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太豐富,心煩的時候看多了腦子都會疼,張琳則說李常性格太陰沉,總是一張死人臉說些不着聽的話。

還是風雲總結的好,情人眼裏出西施,敵人眼裏出狗屎。

第一次這麽說的時候,念青笑過之後還問她什麽是西施,她說就是美人,念青看了看張琳又看了看李常,捂着嘴笑個不停。

路上風雲一開始還覺得念青和如玉性格迥異,會不會聊不到一起,但是事實證明是她多想了,并非要性格一樣的人才會有共同話題,那兩大一小很快就說說笑笑的,倒是她這個大女人顯得有些多餘。

“嚴靈這麽小就這麽懂得哄男子開心,看來長大了可不得了。”

嚴靈一聽風雲在說自己,立刻扒到她腿上,“俊姑姑,我舅舅也這麽說,他還說我一看就是個花心的,長大會有很多夫郎。俊姑姑,什麽叫花心?夫郎也能有很多個嗎?”

風雲忍不住看了如玉一眼:這人平日都同嚴靈說些什麽,而且還淨說些不好解釋的。嚴靈是正在成長的年齡,小孩子是通過學習和模仿身邊的人事物而逐漸成長的,所以大人的言行對他們的影響很是重要。

“花心就是指你除了自己的夫郎以外還喜歡其他男子,你若是養得起就可以有很多個,你願意有很多個麽?“

“願意。“小孩子實在太誠實。

“可是你有很多夫郎的話,他們就會吵架,你如果對其中一個好一點,其他人就會不高興,那你還願意要嗎?”

嚴靈皺了皺眉,那麽煩?她想了想,反問風雲,“那俊姑姑很有錢,也會娶很多夫郎嗎?”

風雲擡眼看了一眼念青,搖了搖頭,“不,我一輩子就娶他一個。”

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很是認真,嚴如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念青則是特別不好意思的把頭埋的非常低,心裏則是在埋怨,妻主跟一個小孩子說這麽羞人的話做什麽。

“為什麽?那我舅舅這麽好看,俊姑姑既然可以娶很多個,為什麽不多娶幾個呢?”

說者無心,但是念青和車外的張琳心裏同時一顫,倒是風雲和如玉想着:這孩子怎麽還沒忘了這茬。

風雲幹脆把嚴靈抱在腿上,“你喜歡你舅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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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那你是不是就不舍得他傷心?”

“嗯。”

風雲笑了,“姑姑跟你是一樣的,你喜歡你舅舅,不舍得他傷心,我喜歡我夫郎,所以我也不舍得他傷心。要是有人來跟你搶你舅舅,你會不會難過?”

嚴靈有點明白了,“會的。”

“所以如果有人來跟念青搶我,他也會難過的,我舍不得他難過,所以我不會娶別的男子。最重要的是,好女人不該同時喜歡上幾個男子的,明白了麽?”

嚴靈眨了眨眼睛,“我懂了!姑姑不會娶別人,我也不要別人來搶我舅舅!”

風雲一愣……像有點不對?

倒是一旁的嚴如玉笑了,伸手摸了摸嚴靈的頭,“好,誰也搶不走我,以後舅舅就一直跟靈兒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一直聽着他們對話的張琳在外面默默的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不太順手的感覺,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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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

長草村雖然地處偏僻,但是永福鎮卻不是個冷然的偏僻小鎮。

長草村有世外之感,是因環靠千翠天險,而永福鎮則靠近凰雲與相辰邊境,略倚千翠,因為位置太過偏東,成為了兩國征戰中的雞肋之地,也少有戰火蔓延。即便是兩國交戰的時候,這裏也受不到影響,甚至仍有兩國商人往來。

念青只有很小的時候被娘親帶出來過幾次,當時因為是未出嫁的男子,也只是坐在馬車裏,此時他在風雲身邊,偷眼看着被風掀起來的簾子。

嚴如玉坐在念青對面,若是掀起簾子,便也容易看到他的臉,他無聲的笑了一下,拿出面紗戴上。風雲注意到他的動作,伸手挂上簾子。

念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才向外看去,永福鎮的街道上有很多規模不小的客棧和飯館,人群熙熙攘攘,有很多小販在叫賣,路上甚至還能看到與凰雲國穿着不同的異國服裝的別國人,說着他聽不懂的語言。

