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劍大會 (7)
我的身體在腎虛的湯藥轟炸三天後,幾乎感覺不到多少異常了,雖然靈氣運行周身的時候還有些微滞澀,總體來說已經能上房揭瓦下河撈魚。但是主人仍然不允許我出門,雖然每天在主人的床上躺着能聞到主人的體香,還能聽主人彈琴,日子惬意到足以拉仇恨的地步,可房間裏真的很無聊,這整個蓬萊島連本通俗小說都沒有,閑的我都快變态了。
這一夜正是試劍大會的占蔔試煉,據說是以星象為題,所以主人他們全都出去了,唯獨我被禁足,乖乖呆在房間裏歇着。但是我當然不會這麽乖乖呆着咯,他們前腳出門,我後腳就溜出了柏舟院。臨出門時帶上了小屁孩送我的荷包,這東西确實神奇的很,睡覺時放在枕頭下面,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五髒六腑像新生了一遍似的。我想我之所以能痊愈的這麽快,這塊荷包的作用功不可沒,得好好謝謝小屁孩才是。
為了不驚動東華派的守衛,我在林木的陰影間飛竄而過。本來想去找小屁孩道個謝報個平安,可是在途經一片開滿深紅色山茶花的樹林時,卻聽到一陣銀器叮鈴聲。我藏在樹影裏,不多時便見到了九黎隊伍裏那名樣貌妩媚的苗女從樹叢裏鑽出來,四下看了看,然後蹲下身,向着地面伸出一雙柔夷。不多時,便見那土地中有黑壓壓的芝麻一樣的東西湧出來,爬到她手上,竟然鑽進皮膚下面。那些密密麻麻芝麻一般的蟲子至少有上千只,竟然全都鑽入那雙手裏,甚至還能看到皮膚下如液體流動般的起伏。
好惡心……我早聽說過九黎三苗人擅長用蠱,甚至在自己身上也養蠱。我當時就想在身體裏養只大肉蟲子得多惡心,今日一見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太貧乏了,真實情況的視覺沖擊比那惡心多了……
她卻仿佛很享受似的,仰起頭嘆息一聲,但是睜開眼睛卻露出了失望懊惱的神色。
“就連蟲兒也找不到麽?東華派的臭道士到底把檀那念珠藏哪去了!”
這時候插進來另一道聲音,“只剩下三天了,不行只能硬搶了。不然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找到蓬萊島就難了,回去也無法跟尊皇交代。”
我探了探頭,看到了那個青面獠牙身軀如小山般高大的修羅。
“可是狐王的大軍還要兩天才能到。如果能不正面沖突是最好的,畢竟狐族已經被臭道士殺的不剩多少了。想必狐王也不希望正面沖突發生。”苗女看起來十分擔憂,但是明眸一轉,忽然笑了起來,“不過蜀山和茅山內鬥這麽激烈,我看這華夏仙派的氣數也不久了。”
“只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看還是先向狐王報告吧,喬嘉樹與那蜀山長老相熟,說不定可以從他那裏打探到消息。”
他二人很快走開了,我在樹影裏繼續呆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信息。
這群九黎人果然不是來湊熱鬧這麽簡單,而是要找個東西。而且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是九黎妖皇需要的。
檀那念珠?聽着怎麽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又想不出來在哪裏聽說過。
雖然這法寶的名字平平常常沒有什麽特別,但是怎麽聽起來莫名有種悲傷的感覺?
無論如何,這可是個大新聞……我得趕緊跟主人說。尤其要讓他小心喬嘉樹……
我拿定主意就往外沖,結果剛沖出來迎面一只巨斧呼嘯而至,那斧子上竟然是有靈的;斧靈怒吼一聲,險些咬掉我一只翅膀。我空中一個大回環閃過攻擊,結果撞在一棵樹上,衣服頭發被一大片樹枝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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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一看,尼瑪那些不是樹枝,而是花毒蛇!它們盤成一團,将我緊緊鎖住,手腳都難以移動。我本想提運靈氣,覺得氣息阻滞,手腳乏力,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只見剛才明明離開了的苗女和修羅走到我面前,苗女妖嬈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那把黑不溜秋的劍靈?你不是被毒死了麽?看來是沒死透啊?”
我嘿嘿賠笑,“兩位我真的不是故意聽你們倆聊天的,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
苗女明媚的眼睛裏卻盛滿了殺意,“你覺得你聽了那麽多,還能活着離開?”她說着,手一動,旁邊那條毒蛇就嘶嘶地對我吐信子。
我心想我今年絕對是跟蛇犯沖,特麽不是被蛇纏就是被蛇吓唬。我抻長了脖子盡量遠離那條可愛的小花蛇,對那二位九黎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們看我只是把劍啊,我們劍是不會參與你們這些人妖大戰的!”咦?怎麽好像哪裏不對?“額我的意思是人妖之間的大戰……”
好像還是不太對……
果然苗美眉更加生氣了,“膽子不小敢罵本姑娘人妖?!”剎那間有黑色的蟲子從她的眼眶裏、嘴裏湧出來,好像黑色的眼淚一樣,看起來恐怖詭異。正感覺她馬上就會用身上那些黑乎乎的蟲子搞死我,旁邊的修羅忽然擋在我身前,“貓羅,你忘記尊皇的命令了?”他說完,與那苗族美眉低語幾句。美眉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我,“難道就這麽放他去通風報信?”
