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例 能讓殿下為她一次又一次破例……

“娘娘。”

玉笙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了地上。

“三七是我的貼身宮女,是自幼跟在身側的,妾身了解她是斷然做不出偷竊這樣的醜事。”

難怪她一大早起來就心神不寧,只萬萬沒想到出事的居然會是三七。

她這幾日都在院子裏躲着,三七來來往往更是寧願繞遠路也要躲着主殿走,怎麽會好端端地過去偷她的镯子?

周承徽可是一宮主位,身側時時刻刻都圍着一大圈兒的人,又豈非是那麽容易就讓人近身的?何況是镯子這樣貼身的物品。

不過是想教訓她,連編也不願意編個好一點的幌子。

她知道,周承徽真正想要弄死的是自己,三七不過是因為是她的貼身宮女無端做了替死鬼而已。

玉笙将顫抖的指尖藏入袖子中,往地上狠狠磕了一個頭。

“ 求娘娘明鑒,妾身的貼身宮女斷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周承徽這回是鐵了心的要教訓她了,她位分比她高,且還專門挑在她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的時候。

等她回去,三七只怕是都要涼了。

閉上眼睛玉笙牙齒上下顫抖着,腦中一片混沌,頭一次察覺到自己的無用。

正對面,太子妃那張臉依舊是漂亮溫和,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溫和的帶着笑意道:“ 玉昭訓還是先起來吧,事情的緣由本宮還沒搞清楚,是不好妄下評判的。”

“既然周承徽說了人贓并獲,本宮哪怕是身為太子妃也不好過于插手管理奴才這樣的小事。”

牙齒咬着舌尖,玉笙嘗到了裏面的鐵鏽味。

“可是,周承徽私自動刑……”她猛然擡起頭,正對上的是一屋子看好戲的眼神。接下來的話咽回了肚子裏,一句話都吐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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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聽見三七出了事,玉笙便一直在高度的慌亂之中,她這是頭一次地看見屋子裏的場景,每個人的眼睛都是冷漠的、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

就連太子妃,平日裏那麽端莊、賢惠、溫和。

可如今聽見個宮女被打的沒了半條命,面上的神色卻依舊是半分未動。憐憫……哪怕是一丁點的擔憂,都是沒有的。

玉笙知曉,她這是癡心妄想了,那是她的奴才,她憑什麽指望別人有一絲憐憫?

可是她心中依舊有些困惑。

這些人的眼中,宮女的命那就不是命了麽?人分貴賤之分,可是命在這些人眼中又值幾兩銀子?

宮女的性命,是用來打擊報複的籌碼?

玉笙的面上,是肉眼可見的慘白,前方,太子妃瞧見了,許是不忍。

嘆了口氣,柔和道:“先扶玉昭訓起來吧。”

太子妃身側的丁香走下來,親自扶着玉笙起來,一下子跪得太久,起身的時候玉笙大腿晃了晃,差點兒摔下去。

“去慎刑司那說一聲,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就先不要動刑了。”

太子妃扭頭吩咐,玉笙那絕望的心這才感覺到一絲希望。她不想去深入猜測太子妃幫她的意思,只是知道如今三七總算是有了一線生機。

被這樣糟心的事給打斷了,太子妃接下來果真沒了繼續的意思。

玉笙松了一口氣,她前腳剛送走太子妃,後腳立馬就帶着奴才們回去。

她扶着素嬷嬷的手,腳步飛快地朝前走,身後,汪昭訓卻不知何時緊跟着上來了:“妹妹這要趕着去救你那奴才?”

汪昭訓的語氣不鹹不淡的,似乎還帶着笑意。

玉笙這才明了,從她今日跨進太子妃娘娘的廣陽殿,這位汪昭訓便一直在看好戲。她是角兒,汪昭訓是看官。

“那這場戲,汪姐姐又參與了多少?”

