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成

王氏這幾天被婆婆趙氏罵得有些慘。

這天,張哲賢父子從外面游蕩回來,嚷嚷着肚子餓,回來一看,窩頭沒熟、粥也沒熱。

小兒子、大孫子,那是趙氏心尖尖上的人。

趙氏找到竈房,見王氏渾渾噩噩似乎在發呆,一張老臉瞬間就不能看了。

大耳刮子一個接一個的,直把王氏打得蹲在地上抱頭求饒。

趙氏一口爛掉的黃牙裏,噴出唾沫星子來:“王氏,我看你是找死!”

王氏抱着腦袋,暈暈乎乎地想,她就算現在不死,以後還能活嗎?

顧氏她們不說破還好,她到還沒覺得。這一說破,她就免不了要多想了。

勇毅候府,那是什麽地方?

王氏平時見到裏長都得點頭哈腰賠笑臉,侯府世子爺對她來說,那是不敢想象的存在。

聽說,人家随随便便一個侍衛,就能打死全村的男人。

世子爺的女人,弄死自己,就像碾死一直螞蟻那樣簡單。

不過幾天,王氏就吃不好睡不好,加上被趙氏的打罵,整整瘦了一大圈。

娘家那邊,趙氏親自去了兩趟,終于說好了趙氏賠償對方二兩八錢銀子,此事就算了了。

趙氏氣得摔了兩個瓷碗,心說以後一定要從侯府加倍讨回來。

這日天極是冷,王氏奉趙氏之命去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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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前一日,趙氏想起了秀蘭買下的那個醜婢小草,“你都有婢女了,你二嬸要出去辦事,讓她做幾個白面饅頭送來,給她路上吃。”

饅頭送來了六個,王氏只拿到了一個,但她也不敢多說,幾口吞下就走人。

還沒走出村子,又看見了顧氏和汪氏一邊走一邊在閑聊。

“聽說了嗎,京城一個皇商,前兩天一千兩買了一個女子,養在了外面呢。”

“真的嗎,什麽女子值這麽多錢啊?”

“聽說啊,是個什麽大官的小妾,年方十六,很是水靈呢。不過呀,人家皇商不缺水靈的女人,人家是看中那女子是大官的小妾呢,嘿嘿嘿,這才有意思呢,有錢人嘛,就是好這一口呢!沒這層關系,人家還不要呢!”

“哎呦,若是我認識和達官顯貴有關系的女子,我就是冒着地掉腦袋的危險,也要做成這筆買賣,一千兩啊,若是成了,幾輩子都不用幹活了。拿着錢,随便哪個犄角旮旯裏待着,等風聲過了,拿着錢什麽好日子過不了啊……”

兩人說笑着走遠,王氏站在樹後,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很久都沒有走出來。

回到溪水村,天已經黑透了。

王氏滿腹心事,冷鍋冷竈都沒注意,随意吃了個冷窩頭就躺下了。

直到天明,王氏都沒有合眼。

她反複想着。

不動手,就會被那賤蹄子打死。

若是動手,就有可能拿了銀子逃走。不用一千兩,就是五百裏,她也能過得好好的,頓頓吃白面饅頭,不用伺候那個臭男人,更不用被那老東西打罵。而且,誰知道那賤蹄子是落水了,還是失蹤了,只要消息遮掩得好,她就是跑遠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做的。

反複斟酌了幾天,王氏覺得不動手必死,而動手不但有了活路,且還能吃香喝辣,傻/子才不動手呢。

秀蘭從六姑娘那裏一起做了繡活回來,就聽小草告訴她:“王氏似乎和姓楊的老鸨接上頭了。”

秀蘭點頭,眼神裏除了冷漠,就是決絕。

小草有些擔心:“小姐,你真要那樣做,萬一……”

秀蘭神情堅定:“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王氏笑眯眯地來請秀蘭一起去繡鋪,說是要買些針線尺頭,讓秀蘭幫着挑一挑。

秀蘭雖然表情淡淡,但一點也不懷疑王氏有圖謀。

小草要跟着,被秀蘭留下看家,說是中午之前就回來。

王氏似乎更歡喜了,挽着秀蘭的胳膊,親/親熱熱就出了門。

剛走出村口,一個妖/豔/婦人和幾個粗/壯婆子就現身了。

王氏突然放開秀蘭的胳膊,狠狠抹起了眼角:“楊大姐啊,我家裏實在是沒法過了啊,我丈夫病得起不了身,還有三個小子養活,你行行好,把我閨女帶走吧,只要給她口飯吃就行。”

秀蘭一臉驚恐,看着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要抓人,馬上叫喊辯駁:“不是,不是的。我是勇毅候世子的良妾,我有文書為證。你們、你們放開我。”

婆子們才不聽秀蘭辯解。

倒是妖/豔/婦人很是驚喜,她問王氏:“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王氏連連點頭。

妖/豔/婦人一邊憂愁一邊欣喜:“這個……有點麻煩,但只要小心點送到最南邊的窯子裏,說是勇毅候世子爺的女人,一定——嘿嘿嘿。”

說着,妖/豔/婦人一擡手:“堵上嘴,麻利點。”

秀蘭一邊掙紮一邊叫喊:“三叔祖、六叔祖,救我啊——”

嘴裏被塞了布,兩只手被反制,秀蘭被兩個婆子拽住就往一輛馬車上拖。

王氏看着妖/豔/婦人拿出一疊銀票,估摸着有好幾百兩。

剛要伸手去拿,卻聽見了一聲驚破她心肝脾肺腎的尖叫:“啊——那是我家小姐,你們快救她!”

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飛也似地竄過來,對着其中一個婆子就開始拳打腳踢。

馬上,有兩個婦人也跟過來,加入了戰局。

論和婦人婆娘動手,妖/豔/婦人楊老鸨根本不怕,可陸陸續續又有壯年男人加入,楊老鸨就怕了。

族長的長子親自出面,帶着族中好幾個男人,把秀蘭解救出來,然後,把老鸨和王氏一起捆回了張氏祠堂。

秀蘭臉上、身上都是淤青,哭得成了個淚人,又弱小,又無助,在族長婆娘的懷裏吓得瑟瑟發抖,半天都講不出一句囫囵話來。

“我、二嬸、嗚嗚嗚——繡鋪、嗚嗚嗚——我怕、祖婆婆、我怕啊!”

小草臉上被婆子打了一個塊淤青,加上臉上的胎記,很是吓人,但她口齒清楚:“小姐被她二嬸叫去鋪子買尺頭,奴婢發現小姐忘了帶荷包,追了過去,才發現小姐被人綁了,求了路上碰見的嬸子們幫忙,并請人回村裏報信,小姐才被救下來。若是去晚了一步,小姐就被她二嬸給賣到窯子裏去了。”

幫忙的顧氏和汪氏一旁作證,小草說的都是事實。

族長的長子也說,小草沒有說謊。

秀蘭臉色慘白,眼淚嘩嘩地掉:“祖婆婆,我不要去窯子!”

說着,就徹底暈了過去。

族長和三個兄弟聽完經過,氣得頭發差點豎起來。

“王氏,哪裏是要賣侄女,她是要毀了我們張氏一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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