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駕撞後逃
待雲斯再次回過神來，救護車和警察都已經抵達。警察忙着封鎖現場做調查而醫護人員則是火速地把王阿姨擡進救護車裏然後又火速地趕往醫院。
從群衆的口中得知雲斯和嫣然是第一目擊證人，林警官來到兩人身旁關心地問道：“同學，沒事吧？”
雲斯愣了一瞬才開口回答：“沒事。”而嫣然完全就把林警官當透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
看着林警官上下打量着他，雲斯低頭一看自己沾染血跡的衣服和手，解釋道：“不是我的血。”
嫣然聽到雲斯的回答後茫然地擡起頭，手卻伸進口袋裏拿出了手帕。
林警官看着面前這個清純的女孩再次無視他卻踮起腳尖幫雲斯擦掉了側臉上的血跡，心裏嘀咕道：“狗糧是這樣撒的嗎……”
“沒關系，我自己來。”雲斯拍拍嫣然的頭，從她手裏接過了手帕動手把身上的血跡擦掉。
“你們都是日中的學生吧？因為你們是第一目擊證人，所以想請你們到警局一趟，可以嗎？”林警官友善地對他們說。
雲斯點點頭：“好。但是離開前可以讓我們通知學校一下嗎？”
“沒問題。我帶你們過去。”林警官贊賞地看着眼前這個深受刺激後依舊考慮周全的高中生。
校長室裏，陳校長看着突然出現的警察，再看看雲斯身上的血跡和無神的嫣然，吓得大驚失色。她的學霸們真是一鳴驚人！不鬧還好，一鬧連警察都牽扯進來了。
“校長，我們沒事。只是作為目擊者去做筆錄而已，身上的血都不是我的血，我們都沒受傷。”雲斯給校長派了顆定心丸。
“行行，沒受傷就好。”陳校長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之後不必回來學校了，回家好好休息，嗯？”
“知道了，謝謝校長。”
坐上警車，雲斯瞥了眼身旁一直不吭聲的嫣然。俯下身，他幫嫣然系上了安全帶。
“嫣然？”雲斯嘗試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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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依舊得不到回應的雲斯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抓住了嫣然的小手裹在手掌裏。手心裏的溫度就像抓着一塊大冰塊一樣，他不禁擔憂地看了眼還是沒反應的嫣然。
來到警局，兩人被帶到了安靜的小房裏。
“你們誰先呀？”林警官盯着兩人問道。
“我先吧！”雲斯看了嫣然一眼說道，而嫣然主動地退到小房外的凳子上坐着。
“你的朋友沒事吧？”林警官擔憂地問雲斯。
“大概是吓到了。”雲斯解釋。他知道她只是在努力地自己消化着那些不安的情緒。
“我看我還是讓同事給她輔導一下比較好。”想起嫣然全程不發一言，林警官建議。
交代好後，林警官和雲斯面對面的坐下。從一開始出外買面包到最後醫護人員來到的細節，那個筆錄一共花了30分鐘的時間。過程中，雲斯才發現他竟完全記不起那輛車子長什麽模樣了，車牌也忘得一幹二淨。
“對不起，剛才太慌了。但是車牌號碼有記了起來，嫣然，呃，我朋友寫下了。”雲斯深感抱歉，心裏頭希望嫣然記得那輛車的款式和顏色。在他腦海中，現在只剩下一片的血紅：阿姨是紅色的、攤子是紅色的、車子是紅色的、什麽都是紅色的……
“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林警官拍了拍雲斯的肩膀，畢竟像他這樣淡定的高中生還真不多。“好了，把你的朋友叫進來吧。”
雲斯踏出小房就看見一位女警察挨着嫣然身旁坐着，看似在給她安慰和輔導。眼看雲斯出來了，嫣然站了起來。
“沒事的。”雲斯低聲道。嫣然聽了點點頭，勉強向他和女警察扯了扯嘴角。
關上房門，嫣然安靜地坐到林警官面前。
林警官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是為了把她的個人資料都記下。甜糯糯的聲音很符合她的形象，擡頭看那雙原本該靈活神氣的杏眼，林警官覺得似乎有什麽畫面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
“說說你是怎樣目擊了整個過程吧。”
毫無生氣的，嫣然口述了一遍，基本上和雲斯一致。
“沒看到阿姨被碾過，雲斯幫我擋着了。”嫣然補充道。
“那，車子……”林警官還未說完就見眼前的女孩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紙。
“深藍色的本田淩派。”嫣然把記着車牌號碼的紙張壓在桌上推向林警官。
