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是假裝記不得罷了,但這與我方才所說着實沒什麽關聯。那日你說柳芊芊懷有身孕,說的是找個醫生來。醫生,我隐約能夠明白它的意思,但我們這裏卻沒有這一說。”任栩塵頓了頓,繼而道:“此前你問我這裏是什麽國。我想即便是不知道也不必如此驚訝。然而活在當朝的老百姓怎會有不知道的道理。”
任栩塵說的這兩點并不足以當作什麽大發現。
詩沫雅思忖幾分,沉聲道:“偶爾裝個失憶也沒什麽壞處。你說的這兩點,也完全可以一句‘我記不得了’推搪過去。不過我沒想着瞞着誰,只是沒有人提過,我便不大想說。”
詩沫雅繼續悠閑的晃悠兩只小腿,與他緩緩道來,“我來自異世,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活在未來,但我的歷史上并沒有你的這個國家。我們那裏人人生而平等,更沒有男尊女卑。我們那裏有很多歡樂,比這裏有趣,但不如這裏清寧。我只是陰差陽錯,不小心來了這裏,也許是緣分。”
說到最後,詩沫雅竟不由得笑起來。
“那你還會回去嗎?”
這一問,更是惹得詩沫雅眉開眼笑,似乎任栩塵問了個十分好笑的問題,待平複後才說:“我到現在還不能确定自己是怎麽來的,又怎麽有辦法回去。”
遂,又道:“如果能回去的話,當然還是回去的好。”
雖說二十一世紀也有許多明争暗鬥,但到底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有自己熟悉的人。
任栩塵又是良久的沉默,許久,才問出一句話,“是因為那個叫陸陽的人嗎?”
問出口時才驚覺自己的心是涼涼的,聲亦是涼涼的。
詩沫雅騰的一下站起來,轉身望着平心靜氣的任栩塵,久久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道:“你怎麽知道?”
提着的心倏地掉下去,軟綿綿的又沉甸甸的,實在是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任栩塵定了定心神,無波無瀾道:“那日你在夢裏喊了聲這個名字。”
詩沫雅忽又莞爾,任栩塵有些看不懂她。
“也虧的我做夢能夢見他,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個人了。我甚至都忘了他長得什麽模樣了,早就記不得了。”
任栩塵還想問一句:你會喜歡十少嗎?猶豫過後,終是不曾開口問出這一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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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只是離我們很遠,沒想到竟遠的離譜。”任栩塵喃喃自語,聲音低的叫人聽不見他在說什麽。轉而,他道:“而今柳芊芊已故,你也有了自由之身,是以你可以出去走一走,不必總呆在這一方院落裏。”
詩沫雅沉思幾許,道:“雖說我還未見識過這裏的集市,但總的來說應都是換湯不換藥的。若非有什麽有趣的節日,或是有什麽熱鬧的節目,我也是懶得往外跑。當然,前提是你們準許我在這裏呆下去的話。”
任栩塵抿唇,漾出一個淺笑,“你想在這裏住多久便住多久。”
二人再無它言。
翌日,詩沫雅再到此處時發現她昨日制作的那個慘不忍睹的秋千已換了樣子,簡簡單單,十分清爽。試了試,也是十分結實且舒服。
而此處,正是那日她躺着貴妃椅的那棵樹下。
詩沫雅想着,秋千晃得累了,還可以換到另一邊的貴妃椅子上躺着,石桌上再放個一兩盤糕點,旁邊再放一壺茶水。
這小日子,着實悠閑舒服得很。
撥燈書盡 (一)
司徒楓收到飛鴿傳書,說是聖上已着手整治一些朝廷官員,大有換血的傾向。信中還說,聖上似乎對每位官員的罪證都十分清楚,輕的小懲大誡,重的發配邊疆甚至誅九族的都有。難怪這幾日陸世晖不與他有任何聯系。
想來,定是陌十少将那本名冊交給了皇上。
司徒楓輕輕淺淺的媚笑,心道:這陌十少真是奇怪。竟然将到手的名冊拱手送予皇上,也不要半分好處。怪異,怪異!
