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夫人

......結婚?

結婚???

南初腦袋裏嗡地一聲, 被兜頭澆來的巨浪拍了得換轉向。

從出門到上車到進入民政局,所有程序進行中的南初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捏着紅色小本本跨出民政局大門, 被冷風一吹,大腦才逐漸融冰解凍。

低頭看着手裏新鮮出爐的結婚證,五味陳雜四個字已經不足以描述她現在的心情。

不是後悔,就是很單純的,覺得好突然。

太突然了。

明明一個小時之前還在糾結怎麽跟星瀾開口,現在卻直接領了證;明明十分鐘前還是自以為的金主和不讨喜小情人的關系,下一秒就已經成了法律支持下的合法夫妻......

拍電影都不敢這麽戲劇化。

下臺階的時候腳像是踩在雲朵上,胃裏也猶如被塞了滿滿當當的棉花糖,簡直飄飄然到快要原地升空。

不真實的感覺盈滿全身, 她都想要咬自己一口, 以确定自己現在不是在做夢。

小本本拿在手上忘了要收起來, 坐上副駕駛後還忍不住認真端詳, 恨不得連上面的每個花紋走向都看清楚。

蜷着指節放在嘴邊用力咬了一下——

“嘶!”

快傻了,下嘴都不知道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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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瀾系上安全帶, 聞聲看過來:“怎麽了?”

“沒!”

南初忙不疊搖頭,故作淡定将結婚證收起來, 不想被星瀾發現自己又犯了傻:“就是突然想起來, 春天已經過了一半, 我們是不是要搬回市中心去了?”

“你想回去了?”

“也不是。”南初眼神飄了一下,信手拈來一個借口:“我就是想起來小南瓜好久沒有澆水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

這個理由說出來她就被自己蠢到了。

不說距離他們搬過來已經許久,她到今天才想起來給小南瓜澆水的事情, 單說幾個月不給種子澆水還問是不是活着這事就已經蠢到鑽地。

可沒辦法,話說出來就撤回不去,就算尴尬到想就地找地縫, 面上卻還是只能努力擺出一副很有底氣的模樣。

只要她自己不尴尬,那就是不存在尴尬。

萬幸星瀾好像并沒有發現她話裏的bug,啓動車子駛入車流:“等這段時間忙過了就回去,不用擔心你的小南瓜,有人照顧着,不會死。”

“哦,好。”

星瀾已經習慣了用鋼琴曲曲目單充當車載音樂,舒緩的音樂流淌在車內。

南初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目視前方。

從來沒想過在“夫妻”這個新身份下要怎麽跟星瀾相處,星瀾沒說話,她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只能保持沉默,默默感受周圍浮動的......微妙氛圍。

偶爾憋不住了偷偷看一眼星瀾,對方注意力都放在正前,沒有太多表情,看起來淡定程度與平時一般無二。

怎麽星瀾好像,并沒有很高興的樣子啊。

南初收回目光無意識撚着食指,心情複雜,又有點開始糾結了。

将她送到家,星瀾便徑直調轉車頭趕去公司。

南初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車身遠去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抿着嘴角忍不住又掏出結婚證認真端詳起來。

目光在端正的照片上停留片刻,往下,在兩人名字的地方盤旋,眼角不自覺彎起,上揚的弧度偷偷爬上嘴角。

不管怎麽說,這是她和星瀾的結婚證。

他們,南初和宋星瀾,真的結婚了。

...

星瀾十一點到的公司。

文博在星瀾進辦公室時就将一份需要他核對批準簽字的文件送了進去,十一點半午休之前進去取,卻發現文件還原封不動擺在桌角。

他家宋總雙手雙手交疊撐着額頭不知在想什麽,看不見表情,像是入了定,一動不動。

“......”

這是,宿醉後遺症?

睡着了?

文博皺了皺鼻子,小心走近兩步:“宋總?”

電腦後面的人動了。

放下手擡頭看過來,眸色間的積聚的薄霧散去,一片清明,看不出半分異樣。

“什麽事?”

文博站直了,小幅度指了指桌角的文件:“宋總,這些,您都簽好字了嗎?如果簽好了,那我就拿走了?”

星瀾掃了一眼,擡手拿過放在面前:“下午再來拿。”

“...好的。”

果然沒簽。

難得看工作機器也有走神低效率的時候,文博覺得稀罕,知道這種時候最好就是保持沉默裝作不知道給領導留面子,但是他實在不怎麽憋得住:

“宋總,是出了什麽事嗎?”

