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化的嬌軟反派omega

訂婚宴倒計時十二天。

常家終于有了動靜,那天正午,蕭轶買了碗皮蛋瘦肉粥,一邊在床邊坐下,一邊下意識遞給病床上的人。

結果,對方手指頭碰到碗壁,動也沒動一下。

蕭轶忙端穩了手裏的碗,有些微燙。

他仔細一看,發現少年白嫩的手指也紅了幾塊。

那是與他截然不同的omega的手,蕭轶看了看自己,他掌心有層厚繭,再怎麽燙也沒事,可病床上的人就需要更加的小心。

蕭轶沒辦法,只能喂。

他擡眼。

窗簾掀開一角,陽光照在少年的臉龐,仿佛冰塊般透明的蒼白,随時都有可能融化似的。

而他擁有熾熱溫度的手,正在伸出去觸碰這樣脆弱的景象,有點奇怪,還有點稀奇的感覺。

他開始喂。

對方感受不到,只能任由他擺布。

期間使人啓唇就廢了不少功夫,還要邊擦邊喂什麽的……少年紅潤的唇色都被抹得加深了,甚至有些紅腫,也不知道是被燙的還是紙巾擦拭的。

蕭轶看了眼少年,禁不住低頭喝了一口粥,是不燙的啊。

嗯……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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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用的是喂了少年的白色陶瓷勺子吧?!

蕭轶後知後覺,臉都熱了。

“蕭轶。”

常卿睜着琥珀色的眸子,聲音響的恰到好處。

蕭轶悚然一驚,“怎麽了?”

“……”

其實對方是聽不見的,蕭轶說完就想起來了。

這時的常卿像是隔空說話,“你在吧。”

蕭轶頓了幾秒,還是嗯了聲。

然後常卿就沒有再說話了。

蕭轶放下碗,臉上熱度随着這小插曲消散大半。

心裏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感覺常卿很需要他。

這種需要或許是絕望的,但也是獨一無二的。

說實話,蕭轶失憶後,一直有種脫離人世的錯覺,就好像自己只是自己一個人,而他也沒辦法證明他活過。

但如今活過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有人還需要着他。

他還活着。

這就夠了。

...砰砰砰。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蕭轶的怔愣。

是常家父母,還有後頭跟着的陰郁少年,他繃着臉,在看見常卿的那剎那松動了些,但很快又陰了回去。

“常卿他……”

那穿着華貴的婦人誇張地哎呀了聲,又掩面仿佛在惋惜痛心,漏出來的聲量頗大。

蕭轶幾乎是本能的,就看出眼前人故作慈母姿态,絕非善類。

他看了眼常黎,想起之前的事情來……

那家庭狀況,倒真是比說出來的話還要糟糕了。

似實在被那尖利嗓音煩憂到了,蕭轶禁不住制止道,“醫院禁止喧嘩。”

常母是不知道這個貴人家alpha已經成為廢人,毫無用處了的,身為omega的自覺,她一瞬間就給閉了嘴。

蕭轶胸口更悶了點。

就是這樣的繼母啊……

此刻,一直沉默不語的常父開口了,“他還好吧?”

顯然,他沒有與醫生交談過,哪怕一分鐘。

可他的兒子都快死了啊。

蕭轶喉頭滾動,企圖抑制住快決堤的感情,“他很好。”

是嗎?

常黎側了側身,使勁越過擋在前面擋得嚴嚴實實的青年,朝那病床上的人望去。

黑發少年靜靜地坐在窗邊,精致的容貌,臉龐蒼白得仿佛透明,眼神也空洞無神……就像是被惡魔謀騙了靈魂的天使。

第一眼是脆弱的美,第二眼無疑就是怪異。

常黎眼睛轉了轉,許久沒動身子,他以為常卿再怎樣也不過是過往心髒病犯了時痛苦的模樣,可如今這樣……

他心中陡然升起種恐怖來。

這種随之而來的恐懼使他焦急煩躁,“常卿他明明就……”

常父厲聲訓斥,“別失了禮數!”

常黎神智回歸,咬了咬下唇,以保持表面的冷靜。

“那訂婚宴的事情”常父也沒看眼自己的兒子,而是緊緊注視着眼前高大的青年。

這種利益至上的眼神。

“訂婚宴,”蕭轶臉都被看得快起雞皮疙瘩,他頓了頓,說道,“如期舉行。”

常卿十八歲那日便會死的。

蕭轶不想他在這之前還要經歷協議訂婚宴取消兩家矛盾這樣那樣的糟心事情。

“蕭家的孩子果然懂事。”常父笑出了眼角紋,襯得眼下眼袋愈發明顯了,那是長期熬夜的痕跡。

常氏企業最近很不如意。

背後那股勢力就像吸血的螞蟥,越來越明目張膽……

“那我們先走了。”

常父道,“公司還有事,小黎會留下來照顧常卿的。”

“太麻煩了……”

常黎搶先一步,“我是他弟弟,應該的。”

蕭轶沒話可說了。

常黎便留了下來。

他坐在病床邊的右側,提着帶來的水果,抓起水果小刀,準備削蘋果。

青年看得皺眉。

常卿五感全失,感覺不到事物,也別提咀嚼了,他只能喝清粥或者打營養劑。這一點,蕭轶不能讓常黎知道,他信不過這個所謂的弟弟。

若是兩家知曉常卿此刻狀況,訂婚宴必然無法如期舉行,那事情就麻煩了。

他站在左側,也就是這個陰郁少年對面道,“常卿說過他要和你斷絕兄弟情義。”

“我沒同意。”嘴上說得輕松,少年低頭,眼皮子還是抖了抖,他确實是在意的。

“他說不想見到你,見到你就會犯心髒病,你這次來是想給他舉哀嗎?”

