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道:“上次72號給他耍完花式拉面,他就泡上了一個妞。我說你也太心急,這麽抽風在給人家吓着可咋整。”
“操,你們倆有完沒完啊。麻痹老子又不是不給錢,他們管我啥時候吃拉面呢?老子是不是顧客,顧客還是不是上帝了?怎麽這年頭吃飯還得看店家臉色呢?”賀連說着說着還真有點動怒。
“你快拉倒吧,上帝是只狗你沒聽說過嗎?”鄭祈說完居然有點找回戰鬥力的感覺。
13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鄭祈和賀連還有樓新海三人都有點不同程度的喝高。
鄭祈比他倆都強點,這會兒正靠在椅子上坐着抽煙,樓新海則捧着酒瓶子看鄭祈,眼神迷醉有點魔怔。賀連最完蛋直接坐地上抱着垃圾桶狂嘔,結果吐半天就吐出點酸水兒來,鄭祈讓他弄的也有點惡心。
不過都喝這逼樣了賀連都沒忘花式拉面那茬,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拿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在椅子上坐穩按了桌子上的服務器,不大會兒有個服務員從外面進來問是否現在開始下面,鄭祈沖他點點頭道:“上吧。”
服務員退出去不到三分鐘從外面進來一個身材高挑,頭上戴一個小紅帽長得特別精神的小夥兒端着托盤進來,稍微準備了一下就要開始耍拉面。
鄭祈坐在背靠門口的位置,酒精上頭稍微有點暈,再加上肚子裏的東西挺多有點撐得慌,花式拉面他看過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沒啥興趣,樓新海更是不耐煩看,所以這會兒也就賀連在看。
不過賀連看着看着突然站起來說道:“不對啊,我操!老子這是喝多眼花了嗎?我記得72號是個女的啊,妹子你是上泰國做手術去了嗎?”
鄭祈聽他喊完擡頭往後看去,只見那拉面小哥并沒有受賀連影響,依舊挺淡定的垂眼抻面試了試彈性,然後随口說道:“你說的那是原來的72號,她辭職了,現在72號是我,你要不滿意的話可以不給我小費。”
72號小哥說完也不管賀連咋想,拉開架勢打算走起,誰承想剛擡起胳膊就讓人一把按住了,皺眉擡起頭往上看,就見一個長臉帥哥臉帶紅暈歪着脖子也在看他。
倆人四目相接一時有點相對無言,莊嚴是真沒想到早上才遇見,晚上居然又碰上了,正想開口說點啥,畢竟他倆這三天見了四面也算是挺有緣,鄭祈救他好幾回,莊嚴也不是心裏一點數都沒有的人。
誰知剛張口嘴就讓人堵上了,小紅帽被一把摘下,臉被一雙手捧住往上揚,親他那人一身酒氣,高高大大的給他頭頂帶來一片陰影,他因為張着嘴對方的舌頭就毫無遮攔的伸進來繞着他舌尖纏,然後吸到自己嘴裏使勁嘬了好幾下,最後在他回過味兒想咬對方的時候倏然縮回并且手也放開了他。
鄭祈正親的有點迷醉的時候讓樓新海一把給扯開了,那哥們臉有點發白悶聲道:“鄭祈你他媽喝多了吧?”
鄭祈沖他擺手:“快拉倒吧,我啥酒量你還不知道,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們別管。”
鄭祈說完又去看莊嚴,莊嚴此時眉毛倒豎,眼裏一片冷意,整體看着像是要發怒,就是嘴唇讓鄭祈親的紅腫水潤有點破壞氣氛。
鄭祈無恥的沖他一笑:“這是對你的懲罰,你以為老公是白叫的嗎?就他媽因為你早上亂喊,我都他娘的都被迫出櫃了。我跟你說親你一下都算我賠了,要按我先前想的就應該把你辦了,生米煮成熟飯看你下次還亂喊不。”
莊嚴想到早上自己出的那損招,抿了抿唇沒說話,只眯着眼想鄭祈和鄭氏集團董事長鄭建業是什麽關系。
屋子裏靜悄悄好半天沒有人說話,鄭祈後又想起什麽就說道:“哎對了,我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啊?要不我這兩天怎麽走哪都能碰上你呢?你是不是愛我愛的發狂,所以暗中跟随?”