“非常好，謝謝你，有了這些資料我們可以更快地找出肇事者。”林警官意外地看着嫣然。剛剛看嫣然一臉木然，他還以為從她身上是問不出什麽了呢！
嫣然看林警官再沒問題要問，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
剎那，林警官的手機響了起來。嫣然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沒講幾句，電話就挂了。
嫣然反過身，看着林警官明顯拉下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麽：“阿姨……？”
“搶救失敗。”林警官實話實說。幾乎同一時間，他看着原本面無表情的女孩頓時雙眼通紅，快步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一打開，雲斯詫異地看着眼眶泛紅，就快哭出來的嫣然。剛剛不都還好好的？
“怎麽了……”這次，周圍沒有老鼠，可女孩還是不顧一切地撲到他懷裏。下一秒，胸前滾燙的淚水很快就把他的白衣打濕。
林警官嘆了口氣，對上了雲斯的眼睛說道：“王女士搶救無效，過世了。”
也是。雲斯不是很意外，畢竟那時候他都感覺不到王阿姨的氣息了。
“……”雲斯動了動嘴巴，最後選擇閉嘴。
他想說沒事，可是明白對于嫣然來說這個刺激真的太大了，怎麽可能沒事。他想說會好的，後來想想人都死了，怎麽個好法，難不成還能複活？
于是，他只是把嫣然抱緊，騰出一只手輕拍着她的背。
幸好。幸好她還能站在他面前用力地哭。
女孩的抽泣很小聲，不吵不鬧，大多數時候只是一直留着眼淚，幾乎不怎麽出聲。
“如果可以，我想和王阿姨的女兒見一面。”許久後，雲斯看着幾步之外不說話的林警官，說了一句。他希望可以親口傳達王阿姨的遺言。
“沒問題。”林警官想了想又叮咛：“情緒平複了的話給父母打個電話吧！那頭桌上的電話都可以用。”
“好。謝謝。”雲斯答應了林警官然後低頭安撫嫣然：“然然，我們坐下吧？”
雲斯扶着雙眼紅腫的嫣然在長凳上坐下。
“不哭了啊……”他在嫣然面前蹲下，擡手揩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
嫣然眨了眨眼睛，原本止住的淚水再一次嘩啦啦滾落下來。
“還哭啊？”雲斯心疼地掏出紙巾遞給嫣然。後來他就想通了，之前被關在體育室裏時也是這樣。嫣然就是那種關鍵時刻不哭給別人添亂，可事情解決後才開始發洩情緒的女孩。
十五分鐘後。
“我去給我們爸爸打電話，嗯？”雲斯放開嫣然，拍拍她的頭說道。
雲斯剛才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給在工作的爸爸們打電話。想想自家媽媽們一樣敏感而神經質的個性，他覺得還是爸爸們比較可靠，否則萬一那兩位過度擔心的媽媽們在過來的途中反而出了什麽意外就不好了。
“喂，哪位？”接通電話的白爸爸朗聲問道。
“爸，是我。”
“咦？雲斯？你不是上學嗎？”白爸爸驚訝地問道。
“你該不會是早戀被學校發現然後要見家長吧？”他兒子成績那麽優秀也不惹事，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
“爸。”雲斯聽了在心裏翻了他爸爸一百個白眼。“你聽我說。”
“不用說，告訴你們老師，家長就不用見了，我和你媽可都是很支持你和然然哦！”白爸爸難得白天也能和兒子說上話，顯得特別開心。
“我們現在在警局。”支持你的大鬼頭！
“啊？什麽！”聽清楚了的白爸爸吓了一跳。“發生什麽事了？”
“放心，我們都沒受傷。只是目睹了一場車禍，然後被帶來做筆錄了。”雲斯簡單地說道。
“沒受傷就好。車禍嚴重嗎？有人受傷嗎？”白爸爸确定孩子沒事後就關心起車禍狀況。
想起王阿姨被撞得騰空飛起，然後又被碾過的慘狀，雲斯沉靜了一會兒。
“雲斯？”難得兒子沒有回答問題，白爸爸很快知道事情不簡單。
“嚴重。應該是酒駕，撞後逃。死者是我們學校旁賣面包的阿姨。”又是一句話概括了整場讓他和嫣然都驚悚地記着一輩子的車禍。
“乖乖待在那。我現在來找你。”聽到“死者”二字，白爸爸心裏咯噔的一聲。
“你找紀叔叔一起來嗎？”雲斯問，扭頭瞥了一眼在不遠處木然地看着他講電話的嫣然。“然然現在情緒感覺，呃，很不穩定。”
“當然。很快的，你們乖乖在那等。”說着，白爸爸已經急急忙忙地小跑出辦公室，往銷售部經理的辦公室跑去。
“老白，出事了！”
那天，看見兩個平時穩妥淡定的經理慌慌張張的，公司的員工還以為公司出了什麽事，是不是要倒閉了。
白爸爸捎了紀爸爸，轉回家載了兩位媽媽後就飛速趕到警局去。
“酒駕撞後逃？”白媽媽聽了心裏咯噔一聲，臉色瞬間不好了。
殊不知，聽到這五個字的紀夫婦內心是：咯噔咯噔咯噔，直接摔到無底深淵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