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年他腿上受傷之後暈倒在路上,是路過的嚴靈的娘救了他,後來如玉聽說她的老家在偏僻的長草村,對于想要逃離的他,這裏就是最好的選擇。
“玉兒的事情他已經跟我講了,雖然村長不是他的親娘,但是我覺得無論是提親還是成親,都應該告訴他們。而且玉兒也是希望能夠作為嚴家人出嫁的。”張琳再次跟如玉提起成親的事情後,如玉并沒有像之前那次激烈的拒絕他,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故事都講給了張琳聽,當然,隐瞞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份。
如玉靠在輪椅裏,那種像是講着不相幹人的故事的語氣讓張琳很是難受,不過她還是把他說的一切都安安靜靜的聽完了,她有些震撼,但是仍舊全盤接受下來。
而如玉,他本以為要将這些他千方百計想要擱置一旁的事情這樣講出來,他會很痛苦,意外的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當初執着。那些事情,他經歷的時候,覺得無法忍受,但是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竟坦然了。
天地不仁,他又何必自苦。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張琳的确是個平凡的女人,但是或許他也同風雲一樣,只有平凡的人才能給他平凡的喜樂。
這一邊,風雲同張琳商議後的最後決定是,只能将嚴家人先接回來一次,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舉家去京城在張琳想來不現實,而在風雲想來是不可行。如玉願不願意回去且放在一旁,她回去之後在成親當天一露面,一旦被有心人認出,難免又是一場騷亂,她還沒有跟念青說這些事情,不能讓他太過于措手不及。況且現在永福鎮裏就有“那位”的人,這家裏人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被注意着。
如玉聽了之後也知道只有這個辦法,張琳則去先找人算了個好日子,也好提前去接他們回來,風雲便寫了封信在鎮上雇人駕着馬車送到京城裏去。日子有些緊,去的人到了那,基本上收拾收拾就得直接将他們帶回來。
好日子在九月,滿打滿算也已經只有一個來月,就在幾個女人在那裏商量會不會有些急、一邊準備聘禮彩禮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個略顯意外的消息卻讓他們知道已經等不得了。
孫大夫,現在家裏都叫她孫嬸,她板着個臉看着張琳,臉色很難看。
在場的除了風雲和蔣燕,所有人都感覺萬分驚訝。
張琳整個人已經懵了,看一眼孫嬸,再看一眼床上沒甚大表情的如玉,“玉兒……有、有了?”她聽見什麽了?孫嬸說如玉有了?有他們的孩子了?
孫嬸冷哼一聲不再理她,張琳抓住風雲的手,“姐,我要當娘了!”然後不等風雲有什麽反應,就一個箭步沖到床前,“那個,玉兒,你想吃什麽?福記的點心還是王記的包子?你有沒有哪不舒服?對,我得給你去買點零嘴兒……”
幾個人眼看着她在原地搓着手轉圈,然後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美的簡直要飛起來。
“孫嬸,你把孕夫忌口的忌諱的都寫下來吧,等阿琳回來給她。如玉需要用的藥直接在店裏拿就是。”風雲囑咐了幾句,就把還有點不在狀況的念青帶了出去,她還得負責跟這小迷糊講講是怎麽回事。
屋子裏孫嬸還在因為張琳的“色膽包天”“傷風敗俗”氣呼呼的,不過被榮叔在一邊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這才揉着胳膊去寫單子。她不是擔心別的,如玉有身孕倒是沒問題,只是怕他生子的時候使不上力,只希望一切順順利利才好。
張琳跑出去好一陣子才回來,懷裏抱着一堆東西,除了些吃食還有些摸上去相對比較柔軟的布料、甚至還有小孩子玩的那些東西,離孩子出世至少還有七八個月,也不知道她這是在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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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嬸實在是看不過她在如玉屋子裏轉來轉去喋喋不休,一聲令下就将人叫了出來,然後對她進行“教育”,除了那張單子以外,她還得每天按摩如玉沒有知覺的小腿,還得幫助他活動雙腿,有了适當的運動生産的時候才會容易些。