莊嚴放下心思,眼神涼飕飕的看鄭祈,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臉太大,想太多,我還懷疑是你跟蹤我呢,畢竟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挺像個變态!”
“你這人可真是,說不過就人身攻擊。咱倆好歹也有一吻之情,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咱倆沒有百日那五十日總該有吧?”鄭祈眼神一溜莊嚴胸前的卡牌,看上面寫的72號莊嚴,心想總算是知道他叫啥了,可真不容易。
就這一會功夫,被鄭祈忘到腦後的賀連已經趴桌上睡着,樓新海腦袋耷拉在椅背上眼神看着屋角不知道在想啥,屋裏就鄭祈和莊嚴倆在你來我往打機鋒。
實際莊嚴不太想跟鄭祈這瞎耽誤工夫,他這還有事兒呢,本來拉個面也就一兩分鐘的事,結果耽誤這麽半天,于是他就問鄭祈:“這面還拉不拉?不拉你把小費結一下,我還忙着呢。”
“艾瑪,現在都流行主動要小費了嗎?再說你剛才不是說不滿意可以不給小費嗎?我現在就挺不滿意。對了,我說你到底是幹啥的啊?狗仔隊還兼職火鍋店拉面小哥,你們這行業範圍挺廣啊?”
鄭祈看出他想走,但他心裏其實還想跟莊嚴在唠兩塊錢兒的,所以東拉西扯的就是不放人。
“那是你見的不多識的不廣,我還客串快遞和群衆演員呢。你這面要是不下的話我就端下去了,我看你們估計也吃不下去了, 反正也已經簽完單。”莊嚴說着說着有點着急走,看鄭祈怪不順眼。
鄭祈一看老這麽攔着也不是事兒就說:“那你還是拉完再走吧,要不白花錢了。”
莊嚴一想也行,耽誤這麽半天面都有點硬了,不過也能湊活弄。
鄭祈以前看過很多別人做拉面,但他感覺莊嚴和他們都不一樣,可他又說不上是哪不一樣。只覺得莊嚴的身段特別輕盈,頭上的小紅帽先前被他摘了,轉圈的時候修的細碎的黑發跟着身體飛舞,鄭祈的眼睛專注的從莊嚴的眼角眉梢一點點往下看,劃過筆挺秀氣的鼻子,路過被他親的仍顯紅腫的嘴唇,經過領口的鎖骨,最後停留在因為動作被掀起下擺的那節細腰上。
抻面的過程不長,鄭祈卻看的認真,面弄好以後鄭祈沒在攔着莊嚴,只在他臨關門前說了一句:“別忘了咱倆還有五十‘日’。”
鄭祈最後一個字念的挺重,莊嚴關門往後廚走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以後氣的差點提菜刀回來砍死那個臭不要臉的。
14章
等包廂門重新關好的時候,鄭祈才回頭叫睡着的賀連和發呆的樓新海。誰知一回頭就看樓新海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見他回頭就問:“你不是喜歡女人嗎?”
鄭祈一愣,然後道:“是啊,我這不是還沒彎呢嗎。”
樓新海從椅子上坐直身體罵:“操,你這還不叫彎啊?都他媽和男人親嘴兒了,早知道你這麽容易接受,我……”
話說到一半樓新海突然有點說不下去,就彎腰用手把臉埋起來不吭聲了。
鄭祈看他那樣也怪難受,就走過去蹲他跟前道:“我這個人說膽大其實也膽小,高三那年夏天我和賀連要去打籃球,你嫌熱死活不想去,後來我倆去了你一個人在宿舍,中途我回來拿東西,看你在我床頭對着我照片自渎然後就知道了。我一開始挺惡心想要疏遠你,還到網上去查同性戀,過了一段時間看你挺正常其實跟以前沒啥兩樣,就放下不少心。”
樓新海弓着的身體動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擡頭,臉悶手裏,聲音有一點顫:“你早知道?那你……”
鄭祈知道他想問啥,就接着說:“其實這麽多年也不是一點心思都沒有。”
樓新海一聽他這話有點激動,擡起頭道:“那你咋不早說?”
