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十、物理感化路上
第30章 三十、物理感化 路上
小娃娃最後還是被一碗面哄了出來。
坐在琴酒身邊,他捧着比自己的臉還大的碗,半個腦袋埋在碗裏呼嚕嚕地吃着,臉上沾了許多面湯。因為吃得急,他還嗆到幾次,卻一直沒停下進食的動作。
看來是餓狠了。
琴酒個性冷硬,即使現在佛了不少也跟溫柔一詞無緣,自然沒做拍背遞水之類的能刷好感的舉動。事實上這種舉動對一個眼裏只有食物的小孩子來說用處不大,還不如加面加湯來得有效。
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
小娃娃個子小小,飯量卻很大,吃了兩碗就撐得不想動的白馬和快鬥幾乎是用膜拜的目光看着他獨自掃光大半鍋面的同時又吃了三塊壓縮餅幹。從他的表情中他們還能知道後者的味道遠遠比不上前者,因為他吃的時候一臉苦大仇深,小臉都皺成包子。
“小朋友,你……吃飽了嗎?”等小娃娃把最後一點壓縮餅幹吃完,白馬默默遞上手帕,試探地問。
小娃娃接過手帕蹭蹭臉,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該不該相信他們,但看在這頓飽飯的份上還是點頭道:“飽了……我不叫小朋友,我叫犬夜叉。”
“犬夜叉”這句他是咬着重音說的,金色眼睛瞪的溜圓,在晦暗環境中也能熠熠生輝。
琴酒慢吞吞吃了一口涼透的面:“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一直住在這裏呀,住了……反正住了很久。”犬夜叉掰着手指算了算,咬字有些含糊,帶着點糯糯的小奶音,“你們又是誰?我從來沒在這片林子裏見過你們!”
發現華點,小娃娃突然豎起渾身的刺,渾身上下都貼着警惕、防備、不信任之類的标簽,頭發也順應心情微微炸開,從糯米團子直接變異成刺猬。
看到他炸毛,有豐富哄孩子經驗的快鬥正要開口,卻見琴酒把碗放下,騰出手拍了拍犬夜叉的腦袋。
犬夜叉一愣,白馬和快鬥也一愣,三雙眼六道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剛剛做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
琴酒不以為意:“別緊張,我們也是無意闖入這裏,你若知道出去的路可以告訴我們,我們這就離開。”
犬夜叉眨眨眼,兩只粉白耳朵慢慢耷拉下來,好像在考慮什麽。過了一會兒,他的耳朵又精神地豎起:“好,我可以帶你們出去。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鼓着臉不太好意思開口。
琴酒見狀,心領神會地道:“管飯。”
犬夜叉的雙眼瞬間明亮。
……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樹林裏,在數百米外,一個與犬夜叉相貌相似,只個子高半頭的小少年躺在一根斜伸的枝桠上閉目養神。
他的面頰猶帶着幾分嬰兒肥,輪廓圓潤,眉目俊麗,介于可愛和俊美之間。穿着一身銀色的衣袍,長發松松地紮成一束垂在胸前,發尾與衣袖逶迤及地。一只鳥停在他身前,正悠閑地啄洗毛發,忽然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吓得連滾帶爬飛走了。
小少年直起身,擡起手臂,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一大片燙傷般的紅痕。
“愚蠢。”
冷然一斥,他輕巧躍上枝桠,緩緩走向樹林深處。
另一邊,在犬夜叉的帶領下,琴酒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向出口走去。林深樹茂,腳下踩着的又是多年的枯枝落葉漚出的淤泥,更別提無處不在的蚊蟲蛇蟻,環境極其惡劣。
白馬特別招蟲子,這才走了兩分鐘,身上就被咬出一堆包,抹了印度神油也沒用。
琴酒對此早有預料,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圈蚊香點燃,讓白馬自己拿着。
犬夜叉嗅覺靈敏,蚊香剛點起他就聞着味兒轉過頭問:“那是什麽?”
琴酒低頭看了看三頭身的他,見他雖然身手敏捷,但那雙小短腿要跟上三雙大長腿的走路速度還是比較費力,便拎着他的衣領将他提起,放上臂彎。
犬夜叉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小腿不安地晃了晃,很想推開他跳回地上。可不知為何,窩在這個男人懷裏,讓他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模糊的安全感,仿佛久遠之前也曾有人如此抱着他,走向另一道身影。
于是他猶豫了一下,選擇窩進琴酒懷抱,留住這份莫名懷念的感覺。
趴在琴酒肩上的蝴蝶悄悄把“神使親和力加成機器”開到最大檔,深藏功與名。
琴酒對犬夜叉和蝴蝶的想法一無所覺,随口回答犬夜叉的問題:“那是蚊香,驅趕蚊蟲用的。”
毫無疑問也是神國出品。
快鬥提着一袋軟糖走在白馬和琴酒中間,一邊蹭蚊香一邊跟犬夜叉搭話:“诶,你說你在這裏呆了很久,可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你的很久到底有多久?”
他問這話時刻意忽略了犬夜叉頭頂的耳朵。
犬夜叉手指蜷縮,不自覺揪住琴酒肩上的衣服,耳朵軟趴趴地耷拉下來:“我不記得了,應該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快鬥“詫異”地瞪大眼,仔細打量他一番,像是才發現他的耳朵似的脫口而出:“啊!原來你是妖怪啊!”