張琳本來是不怎麽識字的,但是自從他們到了鎮子上之後,他就時不時的跟念青學一些,最近則是跟如玉學一些,現在也算是識得上一些字,這也是風雲要求她的,畢竟她想過之後要沈容帶着張琳學着當掌櫃,掌櫃不識字可不行。
至于李常,在醫館裏幹了這麽些日子,藥倒是認識了不少,基本上就是少說話多做事,孫嬸也挺願意她在自己身邊,現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活計。
這下張琳又算是“雙喜臨門”,家裏還沒添上這小東西,就已經熱鬧了許多。
不過對于張琳和如玉的高效率,風雲還是小有意見的,她實在是擔心念青又惦記上,但是念青卻也已經想通,這種事急也急不來,雖然心裏會有些失落,卻并沒有太過于影響他的心情。
他同如玉,還有湘碧、榮叔幾個男子,每日就在一起聊聊孩子,一起做些繡活,還有孩子日後的小衣裳,風雲一次路過,還自告奮勇的縫了個“娃娃”,不過實在太醜,惹得幾人笑得直不起腰來。
張琳上一次在風雲成親的時候幫忙,對這一套路數也算是熟的,更何況這次還有這麽多人幫着,也省力了許多,現在她每天就想着終于能将如玉娶進門,心情好的半夜睡覺都能笑醒。
眼看着距離吉日已經越來越近,風雲估計着村長一家也該差不多到了。這天蔣燕神秘兮兮的進了門湊到風雲旁邊,“我今天在街上碰見阿常,你猜我看見什麽了,我……”話未說完,就被蓮荷的喊聲打斷,“小姐!不好了!”
兩人擡頭,蓮荷的身後跟着那個本該去京裏接人的女人,她跑得有些氣喘籲籲,見了風雲就是一句:“風小姐,不好了,嚴家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看上去似乎不會有幾個人不過我還是開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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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逆之罪
風雲心一沉,将人拉過來遞了杯茶,“說,怎麽了?”
來人一杯涼茶下肚,平複了下呼吸才講到,“是這樣,我到了京城之後便跟人打聽嚴府在哪,結果才知道,原來嚴侍郎在一個月前被查出謀逆之罪,全家問斬了!”
風雲腦子裏“嗡”的一聲,一個不穩靠在了身後的桌子上,蔣燕立刻将她扶住,“消息可确定麽?”
“不會錯的,我問過了,現在在京城裏當官還姓嚴的,只有這麽一家,是不久前才住進這裏的。”
風雲回過神來,吩咐蓮荷和來人,這件事不可以同任何人提起,有人問起就說嚴家人有事不能前來,兩人稱“是”後便退下了。
蔣燕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老大,我看這件事情不太對。”
“當然不對。”風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且不說素未謀面的嚴侍郎為人如何,若是他有謀逆之心,會特意将一家老小接到京城去?她入京才多久,轉眼間就出了事。而且怎麽說問斬就問斬,這前前後後才多長時間?連個關押查明的時間都沒有?”
“老大的意思是,是那位……”
風雲眯起眼睛,“不是她就是上官雯!但是無論主使是誰,此事女帝都一定知情。”
“怎麽說?”
“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嚴家只得了個全家問斬?你要知道,如玉現在可是嚴靈名義上的舅舅,女帝在我們這裏派了人,一定将我們和身邊人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這件事她一定知道。那怎麽嚴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張琳要同如玉成親的這兒節骨眼上?”風雲越憤怒,腦子卻越清楚,她雙拳攥的死緊,滿腦子都是嚴靈嘻嘻笑着喊她“姑姑”的樣子。
她這麽一說,蔣燕也懂了,風雲現在與嚴家有了牽扯,但是女帝卻當做不知,不是因為要放過風雲一馬,而是現在想要拿這個尋風雲的錯處,理由還有些勉強。風雲與嚴侍郎不同,她是百姓心中的英雄,身後有封秦兩位将軍英名在前,女帝留着這一手,很有可能是為了以後發難之時,來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但是老大,我覺得女帝之所以找嚴侍郎的麻煩,主要原因恐怕并不是你,想必還有其他緣由。”女帝實在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朝堂之事上。
風雲也知道,這次自己頂多算是個順帶,只是她們人不在京城,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目前最要緊的,是我們該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如玉和其他人。”
“要說麽,要不要先瞞着?”
