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了,等我累了再進去。”蔣燕擺擺手,笑話,她才不進去打擾人家兩口子呢。

一路北行。

身邊有了念青,與其說是趕路不如說是游玩,倒也自在,反倒還要念青提醒兩個大女人不要貪玩忘了趕路,以免耽誤了正事。

眼看路程走了一半,風雲掂量着有些事該同念青說了。

這日兩人坐在馬車裏,風雲拉過念青的手,“青兒,我有話跟你說。”

念青看她的表情,便知道這一定是重要的事,風雲問他,“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認識沒多久的時候,我同你說過什麽麽?”

會讓風雲十分認真的說出口的話并不多,念青只想了想便點點頭,“妻主說不喜歡別人騙你瞞你,要我一定要相信你。”

風雲心裏一暖,“好,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對你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你一定記得有我陪着你,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風雲覺得,哪怕是成親那天她也沒有現在這樣不好意思,但是他必須讓念青有這個心理準備。

念青回握了她的手,既然妻主說會一直同他在一起,那他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風雲轉了下身,靠在馬車上,擡頭看着車頂,從念青的角度看上去,她顯得有些傷感。

“其實我并不是個家道中落的商人,你住在長草村,那裏是三年前才重新又歸屬凰雲,你知道是哪位将軍打贏了相辰國嗎?”風雲用餘光去看念青,他果然搖了搖頭,長草村太過偏僻,他并未聽說過。

風雲對他的反應卻覺得有些高興,他的青兒就是這樣喜歡上她這個身無長處的人的。

“那位将軍姓‘封’,雙土一寸的‘封’,單名一個‘雲’字。”

念青倒吸一口氣,捂着嘴看她。

風雲點頭,“對,就是我。”

念青有些驚訝,卻沒有覺得害怕,倒不如說,在他的思想裏,對“将軍”這類人的概念太過模糊和遙遠。他想了一會兒,用另一只手也握住風雲的手,“那、妻主怎麽會來長草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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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因他的反應将他摟進懷裏親了一下,“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講,那可就說來話長了,其中細節日後我再同你說,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我之所以會去長草村,是因為我早就決定解甲歸田,至于會去那裏,是因為我一個長輩的家鄉在那。”她停頓了一下,“接下來,就是關于你的事情了。”

風雲短暫的沉默讓念青意識到,這件事一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一般,比風雲其實是将軍的事情更不一般。

“其實……秦文,并不是你的親生娘親,她本來也不叫秦文。”

念青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擡起頭看着風雲,然後眼眶紅了起來,“娘、她、她怎麽會不是我娘呢?”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風雲衣袖,“那、我是誰?我娘爹是誰?”

“別哭,聽我說。”風雲撫着他的後背安慰着,念青有些着急的點點頭。

“你的親生娘親是我的師父,也是朝中的将軍,你們一家人本來都住在京中。将你帶大的人,真名叫做秦武,秦文是她用了她雙胞胎妹妹的名字,秦武是你生母的副将,秦文則是原來府中負責內院的管家。”

“那……為什麽我會在……”

“是……是多年前你家中出現變故,武姨才會帶你出逃,躲在了自己老家,當時我不在京中,詳情也無從知曉。”風雲還是沒能說出那場有關謀逆的陰謀,她不希望念青背負仇恨。事實上,當初滿門抄斬,秦武追随秦将軍多年,早已置之生死而度外,便是死也希望能與她共赴黃泉。于是便讓自己的親生妹妹帶着已經被掉包的少爺逃走,只是秦文誓死不肯,她說相比自己,身懷功夫的秦武才更能保護少爺周全,于是便以死威脅,讓她離開,而自己則作為秦武赴死,至于将軍府的管家“秦文”,衆口一詞,此人已經投河自盡。

這場冤案從開始到結束過程之快,行使之人哪裏還會因為一個下人拖延,便就罷了。

還有一件事風雲也沒有說,就是秦家出事之時,念青已經七歲。

雖說年紀小不記事,但是也不會忘得如此一幹二淨,風雲初到長草村,便從人群中認出了他,當時他急急離開,她還以為自己也被認了出來。

但是後來她意識到,他可能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風雲便猜想那場變故大概令他受到了驚吓,放在現代應該就是心理上的問題,潛意識想要忘記某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榜單出來了333上了頻內紅字