風雲注意到念青耳朵上帶着的意味着已經成親男子才帶的耳環,說是耳環也不過是木質雕刻粗糙的花型耳釘。

“李常,停車。”

難得出來一趟,風雲也想念青出來走走,就拉他下了馬車。

“妻主,我坐在車上就好……”從來沒有在這麽多陌生人面前抛頭露面,念青伸手抓住了馬車的邊緣。

風雲幹脆将他抱了下來,拿掉他立刻遮住自己臉的手,“你看,街上有很多跟你一樣的男子,你已經出嫁,又有妻主相陪,不需要這樣。”

念青朝着周圍看了看,果然有很多男子,甚至還同身邊的同伴說說笑笑,這樣反而顯得他不同了,他趕緊把手拿了下去。

“李常,你對這永福鎮挺熟悉吧,你來給我和念青帶路,張琳,你給如玉和嚴靈駕車。”

“我也要下去!”嚴靈說着就要蹦下來,被風雲一把拎住,“你不陪你舅舅了?”

嚴靈的表情立刻變得可憐巴巴,“舅舅在車上不會丢的……”

“傻丫頭,”風雲把她放回車裏,“你舅舅一個未出嫁的男子,跟一個沒家室的女子在一起,你不怕他被人搶去了?”男子到底是名節重要,而且嚴靈不在,那兩個人只會更尴尬。

小丫頭立刻如臨大敵的看向張琳,穩穩的坐在了馬車裏,“我知道了,我一步也不會離開舅舅的!”

張琳張口結舌的看了一眼嚴靈,再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風雲和李常,最後看了一眼在馬車裏面忍笑的嚴如玉。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自然的笑,一時間又有些呆了,直到意識到嚴如玉眼含薄怒的看着他時,才手忙腳亂的背過身去。

嚴靈吵着要吃點心,張琳就駕車先行,幾人約定了在城內的品源茶館斜對面的小巷集合。

“妻主,我們是要去買什麽?”

“主要是買首飾和布料,家裏的蠟燭好像也快用完了,順便把喜燭也買了。還有碗筷也要換新的,買幾本閑書,再找工匠做些東西。”看見念青專注的看着路邊的小攤,風雲以免他同別人撞上牽過他的手,“還有什麽你需要買的、我沒想到的?”

念青感覺有人朝他們看過來,想要抽回手卻沒成功,“嗯、去買布料的時候要添些針線,還有油鹽也要添一些……”

“雲姐,布料可以先買,正好我爹也讓我帶一些,買好之後我可以先送去茶館的馬車上,鎮上的路不是很複雜,馬車很顯眼,應該好找。”李常走在旁邊,無意中看到幾個以前見過的混混,偏過了頭。

被人這麽注意着而且還有竊竊私語的聲音,風雲皺了皺眉,“還是先去買首飾再買布料,然後一起回去吧。”不知道這些人跟之前找麻煩的混混是不是一起的,如果他們盯上了李常,這個時候放他一個人就有些危險,不過說不定被盯上的是自己,這樣雖然無所謂但是畢竟有念青在,還是多一個人比較安全。

“嗯。前面轉轉彎有賣首飾的店,基本上都在那邊。”

三人朝着李常指的方向過去,果然看見有幾家相對華麗的店面,風雲站在街上掃了一眼,挑了一家看上去略顯古舊的店面,伸手在開着的門上摸了一下,走了進去。

李常在後面張了張嘴,這家店看上去很舊,但是裏面的首飾都比較精美,一般人家是不會來這裏買的,出入這裏的都是些來進貨的外商或者附近鎮子稍微富裕的家庭。

風雲看出這家店雖然并非最華麗,但是有一種老店的氣勢,這種沉澱可不是繁麗的裝修就能蓋過的。而且說起它的裝修,有意思的是,這個店的裝修是人為做舊的。

現代贗品制作需要人為做舊,這樣的技術很是常見,不過在這種時代,将裝修故意做舊,這個店的老板倒是有點意思。

“幾位要看點什麽?”接待他們的是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女子,店內還坐着一位四十左右歲似乎是掌櫃的人。