風雲點點頭,“如玉也算是嚴家的人,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不過他現在有身孕,這件事先瞞着,但這個時候不适合辦喜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日後他知道了,必然要自責。這件事先告訴阿琳,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這樣也好。老大,要不要我回一趟京城,把事情前前後後打聽打聽?”
“不必了,如果我是女帝,只要你進了京城,我就不會讓你出來的,女帝現在朝堂的事還弄不明白還不會找我的麻煩,而且她還會擔心上官雯有異心,如果她先動了我,上官雯沒了後顧之憂,她的帝位可就岌岌可危了。”風雲靠坐在椅子上,顯得有些疲累,“一切都等如玉生下孩子之後再說。”
“我懂了,那我派人送信給京裏的姐妹,嚴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要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也是反常,現在我們和女帝都在靜觀其變,只是派人去打聽消息她也不會有什麽動作。”蔣燕見風雲點了頭,便快步離開了。
風雲獨自坐了好一會兒,這個時候張琳還在醫館,還是等她回來再說。她想跟念青說說話,可是現在她的心情還沒有平複,若是被其他人看出她有心事,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蒙混過關。
她靠在椅子上,想起當年師父出事的時候。
師父早有預感,只有還年少的她,傻乎乎的絲毫沒有感覺到朝中暗流湧動。那一天秋高氣爽,師父将他們一家人送上馬車,臨行前她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故作嚴肅的說,你娘還在邊關殺敵,你照顧好你爹,就算出去游玩也記得每天至少練一個時辰的刀法。
她當時滿腦子都是芸山的紅葉,還想着要做成标本帶回來,送給師父家的小青兒。如果當時她多加注意師父的神情,也不會讓那場分別變得那麽充滿遺憾。
一個多月後,他們回京,她還沒等馬車停穩,就在爹的喊聲中跳了下去,一直跑到師父家門前。
迎接她的,是門上的封條。
她懵了,抓過一個路人,問将軍府怎麽了,這府裏的人哪去了。
那人是怎麽說的?哦,對。
謀逆,女帝念其昔日戰功,免其株連九族之罪,全家問斬。
她呆立在府門前,渾渾噩噩的被爹爹帶回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個人如同魔障了一般,爹爹怕她出事,不許任何人放她出府,直到她娘兩個月後回到家裏,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她記得自己哭了,坐在地上哭的很大聲,幾乎喘不過來氣。她那個總是黑着臉的娘站在那,陪她一起哭。
隔年相辰國作亂,風雲上了戰場。女帝并沒有從中阻攔,倒不如說風雲入了軍營更利于監視,若是戰死沙場,還省了她的心。
再後來,就是封老将軍戰死,半年之後,女帝突然病重,卧床不起。
而這病重的真相,世上也不過幾人知道。女帝一向疼愛三皇女,一直想要傳位于她,若是放在從前,風雲自然會效仿娘親和師父,不去參與奪嫡之争,只是如今有師父全家血仇,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女帝稱心如意。
她早在女帝病重前一個月就已經暗中回京聯絡心腹姐妹,而宮內下手的人,就是風雲的結拜大姐,被女帝冷落多年的二皇女。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是因為她們結拜中的老二,也就是上官雯,已經徹底讓她的那兩個姐妹淡出了她娘的視線,一攬家中大全。二皇女将貴軍之位許給右相之子,于是萬事俱備。
那一夜風雲在場,那個十三歲登基,叱咤半生的女帝躺在龍床之上,眼睜睜的看着傳位诏書被二皇女找來的能人仿寫,她卻因藥物所致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徒勞的揮舞着手臂。
風雲發覺,她心中并無半分憐憫。
或許是因為戰場的殺戮已經讓她變得冷漠,又或許是仇恨蒙蔽了她的心,此時此刻,她看着這一幕,心中無比平靜。
雖然最後仍舊棋差一招,沂王攝政,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風雲後來重返戰場,兩年後返京,平定沂王之亂,當今女帝親政後,為秦家平反。