果然日更三千是會有收獲的√

只是感覺自己似乎沒有什麽積累讀者的實力

果然是鐵打的作者流水的讀者麽QAQ

☆、進城

念青靠在風雲懷裏,他哭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醒過來的時候,風雲摟着他也睡着。他想起之前風雲說過的事情,他知道那不是一場夢,但是這個時候妻主仍在他身邊,至少他能更安心一些。

接下來的路程依舊像是游玩,風雲也希望念青能夠散散心,念青也偶爾開始問她關于自己親生父母的事情,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傷感。

兩人這天在馬車上聊到蔣燕,念青問為什麽不見她娶夫。

蔣燕是有過心上人的,只是他曾經的心上人,與她姐姐、也就是風雲曾經的副将兩情相悅,她姐姐戰死後,那名男子就不知所蹤了,男子家裏和蔣燕家中都派人尋過,只是一無所獲,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已經六年了。

蔣家就剩這麽一個女兒,在那之後卻也似乎沒了娶夫的心思,不顧家裏人反對找上風雲,就這樣跟着她直到現在。

“老大,我們快到了。”馬車停了下來,風雲掀開簾子已經能遠遠的看到城牆,她下了馬車,從包袱裏拿出那枚禦賜的扳指換上,又将風火雙刀取出,放進馬側的布袋裏,翻身上馬。

他們很順利的進了城門,綿城內還如當初她走時那樣,并無太大分別。

“哎哎,你看馬上那個,是不是封将軍啊?”

“你傻啦,封将軍不是……哎?好像還真是?”

風雲自小在這裏長大,但凡這街上有點年頭的鋪子和擺攤的人,都能認出她來,有跟風雲說過話兒的這時候就喊了出來,“封将軍你回來啦!還走不走了?”

“這次回來辦點事兒,過陣子就得走了。”風雲又下了馬朝着攤子走過來,将銅錢遞過去,“給我來兩個包子。”

這人跟風雲是認識的,她在這裏賣包子已經二十多年,打風雲小時候就賣包子給她吃,知道她就算不要錢風雲也非得給不可,就給她裝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遞過去。

這下周圍的人也确定了是風雲,這封将軍回來的消息就這麽傳開了。

風雲把包子放進馬車裏讓念青拿着,蔣燕看見道邊人漸漸多了起來,低聲跟風雲說,“嘿,老大,你這還沒穿铠甲進城呢,不然到府裏這會兒功夫,消息都能傳到‘裏面’去了。”

“不穿铠甲她也肯定早就知道了,”風雲輕笑了一聲,“我這麽大張旗鼓的回來,她現在估計在禦書房裏納悶呢,讓她琢磨去吧,我們趕緊回府,今天得好好歇一歇。”

風雲不但回來了,還帶回了将軍正君,尚在府內的下人們都高興得很,這一夜風雲睡得很好,可是京中有多少人度過了一個不眠夜,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日早上風雲吩咐府裏下人去醫館抓治風寒的藥,說若有人問起便說是蔣燕感染了風寒,現在正卧床不起。

而事實上她把蔣燕叫到了卧室,掀起床鋪,下面露出塊放行的木板。風雲用匕首插進縫隙手腕一轉,将木板打開,帶着蔣燕進了地道。

地道裏很暗,因為常年還有不太好聞的味道,風雲借着入口的光拿到牆上挂着的火把,蔣燕掏出火折子點燃。

“燕子,你知道這是用來做什麽的地道麽?”

