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鎖心
陳易軒這才想起他還不知道蔣煜舟把紋身紋在哪。
“阿蔣，你把紋身紋在哪啊？”
“鎖骨。”蔣煜舟指了指鎖骨端。
“不疼嗎？”陳易軒突然來了句。
“還好，沒心疼。”蔣煜舟語氣平淡，似乎毫不在意疼不疼。
“為什麽要紋在鎖骨上呢？”陳易軒又問。
蔣煜舟笑着看了陳易軒一眼：“兄弟，你問題有點多啊。”他其實不想說，他只想讓江因夢知道，他想把江因夢鎖在心裏，一輩子也不出來。可是後來，他們分開後，他每每看到鎖骨上的M時，他總是釋懷不了，心中遺憾不已，最終形成了一輩子的執念。
江因夢就如往事的遺書，日落的餘情未了，路人腳下不停生長的風，在蔣煜舟的世界裏，無處不在，卻無處可尋。
當江因夢收到華師的錄取通知書時，她并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她付出了努力，應該得到這樣的收獲，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2012年，江因夢19歲，都說女大十八變，昔日的痘印也漸漸消失不見，鄰居阿姨見了她也會誇一句長得清麗。
大學是戀愛的自由城，江因夢剛進入大學不久，哲學系就有個師兄在追她。其實江因夢對他挺有好感的，但算不上喜歡，母親也跟她說想談就談，可是如果連喜歡都做不到，就不要憑白耽誤自己耽誤別人。所以，江因夢一直在考量之中。
臨近聖誕節，江因夢從圖書館裏走了出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有點冷。
她獨自走回寝室，正準備進去的時候，聽到一個許久未聽到的聲音。
“江因夢。”
江因夢僵硬的轉過頭來，似是不可置信。
“蔣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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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煜舟點點頭，朝江因夢走過來。
“你……來找我做什麽？”
蔣煜舟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緊張。
“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嗎？”
“外國語學校的小賣部。那時你還幫我打開了可樂，還沒說謝謝呢。”
“那你相信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知道這有些不可置信，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蔣煜舟，一直認為動心是一輩子的事。我，一直在默默關注你。十七歲那年聚會，我問你在聽什麽歌，你說是林俊傑的《那些你很冒險的夢》。後來你和趙晴斓提前走了，我們一行人就去了KTV。”
“他們讓我唱歌，我就唱了。唱的是《那些你很冒險的夢》。然後那天晚上你發了條動态，我有趙晴斓的□□，是吳放幫忙要的，你別誤會。然後趙晴斓就把你的動态截圖發到空間裏，那時我就想，江因夢，喜歡有少年感的人。再後來，高考結束後，我以為我們就此天各一方了，然後我就在鎖骨處紋了個大寫字母M，但沒想到你的志願是華東，剛好我也是華科，雙華，對吧？”
蔣煜舟有些懊惱，他剛剛說話怎麽毫無章節，但他的心一直跳的很快，只想把所有有關江因夢的事情全都說給江因夢聽。
江因夢看着蔣煜舟的眼睛，她初遇他的時候就覺得蔣煜舟的眼睛很漂亮，眼眸幹淨澄澈，少年沒變。她又把目光看向蔣煜舟的鎖骨處，真的有個大寫的M，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蔣煜舟見她沒動靜，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喜歡你，很多年。你……喜歡我麽？或者說，你願意相信我，跟我試試嗎？”
江因夢垂眸，思考良久。此刻她忘了寒冷，腦海裏回想着她與蔣煜舟少得可憐的回憶。她對蔣煜舟動過心嗎？動過心的，也只對他動過心。
蔣煜舟覺得這時候萬籁俱寂，寒風靜止，世界只剩下他和江因夢。一切都是空蕩蕩。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江因夢終于擡眸，認真道：“你先讓我考慮考慮，如果……我願意和你在一起的話，聖誕節那天，我會聯系你。”
蔣煜舟欣喜若狂，即使江因夢沒有立刻答應他，但他看到了希望，他趕忙掏出手機。
“那……交換聯系方式呗。”
江因夢點點頭。
這一夜，他們不僅交換了電話號碼，連遲到多年的□□也一起加了。
蔣煜舟面帶微笑的走出校門，路上有幾個女生對他指指點點，但這些蔣煜舟都不在意。這時，陳易軒打了電話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她答應你了沒？”陳易軒看起來比他還要着急。
“暫時還沒答應，她說要考慮一下，如果同意和我在一起的話，聖誕節那天會主動約我。”
“可以啊，阿蔣。這下，咱們的四人游就有希望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挑選聖誕節送給妍妍的禮物了。”
蔣煜舟暗暗翻了個白眼，炫耀鬼！
江因夢回到寝室，陳宵格一臉八卦的看着她。