鄭祈垂下眼:“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以前是不喜歡,其實我也沒喜歡過女人,處對象還不都是為了炫耀,你那會兒不也跟女孩處對象了嗎。後來剛有點感覺,楊小齊就來了,我那點心思挺淡,磋磨一下就沒了。再說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咱倆這體型,這要在一起誰攻誰受啊?我那根天賦異禀的叽叽天生就不甘于人下啊!”
樓新海看着鄭祈有些發愣,神色也不正常,一會憤怒一會喜悅,聽到最後罵了一句:“去你麻痹,就你還天賦異禀,早八百年咱倆就比過了,我的比你的大,你都忘了啊?”
鄭祈聽他這麽說有點生氣,男人的那裏從來都是不可碰觸的逆鱗,“我操,樓新海你咋不說是你包|皮肥大顯得呢?有種咱倆上醫院把包|皮割掉重新比過,再說比那年你比我大一歲,叽叽這個東西差一年就差挺大一截呢,現在你敢跟我一起去醫院嗎?”
樓新海笑了一下:“滾雞|巴蛋,這輩子你就生活在叽叽沒我大的陰影之下吧!”
鄭祈蹲累了搬個凳子過來坐下問:“你和楊小齊咋樣了?我看你不像是對他沒感情,你倆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不會是全因為我吧?”
樓新海站起身抻了個懶腰:“那天走了以後就沒在回來,我打電話關機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倆雖然睡過但我對他還真是不怎麽了解。這事兒吧要說跟你一點關系沒有也不全對,反正一言難盡,唉也怪哥太招風,走哪都一堆人愛慕。”
樓新海自從聽完鄭祈之前表明心思以後,就跟打通任督二脈一樣,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其實人有時候就這樣,擱心裏揣了老多年,知道對方其實并不是沒喜歡過自己心裏就舒坦了。
樓新海現在心裏就挺得意,真想馬上就拎着楊小齊耳朵告訴他,自己才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讓他老罵自己一顆真心全喂了豬槽了。
樓新海心裏一舒坦就想起這屋應該還有一個人,四下看看沒找到人就問:“哎賀連呢?”
鄭祈一聽也四處找了起來,不大會兒桌子那頭賀連吭哧吭哧的從桌底下爬起來,一臉菜色的說我在這呢。
艾瑪世界簡直不能好了,他就喝多點酒,醒來就發現倆發小已經雙雙變成基佬,賀連發誓他真不是有意偷聽。
“真沒想到啊,你倆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過一腿,藏的可挺深吶!”賀連強撐着先聲奪人,就怕他倆責難他偷聽。
樓新海斜他一眼問:“你全聽見啦?”
賀連皺巴着臉道:“我倒是不想聽,可我耳朵也沒有那自動閉合的功能啊!”
鄭祈接茬罵他:“那你他媽都聽的是啥啊?你哪只耳朵聽見我倆說有一腿了?會不會聽話啊?”
賀連扶着自己的細腰辯解:“麻痹你倆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可越來越強了,都又對着照片撸又互相表白了還不算有一腿啊?”
樓新海撸着袖子對賀連說:“你過來咱倆談談人生,我不揍你!”