蔣燕想說是用來逃命的,但這明顯是廢話,風雲也不會問這種沒意義問題,她搖了搖頭。

“從剛才我帶你進來那刻開始,這世界上除了我就還有你知道這條密道。”風雲回手将木板蓋上,她已經吩咐過任何人發生任何事都不準進來,之所以不選在晚上,是因為晚上不單她們好行動,也方便了對方的人,這條密道不能再有任何外人知道。

“一邊走一邊說,跟着我,”風雲繼續講道,“這條密道其實就是我們封家用來保命的,當初我的師父也就是秦将軍出事之後,從我娘的親信中挑出的人挖通的。這條地道是“人”字型,并沒有多長,一共有三個口,一個在我的卧室,一個在城外,還有一個……在皇宮。”

蔣燕眉毛一挑,她這也算是知道了一個要人命的秘密了。但是她心底裏卻有些替風雲感到悲涼,她跟風雲熟悉起來也是在姐姐戰死之後,也只是聽說過風雲同當今女帝還有裕王三人結拜的事情,親人一個個離去,姐妹也開始變得陌生甚至敵對,這樣重要的事情,竟也輪到自己知曉了。

不過幸好将軍選擇解甲歸田,至少現在她有了新的姐妹和親人,與這些勾心鬥角永遠也扯不上關系的一家人。

兩個人走了并沒有多長時間就到了一個岔路口,“左邊的這條通往城外,右邊通往皇宮,再也沒有岔路了,”風雲從懷裏拿出從刀上拿下的另一顆黑色寶石遞給她,“等嚴家的事情查明白了,我想女帝不會讓我輕易離開綿城,萬一我被召入皇宮,你從左邊這條岔路出去就是城外的樹林,就會有帶着鬥笠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找上你,她們蒙着面,你也不必要她們摘下,只需要将這個信物給她們看,然後她們手裏會有一個同樣顏色的紅色寶石。”

蔣燕接過寶石,一看形狀就覺得有些眼熟,“這個……”她記起來是風火雙刀上的,她曾經跟風雲借過,這幾年總看見,顏色和形狀還是記得的。

地道是風雲要挖的,自己的親衛也是風雲培養的,但是這雙刀的寶石能夠自如的安上拆下卻實屬意外,純粹是有次風雲戰後整個人脫力,插錯了刀鞘,才發現那裏暗藏機關。

“她們還沒人走過這條路,到時你同她們彙合之後,帶着她們直接返回這裏走通向皇宮的那一條路,出口是在冷宮裏也算不起眼的地方,基本上不會有人在那裏。剩下的她們知道該怎麽做,你直接回到府裏,然後帶着念青再從密道出城,林子裏有他們準備的馬和馬車。如果兩個時辰我還沒有去找你們,或者有親衛通知你們我無法出來,你直接帶着念青離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永福鎮,活着的親衛會護衛你們回去,回到永福鎮之後立刻和張琳他們逃得遠遠的,都聽懂了嗎?”

蔣燕深吸了一口氣,“我懂了。”這個時候一切樂觀的安慰都是多餘,她能做的就是在出事的時候代替風雲保護好所有人。

而風雲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根據對女帝的了解,她多少還是有一些把握,否則當初離開之時就會先讓張琳帶着一家人逃走。

為了不耽誤太長時間兩個人立刻返回了卧室,風雲詢問了院子裏的下人,并沒有出什麽問題。

只是到了下午,上門的人就開始來了,風雲畢竟将軍的名頭還在,聽說她回來了,邊有官員登門拜訪,還有些人借口探蔣燕的病,實則安得什麽心就不知道了。

風雲也大大方方讓她們去看,越是在她們以為蔣燕有所動作的時候,越要若無其事。

這一下午将軍府門口都人來人往,接近晚飯的時候總算是少了些。

“小姐,這是有人送來的賀禮,說是要我交到你手上,人已經走了。”

風雲打開手中不大的盒子,瞬間睜大了眼睛。

盒子裏放的是一塊玉佩,上面是一個“玉”字,這是嚴靈當初走之前,如玉給她的。

“送這東西來的人說沒說他家主子是誰?”

“小的問了,那人說小姐仔細看看這禮物自然就曉得。”

風雲點了點頭讓那人下去,回到屋子裏拿着盒子翻來覆去的看。

蔣燕從床上探頭看見沒有別人,一個翻身下了床,“怎麽了姐?”風雲情況跟她一說,她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玉佩怎麽會在別人手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有人來通知我們靈兒還活着?”

