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水而去。
司徒楓捂着胸口,忍着劇痛,灼灼的盯着柳芊芊離去的方向,目光愈來愈重。
途中,莊若水将柳芊芊扔給陌十少,仍舊憤恨不已,說話的聲音卻如嬌嗔,道:“我幫你,只是看在陌振南前輩的面子上。如果阿善真的醒不來,我一定饒不了你。”
陌十少攔腰扶着柳芊芊,皺眉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叫莊若水,你父親故友的女兒。”
“我父親的故友?”
不解陌十少的疑惑,莊若水提氣遠去,如步下生蓮。陌十少狐疑的遙望她的背影,卻記不起父親的故友裏有誰姓莊。雖是想着,腳下也未耽擱,将柳芊芊帶回了陌家堡。
這一日,陌家堡裏兩個人睡在床榻上,遲遲不願醒來。
莊若水為任栩塵渡過一回真氣,卻沒什麽效果,好在呼吸雖弱,卻仍舊有氣息。詩沫雅更是衣不解帶,時刻守着任栩塵,舍不得離開一步。
翌日,慕容瑾攜吟碧一道前來,一個看望任栩塵,一個看望柳芊芊。
莊若水陪在任栩塵的身邊,詩沫雅卻不見了人影。慕容瑾半眯着眸子,坐在床沿,雙指搭着任栩塵的脈搏。脈象微弱,但還算平穩。随即,通過這二指,慕容瑾又渡了些真氣給他,以望他早日醒來。
未幾,詩沫雅端着一碗雞蛋粥走到他的床前。
慕容瑾頗為不屑的看着她,幾近諷刺,笑道:“他還能喝粥?”
詩沫雅未理,舀了一小勺稀粥吹至溫熱,喂任栩塵喝下去。然,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莊若水在一旁拿着方巾擦拭他唇邊的穢物,哽咽着念念有詞,盼着他早早醒過來。
詩沫雅又舀了一勺,卻是含在嘴裏渡給他。豈料,任栩塵仍是咽不下去。詩沫雅不死心,又舀一勺,冷聲道:“任栩塵,你若是再不吃,我一定陪着你。一頓,兩頓,我們試一試誰先餓死!”說罷,将含到嘴裏的稀粥渡到他的口中。未幾,任栩塵喉結微動,咽下稀粥。
莊若水一喜,“姐姐,阿善吃了,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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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沫雅仍舊不理,緩而不急的繼續這樣喂着他進食。
許久,莫約過了辰時,詩沫雅才将一碗稀粥全數喂他喝下。将碗勺丢給白霜,繼續守着任栩塵。
慕容瑾站了會兒,終是一句未語,又去了柳芊芊那裏。
柳芊芊早于卯時末便醒了,只是身體虛弱,只能躺在床上。
掙紮着睜眼,一道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緩了許久才将眼睛睜開。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撫摸自己的腹部,兩行清淚毫無預兆的流過面頰,打濕了枕巾。
陌十少仿佛算好了時候,掐在她剛剛蘇醒的時候來探望。見她已醒,倒了杯溫熱的茶水。
柳芊芊驚疑的凝視着默不作聲的陌十少,忽然失去了聲音。
陌十少将她扶起,喂她喝下溫水,不無感情道:“孩子還在,那不是堕胎藥。”
“謝謝你,十少。”
擱下水杯,陌十少似宣布一個公告,道:“以後便在這裏安養,我會遣些人來照顧你的飲食生活。”
柳芊芊一顫,激動不已,言罷感謝,又是兩行梨花淚。
吟碧來時,陌十少已經離開。二人淺言幾許,說話間又來了慕容瑾。不多時,柳芊芊略有倦怠之色,吟碧與慕容瑾便告辭回府了。
日央,陽光濃烈得很,詩沫雅卻覺通體徹涼。莊若水時不時為任栩塵把脈,未幾,莊若水嘤嘤啜泣,對着詩沫雅道:“姐姐,阿善的脈搏比之前又弱了些,他是不是……”
“住口!”詩沫雅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不禁用了更大的力氣,手心沁出冷汗,目不轉睛的凝睇沉眠的任栩塵,道:“我知道你聽得見。任栩塵,你聽着,你若是這一刻死,我便下一刻自缢。并且怎麽痛苦怎麽死,我要你死都不安生。”
沉睡中的任栩塵恍若真的聽見他的話,葉眉微微鎖住,竟流露出幾分心疼。
倏然,有人遮住陽光,地上倒映着三道影子。
莊若水與詩沫雅擡頭看着來人,誰都未動半分。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走到床沿,着手為任栩塵把脈。
“你是誰?”