玉笙撇過頭,冰冷的眼神看向身側的人。汪昭訓許是沒想到,本想在她臉上期待瞧見的驚慌失措全都沒看見,反倒是被那雙眼睛給吓了一跳。

她心中驚慌了一瞬,随即卻是越發笑了出來:“周承徽向來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妹妹若是此時去求情還是省省吧。”

“人贓并獲,偷了周承徽的镯子,那宮女死得也不算太虧。”

玉笙閉上眼睛,對于這個汪昭訓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可汪昭訓卻像是鐵了心的要惡心她,她走的再快,她也緊緊跟在身側。

一路上,就像是看好戲一樣看着她露出着急與擔憂的神色。

回了長信宮,玉笙才知道什麽叫做天崩地裂,西偏殿她那院子裏,奴才們全部跪在地上,正對着院子門中央立着一道長凳。

玉笙靠近了才聞到周圍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

她扶着素嬷嬷的手一顫,腳步顫抖着上前了幾步,周遭兩個長板,上面的一端被血水給浸了個透。那長凳下面還帶着零星的血跡,一直往下流淌着順着一道長長的血跡拖出了門口。

血腥味濃厚得令人作嘔,後牙槽上下哆嗦着,玉笙眼神發直了:“這是什麽?”

冬青跪在地上,右邊側臉被打得高高腫起,她哭着在地上磕了個頭:“剛……剛剛周承徽派人過來當着一院子奴才們的面在這打了三七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

玉笙掐着素嬷嬷的手一瞬間掐緊,五十大板下去人不死也脫一層皮。 何況三七還是個小姑娘,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打……如今又被拖去了慎刑司。

生死不明。

玉笙顫抖着,到底還是咬碎了牙。素嬷嬷在一側看得皺眉:“主子這個時候可千萬別自個兒慌了。”

“三七還沒死,若是主子先自個慌了手腳,三七姑娘可當真就沒人救了。”

對……玉笙死死咬着唇,此時此刻她最是不能慌。

三七如今在慎刑司,既然太子妃娘娘下了命,周承徽暫且奈何不了她。

走到內殿,玉笙從裏屋翻出梳妝臺下面的銀票來,裏面四千兩銀票還是她從揚州帶來的,之後在宮中塞給禦膳房用了一些,如今手頭上還剩下的都在這裏。

這裏,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玉笙打開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部分出來遞給冬青:“你拿上這些銀子偷偷去太醫局尋個太醫,再看看能不能買通慎刑司的奴才,帶太醫進去給她看看。”

素嬷嬷與冬青都站在原地沒動。

盒子就那麽大,裏面的銀票一覽無餘,小主這一把抓出來起碼用了一半。

就連素嬷嬷,看向玉笙的神色都有些變了。

“愣着做什麽,快去啊。”玉笙将銀子塞給冬青,随後又翻出她藏的那些膏藥來。殿下重,欲,之前藏着掖着的時候在她身上時常的弄出傷痕來。

事後那些藥膏便賞了不知有多少了,一個比一個珍貴,一個比一個好用。

玉笙搜羅出好幾瓶她覺得藥效最好的,一并塞給冬青:“你悄悄地別讓人發現,若是實在是進不去,就想法子将這些膏藥送進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小主給她這麽一大筆的銀子,冬青哪裏還敢怕的?

将懷中的東西抱的緊緊的,立馬點着頭:“主子您放心,奴才這就去了。”冬青一走,玉笙咬着牙思緒卻是漸漸回籠。

當務之急,還是要将三七從慎刑司救出來才是。

“這事,只有太子妃與殿下管的了。”素嬷嬷捧了杯茶水上來:“主子急得嘴唇都幹了,先喝口茶吧。”

“求不了太子妃。”玉笙開口,第一個就将太子妃給否決了。

太子妃看似溫和,手段卻讓人不敢小瞧,今日她雖看似幫了她一把,卻也讓玉笙欠下了她人情。

有了人情那便是要還的。

一來二去,玉笙什麽都沒做,倒是成了太子妃陣營的人。玉笙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庸,她更加不想受制于人。

所以,太子妃這條路,她想都不用想。

“太子妃也不一定會幫我。”周承徽馬上就要晉升良媛,她不過是個昭訓,孰輕孰重太子妃自然分得清楚。

何況……手指掐緊,再思慮得深一些,三七若是直接沒了,對太子妃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她與周承徽同住長信宮,兩個之間若是不合自然會鬥的你死我活,太子妃手都不用伸,直接就看她兩明争暗鬥就是了。

“但……殿下那,奴才勸您也不要去。”

素嬷嬷站在她身側,說出的話卻直白又殘忍:“殿下最是不喜歡後宮之間的彎彎繞繞的,周承徽又是鐵了心的尋您的麻煩來。”

“主子您剛受寵,這個時候拿這件事去求殿下,只怕會适得其反惹得殿下厭煩。”

素嬷嬷的話說得不錯, 但卻是如刀子一樣插在玉笙的心口,嘴唇都咬破了,她才道:“我知道。”

周承徽一下子沒将人弄死,裏面何不又存着這個心思?殿下不喜歡這些,就等着她如困獸一樣,左右為難。

眼睛閉了閉,等再睜開之後她才道:“派人去前院盯着,待會殿下回來後第一個過來禀報。”

“主子。”素嬷嬷皺着眉心,有些看不懂:“主子,說到底您還是要求情?”

