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生。

那兩日三夜,是我此生最難熬的兩日三夜。好在阿善最終還是醒了,回到了我的身邊。

老天爺對我很是眷顧,讓我遇見一個阿善。

我看着阿善發笑,此時的他正在一把素紙傘上認真作畫,畫的正是小女子我。

“阿善,我們過些日子回家吧。”

阿善停下筆尖,懶懶的擡起眸子望着我,微側着頭。

外面的細雨淅淅瀝瀝,從屋檐留下來,像一道透明律動的窗簾,聲音極美,景色也是極美的。

我被他看得微微尴尬,雙頰發熱,嬌羞道:“我們有孩子了。”

然後,我看見阿善右手一滑,素色紙傘上多了一道不協調的墨跡,随即是筆落地的聲音。可阿善已經顧上了,他走到我的面前,執起我的雙手,向來溫和的聲音有些莫名的顫抖,“真的嗎?”

我羞澀颔首。懷孕這個事情,對我與阿善來說着實有些意外,因為我們是打算過兩年兩個人的日子的。

“那我們明日便回去吧。”

“這麽急做什麽?這應該才一個多月,沒什麽大礙的。我們一路悠閑回去,莫約一個月的時間也到家了。”

這外頭的風景實在是吸引人,我還是有些舍不得回去的。

阿善卻是不依我,難得的與我堅持,哄着我道:“早些回去對你和孩子都好照顧。我記得柳芊芊和吟碧懷孕時妊娠反應極為厲害,若有我娘在一旁幫襯着,我也可以更好的照顧你的身體。”

靜默片刻,又道:“待雨停歇,我便帶着你回去。”

熬不過阿善的堅持,只好在翌日太陽高升時便啓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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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歇歇,卻未有耽擱,很快便到家了。

阿善娘看到我們很是訝異,揶揄道:“怎的這麽快便回來了?難不成外頭的風景不如家裏的好看?”

我躲在阿善的懷裏,不大好意思。阿善摟着我的腰,尤為小心和寵溺,道:“沫沫有了身孕,我怕自己照顧不來,便帶着沫沫回來了。”

阿善娘頓時喜上眉梢,招了阿善爹,“嘉允,沫雅有身孕了。今兒晚上便是你下廚吧,給兒媳燒一桌子好菜。”

阿善爹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驚喜的看着我,“倒也挺快,不錯。”

這揶揄也太明顯了些,我更是雙頰發燙,甚覺不好意思。真是沒想到,我竟然也有害羞的時候。

好在若水不在,否然又是一頓調笑。

于是,未來的八個多月我被阿善照顧得極為妥帖。除去孩子的重量,我也重了幾斤,這叫我心裏極為不爽。然阿善将我哄得太好,我便忘了計較。

我生産的時候阿善一直站在門外,我能想象得出阿善的焦急,然阿善爹卻是另一番說辭。

他道:阿善站在外頭的長廊,手裏拿着的是慕容瑾送予爹的竹骨扇的扇墜。因濃重的擔憂而來的緊張叫阿善稍不留神捏碎了扇墜,爹很心疼的看着扇墜,道:“阿善,你是閑得無事可做,所以将爹的扇墜捏着玩兒嗎?”

阿善攥着拳頭,手心竟是汗水,“沫沫在裏頭似乎很痛苦……”

任嘉允颔首表示認同,繼而道:“不如下次你代她懷孕好了。”

阿善滞了滞,已不知還能再對自家爹說些什麽,額頭的汗珠卻是濕了發髻。

我尤記得醒來時阿善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身上酸溜溜的味道,我有些費勁的拂了拂手,有些嫌棄他,道:“我還在,你還是先洗一洗吧。”

聽娘說,阿善因為我這句話悶悶不樂了很多天。我就覺得那幾日,怎麽我生了個兒子阿善還是有些不開心,原來是因為這個。

又想着孩子的名字還未取,便問了一聲,“阿善,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我想幾日,也問了爹娘,取為君蘭。你覺得如何?”

君蘭?我偏頭問他,道:“阿善,我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阿善微愣,“沫沫,你怎的了?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兒啊。”

“挺好的名字。”雖然蘭蘭喊起來聽着更像女孩子的名字。

某日,君蘭已學會“人之初,性本善”。玩耍時不小心将隔壁若水口中的冉姨的孫女給弄哭了,不知所措的跑到阿善爹的身後尋求庇護。

我倒是無所謂的,阿善卻是極為寵溺孩子,尤為護着。見自家兒子如此愧疚,心裏一陣揪得慌,從爹的身後将兒子抱到手上,道:“怎麽将妹妹弄哭了?”