她娘和師父都曾經說過,帶兵打仗是為了百姓,永遠也不要因為對帝王的喜惡來決定是否守護自己的領土,是否保衛自己的百姓。以及,不要被功名利祿束縛住,所以她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只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她來到長草村不足半年,這位這位女帝就坐不住了,當然,這當中有裕王多少功勞也不好說。
看來她不能毫無準備了。
風雲揉了揉臉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回了卧室,從櫃子裏拿出用布包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打開。
兩把長約一臂的刀,但是只有常年使用它們的人才會感覺到,這兩把刀無論是長度還是重量都有所些微不同,刀鞘都是玄色,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黑中帶紅的顏色,刀柄和鞘末都鑲有寶石,一把為紅,一把為黑。
風雲将兩把刀抽出,然後将鑲有黑色寶石的刀插入了鑲有紅色寶石的刀鞘之中。
“咔噠”
刀鞘末端的紅色寶石掉落在桌子上,風雲拾起來放入懷中,再将刀收好放回原位。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念青進了屋來,似乎是沒想到風雲會在屋裏,他步子停了一下。
風雲看見他,臉上微微浮起笑意,“做什麽來着?”
念青從櫃子裏拿出針線籃,在裏面挑挑揀揀,“在如玉屋子裏繡東西來着,給孩子繡些小衣,我回來拿些繡線。”
風雲拉過他的手,“雖說那小家夥要叫你姨夫,但是你也不能這麽早就開始疼他啊,有這時間你得多陪陪我,他不僅有他娘爹,湘碧和榮叔也在,還怕他沒人疼麽?”
“妻主怎麽同小孩子計較。”念青嗔他,轉手又去找他的線,這次風雲只是看着他,不再說話了。
她有這麽好的夫郎,有這麽好的一家子家人,這一次,她不想做個什麽也保護不了的人了,她不希望這當中的任何人沾染上冤屈、鮮血,他們就應該在這偏遠的小鎮子上,每日柴米油鹽、閑話家常,為了一些小事而開心,每天沒有憂慮的入睡。
這才是他們應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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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
晚上張琳回家之後,不只是她,還有李常和孫嬸也都被風雲叫到了書房裏,而蔣燕在門前的院子裏坐着。
這三個人都是家裏的女人,只是除了張琳以外,另外兩個都是土生土長的長草村人,風雲沒有同他們說謀逆之類的事情,只說嚴家犯了事。
到底還是張琳最先回過神來,問如玉那邊怎麽辦,風雲也将她和蔣燕的決定同她說了,風雲下午也想了個點子,讓孫嬸給如玉把脈,說他身子虛弱,而且告訴他嚴家人來不了,不如生完孩子再成親。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風雲讓她們三人現在書房裏歇着過一會兒在出去,她們不比她和蔣燕,這麽大的事兒還是要消化消化。
吃過晚飯,孫嬸和張琳去了如玉屋子,風雲也回了房裏,看見桌子上的針線籃裏用紅色的絲繩紮成一束束的東西便拿起來看,原來是發了芽的豆子,正看着念青走了進來,她剛想問這是做什麽的,就被人一把拿去,風雲心說這豆子還有什麽說法麽,便問他。
念青本來不想說,耐不住風雲追問,“明日不是乞巧節麽,這是‘種生’有說法的。”
啊?風雲摸着下巴想了想日子,明天可不是七夕麽,她都給忘了。
“你都是有婦之夫了還要過七巧麽,這豆子有什麽說法?”她還以為只有未婚男女才每日過這日子的,在大街上互相丢個荷包手帕什麽的。
念青把被風雲弄亂的針線籃收拾好,“男子都可以過的,這豆子是、是……我去看如玉,不同你說了。”說完便拿着籃子走了。
即便他不說風雲也猜得到了,這些說法的名字總是有含義的,他剛剛說這是“種生”,想來大概是求女的習俗。
念青在如玉房裏呆到睡前在回來,他在門口看見風雲已經躺在床上蓋了被子,還以為她睡着了,輕手輕腳進來關了房門,結果剛到床邊就被風雲直接拉了上來。
“啊!妻主!”念青被吓了一跳,毫無威懾力的等了風雲一眼,脫衣也進了鑽了進去。
“妻主,我聽如玉說她同二妹要生了孩子之後再成親。”他靠進風雲懷裏,将兩人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你說到時候已經有了孩子,別人會不會說什麽?”