“你當我傻逼啊,過去還不讓你揍出屎啊!”賀連一臉戒備,打死不過去。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二,你小時候是不是讓拍花子給拍傻了啊?他咋沒幹脆把你拍走呢?估計人家也知道你二,嫌你太傻賣不出去。”鄭祈補刀特別在行,跟樓新海倆配合相當默契。
“我操,還說你倆沒勾搭到一起去,這他媽簡直就是兩個狗男男混合雙打,太叽吧沒人性了,你倆要是想滅口就直說。”賀連讓他倆欺負的都有點悲憤了。
三個人在包間裏說說鬧鬧沒一會氣氛就緩和了,賀連這人玩的開,俗稱沒節操,他對別人上男上女不感興趣,只要別讓他上或被上就行。就是他沒事老自以為隐蔽的欻欻他和樓新海倆這點挺招人煩,惹的鄭祈都想把他拉過捶一頓。
三個人說開以後心情都挺好,一看表才晚上九點半,就商量着再去對面那條街上的酒吧喝點。
出了金櫃大門小風兒一吹精神一震,樓新海走到被風的地方從褲兜裏掏出煙用手圍着剛點着,就聽後面牆角處有人哼哼唧唧拉拉扯扯。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有倆人在抹黑打炮,後來聽着聽着感覺有點不對勁,這撕吧的可挺厲害,其中一個人的聲音還挺耳熟,樓新海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過一照,眼珠子差點沒瞪出血來。
“操!”樓新海腦門一熱,把手裏的煙往地上一摔,人嗖一下就從石階上跳下去,緊跑兩步來到那倆人旁邊,扯過其中一個把新買的愛瘋手機當板磚使,哐哐照那人的腦袋上猛砸。
不過沒砸兩下樓新海就讓聞風趕過來的鄭祈拉起來了,鄭祈一邊拉一邊問:“咋啦?怎麽回事兒啊?這咋還打起來了呢?”
鄭祈也拿手機一照,先看見臉色有些不太對的楊小齊衣衫不太整齊的坐在地上,又看了一眼讓樓新海揍得躺地上那人,看着好像也沒咋地。
鄭祈有些疑惑的問樓新海:“你拿啥砸的啊?我看你咔咔砸那麽多下咋一點血都沒見呢?”
樓新海喘着粗氣的把手往他面前一伸,鄭祈一看是他新買的手機,屏幕都砸花了。
“操,都他媽讓你吓完了,我看你那狠勁兒還以為這個逼的腦殼都讓你鑿漏了呢。”鄭祈長籲一口氣。
樓新海借着光走到楊小齊跟前彎腰扒拉了兩下他腦袋,楊小齊這會兒眼神呆滞,明顯着要不是讓人灌多了就是下藥了,樓新海越看越來氣,拿拇指狠狠擦了他嘴唇兩下,恨不得給他擦破皮了。
半天樓新海兩條手臂伸過去将楊小齊橫着抱起來跟鄭祈和賀連道:“那什麽酒吧下次再去吧,我先帶這個逼上醫院看看,不知道是讓人灌多了還是下藥了,估計得洗個胃。”
賀連看了楊小齊好幾眼,總覺得有點眼熟,聽樓新海一說就趕緊道:“啊,那快去吧!咱們啥時候聚都行。”
等樓新海抱着人走了以後,鄭祈和賀連看剛才揍趴下那人這會兒已經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了,看樣子是沒啥大事,就是腦袋還有些蒙圈,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那意思。
鄭祈和賀連倆對視一眼,上去一腳又給那哥們踹趴下,完事兒倆人轉身就跑了。
15章
那天晚上鄭祈和賀連倆是各自打車回的家,第二天早上鄭祈暈乎乎的起來以後,想起昨晚上的事兒臉上表情很精彩,覺得自己絕逼是讓賀連給傳染了,要不他不能幹出那麽不是他風格的事,這尼瑪真是酒壯熊人膽了。
鄭祈最後想起揍人那事兒拍了拍腦袋,然後下地打開電腦暗戳戳的上網搜索了一下當地新聞,看了一圈沒找到什麽類似#無名男屍橫屍街頭,疑似酒後鬥毆被人砸死#之類的新聞,放下不少心。
他可真是好些年沒跟人打過架了,小的時候他和樓新海還有賀連經常三賤合璧和人幹架,腦瓜打開瓢的事時有發生,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害怕,可現在年齡越大反而不敢下狠手了。
鄭祈他奶奶過來叫他起床的時候看見鄭祈在那玩電腦,奇怪的問他:“今兒怎麽起這麽早?”
