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啾化
紅閻魔趕到大廚房的時候，局面已經相當不可控制了。
噠宰啾正在蹦蹦跳跳，歡騰得不得了，白蘭啾還在一旁煽風點火，一個勁的讓他描述描述都看到了什麽。
“畢竟正常人都不會吃有毒的蘑菇嘛，”白蘭啾顯得興致盎然，“難得有珍貴素材就在身邊，不好好詢問一下感受簡直太浪費了……欸？是小人嘛？會看到小人嘛？啾啾，有趣！”
紅閻魔用刀鞘讓這只幸災樂禍的啾啾感受了一下什麽是真正的有趣。
他靠近蹦蹦跳跳的噠宰啾，立刻就被處于極度亢奮狀态的啾啾發現，然後小腿就被抱住了。噠宰啾抱着紅閻魔的腿，一個勁的啾啾着。
“紅老板紅老板！有小人哦！有兩個小人在那邊牆上劃船！”
“七彩小蘑菇！七彩小蘑菇就在紅老板頭頂上轉圈圈！”
“啾啾啾啾蘑菇啾啾啾啾！”
紅閻魔：“……他是自己主動吃的嗎？”
大廚房的麻雀主管一把鼻涕一把淚，在他的管理之下居然出現了這麽嚴重的事故，他這個主管完全無顏面對紅老板。
“是的，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洗菌子。”主管抽泣一下，“一開始我就囑咐過了，不要吃，千萬不要吃，沒有加工好吃了絕對會中毒的，沒想到還是……”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要叮囑注意菌子有毒，卻不知道還會有啾主動去吃，是沒有吃飽飯嗎嗚啾啾。”
紅閻魔拿起了那個罪魁禍首的菌子，不，說它是罪魁禍首簡直太冤枉了，菌子有什麽錯，看這個被咬的缺口，真是好兇狠好大的一口呢，簡直充滿了要用這一口把自己送走的決心！
紅老板在這一刻，隐隐約約覺察了這只“乖啾啾”似乎确實有個大問題。
——作死。
紅閻魔将視線轉向噠宰啾，噠宰啾一無所覺，還在抱着他的腿蹦蹦跳跳。
“小人……小人……啾啾啾……”
“蘑菇……蘑菇……哎呀！好痛！”
噠宰啾用兩扇小翅膀捂着頭上被刀鞘敲出來的包包，眼淚汪汪。
“好痛啊紅老板……”
紅閻魔面無表情。
“擡走，給他催吐。”
于是噠宰啾被擡上擔架，在蘑菇和小人的圍繞中，向醫療室移動。擔架剛剛離開大廚房，紅閻魔就聽到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了麻雀們的驚呼，同時伴随着噠宰啾超級大聲的——
“紅老板！紅老板！紅老板呢？那麽大一個要跟我殉情的紅老板啾啾啾！”
紅老板單手掩面，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聽。
現在正是吃菌子的季節，大廚房每天新鮮的菌子往來不絕，他必須給噠宰啾換一個工作。
太宰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醫療室裏了。他有點想不起來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只記得那個蘑菇好大他也咬了好大一口，理論上是會被毒死的，原來并沒有嗎。
好遺憾。
肚子裏空空的，太宰治爬起來蹲好了，就看到一碗白粥放在旁邊的小桌上。他快樂的端碗吃飯，閻魔亭的夥食簡直太讓人滿意了，就算只是白米粥也香得不得了。
不過……紅老板居然不來喂他嘛？原來受傷的時候他都是會被喂的。
“太宰君，醒了呀。”
一聽這個聲線，太宰治把頭埋得更低了，半點不想搭話的樣子。白蘭不以為意，拖着一大袋棉花糖爬上了床旁邊的椅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太宰君，聽說你要換工作了哦。”
他貌似在得意，太宰治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得意，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把粥喝完。喝完粥，他也回滿了血，愉快的開始跟白蘭周旋。
“一份工作不是要做好幾個月嗎？我才做了幾天而已。”
“可是紅老板這麽說，太宰君想知道自己下一份工作是什麽嗎？”
白蘭好像更加得意了一些，太宰治心中稍稍提起了一點點警惕。
“是什麽？反正還是做家務吧。”
“是拖地！”
白蘭整個啾都抖了起來，在拖地這個領域，他相信特別的啾啾裏就沒有能夠超越他的！他可是整整拖了三個月的地，對于如何洗拖布，如何擰拖布，如何更節省力氣的拖地，有着非常豐富的經驗。
但是這些經驗他統統都不會告訴眼前這只讨厭的啾，啾哈哈哈哈！
太宰治：“……”
他大概明白白蘭啾得意的原因了。
但是會拖地有什麽值得得意的啊！
太宰治感到有些無語，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白蘭啾……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你的思維已經逐漸啾化了啊！
好可怕！閻魔亭真的好可怕！好好的黑手黨居然因為家務做得好得意起來了，假以時日，完全就會被徹底洗腦以做家務為榮吧？！
好可怕啊！！！
“發現什麽？”白蘭仍舊沒有意識到，依舊得意道，“像你這樣的新人，是不會明白拖地究竟有多麽困難的，缺乏技巧的情況下……期待你的表現哦。”
“……”
白蘭啾得意地飛走了，留下太宰治在病床上持續播放點點點。
已經沒救了，白蘭啾。
不過……拖地的技巧究竟是什麽來着？居然有點想知道怎麽破！
