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烤年糕
第二天一大早，付歲就又敲開了黑嘯家的大門。
這一次付歲說得更直接。跟白果訂了半個月之後，要帶一百塊牛肉酥餅去天霄城分給各家親戚。
關于價格的問題，白果憂傷了好一會兒，最終他和黑嘯都沒有武華那麽大膽，只要五十個貝錢，也就是一個貝錢兩個。比起槐花醬，簡直便宜了好幾個檔次。
付歲樂颠颠的直接給了五十個貝走人了。說好了十五天後來取牛肉酥餅。他走了之後，白果看着這一串兒光澤誘人的貝錢，有些不知道怎麽感慨好了。
黑嘯見白果傻傻的樣子，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他的頭發：“賺了這麽多錢，不高興？”
白果搖頭：“不是啊。我挺高興的。可是這個好象太容易了一些吧？”
黑嘯笑道：“怎麽會容易？我要去獵牛，要宰殺處理，還要把生牛肉做成牛肉餡，還要采摘腌制牛肉的香料。你看，麥面要買，糖也還要買，鹽家裏的也不夠用了。你要揉面，做酥皮，一爐就能出十個餅，要做十爐。”
聽黑嘯念叨得這麽複雜，白果也點了頭：“對哦。好像真的很麻煩的。那這樣說來，咱們賺這個錢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五十個貝錢還是很多了，可以買好多東西。”
黑嘯點頭：“是啊。所以将來你會賺很多很多錢的。”
白果笑眯眯的：“還是要靠你啊。沒有你狩獵幫忙處理食材，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做這麽多。所以這是我們的錢。”說着，白果開始貝錢，打算給黑嘯分一半。
黑嘯立刻攔住了他：“你收着就好。”
白果歪了下頭：“可是使我們兩個人賺的啊。難道不應該一人一半嗎？”
黑嘯已經了解到妖對有些屬于人的情感認知度不高。尤其是白果這樣的小妖，他有很多東西都不懂。就比如伴侶之間的那種感情，白果就完全不明白。有時候自己找機會摸摸小手，碰一下他的臉頰，白果都還是傻兮兮的只知道笑。本來以為昨天白果看出武華喜歡付嶙是懂得這些的，結果之後一問，原來是因為武華臉紅這一點的猜測而已。所以這一人一半的情況，他知道只是白果想要公平的對待自己，不讓自己吃虧，沒有要跟自己分彼此的意思。可是這個意思，他是要說給白果聽的。
“白果，你這樣就是把我當外人的表現。是不把我當家人。不把這裏當你的家。一家人是不分彼此的。你這樣，我會傷心。”
白果聽完，果然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
“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把你當家人當自己人的。抱歉我沒有跟家人相處的經驗，所以不懂這些，你別不開心，我收起來就是了，你別傷心。我跟你是一起的！”
黑嘯心裏偷笑，可臉上什麽都沒帶出來。
“以後別這樣了。”
白果用力點頭：“嗯嗯。我記得了。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別不開心，好不好？”
黑嘯被白果眨着大眼睛，一臉擔心，又有些委屈看着自己的樣子萌得不行。再一次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白果的臉蛋子。
“好。你也別想了。我們收拾東西吧。”
為了占一個好位置，白果也是第一次在獸世趕大集，所以最後他和黑嘯決定傍晚就出發，今晚在林子裏夜宿。反正對在林子裏露營黑嘯很有經驗，搭帳篷的手藝可以說是又快又好又結實。
兩個人走的時候，小推車和泥爐年糕等等各種用的東西都是放在乾坤袋裏的。他們把家門鎖好之後，天黑之前就離開了岩城。這時候提前出發的人不止他們倆，倒也沒有什麽人覺得奇怪。
晚上的岩桉森林要比列神山的氣溫冷很多。雖然帳篷隔著了夜風，可卻阻擋不了四周的氣溫。
黑嘯在帳篷裏點了兩根炭，可是面前暖和了，後面一樣感覺到冷。白果搓着小手，嘟囔着：“夏天不是都開始了。晚上居然這麽冷。在家裏的時候都沒這種感覺。”
“在家你晚上又沒有出去。白果，我摟着你吧。這樣暖和。”黑嘯說的非常正直嚴肅。
白果思考了一下，點了頭，而且主動往黑嘯的懷裏縮去。
“那你後背冷怎麽辦？”
黑嘯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被子将兩個人圍住。
“這樣就不冷了。”
身上蓋了毛皮被子，背後是黑嘯熱乎乎的胸膛，前面還有炭火盆，白果瞬間就覺得暖得好舒服。
“黑嘯你想的真周到。”
