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陰晴不定的少年帝王
草草回宮的那一夜，他也沒在意跟在身後的丞相，沾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朦胧睡夢裏，仿佛有人坐在床邊，溫熱指尖描繪着他的眉眼，危險又沉迷的溫柔，他陷入這種迷幻當中，依然昏昏沉沉醒不過來。
醒來，是窗外霹靂般的驚雷。
轟隆一聲，雨水都打進了窗，吹濕了他的臉頰。
他起身抹了把臉，清醒了許多，目光落在不知道何時支起的窗，望到了那小徑的紅色身影。
那纖細身影幾乎隐沒在狂風大雨中，艱難地向他靠近着。
常卿打了個哈欠，準備整理整理自己，剛脫下外袍的那瞬，就有人敲了敲門，他也不轉身去看是誰，只是随口應了聲，人便走了進來。
“陛下。”低沉微涼的嗓音。
是丞相。
常卿簡單嗯了聲，旁若無人地繼續換衣袍。
而身後悄無聲息地伸來一雙手，穿梭過他腰側，替他束着腰帶，力度輕柔。
有人願意效勞，常卿自然也不拒絕，便随他去了。
就是那手指若有若無劃過腰的時候，常卿瑟縮了下，有些癢。
他皺眉，有些奇怪。
而裴虞之則是笑了聲，恰到好處地，沒有再這樣做。
很快，兩人合作着便束好了發，那模糊的紅衣身影也敲了敲門，接着無法忍耐地直接沖進了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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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撞的聲音很劇烈，兩人同時望了過去。
蕭楠一愣。
眼前兩個男子靠得很近，丞相甚至還在整理着小皇帝的衣襟……
要不是看到小皇帝烏黑無辜的眼睛，還知道他對自己的瘋狂癡迷，蕭楠鐵定會以為自己被一個男的給綠了。
“有事？”
常卿察覺女主小菜雞瘦回來了，甚至比以往更纖細，便料到這半月她肯定有事作妖。
果不其然，她幾乎維持不住驕傲的模樣，痛哭了起來。
“陛下……”
丞相大人在旁打斷解釋道，“她紅杏出牆了。”
常卿：“……”
女主凄慘的哭聲頓時就透着股綠茶氣。
少年帝王低頭穿鞋的動作一頓，說不出喜怒。
他想向前一步，但男主擋在身前，他便輕輕推開人，也不顧那人瞬間陰沉的神情，轉而看向抽噎着不敢再哭的那個嬌媚少女，“朕記得朕警告過你，為何還這樣做？”
“妾身只是、只是以為陛下你死了……”
常卿聽出了話外之音。
女主是穿越人士，大概是覺得丈夫死了，還可以再嫁，結果沒想到，墜崖的丈夫又他媽的回來了，所以，給翻船了。
……這小菜雞懂不懂審時度勢？
他複雜看了她一眼。
都穿越古代封建社會了，還穿成帝王妻子，還想再嫁，不給你陪葬就算不錯了。
也正好，陰差陽錯就把之前想把女主處理掉的想法給實現了。
他垂眸掩飾住情緒，“皇後紅杏出牆，有違品德，拖下去，擇日行刑。”
蕭楠怔了怔，她沒想到小皇帝那麽喜歡她，居然還能這樣狠心對她？！
她穿越前也就是個稚嫩初中生，此刻眼淚頓時嘩啦啦不受控制流了下來，甚至撲上前想抓住少年帝王的袍角，“陛下，妾身錯了，真的不敢了，是顧然！是他引誘我的！”
常卿皺眉，看濕漉漉的落湯雞撲過來，有些嫌棄，還沒來得及出手，身側丞相便上前一步，抓住了人的手腕，控制住了大哭大鬧宛如瘋子的蕭楠。
他沒有像以往性格，直接把人惡狠狠地推開，隐約側頭，看向常卿的眼神很是譏諷。
仿佛在說，你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垃圾？
常卿：“……”
最近的男主膽子很大。
他沒來得及說話，那蕭楠被捏得腕骨發疼，一時失控後便疼得冷靜了下來，想着利益交換，“妾身有個秘密，可以告訴你。”
常卿心想這人大概是病急亂投醫了，便答應道，“你說。”
“顧然是當日射箭偷襲的人！”
他心下略微詫異，皇後這拖入下地府的本事也太厲害了些。
——
最後常卿還是沒殺女主，他将人遣退京城且命令一輩子不能入京，還派專人看守，她再怎麽作妖也作不到他眼前去。
而顧然，卻不是常卿個人能決定的了。
畢竟這半月，權勢交錯，實際上丞相是那個有話語權的人。
久違的早朝，兩人一前一後往那巍峨的宮殿裏走，期間常卿總覺着後背涼飕飕的，難受得緊，便加快了腳步。
朝堂之上，蕭家主事人，也就是那中年男子臉色憔悴，看起來很不得勢的模樣。
其他官員也是有些頹靡，甚至望向常卿的眼神也是不鹹不淡，反而對着丞相是誠惶誠恐，生怕被揪着錯處。
禦書房內，少年帝王已褪去朝服，身着奢靡黑袍，松松垮垮倚在窗邊，似笑非笑。
“不過十幾天罷了……丞相好手段哪。”
端坐在書案邊，垂首翻看竹簡的白衣男子擡眼，淡淡瞧了他一眼，“陛下不在，臣自當為您分憂。好了，陛下，休息夠了，便過來處理奏章吧。”
常卿挑了挑眉，笑了。