“這個可能性比較大,”風雲一只手摸進盒子裏面一手摸着外面,心裏一沉:果然是這樣。

她從裏面将盒子的底部拆了出來,果然是有夾層的。

“老大,你怎麽知道的?”

風雲看着裏面的東西苦笑,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就是當初她偷偷在禮品裏給那個人送信用的方法。

盒底是一個香囊,上面繡着翠竹。

蔣燕一看也明白了,這東西是男兒家的,而這京中跟風雲能算得上關系而且還與“竹”字有關的,只有那個許成竹了。“姐,靈兒現在在裕王手裏?”

“不知道。”風雲将香囊也拆開,裏面有一個紙條,上面寫着一個“莫”字。

“‘莫’?什麽意思,‘不’?”

風雲搖搖頭,“如果這個玉佩是想告訴我靈兒還活着的話,那這個字肯定也與她有關,說不定是指靈兒所在的地方,這個‘莫’,我只能想到‘莫’家。”

“這會不會是裕王的陷阱?”

“就是陷阱也得去試試。”風雲将桌子上的東西收進櫃子裏,“你繼續躺着裝病。”然後想了想,從包袱裏拿出之前在寶玉軒買的那個扳指,往地下一摔,然後撿起摔碎的扳指出了門,告訴府裏的下人她去莫府找人修扳指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章,不知不覺一個月了

真虧我能堅持日更啊……我一定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

☆、重逢

風雲到了莫府,下人說莫家家主不在,而莫家二小姐莫少英因為犯錯被關了祠堂,正在面壁思過,要風雲若是修扳指,可以直接去寶玉軒看看。

這個節骨眼上見不上人,風雲可不會認為是意外,她按照下人說的去了寶玉軒,正好這個時候并沒有幾人,她将扳指放在了掌櫃面前,“掌櫃,這是在寶玉軒分號買的扳指,不小心被我摔斷了,請問還能接麽?”

掌櫃看了一眼風雲手指上帶着的金鑲玉扳指,擡起眼,“請問是哪家分號?”

“永福鎮分號。”

掌櫃點點頭拿出一個本子,将筆墨遞給風雲,“請客人在這裏寫下名字和住址,我将這扳指拿去給師傅看看,您請先去後面稍等。”

風雲轉到後面,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坐在那裏。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行禮,“封雲見過……”

“哎,”上官丹文一手将她扶住,“封侄女兒怎麽在外一年,反不如當初直率豪爽了。”

對,這個意想不到的人就是上官雯的母親,老王爺上官丹文。

“您怎麽會……”風雲這時候真的有點不得其解,雖然她和上官雯原來是結拜姐妹,但是跟這位老王爺其實并沒什麽交情,也不過就見面行個禮,可要說是偶然,這也未免太碰巧了些。

老王爺笑着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放在風雲手上,“給我這張紙的人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風雲覺得面前這個上官丹文與她昔日所見,雖然容貌仍是一人,但是氣勢卻非以往能比,她打開手裏的紙,上面赫然是半闕《滿江紅》。

是莫少英!可是一開始給自己送來玉佩的是許成竹,也就是她的女婿,這中間怎麽還經過了一道莫少英?

“她在永福鎮與你有過接觸,為了保她她娘只得将她找個由頭關在家裏,然後讓人代她送信,我這個閑人自然就當仁不讓了。”

風雲點點頭,将紙遞了回去,“有機會還請您轉還給少英。”雖然她現在有疑問可是情況容不得她細想,“我今日收到了一枚玉佩,敢問少英可同您提起過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麽?”

老王爺點頭的一瞬間,風雲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心又提起,“那她現在人在哪裏?”