君蘭也嗚嗚的哭着,奶聲奶氣的說:“那丫頭不聽我話,我就輕輕的在她右臉親了一口,然後她就哭了。”

我很是詫異的看着自家兒子,這麽小便學會調戲黃花大閨女了,這可如何是好。長大了,若是像慕容瑾那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就不好了。

熟知,君蘭十分委屈道:“每次娘親不聽話,爹都是親一口,娘親便聽話了。可是那丫頭為什麽還是不聽話,還跟我哭。”

冉姨同安年伯伯一家六口人加之我阿善的爹娘,共是八人,各個都是眉開眼笑,不盡相同。安淳同安寧的孩子見大人們笑,也不再哭了,反倒是跟着笑起來。

我瞪了眼阿善,未再有其他動作。阿善卻是無奈的寵笑,幫着君蘭擦眼淚。

爹忍着笑意,贊許道:“我任嘉允的孫兒應該在揩豆腐之後霸氣些道:你這丫頭是我的。知曉了嗎,君蘭?”

君蘭懵懵懂懂的點頭,頓時有了強大後盾,底氣也有了,道:“恩,君蘭知曉了。”

片葉不沾身

聽說詩姑娘同任栩塵成親了,便是上個月的事情。

我心中一陣豔羨,卻是嘆息自己成了如今的模樣。

闕天閣我已交給陳絡打理,但我還懷有身孕,也無處安家,只能先在從前的寝居住的。待生下孩子,過個一兩年再帶着孩子離開這個地方。

後來的幾個月,我也一直一個人,身邊跟着一個丫鬟。陌十少真的應了我說的話,再也不與我見面。這樣也好,減輕了我對司徒楓的愧疚感。

可到底我是個弱女子,産風信的那天,産婆和丫鬟陪着我,身旁卻沒有一個可信的人等着我。那些流出的眼淚固然是因為疼痛,卻更是因為孤獨。

也是在這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多麽的愚蠢,竟存着十少放不下我的僥幸。我又是多麽可笑,十少怎麽對我放不下。

他對我的好,不過是為了成全詩姑娘對我的一片善心罷了。

那日,闕天閣裏隐隐約約響起打鬥的聲音。我有些懷疑自己聽錯,畢竟闕天閣已經不涉足江湖恩怨,而是轉行商業。

我雙手抱着風信,去探一探究竟。卻一萬個沒想到,來人竟是十少。

見我帶着孩子出來,他硬冷的表情有些緩和,冰涼的眸子裏有了些溫度。我卻覺得血液驟冷,顧不得眼前的情況,只想着帶風信離開他的視線。

他正與陳絡等人交戰,陳絡護着我,也念着司徒楓的死,所以下手極狠。十少卻是以防守為主,這卻是第一次。

從前,十少下手毫不留情,看來詩姑娘對十少的改變很大啊。

我如此想着,腳下卻未耽擱。風信趴在我的肩頭,看着我背後的打鬥,天真的說:“阿娘,這個人是誰啊?為什麽他要同陳叔叔打在一起?”

“待晚上用膳的時候去問問叔叔為什麽,好不好?”我将風信放到地上,有些疲憊,“風信和娘先回去,好嗎?”

風信點點他的小腦袋,跟着我疾步走着,還不忘回頭看看。

溘然,風信停了步子,皺着眉頭看着遙遠的身後,有些疼惜的道:“阿娘,那個人好像受傷了,陳叔叔好像一劍刺到了他的身體裏。”

我一窒,竟覺得心口疼得很。

“阿娘,風信覺得好難過。”

我蹲下來,忍住流淚的沖動,安撫着滿含淚光的風信,“孩子,娘帶你離開這裏。”

“娘,風信這裏好疼。”風信捂着胸口,竟流出眼淚。

我顫抖着為他擦掉灼熱的眼淚,帶他回去見十少。

父子連心,父子連心,竟是如此。

我看着十少受傷的肩頭,知道陳絡的這一劍并不在要害,心裏安定了一些,走到陳絡的身邊,低聲道:“讓他走吧。”

陳絡未答,但心裏已經有數,揚聲道:“陌堡主,如今你我之間的恩怨便算兩清,請你日後不要再來闕天閣。我們闕天閣不歡迎你。”

風信摟着我的脖子,卻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陌十少。

“芊芊,回家吧。”

心裏一恸,淚流滿面。幾年來的心裏設防,竟抵不過這簡單的五個字。可我們之間,又豈是這五個字能一筆勾銷的。

“十少,我們并未拜堂,我并非陌家堡的人。你還是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他一時間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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