“如果怕落人話柄,到時候回村子裏成親也可以,看他們自己在不在意了,你與我成親那會兒,大家不也沒說什麽?”男人就是想得多,風雲說着話手已經探進了念青的衣服裏。
“妻主,唔……”
第二日就是乞巧節。
家裏的男子早早就起來洗了一頭長發,鑽進廚房做點心,快到晚上的時候風雲問念青要不要一起去街上,結果被拒絕了,原來他們這些已婚的未婚的男人要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這叫什麽,男子聯合協會麽?
如玉有了身子更不能上街,不過想要陪着她的張琳也被趕到了一邊,看來他們這些女人要徹底被孤立了。蔣燕拿出幾壇子酒朝着坐在石桌旁邊的兩人晃了晃,“今兒我們姐幾個還是喝酒吧,別去跟他們男人摻合了,溫柔鄉,英雄冢!”
風雲心說你才是英雄冢呢,不過也算是默許了蔣燕的建議,叫上了張琳一起。
“那個、姐,我得出去一下了,我有點事兒……。”
李常離開,風雲挑了眉毛看着張琳,“老三這是有情況啊。”
看着張琳一臉茫然,李常“嘿嘿”一笑,“阿琳這陣子就注意她的寶貝夫郎了,哪還記着關心阿常,你想知道怎麽會事兒還得問我。”
風雲踹了她一腳,“笑個什麽勁兒,早晚得讓你改了這個愛吊人胃口的臭毛病。”
蔣燕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昨天我就想跟你說來着,那不是正趕上出事兒麽……咳咳,是這麽回事,那天我在街上閑逛,正好看見阿常低着頭急匆匆的往前走,我看她走的也不是去醫館的方向,就喊了她一聲,結果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我這好奇心一起,就跟了上去,你們猜她去了哪?”
風雲眉毛一動,蔣燕趕緊作勢打了一下自己的臉,“咳咳,阿常啊,她去了王家後門。”
王家?風雲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張琳接上了話,“巧陽做下人的那家?”
蔣燕壞笑着點了下頭,“我就在他倆不遠處躲着,李常給了巧陽一個錢袋,雖然沒聽清他們說什麽,不過我想啊,那一定是給巧陽贖身的錢。不過啊,那巧陽似乎不肯要,想還給阿常,阿常也沒理他,轉身就走了。”
風雲聽着也覺得有意思,“沒想到老三平時對男人目不斜視的,倒懂得憐香惜玉。”
張琳倒是沒什麽感覺,反正只要巧陽別再找上她就行。
三個人說這話,滿叔和湘碧端了幾個菜上上來,“你們別只喝酒不吃東西,要喝壞身子的,若是不夠記得告訴我嘞。”滿叔在風雲小的時候就在将軍府做廚子,要麽說“衣食父母”,滿叔對風雲來說跟親叔叔差別不大,也不“将軍、小姐”的叫她。
菜一放上石桌風雲就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口魚,“唔,好吃。滿叔,你也別忙了,今天跟他們一起休息休息。”滿叔笑着點點頭才同湘碧一起下去。
只是這菜還沒吃上幾口,蓮荷就過來了,“小姐,三小姐回來了,不過身後跟着個男子,她不讓那男子進來,那男子就站在門口不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這麽快就回來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吵架了?