“我們是來看成親需要的首飾。”風雲看了一眼,成親所用的成套的首飾似乎并沒有直接擺在店內。

“我這就拿出來,金飾還是銀飾?”她剛說了這話,風雲就聽見掌櫃小聲的嘆了口氣,她順着掌櫃的視線,目光在面前這個皮膚白淨的人身上又轉了幾圈,這麽一看,突然覺得莫名有些面熟。

莫少英也覺得這位身穿墨藍長衫的女子在哪裏見過,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兩套,一套金飾,一套玉飾。”

兩套?在場的幾個人都忍不住看了風雲一眼。

正夫和側夫是不能同日成親的,再加上她身後的念青是已婚男子的打扮,不明情況的兩人以為風雲是要同時娶兩位夫侍,連看她的眼神都産生了變化。

念青和李常都記得今天風雲還在說,只娶一人,所以李常是疑惑的看着她,而念青因為前車之鑒,就算心裏閃過不好的念頭但是也絕對不會去懷疑風雲,便拽了拽她的袖子,低聲問,“妻主,買兩套做什麽?”

風雲就算知道他們的心思也裝作若無其事,“雖然玉飾價高,但是聘禮還是金飾顯得比較喜慶。但是若是平日戴,還是玉飾比較襯你,所以不如買上兩套,那套金飾成婚之後你就放起來,以後留給孩子。”

念青剛被前幾句話感動到,就被最後一句弄的紅了臉,妻主說什麽呢,孩子孩子的……

原來不是夫侍多,是太過寵夫了。莫少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這位客人幾眼,轉身進去拿金飾和玉飾,走到掌櫃身邊時被叫住囑咐了幾句。

這個時候又有兩名客人進來,是外商。

他們同掌櫃的交談了一下,似乎兩人當中只有一人會凰雲的語言,但是也僅限于簡單的對話,沒說幾句就有點焦頭爛額。

“她們是在問你這裏有沒有精美一些的扳指。”

“有的,稍等一下。”掌櫃感激的看了風雲一眼,轉身也去了後面。

那兩名外商立刻看向接話的風雲,連連點頭,跟她說了句什麽,三人對起話來。

掌櫃和莫少英是一同回來的,金飾銀飾每樣拿出來兩套,風雲打開看了一下,果然都是精品,那兩名外商也在一旁挑起扳指。

“來,念青,我看兩套都不錯,你自己來挑。”

念青靠過來看了看,立刻睜大了眼睛,他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首飾,而且都放在精美的木盒子裏,一看就價值不菲,他猶豫的看了看風雲。

“你若是不肯挑,那我可都買下來了。”風雲忍不住逗他,果然念青一聽這話,立刻低頭仔細的看,半晌指了自己喜歡的兩套。

念青瞟了一眼拿去包上的首飾,“妻主,那首飾平日戴也不方便……”

風雲想了想也是,那套玉的若是讓他天天戴着,以念青的性子恐怕動都不敢動,她點點頭把念青拉到一邊,指了指旁邊放着的首飾,“也是,那你挑一些平日裏戴着的吧,那兩套成親過後就一起放着。”

念青張口結舌,他哪裏是這個意思,他是想勸妻主只買一套的……

風雲已經自顧自的看起來了,沒一會兒就将一支玉簪插入念青發中,這支簪子通體是竹節的樣式,一側是半扇銀杏葉的形狀,上面是竹葉的圖案,樣式簡單做工細致,被她一眼看中。還沒等念青勸說就又拿出一對樹葉形狀的耳釘讓他戴上,完全不給他拒絕的餘地。

“這都是成婚給你添臉面的東西,你若是不收着,我就當你是不喜歡我對你好。”

她都這麽說了,念青還怎麽反駁,只能帶笑收下,但是卻不肯風雲再給他買首飾。因為風雲如果真的要周全禮數,那麽這首飾就只是聘禮的一部分,算上其他的就需要她花費太多了。雖然他心裏清楚,如果風雲真的要花,他是決計攔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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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為念青挑的這些首飾也的确差不多了,風雲下意識的用食指摩挲了一下拇指,她本來常年帶着一枚扳指,只是那扳指整個凰雲只有她一人所有,但凡知道這件事或者是金銀玉石的行家,即便不認識她也會知道她是誰,她只好摘下收好。現下手上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旁邊的外商似乎已經挑好了她們需要的東西,風雲又幫他們做了翻譯,兩下歡喜,她自己又挑了一枚白玉扳指。

她遞過去的銀票念青沒有看到是多少銀子的,但是他記得之前給于成二百兩她用的都是現銀,需要她拿銀票的,想必這些一定不少錢,念青不由得有些心疼。家裏頭一年地裏還種不出來什麽東西,沒有收入的時候這樣真的好嗎?