“夢夢，剛剛那個樓下的帥哥是誰啊……”
“沒誰。”
“胡說！我都在樓上看到了，他是在向你表白吧。我看你們都交換聯系方式了。”
“我暫時還沒同意，打算聖誕節那天給他答複。”
“不是吧？帥哥诶！難不成你心裏喜歡的是徐鳴？那個哲學系的師兄？”
江因夢立馬否定。
陳宵格覺得也是，畢竟徐鳴追了江因夢那麽久都沒成，要是喜歡的話早就在一起了。
江因夢躺到床上，跟遠在滬城的趙晴斓發消息。
抒夢：蔣煜舟……跟我表白了，就今天。
趙晴斓立馬回複。
晴天娃娃：？？？那趕緊答應啊！
又問：他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
抒夢：第一次見面，小賣部。
晴天娃娃：我就說嘛，他對你有意思。怎麽樣，你答應了嗎？
抒夢：暫時還沒，我先考慮考慮。
江因夢發完消息，把手機扔到一邊，盯着天花板發着呆。夜晚，她輾轉難眠，她真的很煩躁，說不出的煩躁。蔣煜舟……
“叮咚”手機響了。
江因夢打開一看，是蔣煜舟給她發的晚安，夢夢，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江因夢眼皮跳了跳。夢夢？！她這都還沒答應他呢。
第二天早上江因夢是被陳宵格推醒的。江因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昨晚還失眠，蔣煜舟給她發過消息之後，她居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夢夢，昨晚那個男生在樓下等你。”
聽到這，江因夢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換上鞋子，飛奔下樓。
她一下樓看到的情景就是蔣煜舟被一群女的包圍着，要聯系方式。
江因夢：“……”
蔣煜舟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江因夢，立馬笑了。連忙從人群中竄出來，跑到江因夢面前。那些女生以為蔣煜舟是江因夢男朋友，就都散了。
“你這麽早來幹什麽？”
蔣煜舟提了提手中的熱幹面。
“早上這麽冷，給你送早餐。”
江因夢看了一眼熱幹面，故意說道：“我不喜歡吃熱幹面，太幹了。”
蔣煜舟立馬接話：：“那行，下次我帶別的。你要是幹的話，我還買了一瓶西柚汁。”說完，悄悄附在江因夢耳邊說了句我特意沒買可樂。
江因夢推搡了蔣煜舟一把，剛要說他。等等，西柚汁？！江因夢頓時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心下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見蔣煜舟還是一臉壞笑，江因夢故意威脅道：“你要再這樣，別說聖誕節了，現在我就可以拒絕你！”
話音剛落，蔣煜舟秒變正經臉。江因夢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蔣煜舟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
“哎蔣煜舟，不是說聖誕節那天給你答複嗎，你這算什麽？”
“你說聖誕節那天給我答複，又沒說不能讓我刷刷好印象，更有機會一些。”蔣煜舟彎下腰，與江因夢對視，江因夢看着少年帶着笑意的眼睛，臉一紅，這麽冷的天，她突然覺得很熱很熱。
“你……沒有課嗎？”
“有啊，但這并不妨礙我想來見你的決心。”
江因夢略有些不自在，一把拿過蔣煜舟手裏的熱幹面。
“早餐我收下了，謝謝啊。你也趕快回去吧。”
蔣煜舟乖乖的點了點頭：“我看着你上去。”
江因夢巴不得立馬逃離這暧昧的讓她透不過來的氣氛，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蔣煜舟“啧”了一聲，帶着笑意離開了宿舍樓。
江因夢回到宿舍，先喝了一大口水來平複這慌亂的心。陳宵格看見了，就說：“我覺得你挺喜歡人家的，幹脆直接答應。只要他不渣，就行。”
“他初中談過十幾個女朋友。”
“那就別答應！”陳宵格态度立馬轉變。
“那他高中呢？”
江因夢搖搖頭：“我跟他不在同一所高中。聽同學說高中……他好像一個都沒談過。”
“那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
“初中。”
陳宵格更不理解了：“為什麽他初中就喜歡上了你，還要談那麽多女朋友！追求刺激，年少輕狂？”
“或許吧，找個機會問問他。”
“現在就問！”
江因夢拗不過陳宵格，剛打開手機，便看到徐鳴發來的消息。
人鳴：因夢，剛剛跟你說話的男生是誰啊？看樣子，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抒夢：不是，同學。
人鳴：哦。你們……在一起了？
抒夢：暫時還沒。怎麽了？
人鳴：就剛剛看到你們說話的樣子挺像情侶的。
江因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她想，她有些确定了。
抒夢：師兄，一直以來都很感謝你的照顧，但我們不合适，我也……對你沒有感覺。就讓往事随風。
過了很久很久，徐鳴才回複：嗯，就讓往事随風。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往事的遺書，日落的餘情未了，路人腳下不停生長的風。——徐志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