“我不求情。”玉笙咬着牙,直接道:“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三七去死。”擡手揉了揉眉心,玉笙放下手卻是又道。

“派人去禦膳房,晚膳的時候給我做一碗羊肉湯來。”

素嬷嬷皺着眉心還是聽話的下去了,等了一上午,冬青總算是回來了,說出的話也讓她暫且放下心。

“奴婢帶着太醫進去了,三七姑娘暫且沒有性命之憂。”只是被打的血肉模糊,不成人樣,這些話冬青不敢說而已。

如今無能為力,說出來只是徒添主子擔心罷了。

玉笙揮了揮手讓人下去,只要還有一條命就好,接下來的話她也不敢再過問,總之也不會好到那裏去。

自打她回了長信宮之後,府中大大小小的眼睛便全部落在西偏殿中。

就連太子妃那兒,都是派人盯着的。

“慎刑司那打過招呼了,倒是沒為難人。”丁香走上前,看着主子又在擦着那牡丹花的葉子,她随主子多年,親眼瞧見主子養這盆牡丹花養了的多精細。

成日裏精心伺候,說得膽子大些,簡直是比對待殿下還要上心。

“這幾日太陽大,待會搬出去曬曬。”

太子妃放下帕子,看着花盆裏那快要開出來的牡丹花,不愧是她精心伺候的,這盆花每年都比別的花早開幾日。

丁香聽到這裏一臉的無奈,她就知道主子沒有仔細聽。

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搬到外面曬着太陽,一邊将剛剛那話強調了一句:“玉昭訓如今都沒來求主子。您說她這是想做什麽呢?”

“她是個聰慧的,只是可惜了不想成為我的人。”太子妃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她對這些倒是半點都不在意,周承徽也好,玉昭訓也好,只要別煩到她頭上來,管她是誰她都不在乎。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玉昭訓要去求殿下?”

太子妃眯了眯眼睛,想到大殿中間那人的模樣,許久之後又搖了搖頭:“殿下對後宮之事向來沒耐心,她若是真的求到了殿下為她處置,本宮倒是當真要對這玉昭訓刮目相看了。”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那花盆中底端的兩片枯葉給剪了,最上面,那開了的花骨朵眼看着就要盛開,太子妃眼神都軟成了一團。

“甭管這兩人如何鬥,我們看戲就行。”

——

殿下是晚膳的時候才回來的,玉笙聽到消息後,坐在椅子上正一口一口喝着羊肉湯。

素嬷嬷與冬青都是剛伺候的,并不知道她不能吃葷。

看着主子一口一勺,滿滿一碗羊肉湯馬上就見了底。兩人都站在身側看着,瞧見主子的神情雖是覺得不對勁,但到底沒人上去阻止。

‘砰——’的一下,碗放了下來。

玉笙擡起頭,燭火下一張臉白得像是一張紙:“派人去請殿下……”她剛說完,面色就變了。趴在洗漱架上,開始吐得撕心裂肺。

兩人哪裏見過這場景?

整個長信宮的西偏殿都鬧成了一團,冬青趕緊過去尋太醫,主子那樣子,就像下一刻就要吐暈過去似的。

派去請太子的小元子也急得一腦門的汗。

他不知道緣由,只是知道出了大事,一路上都是跑着過去,太子的轎攆還沒停下來,他就沖着跪過去,将人給攔住了。

“殿……殿下,求您救救我們主子。”

小元子憨厚得很,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很快地腦門就見了紅:“求殿下過去救救我們小主。”

“怎麽回事?”

