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肩上的石頭
自那天起，怡忻更容易臉紅了。有時候耀謙認真地給她講解數學題，她卻走神地盯着他的臉，看他濃密的眉毛和那雙歐美式的深邃眼睛。
好幾次，耀謙不得不停下來，沒好氣地罵道：“我的臉是寫了算式嗎？”
“沒有！”怡忻趕緊把注意力放回作業本上。
“那就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咯！”成功捉弄怡忻的耀謙得意地自捧。
“你不要臉！”被調戲的怡忻沒有辜負耀謙的期望，如預期般地燒紅了臉。
“下次再發呆，信不信我親下去？”耀謙威脅道。
幾乎算是“花容失色”的怡忻臉都被吓得一片蒼白：“你，你耍流氓！”
和嬌羞的怡忻不一樣，耀謙的嘴巴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似乎以捉弄和調戲她為樂，有時候甚至把怡忻氣得七孔冒煙，破口大罵。
因為大考将至，老師特別允許了他們可以把食物帶到班上邊吃邊溫習。既然可以不必到食堂用餐，那麽兩人都去的話豈不是浪費時間。于是問題出現了，誰要負責去食堂買食物？原本說好輪流一人一天，最後雙方都開始懶惰起來，寧願鬥嘴也不想離開班上到食堂去。
“昨天已經是我買了！為什麽今天還是我？”怡忻不滿地質問。
“你吃比較多啊！”耀謙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哪有！”
“還說沒有？每次讓我幫她買兩三包餅幹的人是誰？面包一個吃不夠要買兩個的是誰？”耀謙反問。
“……”老實的怡忻理虧地沉默。
“好了，吃那麽多如果不做運動會胖的，所以你還是趕緊去買吧！省得到時該長肉的地方沒長，不該長肉的地方卻都是肉。”耀謙看都不看她一眼，埋頭做作業。
“你！不帶你這樣人身攻擊的！”怡忻指着他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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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麽了？”耀謙無辜地問道。
“你敢說你沒那個意思？你不就是說我胖！而且還貧胸！”女孩子對這樣的事情可敏感了！
“我是說如果。”耀謙淡定地自辯。
“龍耀謙！你！氣死我了！”怡忻氣得想把暴打他一頓。那天說要追她的人是誰！她真是昏了頭才被他騙了！天天跟她作對，不損她就不舒服！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喜歡她！
“死不了，這是促進血液循環。”
“龍傲天！我要是再跟你講話我就是豬！”怡忻氣鼓鼓地拿了錢包跑向食堂。哼，就會使喚她！一肚子氣的她故意買了耀謙敬而遠之，從來不吃的芙蓉包。
回到班上，怡忻看好戲般地等着耀謙發現是芙蓉包後和她開罵，卻沒想到那人吃得怡然自得，仿佛那是他最愛的叉燒包。
“你不是不吃芙蓉包的嗎？”怡忻忍不住開口問。
“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吃。”
沒骨氣的，怡忻即使在氣頭上卻還是禁不起他這麽一撩，雙頰頓時火辣辣的。冷靜冷靜！
“罵完了？”耀謙終于放下筆，扭頭看她。
“哼！”
“還想罵就罵，別憋着。罵出來心裏就舒坦了。”耀謙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神經病嗎？自己找罵？”怡忻覺得他一定是讀書讀傻了。
“讓你纾解壓力啊！罵人是最好的抒壓方式了。”耀謙認真地解釋道。
“你……故意的？”怡忻不可思議地盯着他。
“你成天繃着臉的，我看了都心累。”其實是心疼了。
“我……”得知真相的怡忻感動地低下頭，說不出話來。哎呀，剛剛錯怪他了。她剛想為自己發了那麽大的火還故意買了芙蓉包而道歉，就察覺耀謙輕拍了她的頭，然後耳邊響起熟悉的玩味聲：
“剛剛你是不是說再和我說話你就是豬？小豬仔？”
“龍傲天！”道歉個鬼！打他都還來不及！
九月份的月考成績出來後，緊繃的不只是怡忻，就連原本負責替她纾解壓力的耀謙也不安了起來。距離預考還有一個月，而這次他才考了27名，距離他目标的10名以內還有一大段的距離。想到這，濃密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
“這樣下去是無法完成目标的……”晚上，耀謙在房裏獨自盯着他拟制的時間表和複習計劃。
左思右想和自己争論了一番，最後耀謙拿起手機撥通了哥哥的電話：“哥，上次你說你的筆記還留着？”
“嗯，就在書房裏。沒錯的話應該是是在左邊那個櫃子最底端。”耀君沒有多問為什麽也沒有調侃他。
“哦，知道了。謝謝。”
“還有一個月才預考吧？加油。你這麽用功爸爸這次肯定會開心的。”耀君給他打氣道。
“跟他沒關系。”耀謙嘀咕。
隔天，看着耀謙丢給她的那一大疊複印好的筆記，怡忻有些傻眼：“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書’！”和耀謙同班快一年，老師們口中那個優秀得空前絕後的龍耀君的傳奇她早已聽得耳朵生繭，卻沒想到眼前竟然是他的親手筆記！
“天什麽書……你愛看不看。”對于怡忻的反應，耀謙似乎有些不悅。怎麽她也和別人一樣，提到耀君時就一臉崇拜！