敏銳地察覺到懷中的小娃娃又有炸毛跡象,琴酒安撫地摸摸他的頭發,而快鬥的下一句話也适時響起:“我有兩個妖怪朋友,不過他們都是成年狀态,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妖怪幼崽。”
犬夜叉身體一僵:“妖怪……朋友?”
妖怪和人類也能成為朋友?
“對啊。”快鬥點點頭,笑容燦爛,“想不到妖怪們小時候也像人類一樣嬌小柔弱,還挺可愛的!”
說着,他伸手捏了一把犬夜叉的耳朵,又笑道:“耳朵也毛絨絨的。”
犬夜叉大怒,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并反駁道:“我一點也不嬌小柔弱,我很強大!”
“是嗎?”
快鬥三言兩語化解了他們與犬夜叉之間本應存在的由身份帶來的隔閡,拿軟糖逗他,套出不少他的信息。
白馬拎着蚊香在一旁看他逗孩子,既好笑又佩服。
這家夥當怪盜時迷倒萬千少女,平常也這麽招人喜歡,果然親和力這種東西是天生的,想學也學不來。
跟快鬥鬥了會兒嘴,犬夜叉睜着大眼睛萌萌地瞪他一眼,扭臉去看琴酒,別別扭扭地問:“那……你也有妖怪朋友嗎?”
“嗯。”琴酒腳下爬過一條蛇,淡定地拿腳尖挑飛,“他們都是我的員工。”
“員……工。”犬夜叉将這個陌生詞語複述了一遍,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幾分希冀,“我可以當你的員工嗎?我很厲害的,才不像他說的那樣弱小!”
說完,他又惡狠狠地瞪了快鬥一眼,雖然這一眼的氣勢被他的包子臉削得只剩萌。
琴酒揉揉他的耳朵:“我有事要做,你在這裏等我,如果我回來之後你的想法依然不變,我再帶你離開。”
“不要!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犬夜叉對“等待”這個詞語的反應十分激烈,“我不要留下等你,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記憶中,有個人把他放到他之前呆的那個地方,也說會回來找他。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個人再也沒有回來,而他對那人的印象只剩下了等待與被消磨到所剩無幾的思念。
他厭惡等待,也不想繼續等了。
琴酒倒也不堅持讓犬夜叉留下,只是神色平淡地說:“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怕危險。”犬夜叉微微鼓起臉。
獨自在這片密林中生活幾十年,他經歷的危險比他吃的飯都多,早就習慣了。
聽他這麽說,琴酒點點頭,答應讓他同行。
犬夜叉眯着眼高興地笑了起來,然後轉頭繼續跟快鬥鬥剛才沒鬥完的嘴。
三人一妖又前行片刻,來到一處難得沒被樹蔭遮擋的空地。陽光暖洋洋地灑下,如同一汪金色泉水,随參差的樹影而波瀾起伏。
“從這裏往前再走半天就能出去了。”犬夜叉嚼着軟糖,鼓着腮幫子說道,“我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
白馬輕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外面有什麽。”
“诶?”犬夜叉眨巴眨巴眼,正想詢問,餘光忽的瞥到他身後探出的一只利爪,瞳孔驟縮:“當心——”
話音未落,琴酒已收到蝴蝶的提醒,周身光影浮動,神使套裝再度出現,力速雙buff讓他得以迅速反應過來,并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那只爪子上,連爪子帶爪子主人一同飛出十幾米,撞塌好幾棵樹,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白馬、快鬥和犬夜叉不禁為他這一腳的風姿所傾倒。
被踹飛的是一只半人高的不知名妖怪,長得灰撲撲的不起眼,卻更襯出它那雙爪子的鋒利猙獰。琴酒絲毫不懷疑那雙爪子落到白馬身上的後果,一爪兩斷都算正常發揮。
白馬也忍不住有些後怕。
“吾不會讓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攪擾大人的安寧!”
妖怪喊着中二臺詞氣勢洶洶地縱身一躍,但不是撲向琴酒,而是扭頭往遠處蹿,跑得那叫一個利索。
大人嗎?
琴酒若有所思地挑挑眉,掄起自帶鎖定、必中、百分百暴擊三重加持的《聖經》流星錘,一錘就将他幹趴下了。
神裝褪去,武士服下擺掠過枯葉,琴酒走到被砸得暈頭轉向的妖怪身前,逆光的身影高大冷冽。
居高臨下地望着妖怪,琴酒手握不停在增加攻擊類buff的《聖經》,問蝴蝶:“光明神平時都是怎麽感化敵人為己所用的?”
“我們老大有兩種感化方法,一種是數學感化,就是把敵人和自己一起扔進數理之神搞的數學迷宮接受數學的洗禮,感化效果超群,但這種極限一換一的方式我建議你別用。”蝴蝶繞着妖怪轉了一圈,在它驚恐的注視下笑眯眯道:“第二種是物理感化,我們一般稱之為——以理服人。”
“這樣啊。”
琴酒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這活兒他熟,經常幹。
擺擺手示意其他人別跟過來,他提溜着那只妖怪走進了旁邊的陰影裏。
三秒鐘後,那裏響起了“和善可親”、“循循善誘”、“溫聲細語”的講“道理”聲。
留在原地的兩人一妖驚呆了。
這難道就是大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