掌櫃在價錢上給了風雲一些優惠,風雲也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家掌櫃姓劉,當問起風雲的名字後,站在一旁的莫少英“啊”了一聲,還沒等說出話,手臂就被掐了一下,風雲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念青,微微搖了搖頭。

她剛才在看扳指的時候就想起來她為何會覺得莫少英眼熟了,這扳指雖然與她原先的精致程度不能相比,但是隐隐有種類似的感覺,她的那枚是女帝命金玉大家莫家所制,唯一成功的一枚金鑲玉扳指。

只能怪風雲少在京中,只隐約記得莫家,卻忘了莫家名下最大的金玉店面就是寶玉軒。她之所以看這莫少英眼熟,原因也很簡單,她見過莫家家主,也就是莫少英的娘。

莫少英被這一掐也想起來了,凰雲将軍封雲早已解甲歸田,沒人知道她之後去了哪,沒想到是在這永福鎮,更沒想到被娘趕到這裏來鍛煉的自己竟碰到她成親。

然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封将軍來買東西她居然還收了錢,她娘萬一日後知道了還不得罵死她?不對……可是如果她不收錢,她的身份暴露了怎麽辦?

就在她還在糾結的時候,風雲已經将東西拿好,向劉掌櫃打聽了附近口碑較好的布莊,告辭離開了。

三人還沒走到布莊門口,就看見馬車停在那附近,張琳坐在前面看見他們,立刻招手示意,将他們叫了過去。

“不是說在茶館附近麽?”

“本來是要在茶館的,但是如玉說你們又要買首飾又要去布莊,怕你們拿的東西多,玉石街那裏不好停,我們幹脆就停在這布莊附近,他說你們肯定會來這。”張琳一邊說一邊接過李常和風雲手裏的東西放進車裏。嚴如玉正在裏面跟嚴靈說話,小丫頭吃着點心不亦樂乎。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風雲讓李常到附近的王記包子買了一些,剛出籠的熱騰騰的包子,幾個人在馬車上吃了,然後帶着李常進了布莊。

挑選了兩身樣式華美的嫁衣不提,兩人分別量了身量交付定金後約定日後來取。紅布買了許多,不僅要做蓋頭,風雲還要鋪桌子,蓋聘禮等等裝飾,自然少不了。還有繡荷包和蓋頭的絲線,除此之外還買了數匹布料作為加在聘禮內。

蠟燭和紅燭很容易就買到了,倒是在買閑書的時候風雲才想起來還要買紅紙剪喜字。

之後還有各家的日常用品,張琳那屋子裏也有需要添置的東西,至于風雲之前說要找木匠,是為了做首飾盒和桌椅、浴桶,當然這幾樣東西也是日後再取,到時候就得在鎮上再雇一輛馬車了。

這一趟下來當真買了不少東西,幸好有馬車跟着,雖然人多了點但是沒人腿上放上幾樣還是可以的。

嚴如玉借了那些首飾來看,也忍不住稱贊,風雲到底是有心了的。他看着對面兩人談論着成婚的事情,還有臉上的笑容,也在面紗下勾起了嘴角,眯着眼向馬車窗外看去。

許成竹,若說我當初心系上官雯是癡心錯付,那麽你離開封雲,就是有眼無珠,這樣不被世俗外物所縛的女子,豈是她能比的?更何況,若真換做是你,她也不會解甲歸田,自然也能給你一世榮華。

上官雯是你的命,封雲是你的劫;上官雯是我的劫,那麽我的命又在哪……

想到這裏,如玉在心底苦笑了一聲,說好從此一人的,罷了罷了……

馬車外,李常很不耐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張琳,“你要是不想吃就給我吧,再這麽下去都快揉碎了。”

張琳拿着紙包的手一緊,立刻橫眉冷對,“要你管!”

