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來打算,如果雲錦不嫁入衛家,那她也只是是一個小丫鬟,永無翻身之日。
雲錦微微一愕,溫聲說:“曉雲,別這麽多禮,快點起來吧。”曉蘭認為她屬于很天真的類型,實際上曉蘭心裏想什麽,雲錦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了。雖然這種行為是很叫人不齒的,随即想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曉蘭想攀個高枝兒,也是人之常情。
曉蘭大起膽子,一咬牙說:“如今姑娘記不得了,自然不知道,将衛少爺當成陌路人。實際上他跟小姐相識在先,對小姐情深一片,所以衛家才向小姐提親,并不顧那門第之見。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衛少爺家境如何富貴,我知道小姐你定然不會看在眼裏,可是他對小姐你的一番心意,小姐且莫辜負了。這是曉蘭的肺腑之言。”
說得這麽動聽,不過知道曉蘭內心之中的那些道道,故事真實性就要打一個折扣。雲錦可是能看出來曉蘭為什麽竭力促成這件事情。曉蘭觊觎那衛家少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因為對衛陵月沒意思,雲錦也不是很生氣。
當然如果雲錦下了決心要嫁,必定是要嫁個自己喜歡的,她自然是一心一意,喜歡的人也絕不能三妻四妾。
雲錦的外表柔弱,在曉蘭眼中,也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姐。卻不想雲錦那幽靜面容之下,性子竟然是極剛烈的,若真個嫁入衛家,也不會容着曉蘭分寵,二女共侍一夫。
所以曉蘭如此懇求,那豈不是緣木求魚?
只是此刻,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都自然有些不妥。雲錦将曉蘭扶起來,說道:“夜了,我要去睡,你先去給我打熱水。”
她聲音雖然是柔柔的,曉蘭就算滿腹話要說,也說不出口。
雲錦看着幽幽燭火,心中有些煩躁,雪白手臂托着下巴,烏亮亮的眼睛轉着,曉蘭所說得話,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雲錦随意翻動身邊的一本詩集,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娘有事瞞着她,這是自然的,還有就是,自己對衛陵月,确實有一樣莫名的親切感。
雲錦眼珠一望,看見了牆壁上一只翠綠色簫,不覺伸手拿在手中,細細撫摸,內心居然有異樣之感。她腦子裏恍惚想起一首曲調,突然一股劇痛襲上了雲錦的腦子,雲錦咬咬嘴唇。
和腦子裏的劇痛截然不同的是,雲錦內心浮起了酸楚欲狂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如此傷心。
這一晚雲錦睡得很不踏實,她依稀看到一個紫衣人,衣着華美,帶着淡淡的憂傷,似乎在對自己說些什麽。
可是雲錦再怎麽努力,也聽不清楚那個人說的內容,更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雲錦只知道,這個人對曾經的雲錦,那是十分重要的存在,這個夢真是古古怪怪的。
這時候曉蘭卻走進來,面上有些喜悅之色。
“小姐,衛少爺送來文定之禮,将整個院子都堆滿了。”
雲錦心裏很吃驚,想不到衛陵月來得好快。
文氏面色沉沉的,吩咐下人送來茶水。她眼光一掃,見衛陵月請來了官媒,又邀請趙家與衛家長者各一名,顯然是隆重其事。文氏開口說道:“衛公子,不是說合了八字,再來說親。”
“夫人說的極是,這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是當初趙伯父送來的八字,已經合過了,正好合适。至于文定,我也找人看過日子,今天極好。只是不知我備下的聘禮可是微薄了,不足以表達誠意。”
衛陵月将話扣住了,文氏只發現這個衛陵月竟然是很厲害的人。她将那八字一看,正是雲錦的八字。文氏心中驚訝,也不知衛陵月如何得來的,她看着衛陵月,眼中更有幾分驚疑,心中不由暗暗在想,莫非當年真訂過親?