風雲放下酒杯就朝着前院去了,想看熱鬧的蔣燕和張琳也跟了上去,張琳還在心裏想:讓你上次幸災樂禍,這次輪到你了吧。
門口站着的果然是巧陽,倆人一個門內一個門外,他還在那裏大聲說:“你既然拿錢替我贖身,又為什麽不肯娶我?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常見風雲幾人來了,臉上也有點繃不住,“我只不過是幫你一把,沒有要娶你的意思,剛剛我跟你說的很明白了,你還是走吧,找個好女人嫁了去。”
巧陽氣的眼睛都紅了,把錢袋拿出來丢在李常身上,“你既然不娶我,那我就不要你的錢!我幹脆就嫁給我家家主好了,她五十多了又重病在床,正夫正要給她沖喜呢,我、我大不了嫁過去守寡!”
這下她們可聽明白了,敢情這李常不是去跟佳人相會共度七夕,而是去拒絕人家去了。蔣燕挨到李常身邊去一搭她的肩膀,“怎麽,你不喜歡這‘小公雞’?不喜歡還發了工錢當天家也不會就直接把錢颠兒颠兒送去給人贖身?”
李常有些尴尬,沒想到事情被發現了,“是他不喜歡我,既然他不喜歡我,也沒必要為了報答我就跟我在一塊。”
風雲笑了,她這三妹是鑽牛角尖呢,“難不成你還介意他之前要嫁給你二姐的事兒呢?你也不想想,他要是真的喜歡你老二,以他的脾氣,當初被她拒絕了會那麽輕易的就讓她走?現在他錢都拿到手了,要是不喜歡你,還會追上門來?”看着李常表情有些松動,她故意有點認真的說,“你可別逞一時之氣啊,就他那性子,說不定一賭氣真的就嫁給老女人了,到時候沒地方哭可別怪姐幾個沒提醒你。”
李常攥了攥衣服,“那、姐,我再出去一趟……”然後急急忙忙的跨出了門。
餘下三人相視一笑又回去喝酒,風雲半途開了個小差,到後院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院子裏的男人們都一個姿勢對着月亮在對月穿針,這個習俗風雲是知道的,見他們在穿針乞巧也不打擾,靜靜的離開了。
張琳已經被蔣燕喝倒,兩個人互相扶着各回各屋,風雲跟忠嬸說了一聲便從後門出了院子,到了街上。
現在正是街上人多的時候,風雲也不着急,幾條街都逛了逛,跟寶玉軒掌櫃聊了一會兒,又去別的店鋪轉了轉,然後終于在一個合适時機拐進一條小巷,爬上一家院牆翻身而入。
這家院子裏并沒有人,風雲尋到一間屋子,伸手在門上敲了六下。
開門的是一個頭戴鬥笠身穿黑衣的女人,她看見風雲後點了點頭,讓她進了屋子。
風雲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赫然是昨日從刀上拿下的那塊紅色寶石,放入女人手中,對方點了點頭,兩人之間并沒有一句交流,風雲就從另一扇門出了房間,從另一條小巷繞行到了街上。
回到家的時候,男人們已經散了,忠嬸已經同念青說了她上街的事,風雲進屋的時候他已經洗漱好了坐在梳妝臺前面,她将在街上看着喜歡就順手買了下來的面人兒遞到他面前。
“呀。”
風雲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喜歡。
面人捏的是兩個人,女人穿着顏色普通的衣服,男人穿着飄飄的彩衣,兩個人面對面,雙手握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不到半夜碼不出來字的毛病得改!