“我真的不會通風報信的!人和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呢!”我痛心疾首地哭喊,證明我的真摯可靠。
但他們明顯不信。那苗女忽然賊兮兮一笑,忽然走過來,伸出染了紅指甲的手指在我臉上摸了一下。我打了個冷戰。
“美女你這麽溫柔我很開心,不過還是請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會說的!騙人我毀容還不行麽!”
那苗女哈哈哈笑了三聲,“接下來這兩天,就算你想說也說不了。”
“什麽意思啊?什麽叫想說也說不……”
我說完這句話才發現,好像剛才從我喉嚨裏出來的只有氣,卻沒有聲音……
什麽情況?!
我張開嘴巴大喊,竭盡全力地大喊,但呼出來的只有風,半絲聲音都沒有!
再一轉頭,苗女和修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聽見夜空中留下一串清澈嬌軟的笑聲。
難道她剛才摸我的時候就在我身上下了蠱?難道此時我身體裏也有那種密密麻麻的芝麻蟲子嗎?
突然好想吐……
太恐怖了……這些苗女太恐怖了……
我拍拍自己身上,仔細檢查蟲子的蹤影。但是除了說不了話以外,感覺不到什麽異常,甚至連傷口都找不到。
這可怎麽辦?看來只好用寫的跟主人說了?
我飛奔回柏舟院,抓起主人桌上的毛筆想在宣紙上下筆,不知道為什麽我一想着要跟主人說剛才聽到的事,手就不聽使喚,根本無法移動,但是寫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卻完全正常。我在那邊跟自己的胳膊較了兩個時辰的勁,忽然聽到門一響,主人回來了……
主人見我正抓着毛筆伏案疾書,露出見鬼了的表情。
“倒是少見你練字啊。”
我用力搖頭,屁颠屁颠跑到主人跟前,用手比劃剛才去樹林裏聽見的事,手舞足蹈半天,主人只是用某種安慰熊孩子一般的無奈表情拍拍我的頭,“知道你悶得慌,明天就讓你出去看桂生比賽如何?”
“如今雅旭的占蔔只拿了第六名,拔得頭籌的竟是九黎那位大巫。不過他的最後一句預言倒是很有意思。”主人說完,似乎等着我接茬,結果我啥也沒說。
這不是我不想說,我都快憋死了……
于是主人更加詫異且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很沒面子地自己繼續說了下去,“他說殺破狼天象将現,天下格局将有大變。同時羅睺将現,屆時晝夜颠倒,陰陽交替,現有的秩序将被摧毀,新的秩序将在死亡之上建立。”
他說完再次等着我的吐槽,但我只能抑郁地看着他。
他總算察覺到了點不對勁,“鴉九,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指了指喉嚨,擺了擺手。這回他總算明白過來,連忙叫來腎虛幫我診治。可是腎虛對蠱術一無所知,看了半天也瞧不出什麽名堂,最後居然來了句“我覺得這小子在裝病以博得師兄你的注意”這麽一個山炮的結論。我于是寫了“庸醫”兩個字贈送給他,被他一腳踹在屁股上。
主人見我活蹦亂跳,于是決定偶爾讓我這話痨歇歇也不錯,“反正看起來沒什麽大礙,就先這麽着吧。衆人回去休息,尤其是桂生,明天還有禦劍試煉。”
什麽叫“就這麽着吧”???主人不是說好我是你的真愛劍嗎?
第二天辟邪宮主來騷擾主人的時候,發現我竟然沒有奚落他,格外納罕,拽着我左看右看,一臉擔心,“小修修,你的劍靈是不是壞掉了?你确定不用送去鐵匠鋪裏修修?”
我對他比了個中指回敬。他這才一臉釋然般的安心,“這樣就正常多了。”
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我一定要吐槽呢?難道吐槽才是我的本體?再說為什麽完全沒有人再關心為啥我不會說話了這件事,而且仿佛都對此十分開心地接受了??真是人情涼薄,世風日下……
不過龍淵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化成人形過?他躲在本體裏幹啥呢?難道是前主人思念症又發作了麽?
那天桂生的禦劍試煉拿了第三名,相當不錯,在天上飛得時候身姿輕盈優雅,像白鶴一樣翩然,引得東華派那群小仙女小聲嘆息着“好帥啊!”“小鮮肉!”“雖然沒他師父那麽美不過好嫩好單純!”“感覺是個很溫柔的弟弟呢!”“嫁人就要嫁這樣的暖男~~”
……為什麽這群女人好像跟我們桂生很熟一樣?
觀禮時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坐在隔了三個席位的九黎那邊,那苗女的眼睛跟我對上了,還沖我飛了個吻。我掄起凳子把吻抽了回去,她嫣然一笑,又飛了個媚眼過來,便不再理我了。而那喬嘉樹……我注意到他看了主人幾眼,而且是那種好像在偷看,但偏偏要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偷看的那種偷看……
那種帶着絲絲落寞憂郁的目光,真的讓我憋得肺泡都快炸了。
主人你不能上當啊!那位是綠蛇婊啊!
但主人貌似還是上鈎了……他的目光在喬嘉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直到花癡宮主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地擋在了他倆的視線中間,仰着一張欠揍的俊臉端着一盤子水果,“小修修,來吃香蕉~”
于是主人冷着臉将頭轉開了。我總算松了口氣。
只期待明天的武鬥試煉能平安結束……他們東華派丢不丢東西我不管,只要我們主人不要被喬嘉樹勾搭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