“看看！當然看！不過你不是學習上的事都不問你哥的嗎？怎麽改變心意了？”他的那點小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尊心作祟呗，他那麽要強，一旦向哥哥尋求幫助豈不就是承認自己不如哥哥了？
“有什麽辦法？靠自己的實力辦不到啊。”耀謙苦笑。達不成目标就不能追她了。要堅持保留顏面的執着還是要那個總因為他而臉紅的女孩？選擇顯而易見。
“你別這麽給自己壓力啊！你已經考得很好了！”怡忻安慰道。就連她都察覺忽然開始示弱的耀謙有些不對勁了。這可不像他啊！
“才怪。比不上哥哥就算了，至少得超越以前的自己。”耀謙搖搖頭。
“哎呀，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啊！你看，從年頭說好要互相競争，你說我哪一次贏你了？次次都被你甩得老遠的！可我也沒氣餒而是越戰越勇啊！”怡忻想把志氣高昂的鬥志和耀謙分享。雖然這次只考了109名，沒達到考入100名以內的目标，可她沒打算放棄。前面還有預考，再不行的話還有真正的政府大考呢！相處久了，原本悲觀膽小的怡忻被耀謙的樂觀所傳染，反而是耀謙自己卻害怕了。
“要是像你這麽樂觀就好了。”耀謙沒再說什麽，只是伸手在她額前彈了一下。
仿佛嫌他不夠煩惱不夠壓力一般，沒過幾天耀謙就在房裏看見了又是來找他談話的爸爸。
“這次又怎麽了？我現在可沒空談戀愛。”剛從學校回來的耀謙疲憊地把書包抛在一旁。
“聽說你拿了你哥的筆記去讀？”龍先生開口就問。
“我哥說的？”其實不用問耀謙也知道是耀君說的，心裏嘀咕了一句：多嘴！
“拿了你哥的筆記就好好考，別丢他的臉。”
“知道。”耀謙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就知道會是這樣！現在好了，他不止要顧父母的顏面，連哥哥的臉面都歸他管了！
“認真備考，考進十名以內代表你長大了，懂得為自己的人生規劃和打算，念大學和科系的事情我就不插手。反之，你就得聽我的安排。”龍先生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什麽鬼！意思是全校就只有前十名的人對人生有規劃，其他的都是不成熟不懂事的小屁孩？歪理！”爸爸一走，耀謙立馬嘀咕。
煩躁地，耀謙從書包裏拿出一疊疊的筆記，重重地摔在桌上發洩。深吸一口氣，他甩開心裏和腦子裏的種種負面思緒，翻開筆記再次挑燈夜讀。
隔天，怡忻看見上課前難得沒在讀書而是趴在桌上補眠的耀謙不免有些懷念。想當初初識時兩人都還是無可救藥的學渣呢！
“熬夜了？”怡忻扭頭問道。得不到回應的她嘀咕：“平時老罵我熬夜，結果自己還不是一樣！”
可直到上課了耀謙還是沒起來，怡忻只好把他搖醒：“喂，起來啦！上課了。”
“哦。”完全沒有剛睡醒的模樣，耀謙很快就坐得端正開始聽講。
“你沒事吧？我還以為你在睡覺都沒敢吵你呢！”怡忻看着臉色不太好的耀謙問道。
“沒事。”耀謙搖搖頭。
耀謙嘴上說沒事可行為卻出賣了他。平常活潑愛鬧的他今天反常地安安靜靜地度過了五堂課，惹得一向被他冷嘲熱諷的怡忻都懷疑自己有被虐傾向，此刻竟然希望他可以恢複嘴賤的個性。
“你到底怎麽了？”下課時，怡忻無奈地拉着耀謙問道。澄澈的眼睛裏寫滿了擔心。
“心累。”耀謙扯了扯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
“有什麽事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們一起想辦法。”怡忻搖了搖他的手臂慫恿道。
“我爸說考不到前十名的話升學的事情就全由他決定。這樣的事情你說你有什麽辦法？換頭腦？換老爸？”耀謙苦笑。
“啊？這樣啊……”怡忻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煩惱。唉，這個龍先生也真是的！難道他看不出自己兒子已經很壓力了嗎？幹嘛還這樣威脅他啊！替耀謙感到不平的她在心裏默默把龍先生埋怨了一遍。
“你就感恩你父母沒這樣要求你吧！”耀謙的語氣裏透出了羨慕。
“很壓力吧……”看着他從陽光男孩一夜之間變得這麽陰郁，怡忻有些心疼。
“還行。在我堕落成學渣以前一直都是這樣過的。”耀謙聳聳肩。
“讓你自己選擇的話你想讀什麽科系啊？”
“法律系？你不是總說我那麽喜歡講話不去當律師可惜了？”耀謙反問。
“這是事實嘛！那如果讓你爸爸選呢？畢竟法律系也是很難讀的，畢業後可是專業人士！說不定他就要你讀法律呢？”如果是一樣的那這個問題就不成威脅，不必煩惱啦！
“誰知道呢……”除了愛面子和要他考好成績，耀謙對爸爸其實還真的不了解。
“好了，與其在這裏氣餒，還不如打起精神準備預考！加油！我們都會考到好成績的！”怡忻重重地往耀謙背部一拍。
“你是想打斷我的脊椎骨？”耀謙大叫着抱怨。
“沒啊，我在給你輸入正能量！從今天起豁免你每天50個硬筆字的任務，把時間拿去休息，別生病了。”怡忻笑嘻嘻地回答道。
“這話是該說給你自己聽的吧？我壯得很，沒那麽容易病倒。還有你的小說也暫停吧？考試前這兩個禮拜別寫了，反正你也寫不出。”耀謙說道。
“這話怎麽聽起來含貶義呢？我那是遇到了瓶頸！等考試一結束，我一天3000個字都不是問題！”怡忻不滿地撅嘴。
“呵呵，我等着。”耀謙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