這大抵是失去記憶的蕭轶,說過的最狠的話了。

少年手指一顫,刀掉在了地上,刀刃還隐約可見猩紅。

顯然,成效顯著。

他捏着右手,忍着痛,眉間倔強,“他那是氣話。”

蕭轶本應該感到自責的,可經歷常父常母,他心裏很平靜,甚至是恣意的。

“那你問問他啊。”

他甚至能惡意到這種程度上。

常卿沒有聽覺。

他沒有辦法回應……

所以他不會回應……

陰郁少年低低埋下頭,突然笑出聲來。

“也好。”

明明是準備放狠話了,他聲線卻還抖得厲害,“反正,也只是錯誤的兄弟情義,該結束時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我也不會死乞白賴纏着你。”

...

哪怕,眼睛一閉,生怕眼淚掉出來,失了體面。

于是,常卿在黑暗中,突然就接收到了系統音——

【六親,弟完】

常卿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視角轉換。

蕭轶把人帶回了公寓,他其實也知道,帶人回去就相當于帶了個麻煩。

晚上,睡覺。

他淺眠,總是睡不着,深沉的黑暗給人種咄咄逼人的感受……

卧室裏開着光線明亮的燈,蕭轶翻來覆去,腹中也産生種沉重的饑餓感。

然後他想起今晚忘了吃晚餐。

其實挨過去也便算了,但他想起常卿雖然沒有五感,但也還是個會生老病死的人類。

怎麽辦?

A星向來信奉到點下班,那麽晚了,肯定沒外賣了。

做飯吧?

蕭轶有點兒不樂意。

但他還是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了,大抵是因為……真的睡不着吧。

按着教程,做了碗粥,他抿了口,味道反正比想象中好多了。

…然後就去喂養小少爺。

小少這次閉着眼,溫良乖巧。

他禁不住搓了下那精致面龐的眉骨邊,那道淺淡的疤痕。

在他眼裏,那不是殘缺,反之,那更像是人間煙火氣的證據。

手指是粗糙的,小少爺的臉很軟。

他的指腹熱了起來。

指尖仿佛點燃了,地獄之火。

總有一天……

那是潛意識的想法。蕭轶怔住了,“總有一天,會怎麽樣?”

【訂婚宴,倒計時第十天。

做飯,喂飯。

第八天。

一樣。

第五天。

突發奇想,想看海,雖然不知道小少爺想不想去,但還是去了。

天很藍,沙灘很暖。

陽光和熙,海風輕輕吹着,有點懷疑會不會冷,我給躺椅上的小少爺披了毯子,又生怕那些偷看的女孩子趁機輕薄了他,就向附近的導游要了張牌子,題四個字:名花有主。

小少爺要是睜開眼,會不會笑得很可怖?

嗯?

我為什麽會那麽期待他睜開眼?

第四天。

回家途中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第三天。

我是不是戀屍癖?

第二天。

為了求證這個問題,我照常幫人換衣物洗澡時,湊過去想親他的臉龐,然後……

我流鼻血了。

…原來我是個變态。

第一天。

我一夜未睡,因為在想一個問題。

他快死了,到時候我就真的是個戀屍癖了。

那……

屍體該怎麽保存來着???】

合上日記。

今日就是訂婚宴了,也是小少爺十八歲成人禮。

也是死亡降臨的日子。

其實死亡,早在小少爺五感消失的時候就來了。

精致漂亮的黑發少年坐在滿是賓客的宴席上,與站着與人交際的青年一同穿着黑色西服,垂着腦袋,臉色蒼白,睜着眼,卻沒有任何神情動作,就像是提線木偶。

站在身邊敬酒的各色賓客,也就是常家與蕭家熟知的商界人士皆是僵硬着身體。

全場都是怪異的氣氛。

連同蕭家父母,他們站在不遠處,臉色沉凝,黑到極點。

蕭轶失憶後,是瘋了嗎?!

照常準備娶一個相當于是植物人還今日就死亡的人,那不等同于準備冥婚嗎?

他們也不是沒嘗試過把常卿的身體搶出公寓,送進醫院‘治療’,但蕭轶這小子就像是個失去救命稻草即将溺水的人,以命相搏,哪怕失去alpha的力量,也是驚駭得那些保镖一時之間都沒再動作。

保镖們怕傷到這位貴公子,便只能離開了。

蕭家父母也算是懂了。

蕭轶就算是失憶了,沒有力量了,也是那看準東西絕不松口的兇獸做派。

所以,便出現了今天這幕。

全場真誠微笑的,怕是只有當事人蕭家公子,還有常家人了。

…夜晚,在酒店。

alpha有易感期,蕭轶提前渡過了,Omega有發情期,常卿五感全失。本該是初次标記的時刻,兩人躺在那柔軟的床上,到底還是沒做成什麽。

燈滅了,黑得眼前事物的輪廓模糊。

良久,響起輕微的嘆息聲。

“還是我不夠變态。”

“……”

只有淺淺呼吸聲的夜晚,似有人輕笑了下,短促而寒涼的。

“是嗎”

嗓音很輕,甚至是虛弱的。

在黑夜裏卻清晰地,讓蕭轶耳朵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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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父(即将開始)、母(即将開始)、兄(完)、弟(完)、妻(臨門一腳)、子女(沒想好)

我今天看了教程,信心滿滿,自己修了劉海,結果修壞了,心情就給炸裂了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為什麽要幹這種毫無意義還沒一點勝算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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