果然是手握籌碼，連語氣都強硬了許多。
他拿起左側竹簡，看了幾眼，也不知道是哪家酸儒，字語晦澀難辨。
而其內容，也不值一提。
常卿掩唇打了個哈欠，手邊便遞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盞。
水盈盈的波浪中，還漂浮着幾粒紅色的果實。
——
倆名義上的君臣在禦書房勤勤懇懇地處理奏章，再次擡眼，窗外早已夜幕低垂，繁星高挂，月亮也漸漸爬上了天空……
裴虞之半個時辰前有事出去了，而此時常卿偷懶，已經盯着那片綠蘿盆栽很久了。
他出神的腦子突然蹦出了666系統一句話——
【攻略女主系統的任務失敗，積分自動轉入666系統…3000。】
常卿：“……？？”
666系統笑出聲來，【對方本來還想坑我們呢，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抖落出來了，這不，咱還沒搶，積分就到手了。猜猜吧，是誰？】
常卿：“……”
這還要猜嗎？
他一陣無語，就看到那身姿碩長，容貌俊美的白衣青年走了進來。
今日下了雨，他坐在身邊時，溢過來一陣青草泥土的濕氣。
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幾乎聞不到了。
常卿盯着人濕漉漉的墨發，披在肩後，眸內含水，臉龐蒼白，不知為何，他那清冷強勢的氣勢化解掉不少。
沒想到丞相審訊完人，大冷天的，過來之前還洗了個澡。
“怎麽樣？”他沒頭沒尾問道。
裴虞之很快懂了他意思，“顧然死了，但什麽也沒說。”
“哦。”他不甚在意地低下臉，繼續看竹簡。
這是正常的，任務者是無法說出關于任務的事情的。
…
禦書房，安靜了會兒。
一時之間只剩下屬于丞相那淺淺的呼吸聲。
常卿正看入迷，就聽見旁邊人低沉暗啞的嗓音，似很近，“那日，你為何……擋箭啊？”
又是你不殺了我，為何擋箭為何我不能死的垃圾問題。
常卿有些不耐，“說過，丞相不能死就是了。你和我，就是命中注定的宿命關系。”
說實在的——
要是可以殺，早殺了。
不然還玩這種一生宿敵游戲幹嘛？
而他擡眼，卻發現眼前白衣男子低頭，怔怔低喃，“命中注定嗎？”
…小皇帝連摯愛的皇後都能舍棄，這句命中注定——
能信嗎？
常卿倒是看男主那失心瘋的樣子，察覺了幾分不對勁來。
那往常淺淡的鳳眸，似蒙上了層水霧，看他的時刻，深沉又朦胧。
…你想幹嘛？？
常卿敏銳地站起身來，“夜深……”
還沒說完，他就聽見對方克制不住的喘息聲。
“……”
外頭，月亮又大又圓，挂上了天空。
常卿冷靜道，“你忍忍，我馬上就給你血，要是你撲過來……”
還沒說完，那高大身軀就壓了過來，像禦花園那夜一般，腦袋在他脖頸亂拱。
常卿：“……”
他的發絲沒幹，落在脖頸裏涼絲絲的，但那噴灑而出的氣息，卻是滾燙的。
常卿默默攥緊了袖子，蓄勢待發。
結果似有所覺，那人一手緊攬他腰，一手按住了他的手。
呵呵……以為這樣就不行了嗎？
常卿一個高擡腿，把人頂了出去。
這幾個月練武真不是白練的，常卿雖看去清瘦，但身體也是有肌肉力量的。
裴虞之始料不及，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實在是又疼又難受的神志不清了，他愣愣擡起臉，眸光閃爍，竟有些委屈。
“我給你摸臉……你別不要我……”
常卿：“……”
太可恥了。
居然還用臉誘惑他？！
但男主的臉是真的摸着手感很好來着……
他控制不住伸出手去，但片刻，還是準備把節操收回來，結果人直接直起上半身把臉撞進他手掌裏。
常卿面不改色揉了兩下。
然後割了下手掌，把血接在瓷瓶裏，遞給了裴虞之。
再繼續揉。
期中男主偏了下頭，親到了他的手指。
擡眼那剎，鳳眸微眯，潋滟生情。
常卿：“？？？”
666系統：“？？？”
常卿就算是情商再低也體會過來了，“男主他好像被我斯德哥爾摩了。”
666系統心情複雜：“……嗯。”
“所以我現在虐過男主身，要不要再接再厲把男主心也虐虐？”
666系統驚了，“宿主你也太狠了吧？殺人誅心簡直太可怕了，傷害人家身體後居然還要玩弄人家感情……啊啊啊，聽起來好刺激，我覺得可以！！！”
常卿跟系統想清楚後，低下頭看他，雖皺眉，但姿态縱容了些。
而跌坐在地上狼狽又美得驚心動魄的人，仰頭看他，唇角暗暗翹了些許，面上卻仿佛隐忍着深長悠厚的情感。
游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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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壞銀密謀要玩弄對方的感情的故事……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