“?”星瀾頗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啊。”文博點點頭:“您今天,好像有點不在狀态,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沒有。”星瀾面不改色:“你想多了。”

“啊?”文博難得這麽賊心不死:“沒有嗎,可是那些文件?”

“午休了,出去吧。”星瀾開始下逐客令。

文博很失望,但是良好的素養沒有讓他表現出來:“好吧,那我先出去了,宋總您也早些休息。”

結果轉身沒走出又被叫住:“等等。”

文博眼睛一亮,轉過身:“宋總還有什麽吩咐嗎?”

“幫我發個群體郵件。”

“?”文博一愣:“是什麽主題的郵件?”

“是......”

星瀾話音頓住,似乎在斟酌什麽。

過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放棄,皺眉打開電腦:“算了,下午的工作推到三點以後,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文博:“......”

好的,您是老大您說了算。

星瀾在辦公室拟好郵件,選擇公司群發後幹脆利落點擊發送。

想了想,又調出個人資料,将婚姻狀況一欄從未婚改為已婚,在配偶欄敲下“南初”二字,垂眼看了一會兒,壓下嘴角一點柔和,起身椅背的外套給許懷然打了個電話:

“不忙?”

“出來吃個午飯。”

許懷然正好閑的沒事,只身晃到餐廳的時候,星瀾已經點好菜坐在卡座等着他了。

“今天怎麽這麽突發奇想,叫我出來吃午飯?”

說着,在他對面坐下,外套随手放在一邊,也不怕皺。

“有件事事發突然,想跟你說一聲。”

星瀾說話時正好服務生端菜上來,許懷然盯着看,發現他竟然還點了一瓶紅酒。

“?”他瞪眼指着酒瓶,表情見鬼一樣:“你下午沒有工作?”

“有。”星瀾回答。

許懷然微微擡高音量:“那你大中午的喝酒?是想晚點刺激的,還是心裏有事借酒澆愁?”

越說越不對勁:“你和南初是不是出事了?”

星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點頭。

确實是出事了,這麽說也沒錯。

許懷然立刻正色皺眉,為好友的戀愛大事操碎了心:“又怎麽了?吵架了?還是你忍不住跟人求婚,被拒絕?”

星瀾:“為什麽你覺得我會被拒絕?”

許懷然:“沒被拒絕你消什麽愁?”

星瀾拿過酒瓶給他倒了半杯,給自己也倒了半杯,淡淡道:“我沒說過要借酒消愁。”

許懷然看不懂了:“那你這是?”

星瀾:“慶祝。”

“???你慶祝什麽?”

沒忘記眼前這人可是連當初第一次簽下兩億大單時都沒什麽情緒波動的工作機器人,能有什麽事值得他慶祝?

思來想去也就一種可能:“難道你真求婚了?南初答應了??”

星瀾沒說話。

擡手從衣兜裏拿出小紅本放在桌上,推過去:“嗯,答應了,也結婚了。”

“......”

“.........”

許懷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盯着小紅本苦大仇深端詳一陣,一臉不可置信地拿過來打開一看,好家夥,如假包換的還真是他們兩個!

咬着後槽牙嘶了一聲,總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不是我就想問,你這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

“就是你前兩天不是還在煩惱送南初什麽禮物書好感嗎?怎麽今天就領證結婚了?母雞下蛋都沒你這麽快的,你這什麽神技啊!還是你找到什麽捷徑了?”

星瀾一派平靜:“沒有,想結就結了。”

“那是你。”

許懷然跟他這麽多年好友,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不想跟南初結婚過,關鍵是南初竟然願意跟你結婚?你沒逼人家吧?”

星瀾想起南初在震驚下不加猶豫說的那聲好,眼裏罕見騰起三分溫柔。

“沒有。”

他沒有逼她。

如果不是,他就算再沖動,也不至于強迫她跟自己結婚。

他放下酒杯,擡眼看向許懷然,像是鄭重其事的宣布:“許懷然,我結婚了。”

“就在今天,我和南初結婚了。”

和我等了七年的,最愛的女孩結婚了。

從今天開始,名正言順的,我終于有家了。

許懷然一挑眉。

睨他看了半晌,将小紅本放在桌上,指尖随意點了點,忽地笑起來:“行,我算是知道你今天叫我出來幹嘛的了?你就是來炫耀的對不對?”