“現在王府都是雯兒在做主,所以我不能将她藏在王府之下的任何別院,莫府又被盯得緊。不過,我讓我的人和那孩子化妝成了乞丐,跟城中的乞丐呆在一處,你去尋便能找到。只是你得想好,接到人之後該如何帶出城去。”老王爺摘下身上的玉佩,“這個你拿去。”

風雲接過玉佩心裏有點哭笑不得,這各種各樣的信物她這些日子還真是接觸了個遍。

不過老王爺說的對,靈兒接回來該怎麽安置?地道有三個入口,皇宮那裏不做想,将軍府門口也必然會有人監視着,別說是個小乞丐,就算是只蒼蠅飛進去那些人也會報告給女帝。所以就只能讓人将靈兒直接帶出城,迂回一下,從城外的入口進入王府,之後同念青和蔣燕一起便可。

“風雲在此謝過老王爺,只是晚輩有一事想求問老王爺,就是嚴家謀逆,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王爺之後說的話,果然同風雲猜想的不相上下,這不過是一個冤案,而原因在于嚴侍郎對于女帝在清掃朝堂時造成的無辜人被連累獲罪的勸誡和不滿。

正義感過強的人并不适合做官,風雲同樣懂得這個道理,這并不意味着做官就要能做壞事,而是在這個皇權統治下的階級社會裏,要懂得用正确的态度和方式對待最高統治者的通知手腕和方式。

但是對于嚴侍郎這樣的人,風雲是敬佩的,因為她做不到。同樣是維護信念,她可以在戰場上朝着迎面沖來的敵人毫不猶豫的舉起雙刀,但是卻無法帶着自己的親人姐妹一起跪在刑場上面對鍘刀。

風雲不宜在這裏逗留太久,她調整了心情走出寶玉軒,在街上随意的溜達了一會兒才回了将軍府,路上她腦中還回想着剛剛告辭前上官丹雲拍着她的肩膀說的那句話:“你娘有個好女兒,你師父有個好徒弟。”

“老王爺這麽說?”蔣燕從床上蹦起來。

風雲已經坐在了家裏,才有時間将這整件事情從頭到腳好好想了一遍,她感嘆似的搖着頭,“這個老王爺,深藏了這麽多年,安安穩穩的做個閑王直到現在,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只可惜她這些個女兒都不是省心的。”

“是啊,上官雯野心勃勃,怕是老王爺安享晚年的想法要毀在她手裏了。”說是安享晚年,現在老王爺才是知天命的年紀,照風雲看來,若是上官雯真的折騰起來,她想必會走得遠遠的,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老王爺最後對風雲說的話,說明她與她娘和師父都是舊識,向來是因為身份過于尴尬,不得不與當朝将領保持距離,她說傳信之事當仁不讓,就是說她與莫家家主也有往來,看來這上一輩,有許多事情是風雲所不知道的。

風雲回到自己房裏,這個時候念青正和下人去街上,她進了地道,從通向城外的出口出來,便立刻有人從附近的樹上跳下,仍舊是一身黑衣的蒙面女人。

風雲讓她将化裝成乞丐的嚴靈帶回來,并将老王爺交給她那塊玉佩讓她到時候戴在身上,吩咐好所有事情後,她原路返回府裏。

風雲從地道爬上來的時候,念青已經在屋子裏,風雲已經同她說過地道的事情,進來的時候一看被子揚着,就知道她是進去了,現在看見她出來,将床鋪收拾了,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塵。

風雲抓住她的手,“別拍了,一會兒直接換一件。你坐下我跟你說一件事。”

每次風雲跟蔣燕商量什麽或者出去做什麽,她不說念青就也不會問,念青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他相信妻主會小心,而且無論她發生什麽他都會跟她在一起。

“靈兒還活着。”

哎?念青呆呆的看着風雲帶着些許笑意的臉:妻主剛剛,說什麽了?

“活着?”他重複了一遍似乎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反手抓住風雲的手臂,甚至抓的她有點疼,“那、那……”他想要問靈兒現在怎麽樣,在哪裏,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你別急,我現在去到哪裏都有人跟着,所以我讓我的人已經去接她了,如果順利今天晚上也許就能見到。”風雲覆上他的手安慰着他,念青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站起來,“那我去廚房,讓他們晚飯添幾個菜,啊、不如再添只雞吧?對、煮雞湯……”

風雲看着他急匆匆走出去,忍不住笑了,這哪還是那個以前吃一個雞翅膀都舍不得的青兒?況且她沒來得及告訴他,靈兒說是扮乞丐,但是有老王爺的人在身邊,哪裏會真的讓她吃不上飯。再說,就算靈兒到了府裏也不能讓下人都看見她,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過讓他這樣為孩子忙一忙也好,這樣他到時才會覺得滿足一些。