黑嘯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冷，甚至變成獸形不搭帳篷也無所謂。他不變身，不過就是想抱住白果。而且這個在林子裏過夜的提議，是他想要這樣一個跟白果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畢竟在家裏，他不知道以什麽借口來摟住白果。
“以後覺得冷，我都可以抱住你。”
白果聽後滿心感激：“能在這裏遇上你，一定是我最大的運氣了！黑嘯，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跟我一起修煉呢？”
這個話題改變的很奇怪，黑嘯有些不理解白果的思維套路了。
“怎麽會突然說到這個？”
白果回答：“因為如果你修煉的話，說不定就可以也學會你家族的魔法天賦能力，到時候你就不會這樣被他們排擠了，而且，你要是很厲害很厲害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參加那個全族的比試了？還有……”說到這兒，白果突然沒了聲音。
話斷到這裏，黑嘯猜不到白果還說的是什麽了。
“還有什麽？”
白果把頭往被子裏縮了縮，聲音有些發悶。
“我不喜歡一個人修煉。修煉的時候我就會想，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妖，只有我一個人修煉，最後就剩下我一個。我會覺得難過，會害怕。”大概是這裏原本就不屬于自己，所以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念頭，最近一直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黑嘯心疼了，把胳膊收得緊了一些。
“想我陪着你是嗎？”
白果點頭：“嗯。我是不是很自私？”
黑嘯笑了：“傻兔子，你這是讓我變厲害長生不死，怎麽會是自私呢？我答應你，等回去之後，我就跟你一起修煉，你要好好教我，也許我很笨學得很慢。”
白果立刻睜開眼睛，把小臉兒從被子裏鑽出來，然後翻過身面向黑嘯：“你真的答應了？”
再不答應我就是傻啊！黑嘯在心裏笑着吐了個槽，然後用額頭抵住了白果的額頭：“答應了，這個禮節是我們這裏最親密最正式的承諾，所以你跟我碰過額頭了，都不可以再跟別人碰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的！再說，我幹嘛跟別人碰額頭，怪怪的！”
完全不知道碰額頭是獸人夫夫結婚夜祈求一生恩愛心意相通的禮節，白果睡得不知道有多香甜。黑嘯也覺得異常滿足，但在野外，即便是在安全區域之內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一夜他本來也是不能睡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白果就醒了了，兩個人起來之後洗漱了一下，也沒吃東西，只是喝了杯牛奶就繼續上路。其實距離集市的所在地也沒有特別遠，相鄰的獸城之間都會開辟一個可以供獸人們交易的集市，每個月的十五號都會有兩天的大集。距離他們岩城最近的有兩個集市，不過他們要去的古林大集是四個獸城聯合的，所以要比另外一個密林集市大得多。
他們趕到的時候天才微微發亮，可這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在布置自己占到的攤點了。
集市的攤位都是沒有所有權的。誰占了這一天就歸誰用，沒有人有權利侵占別人占了的地方。但其實這種搶地盤的情況還是會發現，所以白果他們為了避免麻煩。挑了一個相對偏僻一點的地方。這樣一來靠邊，他們還要燒炭烤火之類的地方也夠充裕，二來邊上有一條小溪，需要清洗什麽也很方便。最重要的是，占這個地方不用擔心有那麽多想要好地方的人來搗亂。反正他們賣的烤年糕會飄出誘人的香味兒，要想賣掉，光是味道招攬客人就可以了。
兩個人在到之前就把東西都倒騰到小推車上了。現在開始再把東西往車下倒騰，周圍的人都是不認識的，尤其是白果還是一個一說話就笑眯眯的可愛小雌性，看到他的人難免就會新生好感。
他們的東西就是要點炭，黑嘯點好炭之後，燒炭的時候，白果就活力熱了帶來的牛肉湯。
熱湯的陶罐挺大，但是只有半罐子湯。白果放了切好片的年糕，随着熱力的逐漸增加，牛肉湯翻滾時散發出來的香味兒，不但讓已經很餓的兩個人肚子咕咕直叫，也讓周圍擺攤的人饞的不行了。