星瀾沒有說話,他也不在意,啧啧兩聲掏出手機調整角度對着好兄弟的結婚證拍下一張照片,對他晃晃:“這是不可說的秘密嗎?能适當宣揚不?”

星瀾:“如果有條件,我不介意你向全世界宣揚。”

“......”

還真是不客氣。

許懷然差點被氣笑。

故作深沉地嘆了聲,将圖片發給置頂嗷嗷待哺的小白,啧啧搖頭:“看把你能的。”

語氣裏分外嫌棄,心裏倒是有萬分慶幸,百般感嘆。

行吧,老天開眼,這個工作機器,總算是讓他得償所願了。

而與此同時午休結束,全體員工回到工作崗位,整齊劃一發現郵箱裏多了一封從總裁辦群發的,簡潔明了的郵件:

往後南小姐再來公司,不必再叫南小姐,改稱宋夫人。

南初在家一個人也傻樂了一天。

看書看不進,看手機也看不進,結婚證被她收在抽屜最隐蔽安全的角落,可上了瘾似的,放下一會兒就忍不住想要拿出來看看。

下午吃了飯就坐不住地一個人拎着整袋的貓糧和好幾個罐頭跑去院子,蹲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跟小貓說了好久。

不是腦筋失常,只是單純覺得今天是她結婚的大好日子,就算自娛自樂,也要讓小貓咪們和她一起慶祝一下!

白天精力旺盛,進進出出的興奮完了,結果回屋窩在沙發裏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

傍晚時分,太陽都還沒完全下山,她就摸進房間爬上床開始睡覺。

困意來得洶湧,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陷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沒夢見別的,就夢見了以前讀書時星瀾第一次哄她睡覺的時候。

那時也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她還沒有追上星瀾,頂多也就算個起步階段。

白天不知道幹什麽淋了點雨,晚上就沒出息地發了燒,頭暈眼花,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沒力氣。

腦袋昏昏沉沉的卻睡不着,翻來覆去一陣思索,計上心頭,就仗着自己現在是個凄慘病號,厚着臉皮給星瀾打電話。

聲音帶着鼻音,正好裝得自己可可憐憐,撒謊自己頭暈眼花又睡不着,要他哄哄才行。

“......星瀾,不騙你哦,我真的很慘的,如果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感冒就一星期都好不了了。”

星瀾聲音聽起來不大高興,卻破天荒地沒有挂她的電話:“我不會哄人睡覺。”

雖說是否認,但是一聽就知道有戲。

病恹恹的南初頓時來了精神,開始言傳口教教他要怎麽哄自己睡覺:

“很簡單的,你多跟我說說話,讓我多聽聽你的聲音,我覺得開心了,就能睡着了!”

可是“多說說”對一個天生話少的人來說真的不可謂不為難:“說什麽?”

南初就絞盡腦汁:“什麽都可以呀!你可以給我說說你白天在教室發生的有趣的事,可以晚餐吃了什麽,現在正在做什麽,又或者,随便給我講兩個笑話也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南初等了不到五秒就開始心虛,反省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太為難星瀾?

生怕星瀾會因為不耐煩挂斷她的電話,連忙想改口,只是未等她出聲,電話那頭傳來了書頁翻動的聲音,以及接踵而至的,星瀾低沉的嗓音:

“在相對健全的社會裏,确認是否是一個好産品,要靠政府和學術界;确認生産者的真實身份,則需要生産者自身提供真實可靠的信息......”

南初第一時間愣住。

然後才反應過來星瀾是在給他經濟學教案。

從聽筒裏傳來的聲音依舊淡淡不帶什麽感情,卻讓她的心霎時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喜歡的,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星瀾。

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她都覺得星瀾真的有在她耳邊徐徐說話。

到後來半夢半醒,連做夢和現實都分不清,只覺得被窩裏熱得有點過分,額頭忽然貼上來的冰涼讓她很舒服,主動偏過頭去蹭。

“南初?”

她又聽見了星瀾的聲音,好像是在叫她。

眼皮沉甸甸得像墜了一層膠,迷蒙着好不容易睜開,竟然真的看見了星瀾。

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夢境裏,張口用含着鼻音的嗓子小聲發出疑惑:“星瀾?你不是在宿舍嗎?怎麽過來啦?宿管阿姨願意當你進來?”