李常冷哼了一聲,“看你跟我挺有精神頭的,碰到男人腿就軟,真不像個女人。”

“你她爹的才腿軟。”張琳瞪了她一眼,也不管李常什麽反應,回身掀開了一點車簾,車內的三人立刻都看向她,只有帶着面紗的男人反應慢了半拍。她吞了一口口水,壯着膽子把紙包遞到嚴如玉面前,“那個……這個……是福記的點心,我之前吃過一次還可以,你、你嘗嘗。”

好不容易說完立刻把東西往人手裏一塞,車簾一放,逃了出去。

嚴如玉看着手裏的東西有些愣,倒是嚴靈聽到是點心眼睛立刻亮閃閃,“舅舅我要吃!”還沒等如玉反應過來應了她,車簾又掀開了,是張琳朝嚴靈虎着一張臉,“不許跟你舅舅搶!”

“你、你,”嚴靈手一掐腰,指着張琳,“就算你買吃的給我舅舅,也休想把他搶走。”

“誰、誰要跟你搶!”張琳底氣不足的喊了一聲,又逃出去了。

風雲和念青在這邊早就笑在了一起,嚴如玉打開紙包,去了面紗,小口的吃着點心,不知道在想什麽。

馬車已經出了永福鎮,風雲原先所擔心的混混并沒有出現,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事實上是有人順手替他們警告了一下。

不是別人,正是比他們先離開寶玉軒的那兩個外商。

永福鎮裏不僅有外商,也有別國的人在這裏買房居住,成家立業,自然也有人在這裏混吃混喝,她們從店裏出來的時候,正聽見兩個相辰國人正用他們的語言談論寶玉軒的那位客人,似乎要對她不利。

這兩位外商并不是普通的小商小販,他們的背後還有老板,多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對于剛剛在店裏幫了她們的風雲,她們很樂意報答一下。于是就這樣在風雲不知道的情況下替她化解了一件麻煩事。

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長草村,村長看到馬車上那麽多東西也吃了一驚,不過看着那一匹匹紅布和裝首飾的盒子卻也明白了,心下感嘆念青到底算是苦盡甘來。

把如玉和嚴靈放下馬車,李常準備駕車到風雲家門口,反正回她家也要折回來,免得他們還要拿上一堆東西。

上馬車時張琳還朝着院子裏已經坐回輪椅上的人看了幾眼,風雲注意到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該替他們高興的時候,她看得出來,嚴如玉是有心結的,結合他的出身,雖然不清楚發生過什麽,但是這個結恐怕不小,能不能解開,就看張琳同他有沒有這個緣分了。

這來回永福鎮路上花的時間太長,他們到家後把買來的東西放好,再收拾收拾之後念青就該做晚飯了,風雲同張琳出去買了些肉與菜回來,三個人心滿意足的吃了一頓。

風雲拿着閑書卻完全沒有看進去,她看着念青收拾了桌子去廚房洗了碗筷,然後回來屋子拿了筆墨在桌子上記賬,之前風雲本意只是要她記種地的花銷,可他連着家裏的花銷也記了,她也沒說什麽。

念青一邊記一遍時不時的回頭問風雲今天買的東西的價格,聽到那些首飾時微微的抿了抿唇,風雲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那些首飾是值這個價格的,你妻主家底比你想象的厚實,不會花光的。”

再厚實也是會花光的,不能坐吃山空啊。念青在心裏這麽想,在他眼中風雲總是那個家中沒落了的商人。

“你妻主我是經商的,那不是比你更會算賬麽,我心裏有數,養你一輩子是沒問題的。”

妻主又拿這些好話來哄他,念青也不說話,反正他說不過她。

念青記好了賬又拿了紅布絲線出來,裁了一個蓋頭的形狀,用竹繃子繃好,拿着想了半天,又趴在說上仔仔細細的描了半天花樣,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繡上一會兒。

風雲看他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忙來忙去,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成個閑人了,家務都不用她做,頂多就是挑挑水砍砍柴,但是每次張琳還都能趕在她之前把東西拿回來。

有時候睡中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伸手卻摸不到枕下的刀時,還真是會有那麽些感嘆的。

手裏的閑書依舊看不下去,被他盯着看了半天後,念青也終于忍不住,“妻主,你做什麽盯着我看。”

風雲笑了,“那你在那偷笑什麽?”