雖然大家看着有點脫離了種田文的節奏,不過不會太大風波的
這篇文不會很長,大概三十多章就可以完結,然後會有番外之類的【這是預想還不确定
PS.建的群群號在文案,還沒什麽人大家都來唠嗑吧>3<
☆、身世
又一年草長莺飛的時候,張琳和如玉的孩子降生了。
孩子是個女孩,名字是如玉和張琳早先就商量好的,單名一個“凝”字。只是生産那日,如玉雙腿沒有知覺使不上力,差點一屍兩命,吓得張琳在院子裏嚎啕大哭,風雲和蔣燕兩個人才把她拉住,沒讓她沖進屋子裏去搗亂。
不過福大命大,到底大小兩個都救了回來,只是孫嬸說如玉大概日後不能在有身孕了,張琳癱坐在地上嘟囔,“他便是能生,我也不再讓他生了。”
畢竟兩人還沒成親,孩子滿月的時候也就沒有大操大辦,這個時候如玉的身子也算恢複了些,幾個女人都想着,是該把事情說明白的時候了。
家裏的下人都是京中過來的,這些事情見得多了,也只是感慨,如玉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張琳,風雲則是說與念青聽,還不能太過突然,要循序漸進的說,不過兩人各自哭了一場不提。
受這件事情的影響,家裏的氣氛一直有些陰雲密布,只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風雲和蔣燕在這半年多時間內早就做好了進京的準備,她要去這一趟。
但是別人不知道風雲去這一趟的危險性,如玉卻清楚得很,如果女帝真的有心除掉風雲,那麽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一個誘餌,拿着釣竿的人就在等着她上鈎。
這件事風雲當然也很清楚,但是小心翼翼也要分對手是誰,女帝若是下定了決心,她呆在這裏也是坐以待斃,女帝之所以沒有直接派人殺掉她,說明她是在試探,她想知道這個已經遠離朝堂的将軍如今的影響力。
她可以不急,卻不能不應戰。
女帝不是一個蠢人,她試探的目的不是為了判斷是否要對付風雲,而是在判斷是先對付她,還是裕王。而風雲要去做的,就是給女帝第三個選擇,對付裕王,放過她。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想來我阻止你也沒有用,但是你得保證會活着回來,我同姐夫親如兄弟,你若是有個萬一,以他的性子,相比你也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如玉伸手摸了摸身邊睡着的孩子的小臉,“如果我現在仍舊孑然一身,定然會與你同去,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此事上官雯必然脫不了關系……姐,你得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會因為許成竹失了分寸。”
風雲很坦然的笑了,“你姐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會為舊情所困的女人?”
“自然不是,我也只是提醒你。”凝兒似是醒了,朝着如玉揮舞着小手,“姐,你走之前多陪陪姐夫吧。”風雲出了門,拍了拍站在院子裏的張琳,“這一家子就交給你了。”
張琳很認真的點頭,“姐我知道,你也記得小心。”
卧房裏念青正在幫風雲收拾包袱,自從他們相識還從未分開過,這一次她要出遠門,他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一晚兩人躺在床上,醒着卻都沒說話。
第二日風雲起了個大早,趁着念青還沒醒就和蔣燕一起離開了,只在桌子上留了張要念青好好照顧自己的紙條。
兩人騎着馬就出了永福鎮,不出多遠風雲就皺了皺眉,雖然知道她們離開這裏,女帝的人一定會跟着,可是身後的人跟的未免也太近太不小心,她朝蔣燕打了個手勢,兩個人突然一起調轉馬頭向來的方向。
跟着的是一輛馬車,駕車的人看見二人回來吓了一跳,趕緊停下,風雲一愣,這駕車的她認得,她租過好幾次這人的馬車,再想了想,便全明白了。她下了馬掀起馬車的簾子,果然念青抱着包袱坐在裏面,紅着眼眶看她。
“……你怎麽跟來了,回去。”風雲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都盡量嚴肅一些,她不希望念青跟着她冒這個險,還有一個原因是,這次到了京城她肯定不會放念青一個人,無論跟着自己還是跟着蔣燕,他都必然會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念青這一次少見的不肯妥協,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念青的眼淚就開始“啪啪”的掉。
最後還是風雲嘆了一口氣,一腳踏上了馬車,“你可真是我的冤家……算了,反正也不急,只是這一趟可能會有危險,你還要跟去麽?”
念青擦了眼淚點點頭:若是有危險,那他更要同妻主一起去了。
風雲掀開簾子,“燕子,你也上馬車吧。”
“我就不了,這兩匹馬該沒人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