來了。
她真的太笨了。
又笨又膽小,像個蜷縮在薄殼裏的蝸牛,明明食物就在眼前,卻怕這怕那,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她一直吞吞吐吐沒說出來,星瀾一定很失望吧?
人就是這樣,不知道結果時總是不憚将最壞的結果設想一遍,然後被這些假想吓得停留原地寸步不敢移動。
等拿到最後通知,倒推回去,才知道自己的小心翼翼原來傻得可笑,才開始後悔為什麽不能勇敢一點,坦誠一點,而要繞這樣大的一個彎路,白白的浪費彼此時間。
混亂沉澱,餘下自責自責并着歡喜兩種情緒交織上湧糾纏不休。
并且後者越來越有壓過前者的趨勢。
她大概真算得上反射弧和反應能力齊長的奇異人種了。
非要等到其他五味陳雜的心情都有了出路,才能後知後覺感覺到美夢成真後最直白,最強烈的快樂。
甚至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心情在不斷膨脹。
原來一切有跡可循真的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念念不忘的也不止她一個,他們闊別了七年,珍藏的愛意隔了千萬裏也沒有被塵封。
機緣和堅持牽引着他們再相聚,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即便有百般口是心非,兩顆心也從未停止過靠近。
本以為漫長沒有結果的等待成了真,南初眼眶發紅發腫,嘴角的笑卻快要壓不住。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有沖動想要立刻将星瀾搖醒,像夢裏無數次出現的那樣撲進他懷中撒嬌耍無賴,把憋了一晚上的話統統告訴他。
不過最終還是被擔心星瀾宿醉休息不足會難受的理智,以及任春秋一通電話打斷。
萬幸她手機習慣了設置靜音震動。
南初輕手輕腳鑽出被窩,去客廳接的電話。
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公司那邊收到了幾個品牌向她發來的代言邀約,想問問她是自己篩選還是由公司代勞。
“都是什麽方向的代言呀?”她盤腿坐在沙發上問。
任春秋:“服裝和化妝品,不是高奢,但也是行業裏有頭有臉的,以你現在的情況,接了這些代言百利無一害。”
南初前期撲太久了,對這些接觸不多,了解甚少,聽任春秋這樣說,沒多猶豫便選擇了後者:“我聽公司的吧。”
“行,那我先幫你篩一遍,等大概定下了再給你看看。”
“好,麻煩你了任姐。”
“小事。”任春秋說,關注點從工作移開,轉到別的點上:“初初,你感冒了嗎,怎麽聲音聽起來鼻音有些重?”
南初連忙清了清喉嚨,随口找理由:“沒有,我只是剛醒,沒開嗓。”
“那就好,最近天氣多變,千萬注意保暖預防感冒,對了,我還是把代言品牌的大概信息列表發給你吧,你有時間也可以看看。”
“嗯好,謝謝任姐。”
挂了電話的下一秒,南初就收到了任春秋發過來的代言清單列表。
沒急着看,跳下沙發跑進廚房輕車熟路熱上牛奶烤上華夫餅和三明治,設好定時,才又回到客廳原位坐下準備看一眼大概有哪些品牌方,
不過剛解鎖,在打開文件之前,另有一條微博推送擠了進來。
南初本想和之前每次一樣直接劃過,視線無意一掃,卻被“珊迪男友”和“星始總裁”兩個明晃晃的稱謂吸引了目光。
珊迪和......星瀾?
???
八杆子打不着的兩個人,怎麽會出現在同一個微博報道??
南初擰着眉頭點進去,這篇報道竟然還上了微博熱點。
浏覽一遍文案,大意是昨天晚間有記者拍到珊迪和星始總裁宋星瀾同出一家飯店,并且有超出正常關系以外的親密舉動。
配圖顯然是藏在角落偷拍的角度,可以看見酒店背景和模糊的幾個人影。
南初半眯着眼睛放大了看也沒看出什麽,幹脆把光線調到最亮,才終于看出文案所說的那個“超出正常關系的親密舉動”,
——衣着涼爽的珊迪在下臺階時歪進了星瀾懷裏。
“......”
這個別有所圖的“投懷送抱”真的好明顯,連她都忽悠不過。
南初有些無語,不過也很意外昨晚星瀾請合作方吃飯時竟然會遇見珊迪。
按理來說星瀾和珊迪不可能是熟人,最大限度也就是個互相知曉姓名的程度。
思及此,南初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站在過來人的角度,有點好奇昨晚星瀾他們是不是也被珊迪莫名其妙上門敬了酒?
她腦補得太專注,以至于連樓上原本在沉睡的人下樓也沒發現,更沒有聽見腳步聲。
直到星瀾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在看什麽?”