晚飯的時候靈兒還沒有回來,念青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那只雞因為殺得完了也沒趕得上晚飯,還在鍋裏。飯後兩個人在屋子裏都找了書來看,但是念青卻時不時的就要朝着掀開的床上看上一眼。

入口的木板上響起敲擊聲的時候,兩個人對視着都愣了一下。

風雲就坐在床邊,她回過神來立刻伸手敲了四下,木板被推了起來。

出來的是蒙面的女人,她跳出來之後朝念青看了一眼,然後有回身朝着密道伸出手。

一雙小髒手遞了出來,她将人抱上來放在地上,就立刻被念青接過手去。女人朝風雲行了個禮,風雲點點頭,她便又進了密道。

念青抱着嚴靈,一邊流着眼淚一便說,“沒事了靈兒,什麽事都沒有了,等你姑姑在這裏辦完了事兒,我們回去找舅舅好不好?”

不知道是那句話戳中了靈兒,她在念青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青叔叔!嗚哇——我、我好害怕——”

一大一小在地上痛哭,風雲也開始掉眼淚,嚴靈哭着哭着似乎是哭累了,開始趴在青兒懷裏抽泣。風雲擦了擦臉把小的抱起來,再把大的拉起來,“不是給靈兒做了雞麽,讓人去廚房熱點菜過來,記得多拿一副碗筷,你晚上都沒怎麽吃,我給她洗個澡,然後你們吃着飯再聊。”

風雲這麽一提醒念青也覺得有些餓了,他擦了擦自己的臉也擦了擦嚴靈的,“叔叔給你做飯去,先讓姑姑給你洗幹淨。”嚴靈點點頭,念青這才放心的出去了。

風雲讓人燒了水,把嚴靈上上下下洗了個幹淨,小丫頭也就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髒了些,風雲這裏沒有這麽大孩子的衣服,就把自己的中衣給她套上,挽上了袖子和褲腿。

吃着飯的時候誰也沒提嚴家的事兒,怕嚴靈再哭上吃不下東西,晚上風雲把位置讓給了嚴靈睡,本來七歲已有男女大防,不過念青是她的夫郎,而且就算是給小丫頭的特殊待遇。風雲則跟蔣燕擠一張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滿滿的3000

注意:完結後即将要開通包月,請養肥的大家注意把握時間

☆、入宮

風雲這天和蔣燕說着,自打他們進城之後,女帝若是到現在派人監視着都沒有收獲,無法抓到她的把柄還想要對風雲動手,就一定會趁這個機會讓她進宮一次,這也是風雲本來的想法,她們現在再逗留三天,若是女帝還沒有動靜,就有想放過她一次的可能,那麽她們就直接離開,當然以防萬一嚴靈要從密道送出。

果然第二天,宮裏就派人來了,不過旨意不只是下給風雲一個人的,而是讓風雲、念青還有蔣燕一同入宮,風雲借口準備一下回了卧室,蹲下看着嚴靈,“靈兒,姑姑和叔叔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還記不記得那天自己是怎麽來的,誰帶你來的?”

嚴靈點點頭,風雲繼續說,“現在我們都要出去,沒人能送你了,你能不能自己進去然後找那個姑姑,然後和姑姑一起等我們?”

“你們會回來嗎?”

“會的,然後我們就回家,去找舅舅。”

嚴靈同意了,風雲就打開密道送她下去,将火把點燃讓她拿着,火把有些沉,萬一滅了小孩子也用不好火折子,風雲就教她如果熄滅了,就一直摸着左手邊的牆走出去。小丫頭骨子裏還是勇敢的,乖乖的拿着火把走遠了,風雲把一切恢複原樣,吩咐下人如果他們沒有回來就是直接離開了。密道的入口的板子上還有一整塊床板,即便有人打掃屋子也不會擡起來。

轎子一路進了宮,半路停轎,餘下的都得步行,眼看着要到禦書房的時候,幾個宮人迎了上來,行禮道,“封将軍,鳳後與裕王王君正在花園,請将軍正君一同賞花。”

