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處置
王氏和老鸨一樣被塞了嘴巴,捆成粽子被丢在地上。
族長的一句話,讓她感覺了徹骨的涼意,她知道,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了。
被牢牢綁着,王氏沒法站起來,她只好拼命蠕動,昂起頭顱,朝趙氏三人嗚嗚叫喚。
趙氏和兒子仿佛沒看見,張德貴沒法忽視自己娘/親求助的絕望眼神,朝族長跪下來:“三叔祖,饒了我娘吧,求您了!”
族長簡直怒不可遏,“饒了她,我看是休了她才對!”
有命就成。
張德貴松了口氣,馬上閉嘴。
小草想起小姐之前交代的,偷偷蹭掉了老鸨嘴裏的布。
老鸨嘴剛能開口,就哭天搶地,朝着王氏狠狠啐了一口:“殺千刀的爛貨,是你說那姑娘侯府世子爺的女人,我才過來的。老天爺啊,我楊妙花從來不做這種招禍事的黑心買賣啊,我冤枉啊!”
什麽,不但是要賣了侄女,還是因為侄女是世子爺的女人,所以要賣了?
你想死,不攔着,但不能讓整個宗族給你陪葬!
族長的怒氣突然急速暴漲,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對着王氏就是怒吼:“好你個王氏,明知秀蘭已經過了明路,連納妾文書都到衙門蓋了印,那說明什麽,說明秀蘭已經是侯府的人!你敢把勇毅候府的人賣去窯子,我看你是嫌命長。不是,你是想讓我們張氏一族的人全部給你陪葬!毒婦,真真是毒婦!你這樣的毒婦,休了你,真是便宜你了,今天我做主,毒婦王氏,欲陷害我張氏一族,心思極其歹毒,三日後,沉塘!”
王氏徹底暈了過去。
趙氏一家四口也閉上嘴,胸中驚得擂鼓,卻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王氏的事就暫時這麽定下了,而那個老鸨半威脅半求饒的開始和族長扯皮起來。
最後,老鸨拿了五百兩銀子給自己贖身,飛也似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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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蘭半夜開始發熱,嘴裏說着胡話。
“世子爺,妾身對不起你!”
“父親,秀蘭來找你了,等等秀蘭。”
族長急得不行,特地請了城裏的大夫,給秀蘭看診。
好在大夫說秀蘭只是受了驚吓,還着了涼,好好歇息幾日,別再受驚就行。
族長和幾個兄弟終于松了一口氣,花白的頭發差點一夜之間全都白了。
族長:“還好還好,高熱退了。”
四叔公:“若是人沒了,我們怎麽和侯府交代?真是差點急死我們這幾個老頭子了。”
六叔公:“哲賢的婆娘也忒膽大,明知是世子爺的人,還敢賣給窯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們明知侯府明年要來擡人,今年就把人給賣窯子去,世子爺是不會想王氏是不是大膽,他肯定想我們張氏一族要下他的臉面呢。”
七叔公:“就是,別說他爹手裏的兵權,就是他姨祖母還是皇貴妃呢,我們這樣的人,連他們的一個仆從都不敢得罪,別說是把他的女人賣到窯子去,是自己找死。”
四個老頭一起抹去額頭冷汗,暗自後怕
第二天一早,秀蘭就退了高熱,下午就醒了。
族長兄弟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老鸨給的五百裏銀子都給秀蘭。
也算是封口費吧。
到時別在世子爺枕邊吹風,他們幾個老頭子就心滿意足了。
至于那個老鸨,量她也沒膽子滿京城的亂喊,“我差點賣了勇毅候世子爺的女人!”
亂喊是沒事,可她腦袋一定有事!
秀蘭醒來,族長他們差點把她當成金鳳凰一般伺候,要買幾個仆婦伺候她,秀蘭連連推說不敢:“多謝祖爺爺的好意,顧嬸子娘家有個族親,家道中落要變賣仆從,我之前已經相看好了一個壯實的丫頭,名叫石頭,能一人打四個男人,有她和小草在身邊,祖爺爺就放心吧。”
七叔公嘴角抽了抽。
這名叫石頭的丫頭,村裏很多人知道。力氣大,還身手好,可轉手了幾家都沒人要。
什麽原因?
太能吃!
一般人養不起。
不過嘛,秀蘭現在有錢,應該、或許、能夠養得起。
後來族長說起王氏,秀蘭還有些驚懼,但聽到要沉塘,她卻似乎略微有些不忍地低下了頭。
“說起二嬸,她也不容易。我爹被祖母逼死了,她如今也不好過。”
族長大驚:“你爹、你爹是被趙氏逼死的?”
這族中唯一的秀才,不是病死的?
是,張思賢是病入膏肓,可大夫說過,好好養病,還能拖個一年半載。
張思賢是秀才,手裏也不是沒錢,用好藥養着,說不定還能活個一年兩年。
可突然就這麽死了。
原來,是被逼死的。
族長雙眼猩紅。
幾輩人,才出了一個秀才,沒到壽數,就死了!
秀蘭見族長老臉有些猙獰,仿佛害怕自己說漏了嘴,極是慌張,說話都結巴:“我、我、我不敢說。”
幾個叔公也很是震驚,衆口一詞讓秀蘭說出真/相。
秀蘭流着淚,悲痛難當,還是說出了當日實情。
族長聽完,一臉頹然,臉色灰敗,仿佛一下老了十歲,眼神渾濁,半天才回過神來,對着幾個弟弟吩咐:“四日後開祠堂,趙氏,害死張思賢,杖行五十”。
見秀蘭一副不忍的樣子,族長直接阻止她開口:“秀蘭丫頭,你剛給王氏求情,現在估摸着又要給趙氏求情,我們知道你心善,可她們雖然是你祖母和嬸子,但她們更是我們張氏一族的罪人,你好好養病,其他就不用管了。”
秀蘭張嘴半天,最終在族長頹敗的眼神裏,什麽話都沒有說。
在族長家修養了兩天,小草扶着秀蘭回了家。
顧氏送來了憨厚老實的石頭,拿走了五兩銀子和一方繡帕。
秀蘭見顧氏生活不易,多送了五兩,顧氏要拒絕,但在秀蘭的勸說下,留着淚收下了。
石頭今年十八了,個子比張德貴還高出一個頭,胳膊比小草的大/腿還粗,聲音洪亮,飯量驚人。
她一口氣吃了二十個窩窩頭,五個白饅頭,差點感激涕零:“俺是個孤兒,給一個镖師當過童養媳,可镖師一家遭災了,俺沒飯吃,就當了下人,可那家人家也不長久,俺太能吃,年紀也大了,就賣不出去,多謝小姐收留俺,俺能吃,也能打,更能幹活,小姐放心使喚我。顧嬸子說小姐比俺還可憐,讓俺好生保護小姐,俺一定不會忘記。”
秀蘭點點頭。
她心想,我又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