“昨天喝多了,早上醒了就睡不着了。”鄭祈邊将電腦關掉便說道。
鄭祈他奶奶往外走:“醒了就起吧!我煮的湯圓吃了再走。”
早上上班等車的時候鄭祈不放心買了一份晨報,破天荒的從頭看到尾,連報紙中間那塊都翻了個遍才徹底放下心。
那天過去以後日子又平淡了下來,一晃就過去了兩個多月,他在沒遇到過莊嚴,鄭祈起初還想想,後來時間一長,那小夥兒就好像鏡花水月一樣從鄭祈心中蕩漾走了,沒留下一絲波紋。
……
日子平淡歸平淡,但鄭祈仍舊自虐似的每天起早貪黑的去上班,天天讓經理李廣利壓榨,鄭祈他們這個行業是個典型的女的當男的使,男的當畜生使。
鄭祈這個月在賣了一套房收了三筆租房中介費後,就每天在辦公室裏趴窩,死活再不肯往外挪動一步,任李廣利每天唐僧似的在耳邊嗡嗡也不動彈,逼急了就威脅他說要跳槽,把李廣利弄的一點轍都沒有。
這天鄭祈從經理辦公室的沙發上睡醒,懶洋洋的打着哈欠往出走,打算去衛生間上個廁所,結果迎頭正碰上從廁所出來的郭啓明。
鄭祈和他打了聲招呼,郭啓明糾結的看鄭祈,半天才聲音極低的問鄭祈:“鄭哥出去立牌兒嗎?”
立牌兒顧名思義就是拿着活動展板貼上房源信息出去站街,鄭祈老覺得這不是啥好詞兒。
鄭祈聽他這麽一說抻懶腰的動作一頓,本能的想張口拒絕,現在都十一月底馬上快十二月份了,天氣冷的要死,鄭祈恨不得在家冬眠。
可想起之前某次說要幫郭啓明帶客戶,一直到現在都沒實現就心裏有愧,想想鄭祈點頭道:“那行吧,我先去噓噓,你上去挑牌子吧。”
鄭祈上完廁所就去更衣室穿外套,李廣利跟個幽靈似的從鄭祈櫃門後面探出頭來問:“出去啊?這天多冷啊,要不別去了在凍壞了。對了,你帶手套了嗎?要不要帶我的?”
鄭祈扭臉不是好眼神兒看他,冷笑着道:“這不正和你意嗎?瞅你這假惺惺的勁兒,再來抖騷小心我真不去了。”
鄭祈和李廣利說話的功夫,郭啓明已經全副武裝好,手裏拎着廣告牌子進來找他,李廣利笑眯眯的拍了拍郭啓明:“明明啊,好樣的,多跟你鄭哥好好學學,雖然咱們在色相上無法趕超,但忽悠裝逼的技能要全部點亮,不走明豔動人路線,咱可以走老實人踏實幹活的印象派。好好幹,我看好你呦~!”
李廣利說話的時候鄭祈正低頭系圍脖,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把鄭祈氣的直想揍他:“麻痹,會不會說話?誰走明豔動人路線?你才明豔動人,你全家都明豔動人!”