能從病床上下來之後，對于自己的第二份工作，太宰治仍然抱有相當不合作的态度。
今晚閻魔亭将會開業，所以對地板有相當高的要求，務必不能看見一絲灰塵，那樣才符合閻魔亭“客人至上”的理念。拖地組的麻雀們摩拳擦掌，等主管一聲令下，立刻迅速飛去水龍頭處洗拖布。
太宰治打量着自己身邊的水桶和拖布，陷入沉思。
他在想要怎麽偷懶比較好。
“噠宰啾，怎麽不幹活？”拖地組的組長疑問道，“有什麽沒聽懂的地方嗎？”
閻魔亭的麻雀們被紅老板保護得非常好，十分天真可愛而且熱心腸，每天熱衷的也就只有家務和八卦，太宰治略一思考，接着面不改色道。
“感覺有些難呢……”
“沒關系！身為組長我會幫助你的！”
麻雀組長立刻拿了他的小桶和拖布來到水龍頭邊上，認認真真演示了一遍怎麽洗拖布，怎麽接上半桶水。太宰治很快就收獲了洗好的拖布和半桶水，向麻雀組長笑了。
“組長，太感謝了啾！不過我之前也沒有拖過地……”
“交給我吧！我給你示範啾啾啾！”
太宰治感到自己虛無缥缈的良心稍稍刺痛了一下，他于是挪動腳步來到正奮力幫他拖地的麻雀組長身邊，跟他聊八卦，這對麻雀來說是很能打起精神的行為。
也是能夠讓麻雀組長忘記自己是在替他拖地的行為呢。
“聽說附近湯泉最好的，是叫做湯屋的地方。”太宰治起了個頭，麻雀組長立刻毫無戒心的什麽都說。
“才不是呢啾！最好的湯泉是我們閻魔亭的！閻魔亭一直致力于高端市場，最珍貴的湯泉輕易不會開放，只有真正的貴客才能享用，傳說流出的溫泉水都是黃金色的，泡一泡就能延壽百歲！”
麻雀組長邊拖地，還有人在旁邊跟他說話，簡直不要太快樂。
“不過要說起湯泉的規模，确實是湯屋比較強，直接燒熱水提供給客人，每天清理的話，也不用擔心客人太多會傷到水質。”
唔，原來一個是山間溫泉，一個是燒熱水的湯浴啊，果然面向的市場不同。太宰治回想着昨晚的溫泉，那邊麻雀還在叽叽喳喳的說湯屋的八卦。
“但是……湯屋真的很可怕。”麻雀組長打了個寒噤，“我舅舅的朋友的妹妹的丈夫曾經在那裏工作過，據說一天要工作十個小時以上，有客人突然闖入還要無條件加班……啾啾！可怕！”
“湯婆婆很愛錢，會跟鬼怪或者幽靈簽訂契約，奪走他們的名字。沒了名字就永遠離不開湯屋，也就會永遠為湯婆婆工作。”
太宰治聽了好多有關湯屋的八卦，最後才多問了一句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
“閻魔亭是不加班的嗎？如果有客人突然攜巨款上門呢？”
“啾？”麻雀組長露出震驚的眼神，“先不談巨款到底能不能打動富可敵國的閻魔亭，單是不預約就上門，已經相當沒有禮貌了。當閻魔亭是什麽地方啊，每晚這麽忙，當然是預約了才會有房間。”
如果對方是十分強大又有勢力的神明呢？太宰治有心想問出紅老板對閻魔亭的保護力度，還沒等開口，一股邪氣突然從正門處飄散過來。因為晚上要營業，加上拖地需要通風，此刻閻魔亭大門敞開，那團黑色的影子就站在正門處，緩緩挪動到剛拖過的地板上，頃刻間流下一灘油污。
“噫！！！”麻雀組長毛都炸了，“客人！很抱歉！我們還沒有到開業的時間，也有要求正裝才能前來消費，請您出示預約界面，同時稍候片刻……噫啾啾啾！”
黑影充耳不聞，依舊向前挪動，又有大片地板被污染。
太宰治不動聲色，麻雀組長不經意間被掩在他身後一點，崩潰道：
“一、一次警告！請客人您自重！”
黑影留意到了不斷發聲的麻雀組長，蠕動的黑氣在頭上聚攏成一個獸類的頭顱，露出猙獰的微笑。
【我有……錢……】
【吃……麻雀……】
“咿呀呀呀！恐吓工作人員，二、二次警告！”
太宰治開始帶着麻雀組長後退，他沒接觸過鬼神，不知道對方有什麽手段。拖把被他刻意丢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沾染黑色油污之後，居然開始迅速消融，這讓他退得更快了點。
不過以紅老板對閻魔亭的掌控程度，應該馬上就趕到了，不需要太擔心。
先趕到的居然不是紅老板，而是白蘭。
白絨絨的啾原本還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拖着棉花糖袋子從臺階上蹦跳下來，突然看到門口地板上蔓延開的大團油污，頓時硬生生凝固了。
“這位客人……”白蘭露出了虛假的微笑，“你對我的地板做了什麽嗎？”
近乎于白的金紅火焰熊熊燃起，白蘭雪青色的眼睛盯住了這個不守規矩的惡客。
“三次警告。弄髒地板可真是太令人讨厭了，你知道我曾經每天要辛辛苦苦拖多久嗎？！”
太宰治：“……”
真的完全啾化了呢！
白蘭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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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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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會啾化的，白蘭啾在這裏三個月已經成功被洗腦。
其他啾？當然已經完蛋了啊！童磨都來這裏三年了，做夢都在洗盤子！
噠宰啾大概會是最冥頑不靈的一只，畢竟這篇叫《啾間失格》嘛23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