但,即便陸世晖不能為之所用,亦沒有關系。
名冊這個東西,他費盡心思想得到不過是想保住朝廷裏的眼線。而今,他對那些什麽童男童女的販賣已沒了興趣。名冊于他,已無用處。
反倒是對城中的一些商鋪有了濃厚的興趣。闕天閣向來只是養精蓄銳的地方,但現今天下太平,他沒事挑出個事兒來,似乎真的太過無聊了,倒不如轉移目光。将注意力轉移到更有趣的地方,生活才有趣味。
司徒楓勾着唇,專心致志的把玩着放着骨灰的罐子,雙眸隐隐放光。
是日,春風正好,陽光明朗。
陌十少與任栩塵二人正坐在樓上的雅座,睥睨衆生般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路人。
“你的意思是,江湖消息可以繼續搜集,但不再插手江湖事。”任栩塵代為總結了陌十少方才的一番話,心裏自是十分驚訝,卻也有幾分明白。大抵是因為詩沫雅吧。
陌十少未做反應,只是淺淺的應一聲,心不在焉的品酒,想着的卻是那張清麗的臉。
他與她的隔閡頗深,弄個什麽法子消除才好。
任栩塵縱是知道陌十少對詩沫雅動了心思,卻未曾想到他已打算着追求詩沫雅。而他,亦是透過人來人往的大街看他心中的詩沫雅。他也在思索,以後的路,該如何走才好。
天色将晚,二人亦回了陌家堡。
陌十少在前,任栩塵在後,二人剛踏進門便看見神色驚慌的詩沫雅沖過來。見他二人已然回家,霎時斂了神色,行若無事的與二人打招呼,“回來啦,外邊好玩兒嗎?”
“你要去哪裏?”陌十少冷聲問。
詩沫雅讪笑,“沒有。就是覺着今日沒見着你們有點兒想,正打算出去找你們一起樂一樂,沒想到你們這就回來了。回來便好了,我見着了你們便不想了。”
“那誰……”詩沫雅左右轉了個圈兒,拉着白霜的手,道:“我們回去吧。”
“今天晚上一起用膳,就布置在你的廂房裏吧。”
詩沫雅剎那間沒了思緒,緩過來才驚覺陌十少方才說了什麽。在她的房裏用膳?她竟沒有聽錯!詩沫雅轉身看着已經遠去的陌十少,內心翻騰不已。
任栩塵見陌十少已經離開,踱步到她的面前,問道:“你方才急匆匆,是要做什麽去?”
詩沫雅瞧着任栩塵,這才想起來她方才是要做什麽去。定了定心神,環視四周,輕聲道:“我之前心血來潮,去看了下柳芊芊的衣冠冢。可是,它好像被人動過,只剩一根豎着的木頭。”
她偷眼認真的看着任栩塵,竊問:“是不是有人發現了什麽?”
“我去看看。”
言閉,二人撇了白霜,一同去了柳芊芊的衣冠冢。
天色已暗,好在不影響他們。
任栩塵近裏查探了一番,這個墓不像是被人挖開,倒像是被內力震開的。不是挖開的,那便不是陌十少所為。既不是陌十少所為,那該是沒什麽憂慮的。但究竟是何人所為?
“你無需擔憂,這絕不是十少所為,你且寬心。”任栩塵撣去手上的泥土,道:“走吧。”
詩沫雅見任栩塵往回走,跟在他的後頭,問道:“不是十少又是誰?連她的衣冠冢都要破壞,這不是變态!”
“不管這人是誰,都沒有關系。況且他在暗,我們在明。只要他不折騰出大動靜,我們也無需擔心。”
詩沫雅颔首表示認同。
二人無話,又行了一段路。
糾結良久的詩沫雅終于開口,道:“我可以不吃晚飯,等你們吃完了我再回去休息嗎?”
方才的空隙,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實在不明白陌十少為什麽突然要求在她那裏用膳,這着實叫她匪夷所思。再則,她實在不想跟他共進晚餐。
任栩塵并未及時答話。
又走了些許路,趁着夜色,任栩塵低聲問道:“還記得我此前問過你,若是十少真的愛上你,你當如何?”
是因任栩塵的語氣十分嚴肅,不似上一次那麽随意,詩沫雅便也十分嚴肅的對待了這個問題。她深深地思索一番,将與陌十少的所有遇見都回憶了一遍,認真道:“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暗色裏,詩沫雅似乎聽到了任栩塵的笑聲。可是又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那笑聲十分缥缈。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詩沫雅攪着自己的手指頭,沉思片刻,道:“不知道。”
話語間,二人已回到了海瀾閣。
詩沫雅瞧見那些傭人們正忙碌的在她房裏進進出出,她一愣,遂又三步并着兩步跑到房間裏,對那些傭人道:“你們,都把這些菜端到外面院子裏的那個石桌上頭。”
忙碌的一群人倏地不知所措,陌十少叫她們把菜肴布置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