李廣利笑嘻嘻的指着鄭祈的一身打扮道:“你這還不明豔凍人啊?我看着都冷的慌。”
這也不能怪人誤會,在別人眼裏鄭祈也就是白襯衫黑西裝,外面套一件深灰色的修身呢子大衣,頂多是脖子上圍了一條長圍脖,這一身好看歸好看,不過看着就覺得冷。
可他們不知道鄭祈內有乾坤吶,他這裏裏外外的衣服加起來夠李廣利他好幾個月工資了,走出去鄭祈除了覺得凍耳朵,其他地方都挺暖和。
下午兩點多,日頭正盛,天幹巴巴的冷。鄭祈和郭啓明倆一人拎着牌子,一人手插兜慢悠悠往街口走,一路穿過各路中介公司,來到街口天橋底下。
郭啓明将廣告牌子擺好就跑到旁邊蹲着去了,鄭祈過去踢了他一腳罵道:“起來,你出來忍饑挨凍的是幹啥來了,往那一蹲跟個大馬猴似的,站要有個站相。”
郭啓明那孩子老實聽話歸老實聽話,就是不太機靈,鄭祈其實打心眼裏覺得他不太适合這一行,一個人在這麽大的城市裏一個月撐死了就能拿個保底,抛去房租和吃飯根本不剩啥,但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娃,沒學歷沒手藝,除了幹這個還真沒什麽好幹的。
鄭祈覺得他還不如到南方多工廠的地方去打工,怎麽着也比在這強,可這話鄭祈又不太敢跟他直說,因為看得出來他自尊心挺強。
倆人在寒風中一站就一個多小時,剛來的時候就他倆,現在周圍又站了四五家別的公司的人,郭啓明用胳膊撞了鄭祈一下道:“鄭哥,都是出來看你的。這幫女的可真是,平常一個都不出來,今天你一來全出來了。”
鄭祈回頭看,見那幫女的看他回頭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說啥,不大一會兒哄笑一聲,然後一個女的跑到不遠處奶茶店買了兩杯咖啡,然後跑到鄭祈跟前塞了一杯給他,鄭祈等她跑回去以後沖那邊舉了舉杯,那幫女的又是一陣嬉笑。
鄭祈也笑了一下,然後低頭喝咖啡,剛喝了一口就聽見有人踢他牌子,鄭祈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戴大黑超墨鏡,整張臉只漏一個尖下颌紅嘴唇兒的帥小夥,正微微仰着脖子,看上去有些傲慢的看着他。
鄭祈一見他就樂了:“呦,緣分吶!找我來共渡那五十‘日’來啦?”
16章
鄭祈一開口就犯賤,莊嚴讓他氣的差點掉頭就走,不過後來生生忍住了。
“挺悠閑那啊,這天寒地凍的還能出來賣騷篇咖啡喝,多少錢一晚?小摸樣長得還湊活,難怪那幫女的讓你迷的一愣一愣的。”
鄭祈看着莊嚴笑,心裏不知道為啥暖烘烘的,對莊嚴的出口調戲也不在意:“喝麽?我去給你買啊?”
莊嚴看他沒像以前一樣調戲回來就一呆,反應過來以後莫名的有點尴尬,就雙手插兜道:“那感情好啊,走着!”
于是倆人一前一後的走,前面的長臉帥哥手裏攥着一杯咖啡,臉上有點神思不屬,後面那個臉上帶個大黑超墨鏡,低頭兩手插兜的跟着走,經過那幫過來圍觀鄭祈的女人時又是一陣叽叽喳喳的小聲議論與嬉笑。
倆人直到買完咖啡往回走都沒再說一句話,莊嚴是等着鄭祈開口,鄭祈是驚喜過頭還沒反過味兒來。
等回到原來的地方,鄭祈将新買的咖啡遞給郭啓明一杯,這才想起問莊嚴:“哎對了,你咋上這來了呢?”
莊嚴低頭喝了一口廉價的速溶咖啡道:“我路過,先前在天橋上看你跟風中冰雕似的在這站着就過來看看。不承想本以為的寒冬臘月沒有,反而正春心蕩漾,誰能想到你樂在其中呢,早知道就不過來了。”說完大有轉身就走的那架勢。
鄭祈急忙辯解道:“哪能啊?我平常都不出來,那你說我這天生麗質難自棄,那幫女的愛看帥哥這不是天性嗎?我也阻止不了啊。”
莊嚴沒在接他這茬,轉而拿腳踢了踢房源牌子道:“這牌子是你的啊?”
鄭祈點頭道:“嗯,我的。”
“鬧了半天你是個小中介啊?看你上回說我是個狗仔隊的那語氣,我還以為你怎麽着也得是個高級白領CEO啥的,你這逼格也沒比我高多少啊?”莊嚴一臉嫌棄的報仇雪恨。
鄭祈聽他說完樂半天:“是呢哈,你看咱倆幹的都是這種人人喊打的行業,怎麽感覺這麽配呢?”