他們邊上的攤位是一個中年夫夫在買瓷制品。看起來并不白淨的瓷器，在絕大多數人都用陶器的時候顯得很是精致。他們兩口子也是怕瓷器被磕碰，所以才選擇了一個略微偏的地方。反正他們有老主顧，還都是有錢的人來買，所以地點在哪裏倒并不在意。他們口袋裏有錢，自然不會吝啬在集市上買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好吃的就是其中之一。聞到白果的大陶罐裏飄出這麽香的味道，這位中年雌性還以為這是白果要賣的。
“孩子，你這個湯要多少錢一碗？”
白果就知道會有人被味道吸引來，所以一點兒都沒意外。
“阿叔您好。這是我倆的早飯，是不賣的。我賣的是烤年糕。不過您想嘗嘗，我給您盛一碗好了，都是自己做的東西，希望您能喜歡。”
雌性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經不住這香味兒的勾引，于是他選了個折中的法子：“怎麽能白吃你的東西。這樣吧，過一會兒你開始烤……烤年糕，我多跟你買一些。”
白果笑眯眯的給雌性盛了一碗牛肉湯，裏面有已經很入味兒了的年糕。
“您不用這樣的。這個白白的就是年糕，煮的跟烤的吃起來不一樣。您試試看這個。很好吃的！”
中年雌性嘗了一口牛肉湯，這種充滿了肉香還有蔬菜清香以及帶了一點點果甜的湯汁，讓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他趕緊跟伴侶分享了這碗牛肉年糕湯，而後兩個人的饞蟲被勾了行來，根本不能忍這麽好味道的東西只是吃了這麽一點點，關鍵是邊上還持續散發着這誘人的香氣而他們卻吃不到。
有一就有二，白果也不好意思拒絕。黑嘯在白果耳邊低語了兩句之後，白果最終也認同了中年夫夫的意見。就按照烤年糕的價格，一個貝錢兩串兒，一串兒上四塊的的數量，換成煮年糕賣給兩夫婦。至于牛肉湯，他們是真的只有這麽多，不過白果帶了一壇子準備要刷在年糕上的牛肉味兒調味醬，還有一大塊給黑嘯當午餐和晚餐用的紅燒牛肉。只要在陶罐裏加水，然後放調味醬和紅燒牛肉激進去，湯的味道就能保持濃醇香氣四溢。這也就是黑嘯新做的泥爐夠大，一邊放上陶罐，一邊兒烤年糕還有富餘的地方。
當武華和戶總夫夫到的時候，白果和黑嘯這邊已經被買年糕的人圍住了。看到這個情形，三口人很驚訝，同樣也很開心。這的确是黑嘯第一次毫無隔閡的跟族人們交流交易。甚至他們還發現，圍着的人裏，還有同是岩城，之前很不喜歡黑嘯的幾個。
武華擠進人群，引起了一些雌性的不滿。
“你這個小雌性怎麽這麽沒道理？這麽多人排着，你擠什麽？！”
武華吐了下舌頭：“我不是來買年糕的。我是他的朋友，我來幫忙他烤，這樣能賣得快一些。”
聽到這裏，不滿的人平靜了下來。戶總兩口子在人群外面看了一會兒，見三個孩子在一起很快就都忙活了起來，他們倆相視一笑，決定先去逛一圈。
三個人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原本他們還想過，萬一沒有人來光顧，他們可能要在這裏占兩天的位置。而且為了避免做太多賣不掉。白果只做了不到五百串兒。可一上午，他就賣掉了四百多串兒的量。當然，這其中包含了煮年糕的數量，這也已經完全超出他們三個的最初預計。
中午吃飯的時間，買年糕的人群還沒有減少的趨勢。主要是越圍着人多，其他人就越會好奇的想要跟風，何況這裏還飄散出這麽香的味道。
剩下最後的五十串兒，在最前面的這個人表示他全要了。白果覺得這樣挺不好的。
“那個……可是您後面還有好多人。能不能……”
“賣給誰不是賣呢？何況我又不是不給錢。你最後就剩下這些，我替你省了不少事啊。”要包圓的雌性這麽說道。
雖然很有道理，可是白果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心。于是他扭頭看向黑嘯。黑嘯也沒遇見過這種事，可是他本身是覺得這個雌性要包圓沒什麽問題，他就想點頭。武華趕緊把這個回答搶了過來。
“您的意思我們明白的，可是我們是第一次來賣年糕，還是希望嘗到的人能多一些。您這一次就先買十串兒，後面的幾位，我們就剩下這麽多，按照順序除了這位之外，還有四十串兒了，一個人最多只能買十串兒。我們下個月還會再來的。到時候一定預備更多。”
雖然前面這個雌性有些不滿意，但後面人尤其是後面四個都表示這樣最好。他也只能認下了，為了點兒吃的就吵架犯不上。不過拿着烤好的年糕臨走之前，他還沒忘記預約一下。
“那你們下一次一定要多帶一些啊。我先跟你們預訂五十串兒，別到時候說沒有了哦！”
白果趕緊點頭：“不會忘記的！我們下次一定帶很多很多年糕來。謝謝大家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