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麗!刷碗去!”馬占梅支使着自己的侄女刷碗,?“快點刷還有下一悠呢。”
“她不去刷碗,我這邊要她旁廚。”朱逸群喊了一聲,“醬油不夠了,?去倒一盆醬油。”
“诶!”
見馬大麗有事,馬占梅去找別人幫着刷碗了,她一共召集了七個刷碗工,?馬家和林家的小輩女孩子哪個都沒逃掉,連馬玉珍都去刷碗了。
只有馬大麗在朱逸群跟前晃悠着沒太多事,“你這兒有什麽事啊?”她瞧着熱火朝天的刷碗隊伍,有點不好意思。
“你樂意刷碗去啊?”
“不樂意。”大麗搖了搖頭。
“不樂意就消停呆着。”朱逸群瞪了她一眼,?這丫頭連偷懶都不會,“是不是還沒吃着飯呢?那邊有丸子,你自己盛一碗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去。”
大麗拿了個碗,盛了一碗丸子,?給馬玉珍使了個眼色,?馬玉珍站了起來,“我上趟廁所。”
姐倆找了個沒人的小角落捧着碗吃丸子。
“姐,你說四哥的腦袋是怎麽長的啊?咋這麽好使?他那手是咋長的啊?你看這丸子做的……”
“經多見廣呗。”大麗佯裝不在意地回答,?确實啊,大家都是人,?人家的腦袋是咋長的啊,?知道好多別人不知道的知識,?敢岣腋桑崾慮橐倉苋。還有一手好廚藝,這丸子做得真是太好吃了。
“将來誰嫁給他指定享福。”馬玉珍煞有介事地說道。
“小孩家家的嵴庑┦賂繕叮我看你是覺得他做飯好吃吧?”
“做飯好吃就是能耐啊!再說了,光是這一次宴席他拿走多少錢和東西啊,?嫁給他能缺了肉吃?”馬玉珍吃東西不耽誤說話,小嘴叭叭的可能說了。
“吃飽了沒?吃飽了去刷碗,以後你在姑家可得有眼力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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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咱姑去送客了,她回來了我立刻去刷碗。”
大麗對自己的妹妹頗為佩服,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那麽多的心眼兒。
喝喜酒,送親,大麗做為妹妹當了林淑豔的伴娘,親眼看着剪了頭發燙着像綿羊毛卷一樣的卷發的,林淑豔穿着一身紅衣裳,戴着紅花嫁給了姐夫。
她看着這個的婚禮不覺得多羨慕,只是覺得累得慌,唯一讓她生出羨慕之心的是兩人的新房。
也不是什麽太好的房子,就是一處離兩人單位相對較近的小巷子裏的一處兩間的平房,房蓋還是油氈紙的,屋裏刷了新白灰,地上整齊地鋪着紅磚,裏屋一鋪炕,外屋是走廊,走廊盡頭才是廚房,廚房裏還有村裏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土鍋爐,據說冬天在廚房燒鍋爐,加熱屋裏的暖氣片裏面的水,屋裏就暖和了。
不管是金窩還是銀窩,林淑豔總算有了自己夢嶂械男〖搖
參加完婚禮回家,這次坐得是馬宏生開得拖拉機,“你行不行啊?”大麗問馬宏生。
“咋不行呢,家裏的地都是我耕的,就這平道算啥啊。”馬宏生胸脯拍得啪啪響。
一開始一家人還緊盯着馬宏生,生怕他開不好車惹出什麽禍來,後來見他開得平穩,也就放心了。
他們一家人加上馬占海一家人坐在拖拉機裏面唠嗑,說得也是抄表員的事兒,“占山,抄表員的活你咋不讓宏生幹啊?嫌乎宏生幹得不好,你不還有兩侄兒呢嗎?”說到底馬占海也覺得這種好事不應該給外姓人。
“大哥,你覺着抄表員是啥好活啊?都是一家子親戚,不是姓馬的就是姓朱的,收電費的時候人家耍賴不交,你能罵人家?還是真割人家電線?不這麽幹,你收不上來錢,這麽幹了,你在村裏人緣算是毀了。咱們犯不上。”馬占山擺着手說道。
他說得也是實話,別看現在一個個的盼着拉上電,都嶙抛約杭矣械绲樸茫真到了用的時候,一個個都嶙虐子茫〔喚磺才好呢!
有一家耍賴的,別家就有攀的!
他現在越嵩驕醯彌煲萑菏侵嵌嘈恰
“我都聽說了,這事兒是朱逸群勸你的,你啊,就聽他的。”馬占海說道。
“誰勸我的咋地了?人家說得對不對?”
馬占海不說話了,他眼饞抄表員賺錢,可嵋華崛肥滌械愣得不償失。
“大爺,公社要成立磚廠,到時候我開拖拉機拉磚掙錢去,你讓我三哥和四哥沒事兒跟我一塊兒去呗,賣磚啥的也不少掙。”
“到時候再說吧,賣磚得墊錢,要是遇上耍賴的就白幹了。”
“你看你,連賣磚墊錢都不肯,賣電不是更不肯了?”馬占山搖搖頭,“要說咱們屯子這一輩的人,也就是大林子帶架兒,将來是一個。”
大麗胳膊靠在車鬥子上,聽着父親誇朱逸群,不知怎地臉悄悄紅了,看着車邊不斷閃過的風景,竟然笑出了聲兒。
“朱文駒你看王樹的語文書。”大麗從來沒峁自己竟然有這麽說的時候,新學期王樹是班裏有限的幾個書本齊全的學生,連鉛筆都是新的帶橡皮的那種。
“老師!朱文駒老流鼻涕!把我的書都弄髒了!”王樹白了一眼朱文駒。
這個朱二狗,自從開春兒就一直鼻涕拉瞎的(愛流鼻涕),時常的打噴嚏咳嗽,流了鼻涕就用袖子擦!要說感冒吧也不是!就是埋汰!
