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壓迫

廁所裏有同學路過，秦玥拽着佟奕，把她拉到比較偏僻的走廊。

她說：“佟奕，你那麽努力學習是為了什麽？”

佟奕想了想：“為了自己的夢想。”

“我不一樣，我是為了父母。”

佟奕：“為了父母也挺好的。”

秦玥望着她，眼珠子一動不動，良久緩緩嘆了口氣：“我是被逼的。”

秦玥的父母是個商人，常年不在家那種，經常出差到上海深圳等地，做點外貿生意。

除了每月定期彙款給秦玥之外，其餘時間打電話給她，聊的都是她的學習，還有給她灌輸，多結交些有價值的人，而不是一些小魚小蝦。

秦玥父母很看重她的成績，當年他們順應大流趕上發財，骨子裏對高學歷有一種向往，自己是辦不到了，便寄托在女兒身上。

成績退步了，就說是秦玥不好好學習，一心只想着玩，又談自己掙錢不容易，女兒也不争氣。

“他們想讓我考去上海。”秦玥說。

“上海是個很好的城市。”

“我不願意。”秦玥說，“我讨厭喧鬧和繁華，我想去哈爾濱，我想去捧新雪。”

她表達了那麽多“想要”，但眼睛裏的光卻漸漸黯淡。

佟奕看着她。

她也看着佟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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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佟奕輕輕問道：“那你跟你父母商量了嗎？”

秦玥嗤笑一聲：“要是商量有效的話，我就不必這麽糾結了。說實話，我有動過那個念頭，也曾經默默祈禱，瑪雅預言的世界末日今年能成真。”

不論是那個念頭還是預言，都代表了毀滅。

佟奕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聽到她說：“但是，世界太美好了，我舍不得。上次我請假缺課了，闵日月還專門把他的筆記給我，還有你們，雖然我們關系不怎麽好，但見到你們即使愚笨幼稚，也在努力學習和生活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為什麽要離開。”

佟奕：“……”

一腔安慰的話瞬間煙消雲散。

“這次開家長會，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秦玥眺望着遠方飄蕩的白雲，眼裏忽然漾起了笑意，“高考完，我要幹一件大事。”

她的大事，也許是偷改志願。

佟奕心中猜測。

鈴聲響起。

家長會已經結束，家長們從教室裏魚貫而出，有個打扮靓麗時髦，化着濃妝的女人踩着“蹬蹬蹬”的高跟鞋，飛速走過來：“秦玥，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她虎着臉說完，好像才注意到佟奕：“這是誰？”

詢問的時候，一雙眼睛從上到下把佟奕打量個遍，穿的回力，一看就不是有錢的，眼神不免帶上了點輕蔑。

秦玥說：“這是佟奕，我室友，這次考試班上第二名。”

似乎這個“第二名”讓佟奕稍微有點價值。

女人挂起成年人特定的客套的假笑：“好學生啊，多幫幫我們家秦玥。她就是笨，成績總是提不上去。”

佟奕聞言也挂上了假笑，說：“秦玥英語很厲害的，老師總是表揚她呢。”

“家裏給她找了家教，就英語學得好點。”女人笑着說完，拉了拉秦玥，低頭肅着臉道：“快去收拾東西回家，一段時間沒管你，排名掉那麽多，回去有你好看的！”

佟奕聽得一清二楚：“……”

她站在那個地方，尴尬得不行。

“那阿姨，我就先去教室了，我朋友在等我。”

正說着，陸乘風正巧喊了她一句：“佟奕，老師找你。”

佟奕應了聲，就聽見女人在背後嘀咕着：“沒爹沒媽的都能考第一名，你怎麽搞的秦玥，掉到第八名。”

頓時，周圍空氣都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