“!”
南初被吓了一跳。
條件反射放下手機騰地站起來,将人隔着沙發看着對方,一個面色沉寂,一個心跳飛快。
“沒,沒什麽。”
她磕絆地否認了一句,随後有因為心虛牽出一個幹巴巴的笑:“星瀾,文助理說你今天上午沒有工作的,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這麽早就起了?”
星瀾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沒回答,反問:“你呢?為什麽起這麽早。”
南初:“我......我,我昨天白天睡得太飽,晚上就睡不着了。”
聽她半真半假說完,星瀾沒再開口,目光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一雙黑瞳幽深清明,看得南初心裏發虛。
星瀾不在時定下的豪言壯志頃刻垮塌。
她緊張得手心都起了一層薄汗。
一時不知道是該解釋自己大清早爬起來看他的八卦的事,還是該主動大膽勇往直前的挑起話頭,回應她昨晚遺留下的問題。
氣氛被她搞得有點古怪了。
直接說好像太突兀,也不合時宜,而且偷偷看一眼星瀾的表情,
——是不是并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所以她要不要先前情提要一遍?
......
......不然還是先吃早餐吧。
果然膽小成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沒把握住一鼓作氣時的決心,後面又得從頭再來。
南初在心底快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面上卻依舊扯出笑容:“星瀾,你餓了吧,我做了早餐,應該好了!”
說完不等星瀾回應,自顧自快步回到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叮叮當當的動靜從廚房傳出,星瀾面無表情看了眼南初随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又擡頭看往廚房的方向。
視線跟着仿佛沒事人一樣進出忙碌專心準備早餐的南初來回移動,眼神越來越沉。
南初将早餐端上桌,又回到廚房拿出已經熱好的牛奶,然後将餐具放好。
看見星瀾過來了,把他的那一份往前推了些。
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盯着華夫餅看了會兒,才忽然想起來:“對了,還有果醬!”
她語氣輕快問:“星瀾,你要什麽味道的果醬?草莓,藍莓,還是芒果?”
邊說邊轉身走到冰箱前拉開門:“好像藍莓已經沒有了,張姨昨天提了一嘴,今天還沒有來得及補貨,草莓還有好多,星瀾要草莓可以嗎,芒果也有好多......”
她糾結地皺起眉心,在草莓和芒果中間一心一意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草莓,正要伸手去拿——
背後的人忽地握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帶。
砰一聲悶響,重新關上冰箱門的同時,她也被扣着肩膀困在了這方逼仄的角落。
南初愣住了。
想要說什麽,擡頭望進星瀾雙眸,裏面翻湧的暗色卻讓她喉嚨一緊。
明明連眼尾都沒有濕潤,她卻有一種強烈的錯覺:
總覺得這一刻的星瀾,好像在哭...
“南初,你就沒有什麽其他話要跟我說嗎?”
“我昨晚說的那些,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醒來不會記得,就可以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壓抑的嗓子夾槍帶棍,斂藏着巨大的失望和不甘,快要把南初壓得喘不過氣。
“不是,不是的,星瀾!我記得,我沒有想要當作沒發生!我只是,只是......”
她知道他又誤會了,因為她的拖泥帶水。
慌亂想要解釋,星瀾卻已經先入為主,甚至連組織好語言的時間都沒有就給她。
“只是不相信我?”
“只是覺得我真的一邊說着喜歡,一邊跟其他人有牽扯?”
“南初,你到底有沒有心?!”
擲地有聲的質問砸下來,一下子将南初整個砸懵了。
“我,我沒有不信任你啊星瀾......”
“那些新聞我沒有相信,我就是,就是随便看看,是它正好出現!”
“昨晚的話我也沒有忘記,我是想要......我想要等你清醒了再說的,是真的!”
本就混亂的語言邏輯如今更貧瘠的見不得人,什麽都想解釋,卻又沒一個能解釋得清楚。
星瀾耐心耗盡了。
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抛開了所有的瞻前顧後小心翼翼,早已根深蒂固的執念堅定到不加掩飾。
破釜沉舟的賭博,既是在逼她,也是在逼自己。
“我已經受夠了這樣飄忽不定患得患失,我求你,別再戲弄我了。”
“我不想聽你道歉,也不想聽那些無意義的解釋,我想聽的是什麽,你明明心知肚明。”
“既然你說不是逃避,說沒有不信任,那就證明給我看!”
他傾身靠近,緊緊盯着她,目光猶如鷹隼盯上獵物的偏執,又像絕望中恰逢光明流浪漢,緊緊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南初,我們結婚!”
“就今天,現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