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勇敢的女孩
就這樣,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門前枯坐了20分鐘。救援沒等到,外頭惡劣的天氣倒是把猛烈的冷風通過底下的門縫給吹進來了。
“啊秋!”經不起凜冽的冷風這樣吹,嫣然打了個噴嚏。
“你坐裏邊些吧,冷風都往這吹呢!”雲斯帶着嫣然到體育室的角落避一避強勢侵襲的寒風。
“好暗啊……怎麽就不裝個好些的燈呢……”嫣然在心裏埋怨。剛剛坐在門前還不覺得,現在倒好,那盞昏燈根本就照不到這角落,再加上外頭的天色早已暗下來,導致整個體育室黑漆漆的。
嫣然正打算在雜物邊坐下就見一小團黑色的影子從她腳邊溜過。
“啊!”嫣然想都沒想就放聲尖叫,直接跳起來抓着身旁的雲斯不放。
“雲,雲斯,你,你看到嗎!”嫣然顫抖着問。
“老鼠吧?”雲斯淡定地說道。
“你沒聽說過老鼠會咬人嗎?”看着雲斯如此淡定,嫣然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他“普及”一下老鼠的知識,否則顯得她大驚小怪似的。
一邊驚恐地注意着腳下,嫣然一邊訴說:“老鼠很肮髒,有病毒的,你要是被它咬了,腳會腫起來,然後會爛掉的,到時就要截肢了……”
“嗯。”心中疑惑這個小妞到底是哪裏聽來的胡扯,雲斯卻只是嗯了一聲。
“什麽嗯?總之老鼠很恐怖啦!你快看看它跑哪兒去了!”嫣然哭喪着臉,心裏一邊罵道:怎麽這個人就這麽沒有危機意識啊?
“呃,那個……”雲斯清了清嗓子,有點拘謹地開口道:“老鼠并不會因為你這樣抱着我而不咬你。”
昏暗的體育室裏,嫣然看不見雲斯臉上少有的羞澀神情而他此刻心裏卻慶幸地想:幸好剛剛他站穩了,否則嫣然那麽突然地撲進他懷裏,兩人還不得雙雙跌到雜物堆裏?
“啊……對不起!”現在的嫣然可是覺得又丢臉又委屈。
再三确定四周沒有老鼠之後,嫣然才讪讪地放開環着雲斯腰際的雙手。難怪人家全身僵硬啊,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不顧一切往他懷裏撲的女孩子吧?節操啊我的節操,嫣然欲哭無淚地在心裏為自己默哀。一世貞操敗給了一只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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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雲斯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心裏真誠地祈禱着面前的女孩聽不到他抑制不住怦怦作響的心跳。
想到嫣然大概是再不敢坐在地上了,雲斯随後說道:“我給你找張椅子吧?”
“你別走啊!”嫣然看着雲斯說完就要抛下她在這便趕緊叫道。
“很快的。”雲斯應了句就跑到體育室另一角落翻找。他印象中裏頭是有張陳舊的椅子的。果然,不一會兒他就把那張椅子搬了出來。
“坐吧。”雲斯把椅子掃了掃對着嫣然說道。“老鼠應該不會爬椅子。”
“讨厭死了,怎麽這麽倒黴啊……”嫣然飛快地爬上椅子把雙腳都縮了上來,還警惕地環顧着四周。
看着雲斯不介意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嫣然低聲說道:“謝謝。”
“不客氣。要不是為了幫我收器材你也不會被困在這。”憑着良心說話,雲斯還是覺得是他自己的疏忽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跟你沒關系。”嫣然搖搖頭不同意。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雲斯提議道。
看着頭頂上那盞忽閃忽閃的小燈,嫣然警告道:“你要是敢講鬼故事我就跟你絕交!”
“抱歉,我還真沒那樣的嗜好。”雲斯溫柔地笑着說。
大概是為了安撫她的不安惶恐,嫣然發現今天的雲斯話比平日多了。
說起兒時回憶,嫣然随口問了句:“家裏人都叫你什麽呀?有小名嗎?”
“沒印象呢!他們都叫我雲斯,要不就一口一聲一個兒子還是老弟。”雲斯想了想說道。嫣然知道雲斯是家中唯一的兒子,上頭只有個比他年長7歲的姐姐。
“你呢?”
“然然。”
“挺好聽的。”
“呵呵,那當然。”嫣然也不管雲斯是客套還是誠心地贊美就自豪地收下了這份稱贊。
盯着雲斯黑暗中依舊白皙的皮膚,嫣然脫口而出:“我覺得你叫‘白白’挺不錯的。”
“你這是在叫剛剛那只老鼠嗎?”雲斯翻了個白眼。虧他還誇她的小名好聽可這妞回過頭來就給他取了個這樣滑稽的小名!
聽了好幾個雲斯小時候的故事,嫣然讓他打住:“好了,你別說了,待會兒該口幹了。”
“我其實也不是很害怕啦……這不有你嗎……”嫣然低着頭小聲說道。
雲斯聽了不說話了,只是輕笑。
嫣然知道雲斯笑起來是很好看的,可惜了,這光線下她啥都看不清。
“想什麽呢?還冷嗎?”看她在發呆,雲斯抓起了她的雙手。就像剛才他腰間的觸感一樣,兩只小手冷冰冰的。
“你這是氣血不通呢……”也不知是說給嫣然聽還是自言自語,雲斯邊說邊把嫣然冰冷的手放到他手心裏輕輕搓着。不一會兒,兩只小手就暖和了起來。
仗着環境的幽暗,嫣然硬是不承認自己臉紅了,反而裝着自在地說笑:“真像我爸!”
說到她爸,嫣然不禁嘆氣道:“咱爸媽什麽時候才會發現他們聰明可愛的兒女不見了啊……”
後來,因為大雨造成的交通阻塞,兩人的父母比他們想象中的更慢找到學校來。
當其中一個保安終于發現他們的求助紙皮時已經是接近晚上9時,外頭的滂沱大雨只剩毛毛雨而雲斯都快把自己的兒時故事編成一本自傳了。
“同學,你們在裏面嗎?”外頭傳來保安大叔的叫喚。
“在!在!我們被反鎖了!”終于等到救援的兩人激動不已。
“找到了!找到了!在體育室!”兩人聽着外頭的一位保安用着傳呼機和在校園另一頭分頭尋找他們的保安們和父母們報備。
一踏出那個充滿濕氣的小房,雖然已入夜,兩人卻依舊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嫣然至今依舊記得,那天離開體育室後雲斯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
“都不哭,真勇敢。”然後在嫣然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都有些啞了,卻不影響他原本就動聽的聲線。
不摸還好,一摸嫣然頓時紅了眼眶,剛剛的擔驚受怕全都一一浮現。
“你幹嘛呀?現在才哭?”雲斯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舉動竟如此牽動了她的情緒。
“我,我這是劫後餘生僥幸的淚水!喜極而泣你懂嗎?”嫣然嘴硬地狡辯。
“行吧。”雲斯看着眼前倔強地否認自己恐懼的女孩,無奈地掏出手帕遞給她:“擦一擦,別等下你父母以為我欺負你了。”
有了這樣共患難的經歷,往後的日子裏,嫣然根據經驗總結出了雲斯拍她頭時要不是稱贊她就是心情很好。
而在那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2個小時裏,嫣然把雲斯的好都仔細地放心上了。此後,她再聽不得別人說雲斯的壞話,尤其是什麽爹啊娘啊的。
哼,最爺們最紳士的人就是她的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