“你能不能要點兒臉?大冬天紅口白牙的你也不怕閃了舌頭。”莊嚴皺眉,縮在衣兜裏的手有些煩躁的摳來摳去。
“行,你說啥是啥。”鄭祈無所謂的聳聳肩。
“既然你是中介,那幫我租個房子吧?我原來的房子要到期了,最近正找房子呢。”莊嚴感覺自己說話太硬,就也聲音放軟了說。
“行啊,你想租個啥樣的啊?幾居室啊?”鄭祈的心思在暗地轉了好幾個圈問道。
“一居就行,我想想你在紫金苑、清芷居這兩個小區找吧。我不太挑,你看着找就行。”莊嚴想想對鄭祈道。
“行呀,那把你手機號給我一個,回頭咱倆約個時間我帶你去看房。”鄭祈笑着說。
莊嚴擡頭隔着墨鏡看了鄭祈一眼,總覺得這個逼對自己的手機號觊觎已久,頓時就不太想給他。
鄭祈估計是看出他有反悔那意思,就掏出手機說:“快點念,手都凍的不好使了。”
莊嚴無奈報了自己的手機號,鄭祈那邊直接撥過來,莊嚴看看順手存了起來,那邊鄭祈也弄好将手機放進兜裏道:“我都幫你找房子了,你不請我吃頓飯啊?”
鄭祈看莊嚴收手機的動作一頓,感覺他有點無語,就趕忙說:“要不然我請你也行啊?就當感謝你照顧我生意了,怎麽樣?”
莊嚴伸手将臉上的黑超墨鏡摘下,眯着眼睛看鄭祈,若有所思的道:“你不會是對我有啥企圖吧?”
“哪能啊,我可是正經人。相逢就是緣分,你說咱倆走大街上老能碰上,那得是多大的緣分,這不做情侶也得拜個把子啊!”鄭祈眼含深意的看莊嚴。
“你快拉倒吧,誰跟你拜把子啊!一天天的沒個正行,碰見你好幾回,你沒一次好好說過話。”莊嚴不想跟鄭祈倆說話了,這數九寒天的站這半天,莊嚴鼻涕都快凍出來了。
“那你到底答不答應啊?請你吃個飯也這麽費勁。”
17章
莊嚴聽鄭祈催促,心裏轉了兩圈就答應了:“那行呗,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啊!”
“艾瑪你可真是,請你吃飯比請女孩兒吃飯還費勁。你有啥想吃的嗎?這麽冷的天要不吃火鍋去啊?”鄭祈嘴裏埋怨,心裏還是挺高興。
莊嚴皺眉有點煩他的老婆嘴:“不去,我現在聞見火鍋味就想吐。”
鄭祈一想也是,要擱他在火鍋店上班估計也這樣,幹脆問莊嚴:“那你說吃什麽?”
莊嚴低頭用腳踩着地上的小石子兒,貌似正在苦思冥想,過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一家面館兒,我挺喜歡吃的,好久沒去了,要不咱倆上那吃去吧?”
鄭祈一聽倒是沒啥意見,反正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點點頭:“行啊,離這遠嗎?”
莊嚴眯眼嘴角噙着壞笑,嘴唇微張露出裏面一顆小虎牙,幸災樂禍的說:“那可挺遠,快市郊了,我今天沒開車,既然是你請我吃飯,這打車的錢你也得掏吧?”