風雲回頭朝念青點了點頭,這是預料到的事情,而他們也沒有選擇的權力。只不過……許成竹也在這裏,看來上官雯現下也是在女帝這了。

之後蔣燕是被請去喝茶了,當然是不是真的喝茶另當別論,風雲一個人進了禦書房,果然看見上官雯坐在下首。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也被賜座,然後便四平八穩的等着女帝或者上官雯發話。

女帝比風雲大不過五歲,不到三十的人,神色間卻大不如從前,女帝心思重,每日憂思朝堂政事,大抵夜裏也不能安寝吧。

來回幾句不怎麽真誠的噓寒問暖,風雲也都應下,女帝按理說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她也沒必要隐瞞,問什麽答什麽就是,只是圈子兜多了難免心裏有些擔心念青和蔣燕。

“三妹這次回來,也沒來得及進宮也不曾去看本王,是有什麽要事要辦麽?”到底還是上官雯提起了這一壺。

“不瞞裕王爺,嚴家二老和那個七八歲的孩子,原來都住在長草村,也算是對我有些照顧,他們來這裏還是我送的行,只是沒想到這一來竟天人永隔,所以我這才來看看。”風雲一個“裕王爺”直接劃開界限,她可沒有那個閑心在這裏陪她演什麽姐妹情,這裏一共就他們三人,都是曉得兩人是有奪夫之恨的,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不只是這樣吧,本王聽說你的妹夫是嚴家的養子……”女帝能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能知曉,當初就是她将朝中冤案的事情默許其他官員透露給嚴侍郎,就是為了借刀也除掉如玉,上官雯才不會管女帝這一刀要留到何時,她在風雲面前絕不後退半步。

風雲笑了,“長草村那麽遠的地方,裕王爺還真是關心故人,這裏也沒有外人,嚴家養子就是當年的如玉,裕王爺若是想念,臣或許可以問問他的意見,安排一下,不過在臣看來,如玉現在有妻有女,恐怕……”

上官雯的臉立刻黑了半分。

當初如玉是個清倌,一襲紅衣臺上飛舞,曼妙舞姿令無數官家富家的女子垂涎,後來被她破了身子,她也想過娶了正君之後接他進門,只是後來許成竹成為王君,他聰明賢惠,又很懂得拿捏分寸,不但将家事料理的極好,其餘側夫和侍夫對他也很恭謹。

後來她同許成竹提起要接如玉進門,他卻說如玉的身份入王府着實不妥,其實上官雯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那時對皇位已有觊觎之心,若是他日一朝稱帝,如玉的身份便更不适合。

許成竹自請為她處理此事,他替如玉贖了身并給了他一筆銀子,派人将他送走。

這的确是相對妥善的方法,只是上官雯總覺得心神不寧,她很清楚如玉心高氣傲的性子,她越是去想,越發覺得這個男人活在世上就是他永遠的污點,于是她派人追上,殺如玉滅口。

只是那些人追上如玉時天色已黑,只說如玉腿上受傷後在樹林裏不知所蹤,後來天亮後她又派人去查看,只找到了他帶血的衣服,她想或許是曝屍荒野,被野獸分食了。

可是數月後,封雲解甲歸田,她同女帝一樣不放心這個人,于是便也派人到了永福鎮和長草村的附近,後來接到的一封信中的內容令她大吃一驚,她的手下竟在那看到了如玉,還說他坐在輪椅之上,雙腿已廢。

她讓手下不要輕舉妄動,畢竟現在風雲也在長草村,如玉從前在京中也算是見過許多大人物的,一旦他們相識,若是如玉死在那裏,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甚至會驚動女帝的人,所以她只能再尋時機。

之後的事情,便已提到過了,現下風雲提起,上官雯想起那個雖然出身低賤卻連在她面前也會微微揚着下巴的美麗男子,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夫郎,甚至為別人生育了女兒,心裏閃過一絲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

一旁的女帝早在上官雯提起風雲與嚴家關聯之時心中就有些不快,但是她也知道兜兜轉轉對這個風雲沒用,她那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她許多年前就已經知曉。

“老三,朕多年來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你是否能替朕解答?”

風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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