問話的是莊若水,詩沫雅卻是懶眸打量了此人,與陌十少有六分相似。再見陌十少也跟在他的身邊,心裏便猜出了七八分。陌十少的身側還有一位女人,雖已入中年,卻仍舊不掩她的容姿。
莊若水得不到回答,方要發火,卻聽女人道:“振南,阿塵的情況如何?”
陌振南擺擺手,解開他的衣襟,細致的察看他的胸口,濃眉漸漸舒展開來,道:“不至于回天乏術。你們都出去,我要為他療傷。”
聽是陌振南,莊若水卸了幾分敵意,卻仍舊警聲道:“若阿善就不回來,不說我,就是我爹爹和娘親也不會顧及這些年的情分。”
陌夫人聞言欣喜的望着莊若水,将其領出門外,疑問道:“姑娘是紅梅的女兒?她二人可好?”
詩沫雅與陌十少尾随其後,只聽莊若水道:“很好。”
陌夫人明了莊若水責怪自家兒子的心情,方要訓斥幾句,卻又見着詩沫雅,又是一片疑惑,“這位姑娘是?”
詩沫雅微微颔首,輕聲道:“閨名詩沫雅。”
陌十少攥了攥拳。
“令堂是?”
詩沫雅莞爾,對上陌夫人疑問的雙眸,露了幾分譏诮,笑道:“陌夫人,我是個孤兒。”
陌夫人移了目光,看着陌十少,仿佛在問“她是怎麽回事”。陌十少面色沉了幾分,并未解釋,只道:“我們回去等爹的消息罷。”
陌夫人又是一陣狐疑,卻不再多問,同陌十少一起回了金煦軒。
見二人離去,莊若水夷愉的攀上詩沫雅的藕臂,嬌聲道:“姐姐,你方才好厲害。怪不得阿善喜歡姐姐,我也喜歡姐姐。只是阿善還不醒過來,好叫人難過。”
說着,聲音漸漸哽咽。
詩沫雅拍着她的小手,安撫道:“他不會死的,絕對不會。”
莊若水輕輕應着,又歡騰道:“等阿善醒了,姐姐同阿善成親好不好?這樣我也可以同姐姐睡在一起了。”
詩沫雅驚疑的看着莊若水,又想着這兩日她也是細致周到的照顧着任栩塵,卻也不強占着。如果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她也未必太大方了些。如果不是,千裏迢迢的找到她的阿善又是為什麽?是以,想了想,問道:“阿善,是你什麽人?”
莊若水神秘一笑,道:“阿善是我的哥哥。姐姐同阿善成親的話,就是我的嫂嫂了。爹爹和娘親也一定會喜歡姐姐的,才不會在意姐姐的爹娘是誰,又是不是孤兒。”
詩沫雅呆若木雞,半晌才道:“你是他的妹妹?”
莊若水委屈應聲,拽着詩沫雅不願放手,偏偏又想探得裏面的情況,拽得詩沫雅也跟着她動了兩步。詩沫雅卻是端詳着她,久久才收回端詳的目光,同她一起盼着任栩塵如往日那般笑盈盈的站到她的面前。
這一晃神,便想到了來此之後的經歷。
從開始到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一直都是任栩塵,也只有任栩塵陪着她一路走過。
仔細想來,任栩塵陪在她身邊這麽久,她也不是沒有察覺出他的心意。只是想着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想着不要在陌家堡終老,再想着還是一個人自由舒服,便沒想對誰動心思,也沒将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可執拗的任栩塵從來不曾放棄過,始終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然後,在她的心底發了芽,愈發茁壯。
燭火照空明 (三)
夕陽西下,霞光漫天。
莊若水和詩沫雅在門外守了兩個多時辰,一個急得比熱鍋上的螞蟻,幾欲沖進去看看情況如何,又被詩沫雅拉下。一個冷靜的出奇,只是靜靜的看着似景流光。
莫約又一盞茶的功夫,陌振南大汗淋漓的從房中走出來,面無表情,看不出悲喜。
陌振南擡眼望着莊若水,道:“姑娘是任兄的千金?”
“我随娘姓,名若水。爹爹和娘親問您好,不日便過來了。”
陌振南點點頭,又看着詩沫雅,一番暗自打量,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呼?”
詩沫雅盈盈含笑,未及答話,只聽莊若水嬌聲俏語道:“她是我嫂嫂。”
陌振南眸光微閃,收了神色,道:“阿塵明日清早便能蘇醒,你二人好生照顧着。”說罷,負手離去。心道:阿塵何時娶了位妻子?又怎會弄得如此境地?這些,他倒要好好地問一問小仕了。
聞言,詩沫雅輕舒一口氣,頓時放松了不少。如此,二人又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宿。詩沫雅倚着床框,細碎的目光落在任栩塵蒼白的面容,竟又是一夜未合眼。
旭日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