文氏仔細一想,又覺得絕無可能,以衛家聲勢,又怎麽可能對趙家有什麽心思?更何況她對自己的夫君有信心,如果當年有訂親,絕對不會瞞着自己這件事。可是衛陵月手裏有趙家的傳家寶外加雲錦生辰八字,這也讓她無可奈何的事情。
衛家如今要娶雲錦,文氏也曾細細想過,以衛陵月在外的名聲以及家世和品貌,本來足以和錦雲相配,然則文氏也害怕這其中有什麽陰謀。那邊衛家早許了以正妻之禮聘娶,并已張揚,衛家畢竟是要臉面的,到了如此地步,自然不會反悔,否則不過是自辱名聲。文氏雖然是個精明人,居然也挑不出一點錯處。
當着衆人的面,衛陵月做得面面俱到,文氏素來穩沉,如今也只有點點了,允了這文定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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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回禮
03
且文氏當下收了衛陵月送來的“過書”,卻是兩層紙包的,外面一層為紅色,內裏一層是綠色。文氏心中嘆了口氣,臉上卻帶着笑容,她終究有點兒喜慶的樣子了。
“卻不想衛少爺這麽快便來下聘,那‘回帖’以及回禮,過幾日必定會送到衛府。”
衛陵月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小婿自然在家中等候,日日心焦。”
回頭文氏将此事和雲錦說了,文氏卻是不解:“我不曾拿你八字去和別人合過,為什麽衛家會知道?”
雲錦有些遲疑:“娘,難道女兒真的要嫁到衛家?”她可以欣賞衛陵月那張臉,不過并沒有嫁給衛陵月的打算。
文氏不覺嘆息:“如今木已成舟,自然無可推脫。與其鬧得難看,還不如做出歡喜的樣子,嫁到衛家。如今衛家聘你大費周章,弄得路人皆知,這亦是以份籌碼。”
雲錦腦袋低低一垂,并沒有說話,卻輕輕點了下頭。
女人的身份,一直都是這樣的卑微。雲錦知道娘已經為了自己,十分操心了,她又何苦說什麽讓母親堵心的話。文氏心中也是難受,她總算知道衛家的手段,自己是萬萬抵不過,從前自以為是,如今卻也心服了。
衛家以禮教逼婚,這個時代最講究信義二字。衛家假裝說以前有婚約,而又拿出證據來,趙家是讀書世家雖然不是大戶但是還是有些名聲,所以不得不嫁過去。雲錦憤憤然,這禮教二字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文氏突然低語:“雲錦,這些大戶人家,處處藏了暗算,你若去了,與人和善,休要結怨,可是萬事卻也要留個心眼兒,莫要被人相欺。我如今尚有一事,最是擔心。”
“母親請講。”
“我出生雖然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可是為何卻随了你爹爹?只因為我內心之中,并不願意丈夫納妾。可是那衛陵月,雖然答應你為正妻,然而自然會有妾的。以雲錦你的容貌性情,自然會被衛陵月憐惜,然而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等有了新歡,冷了舊愛,那進屋的若是個有心眼的女人,刻意擠兌,你就算是正妻,也保不得家中地位。”
雲錦輕輕嗯了一聲,文氏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雲錦,我知道你心懷傲氣,或許不屑于去讨好丈夫,博得他的愛寵。只是這份性情,或許初時能引起男人的興趣,但等他興致過了,卻是會惹來憎惡。”
聽着好像有道理,可是對女性根本一點不公平。雲錦想如今這樣,自己和會讨人喜歡的金絲雀又有什麽區別呢?
衛家的聘禮是極豐厚的,也可見用心,那錦州上下,都是驚動過的。趙家那個小院子,根本也放不下。
至于趙家的回禮,人人知道趙家家貧,也自然毫無興趣,不過是一個過場。只是這回禮,卻是等了半個月,方才送到衛家。
雲錦和文氏可能沒想到的是,她家的回禮,是在衆人面前打開的。
“不過是些普通的東西。”四嬸看看,這一句話裏面,可就帶了一些諷刺了。
那廳中,衛陵月母親并未到場,只因為前幾日染了風寒。衛家老祖宗坐在上頭,旁邊是衛老夫人,正笑容滿面,和婆婆說話。老祖宗精神卻似不好,畢竟老人年紀大了。
如今這房裏,除了衛陵月,都是衛家的女眷。這衆人之中,但見一名少女,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白衣如雪,樣子姣美,只是眼角眉梢,有些驕橫之氣。看她身段兒模樣,性子自然是極野的,卻又自帶一股貴氣。
這少女姓南名一個琪字,乃是本朝的金鳳郡主,論來還是老祖宗的遠方侄女。也因為這樣的關系,南琪便住在了衛家。如今南琪看着趙家送來的東西,眼中寒光一閃,卻用天真口氣說道:“雲錦姐姐花了半月時間準備,自然是用心的。”
二姑姑聽到了,嘴唇不覺一笑,拿起一張繡花手絹,輕輕掩蓋嘴唇,遮住了嘴唇一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