“我、我沒笑。”念青轉了臉不給她看。

他怎麽會說。

能嫁給她,他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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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墳

清明節,也就是踏春節,百姓都已經習慣了同寒食節一起過。

這一天不能生火,風雲早在頭一日就備下了一只燒雞,一些熟肉熟食,還有酒和紙錢。

她要同念青一起去給他娘上墳,張琳随他們同去。

長草村裏過世的人,幾乎都葬在這山裏,念青娘的墳上已經長了許多雜草,前面立着的牌子上寫着:長草村秦文之墓。

風雲讓念青擺酒肉,她皺了一下眉,強忍着鼻中的酸意,低下頭去拔那些草。

武姨,對不起,雲兒來遲了。

兩人沉默着在墓前磕了頭,風雲折了抽芽的樹枝插在墳邊,念青安安靜靜的燒紙。

娘您知道麽,兒要再嫁了,她是兒新的妻主,娘不要為我擔心,她對我很好……

風雲知道,從小就母子倆相依為命的念青,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肯定有很多話想跟他娘說,她沒有去打擾兩人獨處的時間,而是跟張琳一起站在不遠的地方,直到他回頭來尋她。

“念青,拿上東西你先跟張琳回去吧,我在這裏陪娘喝一杯。”

念青仔細的看了看風雲的臉,他覺得她今天不太一樣,像是有心事,不過既然她想一個人,那就讓她靜一靜吧。念青以前有心事的時候,也喜歡找一個地方一個人呆着,他覺得他能理解風雲。

他把酒和熟肉留了一部分在這裏,囑咐她不要只喝酒,也不要喝太多,然後才帶上東西同張琳一起下山。

風雲在墓前盤膝坐下,向碗裏倒了酒灑在地上,複又滿上,一飲而盡。

“武姨,十多年不見了。你在泉下,想必也是同師父在一起的,若是她聽不到我說話,你幫我轉告一聲,我要同念青成親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都怪你跑了這麽遠,在那之後,風聲過了很久,我才敢暗中查探你們的蹤跡,後來等我查到你們過了邊境,又很可能回到您祖籍永福鎮這裏的時候,兩國的關系已經太過緊張了。對了……您不知道吧,我當上将軍了,比師父當年還威風。師父的願望我替她完成了,我收複了十二州,這裏又是凰雲國的土地了。師父知道了的話肯定不服氣的直瞪眼睛,她當年怎麽說的來着?啊對,‘雲兒這丫頭,将來能有我一半出息便令我欣慰了!’還是武姨你當初向着我,總說我肯定比師父有能耐。”

風雲說到這裏一頓,語氣有些感傷起來。

“不過兔死狗烹的道理,雲兒還是曉得的。雖然當今女帝不似她母皇那般心狠手辣,但是時過境遷,她也不時當年年少時我的大姐了。所以我為秦家平反之後,現下已經解甲歸田,來到這長草村了。這裏當真是山好水好、人傑地靈,我也找到了念青……”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喜歡上他,不過既然我們即将成為妻夫了,這也是緣分,我會代你們好好照顧他的。”

“對了武姨……你在下面要勸着師父和娘,讓她們別再總吵架了,告訴我娘別惹爹生氣……”

風雲坐在墳前沉默起來,就那麽靜靜的坐着。

像是要坐成雕塑。

直到聽見自己的眼淚掉在酒中的聲音,她才終于控制不住,淚流滿面。

娘,爹,師父,武姨,文姨……雲兒好想你們。

當爹去世的噩耗傳到風雲這裏的時候,她在營帳裏,夜夜都是夢。

即便時至今日,她也仍偶爾會夢見,夢見師父或武姨教她習武,文姨或爹爹帶她上街,娘同師父鬥嘴。或者夢見家裏的桃花樹,平南将軍府的紅梅,滿園的歡聲笑語,一度讓她不想醒來,想要就此死在夢中。