太子還在轎攆上沒下來,皺着眉心看過去。

王全站在身側,想了想,湊上前将今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倒也沒什麽,只是估摸着太血腥玉昭訓是受了些驚吓而已。”

太子皺起來的眉心擰得越發狠了。

小元子卻還跪着,磕着頭喊:“求殿下過去看我們主子一眼,主子的臉色煞白煞白的,瞧着像是立馬就要暈了過去。”

太子揉了揉眉心,往前瞧了一眼面前的書房,到底還是吩咐:“去長信宮一趟。”

殿下的轎攆落在長信宮的門口,毫不猶豫地往西偏殿走去。

太子過來的時候,玉笙已經不在吐了,只是面色虛弱,一張臉白得像張紙正坐在軟塌上由着太醫把脈。瞧見他來了,她眼神明顯亮了亮,立馬從椅子上起身。

“殿……殿下怎麽來了?”

太子站在她對面,皺着眉心似乎是要将她看得個清楚,可玉笙仰起頭,一雙眼睛坦坦蕩蕩的,一時之間倒是讓人瞧不出來。

“沒什麽,聽說你病了,孤便過來看看。”

瞧見她還彎着腰,他走上前将人拉起來,擁着她往軟塌上坐下。

“怎麽回事?”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太醫,那太醫擡起頭倒是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小主,這……沒什麽問題,倒像吃了什麽刺激性的東西。”

太子想到王全說的,那滿院子帶着血跡的長凳。

他來的時候院子已經收拾幹淨了,可依舊還聞得到裏面淡淡的血腥味。眉心一瞬間擰起,他垂着目光看過去。

玉笙坐在他身側,一張臉當真兒是白得如雪。

兩只手緊緊地揪在一起,卻是道:“沒什麽,今日拿膳的奴才搞混了,倒是惹的殿下擔憂了。”太子的眼神看向桌面。

那上面的晚膳擺得好好的,只依稀瞧出被人動了一些。包子被人咬了幾口,依稀可以瞧見裏面的肉餡。

“就為這個?”他皺着眉心問,不是說受了驚吓嗎?

“自然是因為這個,不然殿下還以為是什麽?”玉笙仰起頭,對着笑了笑,她面色虛弱的很,卻絕口不提三七的事。

太子本還當她要想替那宮女求情,可等了許久也沒見她開口。

他派人重新上了一份晚膳,他剛回宮正好也餓了,便随着她一塊用了些。晚膳之後,太子也不想折騰了,便順帶留宿了下來。

而玉笙一直小心伺候着,乖巧極了。

與之前他過來沒有半點不同,若不是院子門口那淡淡的血腥味,他還當今日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許久沒過來,晚膳之後兩人躺在床榻上,燭火晃蕩下,她坐在自己懷中,面對面的那唇瓣上被咬出了血。

手指甲陷入掌心裏,那上面全是痕跡,全部一覽無遺。

“怎麽回事?”他一邊用力,一邊捏着她的下巴問。

她瞧着格外的乖巧,勾着脖子坐在他懷中,雪白的臉上眼尾通紅着,乖乖巧巧的卻是一直喊着他殿下,支支吾吾的卻是不開口解釋。

太子卻是不吃她這一套,就這樣抱着人下了床榻,将人用力按在軟塌上,兩根手指插入她的唇中,攪和的人張開嘴。

燭火一照,裏面越發吓人,舌尖都被咬出了血。

他面色瞬間黑了下來,擰着眉心:“為了你那貼身宮女?”

“不……”玉笙被他按在軟塌上,聽見這卻是掙紮着想起身,卻被他一根手指壓住肩膀壓了回去。

“有什麽你可以跟孤說。”

玉笙紅着眼尾上前抱住他的腰:“玉笙不敢。”她兩條腿勾在他腰後,渾身上下顫抖着:“殿下不喜歡這些,玉笙不敢說。”

“說了殿下會生氣,玉笙不想惹殿下生氣。”

她如同一根藤蔓,緊緊地纏繞住面前的人,太子的眼尾泛紅,最後幾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将人抱入浴桶中,他緊接着随着身後一起進來。溫熱的水迷糊了眼睛,太子看着面前那雙忐忑的眼神:“下次不要用這些小把戲。”

水中的人緊緊纏繞住他,水面上開始漸漸地晃蕩出一大片波瀾來。

最後,太子抱着暈過去的人回了床榻,王全在身側伺候,卻見前方太子擰着眉道:“你去查一下今日周承徽的事。”

王全看了一眼在床榻上睡着的人,壓住心中巨大的震驚。

殿下可是頭一次管這些,這位玉小主究竟是有什麽本事?能讓殿下為她一次又一次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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