星瀾:“......”

躺在床上的姑娘一臉虛弱,臉頰泛着一點不正常的坨紅,眼神發懵,額頭發燙,俨然是感冒低燒的跡象。

星瀾不知道這人是怎麽辦到在他不在的半天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聞言更是一陣無語:“什麽宿舍,你在家,這裏沒有宿管阿姨。”

南初反應很慢地眨巴眨巴眼睛。

等完全清醒了,摸摸抿緊唇瓣拉着被子更往裏頭縮了些,臉頰緋紅程度也更上了一層樓,

一半是感冒發燒,一半是不好意思。

幸好星瀾見多識廣,沒有跟她計較,扶着她從床上坐起來:“把藥吃了再睡,如果再晚點還沒有退燒,就去醫院。”

退燒藥是家裏現成的,南初乖乖就水吃下重新躺好,兩手抓着被子拉到下巴,嘴唇蒼白,看着星瀾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像只沒精打采的小貓。

星瀾本想直接離開讓她好好休息,看她這樣又走不了了。

“很難受?”

他問她,擡手幫她掖好被角。

南初認真感受了一下,還好,除了頭暈犯困,喉嚨不幹也不想咳嗽,于是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

聲音也是弱弱的。

星瀾嘆了口氣,心疼了。

“你就是這麽送我新婚大禮的嗎?”

南初眼睛提溜轉了一圈,有點心虛,還有點甜滋滋的,是蜂蜜檸檬發酵了,酸味都憑空蒸發,一分不剩。

“我下午陪三花它們一家吃了晚飯。”

她解釋着自己感冒的原因:“它們吃得太慢了。”

星瀾想象了一下畫面,皺眉:“你端了晚飯出去跟它們一起吃的?”

“不是啊,我吃完了才出去的。”

星瀾松了口氣,臉色卻依舊不是很愉快:“它們需要你陪?”

南初慫慫吸了吸鼻子,小聲說:“可是今天是好日子,我想跟它們也說一聲,讓它們也高興一下。”

雖然它們大概率也聽不懂。

她說得小心又誠懇,聲音輕得像根細軟的羽毛,不輕不重從他心尖掃過。

星瀾有幾不可見的一瞬發怔。

沒再說什麽責備的話,長睫垂下,掩住泛着柔光的雙眸:“天氣冷,下次穿好外套再出去。”

南初很乖地點頭,說“好”。

星瀾傾身靠近,用手背試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幫她把一縷碎發撥開:“再睡會兒。”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星瀾擔心主燈太刺眼,只開了壁燈,暖黃的燈光從他灑遍全身。

她視線朦胧,也知道眼前就是她的神祇,她的溫暖發源地,她的執念彙聚者,她所有的心之所向。

或許是因為燈光太暖,又或許是星瀾此刻眼中沉穩的光縱容意味太重,天時地利人和齊聚,幾乎是推着她産生一種沖動

——想抱抱他。

動作開始時猶豫了,又在下一秒念及她現在的新身份,大膽變得理直氣壯。

他們結婚了,星瀾現在是她的老公,那既然是她的,她為什麽不能抱?

于是一鼓作氣不再糾結,在星瀾意欲後退時從被窩伸出手臂目标明确地摟上去,緊緊抱住。

他就像是她最速效的特效藥,嗅見熟悉得讓人心安的氣息,似乎連頭暈的症狀都不那麽嚴重了。

“星瀾,其實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那時候你沒有答應我的表白,我發燒了打電話給你讓你哄我睡覺。”

星瀾在被抱住的瞬間就愣住了。

聽着她絮叨的聲音響在耳邊,閉了閉眼,擡手将她擁住,放任胸口膨脹到幾乎溢出的滿足繼續發酵。

南初:“......你給我念了好多經濟學知識,可是我一句都沒聽懂,本來是想用哄睡騙你跟我多說說,結果真的被你哄得睡着了。”

“不過星瀾,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問的。”

“什麽問題。”

“就是,你那個時候好像還不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找你了,你好像不大高興,為什麽不挂掉我的電話呀?”