她一點一點的講,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不知不覺,直到天色有些暗的時候,她已經喝的半醉,但是腦子卻十分清醒,記得不能讓念青和阿琳擔心,就有些微晃的爬起來往家走。“武姨,我先走了,改日再來陪你說話……你、你可別嫌我煩。”

走了沒多遠,就聽見有人再喚“姐”,風雲眯了眼睛,是張琳來尋了,“阿琳,我在這。”

張琳聽到動靜調轉了方向,一看風雲扶着樹就知道她可能是醉了,拽了她的胳膊架着,“這眼看天就黑了,見你還沒回去姐夫着急着呢,讓我上來找你。”

“喝了些就忘了時辰了,讓你們擔心了。”

張琳見她說話還清楚,就知道人還清醒,“姐,你不用去祭拜你娘麽?”

“我娘?”風雲搖了搖頭。

她那個娘啊,要多任性有多任性,當年戰死沙場,去世前竟讓她的副将在她死後将她馬革裹屍,就地埋在那片戰場上。然後副将回京見到風雲,傳達了她母親的遺言:告訴那臭丫頭,她一日不收複十二州,她娘就一日屍埋他鄉!

多年後她真的收複十二州後,也無法找到她娘的屍骨了,就在那片當年的戰場上立了一座碑,紀念這些年來所有因為戰争而犧牲的将士,還有她娘靖遠将軍、她的師父平南将軍。

她的師父秦宇飛雖然并非死于疆場,但是其一生戰功赫赫,又曾背負數十年冤屈,她也一并刻上。

現在若是帶着念青去祭拜,恐是會吓到他,以後再說吧。

“妻主。”念青因為擔心一直站在門口,見到兩人回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從張琳手中接過風雲,扶着她回了屋子。

後背一着床,風雲的整個身體都放松了,頭卻沉重了起來,人也開始昏昏沉沉。

念青平時都是同風雲一起睡,早上風雲總是比他先醒,他很少能看到風雲睡着後的樣子。雖然一般照顧喝酒的人都比較麻煩,但是風雲的酒品還算好,而且她一般不會讓自己醉的不知道在做什麽,喝多了之後也只是睡覺。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青兒……水……”

“青兒……熱……”

這是風雲第一次用這麽親昵的稱呼來叫念青,雖然是在醉着不過還是讓他紅了臉,伺候風雲喝了水,又幫她脫了衣服,幸好她還算配合,沒怎麽鬧。

念青等了一會兒,見風雲沒了動靜似是睡着了,才脫了自己的外衣,坐在床邊繡起了荷包。風雲在他身後翻了一個身将他抱住,念青重心不穩倒了過去,又怕吵醒風雲,伏在他身上,小心的不敢動。

“青兒,陪着我……”

風雲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被這樣的味道環繞着,念青覺得自己的臉也熱了起來。他偷眼去看風雲,見她閉着眼睛,似乎剛剛只是說了醉話,便小心翼翼的起身,拿起掉在床邊的荷包。

即便妻主不說,他自然是會陪着她的,一直跟她在一起。

這樣想着,他繼續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成婚之前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要準備,這些必要的東西還是越早做完越好,雖然風雲說若是來不及蓋頭可以直接買已經繡好的,但是嫁衣已經不需要自己繡了,至少蓋頭還想要自己親手來做。而成親當天新娘戴着的荷包,更是能夠代表她娶了一個怎樣的夫郎,若是繡的不好了,是會遭人笑話的。

一燈如豆,看着手裏的荷包和身邊睡着的人,念青有種久違了的家的感覺,就像是很久以前,也是在這樣的燈光下,娘教他習字。

他的男紅,都是從榮叔那裏學到的,娘會給他講很多很多故事,才子佳人、金戈鐵馬、世态炎涼,有些故事他至今都不能完全懂得,當時也只是懵懂的聽着。

後來他想起這些往事,隐隐覺得,娘親大概是想告訴自己些做人的道理。

但是榮叔卻總是說,男子依附于女子,到底還是要看嫁給什麽樣的妻主。

當時他還小,不太懂得這些,也不曾想那麽多。跟娘相依為命多年,他也只想着要孝敬娘就好。後來娘去世了,他也嫁給了于成,這才多少明白了榮叔的意思。

但是現在想來,他卻也很感謝娘親,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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