嗯,現在幹淨的王樹開始嫌棄別人埋汰了。
“朱文駒,明天你讓你媽拿塊布做給你做手絹!王樹!對同學要友愛!岐峁去朱文駒是咋幫助你的!一起看書。”大麗看出來了,朱文駒應該是對春天的花粉過敏,書裏說了除了吃過敏藥就是戴口罩,農村孩子誰那麽精心給他準備口罩啊。
處理完了這件事,大麗開始正式上課,“把課本翻到第十二頁,今天我們一起學新課。”
上完一天的課,“值日生留下打掃衛生,同學們明天帶幹淨抹布來學校,我們大掃除。”窮歸窮,水是免費的啊!教室裏桌椅板凳半新不舊的,卻總是幹淨的,春天風大灰塵也大,教室的玻璃該擦了。
“知道了老師!老師再見!”
學生們走了,大麗讓值日生擦黑板,自己坐在教室裏面批改作業。
過了一會兒一個叫馬開明的男生跑了回來,“老師姑姑!你能上我家看看嗎?”
“咋地了?”
“我爸長了蛇盤瘡,找隔壁村的老吳太太給截了,現在冒膿了。”
蛇盤瘡,西醫叫帶狀疱疹,書上說是水痘病毒引起的,只要得過水痘就有可能在免疫力低下的時候複發,長的部位千奇百怪,多數是在腰上,也有在臉上的,沒有什麽特效藥全靠自身的免疫力調解,要是太疼就吃止疼藥,最多加點兒消炎藥。
“中醫”尤其是民間的巫醫們辦法不少,用銀簪子“截”,用“刀”挖,據說很有效,也有消毒不到位化膿的。
彼時的人衛生習慣不好,沒條件洗澡,沒有太多的衣服經常更換,營養又不好,居住環境差,各種瘡、癰、疖子、雞眼現代人岫吉岵壞降鈉し舨《喾ⅰ
大麗先去了衛生室,拿了藥和紗布、鑷子等等去了馬家,這一家是大麗爺爺的弟弟那一支。
生病的是大麗的同輩人,叫馬宏國。
“大麗來了。”馬宏國趴在炕上,看見大麗來了支撐着欠了欠身。
“你難受就躺着吧。”
“哎呀,妹妹你怎麽來了?是不是開明把你叫來的?”馬宏國的媳婦瞪了一眼兒子。
“我哥咋整的啊?”大麗過去就去掀他的被子。
“唉呀,妹子,你哥的蛇盤瘡長得位置不好,冒膿了也不好意思找你,你就別看了,明個兒我們去縣醫院。”
“這個時候你別當我是親戚,你上縣醫院看病,還能挑男女大夫?”大麗把被子掀開了,馬宏國的蛇盤瘡長在屁股稍上面一點,傷口流了膿,怕感染連褲子都沒穿。
大麗看的時候臉一紅,把被子蓋住了佯狀鎮定,“化膿了!打一針消炎針!還得上藥。”她把藥箱子拿出來,再次掀開了被子,用鑷子蘸着藥棉花給馬宏國洗傷口,一開始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後來岐嶙約焊別人打針不也是一樣的嗎?漸漸的眼裏只有傷口了。
給馬宏國截蛇盤瘡的老太太下手挺狠,瘡被“撥”了,留下挺大的一個坑。
當時估計唯一的消毒措施就是“噴酒”了。
沖洗完傷口,上了碘伏,替他墊上藥布。
“嫂子,這一瓶碘伏和這一卷紗布、脫脂棉你留下,隔一天給他上一回藥。”
塗完了藥,她了一瓶青黴素出來,“我哥對青黴素過敏不?”
“沒打過,不知道。”兩口子都搖頭。
大麗給他做了試敏,還好不過敏,給他打了一針青黴素。
“哥,你疼不疼?”
“疼!鑽心的疼。”
“吃兩片去疼片,晚上十點以後要是再疼再吃兩片,多了不能吃,去疼片吃多了上瘾。”
“妹妹,這些得多少錢啊。”
“青黴素打一次,我哥這樣兒得打七天,碘伏和紗布不值錢,你們用着,去疼片我這裏跟藥店一個價,一毛錢一連,等打完針一塊錢算!”
“你快點兒去整飯,晚上讓妹子在咱家吃飯。”馬宏國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飯都好了。”
“妹子,晚上擱這兒吃呗?嫂子給你蒸雞蛋糕。”農家也就是這點兒拿得出手的飯了。
“不用!不用!”大麗連連擺手,收拾好東西靠辭離開了。
馬宏國家過得也挺一般的,在村裏也就是中等水平,今年買牛都沒舍得買大牛,買了只小牛犢子。
馬開明見父親打完針換完藥了,放心地牽牛出去放了。
大麗治好了第一個除了老病號們的老年病和感冒發燒這種小病的病人,心中無限滿足。
她甚至希望村裏多幾個疑難雜症——這麽崾遣皇恰…罪過罪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那點小火花大家看出來了吧?
嗯,這對是女追男。感謝在2021-04-13?21:01:03~2021-04-14?19:16: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唯落不奈?3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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