星瀾聽着她柔軟拖長的尾音,有些想笑,又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緊。

“不高興不是因為你找我,是因為你在詛咒自己感冒一星期也好不了。”

他說:“你沒記錯,确實也不是男朋友。”

“但是從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

一夜閉眼睜眼過去了。

南初身子骨還算不錯,第二天早上燒幾乎就退了,只是開始了輕微的咳嗽,渾身也沒力氣,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懶得不行。

星瀾關心則亂,一點小感冒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将一整天的工作都搬到了家裏進行,會議也都改成了視頻。

南初心裏愧疚,不敢再給星瀾添麻煩。

吃了飯吃了藥,不是安靜省事地坐在沙發看電視,就是貓回房間睡覺。

只要她安安份份的,星瀾就能專心工作了。

只是午覺睡得有些上頭,到頭來還是得星瀾操心進來把她叫醒:“白天別睡太久,晚上睡不着。”

南初揉着眼睛被星瀾從被窩裏挖出來牽出房間,站在原地懵了一會兒,接過來星瀾遞給她的白開水杯喝了一口,味道全無。

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又給塞回去:“這個好難喝,我想喝蜂蜜水。”

杯子離手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不合時宜蹬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事,整個人都是一僵。

緊咬着下唇忙不疊想要裝作什麽也沒發生地把杯子再拿過來,卻被星瀾躲開了。

腦袋也被不輕不重揉了一把,星瀾淡淡扔下一句“去沙發上坐着等一會”,便轉身去了廚房。

等到一杯溫熱的蜂蜜水被重新捧在掌心,南初盯着杯子裏騰出的熱氣,都快原地靈魂出竅。

......所以這就是結婚的好處嗎?

老天。

要知道這樣,她在兩個人重逢的第一天就該向星瀾求婚了。

晚飯後,文博來了一趟,特意給星瀾送文件。

“宋總,這些是今天的會議紀要,還有就是幾個合作方的項目文件。”

“知道了,明天我會帶去公司。”

“好的。”

文博沒有多留,該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送了文件便準備離開了。

臨走前禮數周到對星瀾道了再見,又轉向沙發上的南初無比自然地叫了一聲“夫人”,随後告辭離開。

“......”

夫人...?

宋夫人??!

平地一聲雷,南初傻盯着文博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這聲“夫人”是在叫她對吧?

文博以外攏共也就兩個人,總不可能是在叫星瀾。

所以,他已經知道他們結婚了???

完蛋,南初又開始頭腦風暴了。

咽了一口唾沫轉向星瀾求證:“文助理剛剛,叫我夫人......”

星瀾将文件放在桌上,擡眼看過來:“這麽叫有什麽問題?”

“不是。”

南初斟酌着說:“不是有什麽問題,就是,就是有點不習慣......他已經知道我們結婚了嗎?”

“他知道。”星瀾語氣随意說:“另外,下次你再去公司,所有人都會這麽稱呼你,早點熟悉下也好。”

“......?”

全公司?

南初又一次被驚得瞪大眼:“所有人都知道了?”

“嗯。”

“可是,可是我們明明昨天才——”

“我說的。”

星瀾知道她的想說什麽,率先給出答案,随後眯了眯眼,反問她:“怎麽,我們結婚的事,你不願意別人知道?”

“不是不是!”

南初立刻搖頭否認,抱緊了抱枕。

想到星瀾跟全公司宣布了她是他夫人,就止不住眼神飄忽,緋紅從脖子一步步爬上耳尖:“我就是就是随口問問。”

她已經快原地自燃了。

在星瀾的目光注視下沒抗住多久,索性扔了抱枕跳下沙發,欲蓋彌彰說:“那個......我有點困了,想先回房睡覺。”

“你剛睡醒沒多久。”星瀾不留情面拆穿她。

南初被噎了一下,支支吾吾說了句什麽試圖蒙混過去,扭頭就要往房間躲,結果沒走兩步就被趕上來的人打橫抱起。

“你鞋子呢?”

南初下意識摟住他脖子:“剛剛去洗臉,在房間沒穿出來。”

星瀾看着她光裸的腳,臉色又有些沉下來:“感冒才好轉,又好了傷疤忘了疼?”

南初很愧疚,慫且真誠地承諾一句下次不敢了,随後乖乖窩在星瀾懷裏,讓她抱着送回房間。

直到陷進柔軟的床鋪,南初放開手輕車熟路拉過被子,終于能将自己紅透的整個臉藏起來。

怎麽辦?

好像一些不好的小習慣又故态萌發了。

其實......也不能全怪她吧。

至少,星瀾的縱容也得背一半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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