鄭祈看他因為使壞,臉上帶了點興奮的紅暈,平時看着總是冷清的眼睛此時彎彎的,加上凍的通紅的鼻尖,讓他看着格外活潑起來。
鄭祈心裏一陣燥悶,不動聲色的道:“那估計你要失望了,我今天開車來的。走吧,跟我回店裏取車去。”
鄭祈說完四處尋摸了一下,剛才他和莊嚴聊起來的時候,郭啓明就識相的找被風的地方蹲着去了。
鄭祈往牆角一看沒人,在往遠處看了看,就見這個逼在不遠處跟別家公司女業務員們在打屁,也不知道他說了啥那幫女的都笑嘻嘻的,看着氣氛挺和諧。
真他媽沒想到啊,這夥計平時看着挺老實,帶客戶的時候吭哧癟肚的一副不會說話的樣兒,這會兒跟小姑娘聊天倒是挺有天賦。
鄭祈帶着莊嚴走過去,那幫女的見鄭祈和另一個挺帥的小哥走過來,剛還笑的挺猖狂,這會兒一個個都變的扭扭捏捏的。
鄭祈沒理會她們,拍了一下郭啓明的肩膀道:“那什麽,你在這待着吧,我帶這哥們出去看房了,你回頭跟李廣利說一聲,我估計下班之前回不來了,讓他幫我點退。”
郭啓明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知道了,鄭祈交代過後就帶着莊嚴偷偷摸摸的繞了一個圈子去取車,莊嚴看他神經兮兮的那架勢,感覺好像不是要去開自己的車似的就問:“你幹什麽呢?偷車啊?”
鄭祈招呼他趕緊上車:“快上來,等會再說!”
莊嚴皺眉看了他會一會就鑽進了車裏,鄭祈将車從車位倒出去,正式往前開的時候,莊嚴從倒車鏡後面看見一個挺着小肚子,長兩只老鼠眼的男的指着他們跳腳罵了一句什麽。
莊嚴扭頭看了眼旁邊開車的人,鄭祈這會兒正咧嘴笑,莊嚴就問他:“那誰啊?怎麽感覺好像老鼠成了精呢?”
“那是我們經理,一天跟周扒皮似的,我都快給他給榨幹了。”鄭祈手握方向盤,眼睛看着前方,心情挺愉快。
“那你心理素質可真不一般。”莊嚴點點頭,話裏有話的調侃。
鄭祈先還沒聽出來,過半天才琢磨出味兒來:“你這怎麽還學壞了呢?這麽有內涵的話都能說出來,也幸虧我博學多才,不然稀裏糊塗的讓你埋汰了都不知道。”
“你可真是時刻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這種金沒什麽好貼的。”
倆人閑的無聊一來一往的扯淡,莊嚴沒事兒幹扒拉了幾下旁邊的車鬥,從裏面翻出小半袋貓糧,上面印着一只特別富态的波斯貓,倆眼睛一藍一綠,莊嚴看的有點心慌。
神經兮兮的往後瞅了瞅,沒看見那只長一張大餅臉樣的貓,心情就稍微穩定了一點。
莊嚴有些別扭的将貓糧團吧團吧塞到一邊,又摸出一包香辣魚條,抽了抽嘴角扔回去,心想估計也是喂貓的。
莊嚴沒好氣的回頭瞪了鄭祈一眼,車裏淨整些貓吃的東西,也不放點人能吃的。
鄭祈在旁邊一直拿眼角注意着莊嚴,想起他怕貓那事兒就在心裏偷樂,心裏想着這要是抱只貓在他旁邊,那自己不是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反正他也不敢動。
鄭祈樂得像只偷油的老鼠,腦內着某些不和諧的小黃漫。
莊嚴看他笑的猥瑣,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車裏就沒點兒人吃的嗎?”
鄭祈瞥他一眼,努努嘴道:“那香辣魚條不就是人吃的嗎?貓又不能吃辣的。”
“我不吃魚!”麻痹沒見上面還印了一只卡通貓嗎?
鄭祈沒轍左掏掏又摸摸,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翻出一只幫幫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從哪來的。
鄭祈一臉嚴肅的開着車,也沒回頭,就拿着糖沖莊嚴晃晃,逗貓似的問:“吃嗎?車上沒別的了。”
莊嚴嫌棄的接了過去,拆開也不知道是韓文還是日文的包裝紙,莊嚴一見就蹙了眉:“這什麽亂起八糟的造型?”
鄭祈抽空回頭一看,見是一根惟妙惟肖的手指型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